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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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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頭相當於是被白雪和紫靈給架著離開的,也不知二女為何那般緊張,一口氣出了胭柳巷,方才將他鬆開。


  而剛剛恢復自由的石頭,不經意間回了一下頭。


  「哎呦喂!輕點輕點。」石頭痛呼道。


  他面容扭曲,疼得齜牙咧嘴,只因白雪和紫靈一人抓住他一隻耳朵,強行將他腦袋給掰了回來。


  「不準看!」二女異口同聲道,都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明明看不見的啊!轉下頭都不行嗎?」石頭很是委屈與不解。


  「那也不行。」白雪語氣稍微,鬆開了手。


  「師姐,你再揪,它就要掉了。」石頭面向紫靈,滿臉的苦楚。


  紫靈見之,也不說話,只是又用力揪了一下,這才撒手。


  石頭面色痛苦地蹲到地上,雙手不停地揉搓著雙耳,嘴裡「啊」「噢」亂叫著。


  天色漸晚,不少人家都已經點亮了門前的燈籠,然而石頭三人並沒有回客棧,而是在紫靈的帶領下,一路七拐八拐,來到了一條窄小清幽的小巷內。


  放眼望去,這條小巷內都是些普通住戶,但在石頭三人面前的,卻是一間被特意改造而成的店鋪。


  只是這間店鋪不大,看上去也頗有些年頭了,丈許高的木門上懸挂著一塊題有「九把剪綢緞莊」的匾額。


  不過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塊匾額的材質赫然是與「風雅閣」一樣的黑色金絲楠木。


  白雪抬頭,看著面前的店鋪,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她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居民小巷內怎會出現一家綢緞莊,而且匾額還如此珍貴,相比於整間屋子,可都不如這一塊匾值錢啊。


  石頭當然看不見什麼金絲楠木了,他也懶得管現在身處何地,只是不時便哼哼兩聲,顯然有著怨氣。


  而就在不久前,因為白雪的一句話,紫靈一揮手就將石頭身上掛著的大大小小的東西全都收了。


  是的,全都收不見了,直叫石頭當場就傻了,然後還是白雪告訴他紫靈有收納專用的法寶,方才恍然大悟。


  可也正是因此,石頭心中有了一道過不去的坎,一想到他這一天所受的罪,只恨自己打不過紫靈,憋屈到不行。


  「石頭,我們進去看看吧!」白雪看著面前的綢緞莊,眼中異彩連連,充滿了好奇。


  「啊?」石頭訝異一聲。


  「陪我進去看看。」白雪一把抱住石頭的手臂,亟不可待地就往綢緞莊里走內。


  石頭本還有些怨念,可當感受到來自手臂上的柔軟后,心神一盪,立馬將一天受過得罪都拋出腦後,有意無意就抖一抖被抱緊的手臂,樂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進入綢緞莊,屋內卻是空蕩蕩的,莫說人了,就是綢緞布匹也沒見著一星半點。


  白雪滿臉的迷惑,轉頭看向剛剛進門的紫靈,眼睛眨啊眨的,可愛極了。


  紫靈回之一笑,卻並沒有出言解惑,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果然不消片刻,一陣腳步聲傳來,循聲望去,但見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從一扇木門後面走了出來。


  老者方一出現,跟其他人一樣,目光也是從石頭身上一掃而過,然後震驚於白雪和紫靈的傾世容貌,動作一緩,出了神。


  「咳!」石頭輕咳一聲。


  他通過那突然停頓的腳步聲,就已猜到來人的神情了,隨即輕咳以示提醒。


  老者聞聲一驚,立刻回過神來,他自知失禮,連忙低頭拱手,恭聲問道。


  「老朽姓袁,不知諸位來此何事?」


  「這裡是綢緞莊,你猜我們來此何是?」石頭故意調侃道。


  「這位公子說話真幽默,不過如果三位是來買布或者定做衣服的,可就白跑一趟了。」袁姓老者歉聲說道。


  「哦?你這算是在驅趕客人嗎?」


  「公子嚴重了,我想公子也看到老朽這裡空空蕩蕩,明顯已經是不做生意了,還望多多包涵。」


  石頭張嘴欲言,卻被紫靈的話音打斷。


  「綢緞莊為何墮落成這樣?」紫靈出言問道。


  袁姓老者微微一愣,但很快平復過來。


  「看來姑娘是聽說過我們九把剪綢緞莊輝煌過去的人了,失敬失敬。」


  「我問綢緞莊為何會變成這樣?」


  「此事說來話長,也羞於啟齒,請恕老朽不能直言相告了,不過老朽也不瞞姑娘,從今往後,廬城就再沒有九把剪綢緞莊了,門外那塊匾額,晚些時候也會拆下來的,如果三位是來量體裁衣的話,只能恕老朽說一聲抱歉了。」袁姓老者說道,面露一絲痛苦與無奈。


  「袁九可還在世?」紫靈忽有所覺,神色一動,問道。


  袁姓老者聞言身形一震,雙目陡然睜大,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紫靈,張嘴卻忘了說話。


  「袁九如果還沒死,就勞煩進去傳個話,說有舊人來訪,找他討要三件衣服。」紫靈平淡說道。


  袁姓老者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轉身往來時那扇門後走去。


  大廳內,此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寧靜,只見白雪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紫靈。


  同樣的,石頭也是面向紫靈,一時間都停下了手臂上的摩擦動作。


  「紫姐姐,袁九是誰啊?你們認識?難道這裡你以前來過?還有那三件衣服又是怎麼回事?」白雪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問道。


  「很久以前遇到的一個小裁縫,當時找他定製了三件衣服。」紫靈淡淡說道。


  「很久是多久?」白雪追問道。


  「八十年前。」紫靈沉吟一下,回道。


  石頭聞言,驚愕地長大了嘴巴。


  「八十年前?那這個袁九也是修真人士?」白雪疑惑道。


  「不是。」紫靈說道。


  「哦!那作為普通人,現在肯定老的不像樣子了,唉!紫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怎麼認識的,還有那三件衣服又是怎麼一回事呢?」白雪鬆開石頭,跑過去抱住了紫靈手臂。


  「數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短話也不想說。」


  「哦!那你告訴我你們什麼關係?」


  「沒關係。」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多管閑事!」


  白雪有些鬱悶了,悻悻然地看向紫靈,輕輕吐出舌尖,然後自顧自嘀咕起來。


  「一百歲的女人與一個人族普通男子相識了八十年,這其中肯定有問題,有大問題。」


  「哎呦!」白雪痛呼出聲。


  「以後少跟石頭待在一起,都給你思想帶壞了。」紫靈一隻手掐在白雪腰間,沒好氣道。


  「紫姐姐,你快鬆手,我要疼死了。」白雪彎腰求饒道。


  「哼!」紫靈冷哼一聲,又扭了一下才鬆手。


  白雪恢復自由后,哪還敢繼續留在紫靈身邊,一邊揉著腰,一邊踩著小碎步就躲到了石頭身後。


  「以後再敢學石頭吐舌頭,或者翻白眼,我就割了他的舌頭,挖了他的眼珠。」紫靈冷冷說道。


  石頭聳然一驚,他只是站在原地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居然莫名躺槍,不由地嚇了一哆嗦,滿臉的驚恐。


  石頭三人原地等了差不多一盞茶時間,卻仍舊沒見袁姓老者再次出現,也不知他是傳話去了,還是睡覺去了。


  「師姐,這房子該不會比我們百草園還大吧?就算是,傳個話也用不了這麼久啊!」石頭有些不耐煩起來。


  話音剛落,那扇木門緩緩打開。


  「三位久等了,請隨我來吧!」


  袁姓老者終於再次出現,只是他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悅,雖然克制的極好,但還是被石頭給感覺到了。


  紫靈自然也察覺到了袁姓老者前後的語氣變化,眉梢一挑,卻也沒說什麼,率先跟了過去。


  石頭三人穿過了那扇木門,繼而在袁姓老者的帶領下,先後拐了兩次彎,最後駐足停在了一個小院子里。


  院子不大,呈方形,抬頭便可看見彎彎的月亮和滿天繁星,而在院子一角,有一位形如枯槁,頭髮花白的老人正安靜地躺在一張藤椅上,好似已睡去。


  石頭三人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白髮老人才像是察覺到了有人到來,先是動了動手指,然後才緩緩睜開雙目。


  不過當白髮老人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紫靈后,雙目突然精光一閃,強撐著坐直了腰板。


  「爹。」


  給石頭三人領路的袁姓老者見此,緊忙跑上前去,跪在一旁攙扶著,輕喚的聲音竟有些哽咽。


  白髮老人遞給了跪在一旁的袁姓老者一個眼神,後者猶豫不決,但在白髮老人第二個眼神后,他只得乖乖起身離開。


  當袁姓老者路過石頭三人身旁時,他身形一頓,欲言又止,最後只留下一聲嘆息。


  「恩人真乃當世神仙,八十年不見,竟還是當年容貌,風姿猶有勝之,而袁九卻從一個風華少年變成如今的風燭殘年,本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恩人,沒想到臨死前還能一見,袁九死而無憾了。」白髮老人艱難起身,沖紫靈躬身拱手,感嘆道。


  「還能做衣服嗎?」紫靈淡淡問道,神情有些動容。


  「哈哈哈……」


  自稱袁九的白髮老人聞言,沒來由地笑了起來,那爽朗的笑聲,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他十九歲那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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