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白袍，面具，女人
哀莫大於心死，說的大抵就是現如今獨眼男子的內心世界了，尤其是在見到法力透支的古千帆悠悠轉醒，他更是面如死灰。
平頭男眼看敗局已定，望了眼身旁同樣看過來的面具女，兩人瞬間有了取捨，不約而同催動手中法寶，黃色飛劍和黝光匕首一左一右擊向東方浩然，他倆則乘機轉身逃跑。
昏迷初醒的古千帆才剛剛看清場中局勢，大喜過望，卻見魔道兩人慾乘機逃跑，當即喝道：「妖人休走。」
說著他御劍而起，全然不顧自己有傷在身，直追而去。
穆婉兒秀眉微蹙，正在思量間，身旁人影一閃，赫然是金蓉追了出去，見此，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東方浩然心有所悟，飛身上前，說道：「穆師妹，你且留下，古師兄那邊交給我便是。」
穆婉兒神色一動，欲言又止。
東方浩然哈哈一笑，道：「古師兄修為不在我之下，又有異寶傍身，雖然昏迷初醒，但有金師妹從旁協助，想來足以應付倉皇逃竄的魔道妖人了，而我過去也就是湊個熱鬧，做點錦上添花的事情，至於這裡嘛……」
他看了眼獨眼男子，繼續說道：「有穆師妹在，這傢伙掀不起風浪。」
穆婉兒不置可否，她還真沒將失去雙臂的獨眼男子放在眼裡。
東方浩然會心一笑，轉身看向遠處追逃的四人，屈指掐訣，緊跟而上。
直到此時，一直緊繃心弦的石頭，終於得以鬆口氣，而精神鬆懈的他，頓時被體內的蛇毒有機可乘，劇痛如潮水般湧來。
「噗！」一口黑血狂噴而出。
雨菲花容失色，露純和雪荷二女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口血嚇得不輕，再一見臉色發黑的石頭，不由地往後退了半步。
穆婉兒大吃一驚，急忙飛身上前，二話不說，扒開石頭左肩上的衣服。
只見石頭整個左肩都呈現一種詭異的黑色，屢屢黑氣還在往心臟方向蔓延，情況不容樂觀。
穆婉兒神色一緊，單手撫在那緩慢前進的黑氣上，毫不吝嗇體內法力，試圖阻止黑氣蔓延。
石頭全身往外流淌汗水，蛇毒在體內肆虐所帶來的疼痛，就像是他的殘陽刀和缺月劍在割肉一樣，一陰一陽，一寒一熱，儘管有穆婉兒的幫助，卻仍舊苦不堪言。
突然，一道黃芒射來，速度之快，眨眼便至，不過卻被一旁警戒的雨菲一劍化解。
穆婉兒手上動作不停，甚至都沒有回頭望上一眼，因為她知道自會有人收拾那個急不可耐在找死的魔道妖孽。
果不其然，雨菲、露純、雪荷三女全都一臉憤怒，手持仙劍，飛身而起，動作如出一轍。
獨眼男子眼看三女殺將過來，被那股氣勢嚇得渾身一顫，「蹬蹬蹬」連退出去。
不作死就不會死，或許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雨菲三女分左中右三路，持劍直襲，在這地下深處，就算有人能飛天遁地，也是在劫難逃的，更何況被攻擊的目標還是個失去雙臂，身負重傷的人呢！
獨眼男子腳下一個趔趄，低頭一看，原來是踩到了躺在地上不明生死的麻臉男子，等他再次抬頭，嚇得滿臉驚恐。 只見居中的雨菲最先近身，她輕喝一聲，持劍平舉在胸前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揮，血光乍現。
「啊！」
獨眼男子凄厲哀嚎，身形驟然下降一尺有餘，居然是在雨菲的一劍中被斬斷了雙腿，於膝蓋處一分為二。
他絕望地癱坐在地上，望著血流如注的雙腿，以及眼前屹立不倒的一雙小腿，神情忽然變得冷漠，似乎在說些什麼，但光有嘴唇在動，卻不見任何聲音發出。
過了不一會兒，他仰頭大笑，如瘋如魔。
雨菲三女將獨眼男子圍在中間，見他這般瘋癲舉止，甚唯疑惑。
終於，在石頭又吐出一口黑血時，雨菲最先壓抑不住心中怒火，舉劍便刺。
獨眼男子對此不掙扎，不反抗，失去雙手雙腿的他已經完全不在乎死亡了，興許死，對現在的他來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解脫，所以他認命般閉上了眼睛，露出難以理解的微笑。
石頭離得太遠，故而沒能看見這種笑容，否則一定會吃驚不小，只因獨眼男子最後的微笑赫然與上回一般無二。
「鏘！」
雨菲手中仙劍在剛剛觸及獨眼男子眉心之時被一道碧綠光芒擊中，巨大的力道使她虎口撕裂，仙劍脫手。
「誰？」
三女異口同聲道，幾乎同時望向四周，卻不見任何人影。
「嘩啦！」
一聲水響，地下河中突然衝出一道人影。
石頭看見來人，震驚非常，急呼道：「快回來。」
其實根本不用他提醒，露純和雪荷二女已經一左一右拉著倔強的雨菲返回。
她倆深知雨菲的性格，平日里乖巧溫順，就像清純的容貌一樣，讓人如沐春風，可一旦倔強起來，那真是無人出其右。
這不，雨菲掙扎無果，一臉的憤憤然，在臨走前還不忘踢了獨眼男子一腳。
石頭見到這一腳，本想笑的，可身體上傳來的疼痛使他實在笑不出來，更何況場中還出現了一個是敵非友的人。
從地下河中冒出來的，是一位身形婀娜的女子，雖然它身穿一襲寬大的雪白長袍，但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態，只是她的臉上同先前那名地煞宗女子一樣，戴著一副純白面具，讓人不得一窺真容。
白袍白面具，在這地下洞穴還真是惹眼的很，而她一步步走向獨眼男子，冷冷道：「黑蛇手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廢物。」
獨眼男子見到來人，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白袍面具女冷哼一聲，繼續問道：「百骸和老幺呢？」
獨眼男子目露一絲怨恨，瞥向遠方，回答道：「他倆見機不妙，跑了……」
「胡說。」白袍面具沉聲喝道。
獨眼男子嚇得渾身一震，前面的話也就不敢繼續往下了，轉而聲音顫抖道：「被正道三隻小鬼追殺，現在不知所蹤。」
白袍面具女聞言，不再看腳下的噁心男人，緩緩轉身，望向石頭一方。
穆婉兒一手繼續施法，幫石頭壓制體內的毒素蔓延，一邊回過頭，眼神冷冽，如臨大敵。
雨菲三女亦然，全都握緊手中仙劍，呈品字形將石頭和穆婉兒護在中間。
白袍面具女定睛看了眼石頭被蛇毒侵染變得漆黑的左臂，以及那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背，她面具下的神情不為外人所知，但眉宇間，明顯皺了一下。
穆婉兒第一次開口喊了聲雨菲的名字，後者半轉過身體，她輕聲說道：「你來幫石頭穩定傷勢，她倆留下來照看一二，這女人交由我來對付。」
雨菲自然清楚這話中的意思，看了眼面容痛苦，半身僵硬的石頭，直接無視穆婉兒的建議，向身旁二女使了個眼色，提起桃紅色仙劍，率先衝出。
露純和雪荷也不含糊，緊隨而上，三女徑直衝向河對岸的白袍面具女。
穆婉兒面色冷漠，石頭心急如焚，卻都無濟於事。
然白袍面具女似是對殺過來的三女毫不在意，自顧自說道：「女人長得這麼漂亮，為何不找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攜手白頭，豈不是人生一大幸事，結果偏偏就有你們這樣的笨女人選擇修行這條不歸路，卻不知修為越高，責任越大，那不就意味著會死得更快嘛！」
雨菲對這種無病呻吟嗤之以鼻，喝問道：「你難道就不是女人了嗎？」
白袍面具女嗤嗤有聲，笑而不語。
雨菲知道多說無益，與露純和雪荷交換了個眼神，三女齊齊持劍刺出。
白袍面具女見此，漫不經心地一揮衣袖，只見寬大袖口中飛出一道碧綠光芒，速度太快，壓根看不清是何物。
雨菲大驚，剛剛就是這東西一下擊飛她手中仙劍，才沒能將獨眼男子刺死，現在再次見到，當然加倍小心。
「鏘！鏘！鏘！」
接連三道清脆響聲，雨菲三人手中的仙劍均在碧綠光芒一擊之下，脫手飛出。
三女瞠目結舌，都沒看清對方法寶為何物，自己三人就已經敗下陣來，可想而知對手的強大，絕非她們可以抗衡的。
同樣驚愕的還有石頭，張嘴說不出話來，他通過異於常人的目力，倒是看清了白袍面具女催使的法寶為何物，竟是一件散發碧綠光芒的手鐲，對此甚為吃驚。
穆婉兒神色雖沒有多少變化，但內心已然波瀾起伏，思考片刻后，霍然起身，祭出汐水劍，踏空而行。
「咦？」
白袍面具女發出一聲輕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穆婉兒果決非常，將汐水劍往身前一拋，雙手極速變換法決，口中低聲吟咒。
「錚！」
一聲清越劍鳴，汐水劍銀光如許，沖向魔道妖人。
白袍面具女面對洶洶而來的銀光仙劍，沒了剛才那份隨意，右手食指和中指並起，手腕慢搖，那件手鐲法寶碧綠光芒陡盛，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她藏於袖中的左手急握法決，一道黑光一閃而逝。
石頭眼神陡然一凝，瞳孔猛的一縮，暗道不好，居然不顧自身傷勢，急忙祭出缺月劍，飛向穆婉兒。
而當他剛剛出現在穆婉兒頭頂上方，「砰」的一聲悶響，便被一物擊中胸膛，口吐鮮血，巨力更使他徑直砸向下方河面。
「撲通！」一聲水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