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可把石頭累壞了
粉牆黛瓦，翠意橫流，河水潺潺，拱橋彎彎，水上間或有小船劃過，船家女兒搖著櫓，一曲輕柔的廬城小調，感情質樸，韻律天然。
七夕佳節，夜幕就在這小調聲中悄然降臨，不知是誰燃起了第一盞燈，整個廬城很快便燈火輝煌。
而在城西柳河上，石頭攜白雪和紫靈立於一畫舫船頭，石頭九暫且不說，二女當真驚艷了半座廬城。
只見皎白的月華灑在白雪和紫靈身上，輕紗隨風飄動，仿如畫上仙子，夢中女神，還有那不經意間的莞爾一笑，早已傾倒路人無數。
「二女只因天上有，為何今宵在人間？」人群中，不知誰高聲吟唱道，立即引起了無數人的共鳴。
話說石頭在「茶自酌」三層的那間茶室中昏迷了大約半柱香時間，當他醒來的時候，美婦人和那的兩名襦裙女子已經不在了，唯有冷漠的紫靈和一臉關切的白雪。
然而不等石頭去回想昏迷前的遭遇以及察看雙目是否完好，就被二女帶離了茶樓，來到了這柳河租了一艘畫舫遊河賞月。
只是石頭現在很疲憊，畢竟陪二女逛了兩天，導致兩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尤其不久的剛剛又在茶樓遭遇了莫名其妙的種種，雖然現在是清醒的，但他卻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所以在上船后，石頭唯一的念頭就是能夠坐下來好好休息一番，當然更希望可以躺著休息。
可惜他想得太美了，別說躺了，坐都不行，直接就被二女一左一右拉到船頭，說是看銀河。
石頭既鬱悶，又無奈，他也真是因為打不過紫靈，否則哪會陪二女呆立一個時辰，還說看什麼銀河？那也要他先看得見才行啊！
而面對柳河兩岸無數人的目光洗禮，以及那些讚美中摻雜著的褻瀆之言，白雪和紫靈非但破天荒地都沒有反感，反而昂首挺胸，面帶微笑。
石頭感受著身旁的二女，面露沉吟之色。
白雪就不用多說了，自打這次出來之後就習慣上了抱住他的手臂，起初的時候石頭還想著摩擦佔便宜，這會兒倒好，她自己就開始晃上了。
反觀紫靈的變化才最讓石頭捉摸不透，上船時兩人間距離有一尺左右，可這一個時辰過去后，兩人間零距離了。
雖然紫靈沒有像白雪那樣直接抱住石頭的手臂，但她確確實實已經半倚靠到了石頭身上。
「師姐，小師姐，我們能不能先進去休息一下，我感覺好累，快要堅持不住了。」石頭苦著臉說道。
「不行！」二女異口同聲道。
「今晚七夕夜，我們還沒看到鵲橋呢？我也還沒許願望呢？要是錯過了該怎麼辦？」白雪緊接著說道。
「鵲橋又不是流星，總不會眨眼就沒了吧！等它出現我們再出來，也還是來得及的。」石頭解釋說。
「嗯？還是不好，我有好多願望，怕時間不夠用。」白雪沉吟了一下，說道。
「那你留在這裡，放我進去休息一會行不行？我實在是太累了。」石頭哀求道。
「你再堅持一下，我的願望里有你，要是你不在，願望該不靈了。」白雪雙手抱得更緊了些。
「雪兒說得對，你就再堅持一會兒。」紫靈輕聲說道。
但見紫靈挪了挪腳步，身體就又往石頭身上靠了些，像是在借她的身體為石頭提供一個支撐，但不知為何她的臉卻是紅了。
這樣的美事，若是放在平日里，石頭肯定早就樂開了花，但如今卻有所不同，他根本沒精力去想，因為上下眼皮已然在打架了。
不過最後石頭還是得以如願進入船艙休息，只因外面突然下起了淅瀝瀝的細雨，夜色也變得灰濛濛的，估計就算有鵲橋，也是看不見了。
……
畫舫遊河，船家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背微駝，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孫女。
駝背老人負責搖櫓，小姑娘就在一旁唱曲，雖然唱的不甚動聽，但童聲稚嫩，倒也有趣。
一曲唱完，小姑娘眨巴著那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目光始終在睡著的石頭身上掃來掃去，而對於姿容絕世的白雪和紫靈，竟都是一撇而過。
駝背老人發覺自家孫女的舉動，心中一驚，怕因此得罪了客人，連忙用手戳了戳小姑娘，並剮了她一眼。
「二位小姐，莫要怪罪，孫女還小，不懂事，要是哪裡得罪了三位，還望海涵，待會船錢少給些也沒關係的，就當是小老兒陪個不是了。」駝背老人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同時連連鞠躬致歉。
「爺爺！」小姑娘哀怨地叫了一聲。
她突然生氣起來，小嘴撅得老高了，一雙大眼睛里，更是有淚水打轉，彷彿下一刻就要在船艙內「下雨」了。
「爺爺答應你的，肯定辦到，最多爺爺今晚再多劃一趟船，一定少不了我家孫女的巧果。」駝背老人心疼孫女，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輕聲安慰道。
這對爺孫二人在柳河上划船也有些年頭了，但掙的錢向來不多，可要是擱在以往也就算了，不過今天是七夕佳節，小姑娘還想靠划船掙的錢去買她最愛的巧果呢！
這會兒倒好，小姑娘一聽她爺爺聲稱要客人少付船錢，那本就不多的船錢再被一減，哪夠她買幾兩巧果？
所以小姑娘哪能不生氣呢？即便得到她爺爺的承諾，卻還是顯得不開心，不過好在終是忍住沒有哭泣。
「這是船錢，姐姐就先付給你，要去買巧果的話可得趁早，晚些時候該賣光了。」白雪不知何時出現在小姑娘身旁，往她手裡塞了一錠銀子，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著說道。
小姑娘跟她爺爺以划船維持生計，自然識得銀錢，一看手中銀子，足足有五兩，心中震驚非常，目光先是看了看白雪，然後轉向她爺爺。
柳河上下遊船過百，所收船資也多少不一，但駝背老人的定價總是最便宜的，甚至不到所有遊船平均價的一半。
不過生意並不是放低價錢就一定能招攬來的，別的船家大都讓自家女兒，或者聘請一位豆蔻年華的小娘在船上彈琴唱曲，小娘姿色越佳，曲子唱得越好，租船的客人自然也就越多。
駝背老人不是沒想過也請一位美貌小娘唱曲，只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罷了，一是出不起足夠誘惑對方的價錢，二是她人多瞧不上他們這對苦命爺孫。
此時，當駝背老人看清楚自家孫女手中的銀子時，心中震驚猶有過之。
五兩銀或許在多數人眼裡不算什麼，但這卻是爺孫二人往常一個月的總收入，對於相依為命，船即是家的爺孫二人，一晚上掙了一個月的銀錢，不亞於發了一筆橫財。
「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小姐給的船錢實在太多了。」短暫震驚之後，駝背老人馬上清醒過來，連聲推辭道。
「快些將銀子還給這位小姐，咱們可不能壞了規矩，昧了良心。」駝背老人又對自家孫女言辭說道。
小姑娘看了看手中銀子，似是想到有好多巧果就在岸上等著她，偷偷咽了下口水。
可爺爺的話她又不能不聽，心中一番天人交戰，最終在巧果和良心之見選擇了後者。
小姑娘雙手捧著那錠銀子，伸到白雪面前，可能是想到一大堆巧果就這麼沒了，撇過頭不忍去看。
白雪並沒有收回那錠銀子，反倒是攥緊了小姑娘的小手。
「拿著吧，一份是船錢，剩下的就當是我們兩位姐姐和大哥哥送你的巧果。」白雪柔聲說道。
小姑娘猶豫不決，探頭在石頭和紫靈臉上看了看，然後轉過頭，看向她爺爺。
駝背老人面色一肅，就要再次拒絕。
「老人家就安心收下這錢吧！一來是我們喜歡您的孫女，二來這錢都給出去了，不好再收回來的。」白雪言辭誠懇道。
駝背老人聞言，不禁沉吟起來，他當然不是不想要這五兩銀子，畢竟這些錢可以很好地改善他們爺孫二人的生活了，但他良心上始終有些過不去。
不過很快，在駝背老人看到自家孫女那期盼的眼神后，突然想起了什麼，終是決心收下這筆銀子。
「如此的話，真的多謝小姐了，多謝小姐，多謝公子，今晚小老兒就只給三位划船，多久都沒關係的。」駝背老人對石頭三人依次彎腰致謝，即便石頭在睡覺。
「老人家不必客氣，不如您先將船靠岸，好讓小姑娘買來巧果。」白雪微笑道。
駝背老人本意是不靠岸的，奈何架不住自家小孫女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再者紫靈也出言表示同意，並且說想嘗嘗巧果。
如此，駝背老人也就不再推辭，他緩緩將船靠向岸邊，叮囑自家小孫女要快去快回，莫要讓客人等久了。
得此意外之喜，小姑娘自然高興的不得了，船還沒停穩，便一躍向岸，而因為岸邊有青苔，小姑娘腳下一滑，險些落入水中，看得她爺爺心驚不已。
小姑娘穩住身形，回頭沖她爺爺咧嘴笑了笑，接著撒腿就跑，生怕晚一步那巧果就真的如白雪所言，賣光了。
船停岸邊，駝背老人自然不用繼續搖櫓，他拋錨固定住船身，便也步入船艙。
「怎麼回事？」石頭猛然驚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