第169章 一劍誅心！
地煞宗白袍面具女再次出爾反爾的行為，令石頭怒不可遏。
然而這魔道妖女逃跑的速度當真不是一般的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飛衝天，眨眼間就已飛出數十丈，簡直快到不可思議，且這還是在挾持了穆婉兒的情況下，倘若只有她一人，真不敢想會快到何種地步。
「找死！」石頭怒喝一聲，嗔目切齒，火冒三丈。
與此同時，他的雙眼與額頭同時閃現一抹血光，身體一震，渾身氣息陡然成倍增長，幾乎是在一瞬間，他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處，下一刻，竟如鬼魅般出現在逃跑的地煞宗妖女身後兩丈距離。
白袍面具女聳然大驚，剎那間有了取捨。
她伸手在穆婉兒身上連點數下，然後毫不遲疑便給用力拋了出去，而她則往相反的方向極速飛遁，速度疾如風，快如電，比之剛才，明顯漲了一大截。
緊隨其後的石頭見此，沒有猶豫，身形凌空一轉，飛向那好似木頭人一樣的穆婉兒，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但見她全身僵硬，心頭一緊。
不過穆婉兒並無大礙，除了胸口的傷勢，並沒有新增傷情，只是被魔道妖女施法給定住了身體而已。
石頭大鬆一口氣，出手便幫穆婉兒恢復了正常，可他剛要轉身去追殺地煞宗的白袍面具女時，異變陡生。
古千帆和東方浩然等人起先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待到看清眼下情況，匆匆趕上來支援，但是卻在距離石頭和穆婉兒十餘丈外的地方停下身形，一個個目瞪口呆。
天空中，一身白衣，胸口綻放血蓮花的穆婉兒手持神劍汐水，劍尖抵在了石頭的胸膛上，刺破衣衫，淺淺扎入皮肉，一縷猩紅鮮血沿著劍鋒緩緩滑落。
「穆師妹！」
古千帆大叫一聲，神色慌張。
其餘人也都差不多，站在他們的角度，只能依稀看見石頭僵硬的側臉。
但是石頭微微顫抖的身體和穆婉兒冷漠的臉龐，以及那連接在兩人中間的銀白色狹長仙劍，眾人都一覽無餘。
東方浩然似有所覺，悄然往旁邊移了兩步，定睛望向石頭，看見那閃爍血芒的眼睛和額頭，大吃一驚，目露駭然之色。
他見古千帆正欲上前，急忙攔下，輕聲道：「等等！」
「你……」
古千帆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循著東方浩然的目光看過去，他頓時愣住，驚愕非常。
石頭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前，無喜無悲，再將目光投向遠方天邊，那裡有道黑影正在疾馳遠去，不多時便消失在了夜色下。
他眼看著地煞宗的妖女逃之夭夭，眼神中露出一絲惱火，血光一盛，可他同樣清楚如今再怎麼做，也不可能追得上了。
而當他轉頭看向面前神色冷漠的佳人時，眼睛里的血光立刻一斂，即便佳人此刻正用仙劍抵在他的胸膛上，且劍尖已經滲入皮膚之下，他也生不出絲毫怒意來。
穆婉兒不動如山，長發披向背心，清秀脫俗的臉上滿是堅毅，冷冷問道：「你是魔人？」
石頭心神巨震，微張開嘴，卻發現又像最初時那般，說不出話來。
穆婉兒等了片刻，不見回復，眼神一凝，提高聲音道：「你若是，我便殺了你。」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全都驚了一下，古千帆更是急聲喊道：「穆師妹，切莫意氣用事。」
常言道「關心則亂」，在這一刻，向來處事沉穩的太清掌門唯一弟子，也不淡定了，可他剛想要衝上去，卻再一次被人攔下。
東方浩然搖了搖頭，正色道：「古師兄，再等等，切莫意氣用事。」
古千帆登時語塞，用他的話來卻阻他，還真叫他無力反駁什麼，而他望著不遠處拔劍的師妹與變化詭異的師弟，心急如焚。
石頭怔怔看著眼前的傾世容顏，仙劍只是刺破他的皮膚，並沒有再往裡繼續深入，但他卻像是被貫穿了心臟一樣，痛不欲生。
自從他安然度過了十六歲死亡的「命運」之後，這兩年都很少再去想死的事情，畢竟擁有如今修為的他，不說什麼向天再借五百年，但起碼活過百歲，肯定是沒問題的，說不定兩百年也不是難事。
但不管他曾經假想過生命會以何種方式走到盡頭，都沒想過會是死在穆婉兒的劍下。
可在當下，事情的發展好像要打破他的自我認知了。
穆婉兒似有動容，握劍的手臂輕顫一下，將那劍尖從面前男人的身體里拔出，但並沒有離開胸膛。
她本意當然不想殺害同門，尤其是面前這個尋常卻不普通，總是在不經意間撞入她心扉的男人，可正魔不兩立的思想早在她第一天進入太清門的時候，就已經被根植在腦海，何況她的師父冷月大師，還曾無數次跟她說起過魔人的危害，要她務必堅守本心，以除魔衛道為己任。
「妖孽！看劍！」突然一聲斷喝，竟是金蓉持劍衝出。
她的仙劍名為「青虹」，是當初「樹床門」事件后，冷月大師看她原先的佩劍折損，宗門大比又迫在眉睫，便賜給她臨時使用的，可後來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將此劍據為己有。
古千帆見著此幕，大驚失色，一把將攔在身前的東方浩然推開，立即追了上去，同時大聲喊道：「金師妹，萬萬不可！」
可惜遲了一步，但見青虹劍上青光灼灼，直襲向目標，速度之快，眨眼間已經飛到石頭身後不足一丈距離。
穆婉兒面色一慌，她是第一個看見金蓉動作的，顯然沒料到她都還在掙扎的時候，會有人已經按耐不住先她一步動手了。
另外動手那人既不是代表太清門的古千帆，亦不是代表東方世家的東方浩然，而是看似與此間事情相對更邊緣化的金蓉。
她不由得看了眼面前的男人，花容一驚。
石頭早有所覺，當感受到身後襲來的那道劍鋒所向，是他的背心位置時，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怒火瞬間爆發，血瞳生煞。
倘若被這一劍刺中，他便真要體驗什麼是透心涼，死翹翹了，身後來人，其行可恨，其心可誅！
石頭霍然轉身，閃電般伸出白骨左手，將那從身後襲來的青光仙劍牢牢握於手中，沉聲道：「又是看劍？」
聲音沙啞，緩慢低沉，冰冷刺骨，彷彿來自九幽，令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金蓉雙目瞪大，驚懼失色，她不明白在石頭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才使得他當下的樣貌和氣息渾然一變。
但就眼下的情形來看，面前這個容貌詭異，氣息強大的男人，絕不是從前那個被她欺負到欲哭無淚的石師弟。
她突然後悔了，悔不該如此衝動，既然當初「樹床門」的事情至今都沒有被外人知曉，還有大比換籤一事始終不為第三人所知，足以證明石頭的人品，那麼她又為何非要耿耿於懷，惦記著怎樣才能永絕後患呢？
一句「又是看劍」，讓她渾身顫慄，如墜冰窟。
石頭左手鮮血淋漓，掌心僅剩的那點皮肉在青虹劍的劍鋒之下，很快蕩然無存，白骨與仙劍摩擦，「吱吱」作響，悚人驚魂。
他手臂往回一收，不費吹灰之力便從金蓉手中奪過青虹劍。
仙劍易主，頓時狂顫不止，劍鳴聲聲，掙扎著試圖從白骨中脫離。
石頭不以為意，白骨手掌用力一握，青虹劍如遭重擊，在一聲類似委屈與不甘的低鳴聲中，乖乖不再動彈，不消片刻，原先的灼灼青光也迅速黯淡下去，很快就失了威風，形同尋常鐵器一般。
古千帆再不敢有絲毫遲疑，尤其是在看見石頭雙目中血芒一亮的時候，他心頭大震，暗道不妙，立刻腳踏虛空，疾馳而上。
「錚！」
一陣清越劍鳴，銀光如許的缺月劍從天而降，豎立在古千帆身前，擋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同一時間，殘陽刀「轟」的一聲，化作一條兩丈長的火龍，帶著逼人的熱浪橫亘在東方浩然等人面前，威勢之盛，不可逾越。
石頭目光如炬，兩團血色火焰宛如實體，熊熊燃燒，他撇頭望了眼被殘陽刀和缺月劍擋在數丈外的眾人，不發一言一語，可其中的寒意，冰凍人心。
金蓉的眼神里皆是懼意，眼前的男人就像是魔鬼，那股籠罩全身的無形威壓更使得她呼吸困難，幾欲喘不過氣來。
她害怕極了，想要後退，想轉身逃跑，卻驚訝的發現身體已經不受她控制了，除了畏懼而引起的不由自主顫慄，便再做不了其它任何事情。
石頭全是白骨的左手一翻，握住青虹劍的劍柄，下一刻，也未見他有掐訣動作，整柄劍忽然就重新泛起青色光芒，燦爛奪目，劍氣縱橫，不知比剛才在金蓉手裡厲害了多少倍。
古千帆失聲道：「石師弟！」
石頭眉心血芒一閃，面色一寒，持劍左手緩緩伸出，劍鋒所指，赫然是金蓉心臟位置。
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且還是用其人之劍。
「穆師妹！」古千帆又是失聲大喊。
「錚」的一聲，劍鳴聲起，如春雷乍響。
便在此時，於一道尖銳的破空聲中，突然「噗」的一聲輕響，只見一柄亮如秋水的狹長仙劍從石頭背後刺入，穿胸而出，帶走一片血光。
石頭全身一僵，額頭血焰飛速消散，他緩緩低下腦袋，望著胸口那一抹寒芒，彷彿被人推入無盡深淵。
一劍誅心！
他還是他，可她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