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是不是傻
石頭仰頭看去，入目處是一隻巨大的人形鬼物，高約五六丈，無鼻無嘴無耳，但是面生六目，背部更長出第三隻手，頗為猙獰可怖。
「哇哇……」
周圍的眾多鬼臉一見這巨大人形鬼物出現，全都表現出極為恐懼的樣子，它們「哇哇」怪叫，飛也似地逃離遠遠的。
「喂喂喂，你們這麼多人，哦，不是，你們這麼多鬼欺負我一個算什麼本事，有種單挑啊！」石頭看見數百隻鬼臉全都向他所在的方向一衝而來，差點被嚇得靈魂出竅。
「王長老！救命啊！」石頭大叫一聲，抱住白衣女子蹲在地上。
「哇哇……」
然而無數鬼臉怪叫著從石頭的頭頂上空一飛而過，並沒有要攻擊的意思。
「哎呀，我這鞋怎麼這麼臟？算了，改天換一雙新的吧！」石頭拍拍鞋上的塵土，面色平靜，努力裝出一副剛剛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可當他站起身，看向懸崖前的唯一出路，頓時為之氣結，只見原先攔住他去路的十餘只鬼臉一下子激增數十倍。
「好鬼不擋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嘛！再說了，你們為何全都要針對我，那有一個厲害角色，快分一波過去啊，對付我的話，只需留下一隻就好了。」石頭苦笑道，反手一指白眉老者。
無數鬼臉「哇哇」怪叫著，它們縮在一起，非但沒有理會石頭的意思，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如此反常舉動，石頭自然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他緩緩轉過頭去，看向那丑到連鬼都害怕的巨大人形鬼物。
「六目鬼王？」石頭驚咦一聲，思索片刻后，似是想起了什麼，面露不可思議之色。
話說百草園各類典籍無數，但其中最令石頭感興趣的，便是書上那些光怪陸離的傳說和有關各種奇異事物的記載。
他就曾在一本殘卷之上看見過關於「六目鬼王」的一絲信息，可惜上面記載也不祥盡，只有名字和一副畫像，然後用醒目的紅色字體標註：十大惡鬼之一。
石頭不知道其餘九隻惡鬼都是什麼，但眼前這隻六目鬼王既然被稱作十大惡鬼之一，想來是極其厲害的角色了。
而且石頭還發現，出現在他面前的六目鬼王與書上記載略有不同，這隻竟然長了第三隻手，頓時又驚又怕。
「這下子真是插翅難逃了，王長老！」石頭大呼一聲，將白衣女子背在背上，快步往白眉老者身邊跑去。
「臭小子，你不是說不回來的嗎？」白眉老者沒好氣道。
「那不能夠，我這麼富有正義感的優秀少年，豈能坐視您老陷入危險而不顧呢？」
「狗屁，就你剛剛撒丫子逃跑的動作，一看就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我那不也是為了救人嘛！你以為是我想丟下你不顧啊？」
「我就是這麼認為的。」白眉老者滿臉鄙夷。
石頭微微一愣，心裡盤算著如何才能挽回白眉老者的信任，畢竟現在局勢極其危險，若他被拋下，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王長老！」石頭輕喚一聲。
「誰是你王長老？我不姓王，也不認識姓王的，你小子要是再敢瞎稱呼，當心我現在就將你屁股打開花。」白眉老者氣急敗壞道。
「我知道，可我之前都已經說你是王長老了，還說有救兵正在趕來，如果這會兒換稱呼，對方肯定會懷疑我方才所言的。」
「就你那低級謊言，能騙得了誰？」
「別管多低級，總之同一個謊言只要說上一萬遍，就成真的了。」
「那也得等你有機會說上一萬遍啊！」
白眉老者話音剛落，只見黑氣中人又開始催動噬魂幡，頓時鬼哭聲聲，那些堵住下山去路的鬼臉紛紛躁動不安起來。
「臭小子，你拿著它，如何使用就無需我多言了吧！」白眉老者將手中枯木杖遞到石頭面前。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我拿走它你該怎麼辦？」石頭如此說道，雖然言語推辭，可雙手卻是誠實的，已然一把抓住了枯木杖。
「放心……」白眉老者話未說完，枯木杖就已脫手。
「王長老，宋長老和眾同門遲遲未到，可能是迷路了，我這就去接應他們啊！」石頭大聲喊道，手持枯木杖，直衝出去。
「臭小子，我突然反悔了，快把枯木杖還回來。」
「我會回來的，請您一定要撐住，等我帶人來救你，順便滅了這丫的大丑八怪。」石頭一手扶住背上的白衣女子，以免她滑落，一手將枯木杖橫在身前，注入全部法力。
「這臭小子，言行怎麼那麼像一個人？」白眉老者喃喃低語。
而在石頭和白眉老者說話的這短暫時間裡，黑氣中人也做足了準備，只見六目鬼王原先緊閉的六隻巨大眼睛，此刻已經睜開了最上面兩個。
「呔！」黑氣中傳出一聲斷喝。
六目鬼王巨大的頭顱往下一低，最上方睜開的兩隻巨目中血光一閃，便是兩道宛若實質的血色光柱激射而出。
白眉老者見此，面色一緊，迅速摘下腰間紅葫蘆，往身前一拋。
紅葫蘆見風狂漲，頃刻間就有丈許大小，原來這竟也是一件法寶，怪不得白眉老者敢將枯木杖給石頭了。
「轟！」
血色光柱與紅葫蘆轟然相撞，紅葫蘆被砸的劇烈抖動起來，但卻沒有破裂。
「吼！」
一聲怪吼，猶如地獄的惡鬼在憤怒咆哮，也不知沒有嘴巴的六目鬼王是如何發出的，但見它另外四隻巨目一齊睜開，便是又有四道血色光柱射出。
白眉老者臉色劇變，抵擋兩道血色光柱尚且勉強，可這六道齊發，又是擊向一處，決然是接不下的。
果不其然，當六道宛若實質的血色光柱全都落在紅葫蘆上時，「砰」一聲，紅葫蘆應聲化作粉末。
不過好在白眉老者早有預料，當紅葫蘆破碎之時，他已不在原地，六道血色光柱撲了個空，擊向地面。
石頭剛剛使用枯木杖擊殺了一頭鬼臉，這是他除了捕殺野雞、野兔、野豬之外，第一次動手殺「人」，不禁雙手顫抖，心跳加速。
「轟隆！」
地面劇烈抖動，並伴隨著如雷般的聲響，震耳欲聾。
石頭撇頭一看，驚愕地張大嘴巴，只見白眉老者原先站立處出現一個直徑半丈左右的大洞，深不見底，洞口處更是焦黑一片，好似被烈火灼燒過一般，委實嚇人。
「乖乖，這就是傳說中的用眼神也可以殺人嗎？」石頭嘴角抽了抽，滿目駭然。
試想這裡可是山上，地面也都是堅硬的岩石，血色光柱在擊毀白眉老者的法寶之後，居然還能有這般威能，可見這隻六目鬼王是何等厲害。
而一想到敵人的可怕之處，石頭唯一的念頭就是儘快逃離這裡，他握緊枯木杖，摒棄心中的所有雜念，大叫著沖入了眾多鬼臉之中。
「啊啊啊！」
「呲呲呲！」
一時間，黑煙裊裊，鬼哭陣陣，石頭就像瘋魔了一般，手持枯木杖，閉目衝殺，引起了一陣騷亂。
然而鬼臉實在太多了，石頭法力又遠不如白眉老者，雖然一鼓作氣之下斬殺了十餘只，可對於數量龐大的鬼臉群體來說，這點犧牲微不足道。
「哼！你這是在找死。」黑氣中人冷冷一聲怒喝。
所有鬼臉像是受到了什麼召喚，或者說是指令，它們停下了漫無目的地遊走，停下了聲聲鬼哭，然後齊刷刷地看向自己跑入包圍的石頭。
「臭小子，你是不是傻？」
白眉老者氣的跳腳大罵，眼見石頭主動陷入危局，他想去救，但卻抽不開身，因為黑氣中人又開始操控六目鬼王向他發起新一輪攻擊。
隨著噬魂幡的舞動，懸崖上陰風驟急，而六目鬼王身前光芒一閃，居然憑空浮現出一柄黑色巨斧。
然後六目鬼王背後的第三隻手往前一探，就將巨斧牢牢握於手中。
「老叫花子，你猜一猜是你先死，還是那臭小子先亡？」黑氣中人陰笑道。
「我猜是你先死？」白眉老者沉吟一下，正色道。
「哼！大言不慚。」黑氣中人的一聲冷哼。
六目鬼王動了，黑色巨斧被它高高舉過頭頂，並飛快地揮動起來。
「呼……呼……」
風聲呼嘯，黑色巨斧上黝光一閃一閃，剎那間化為一片模糊不清的黑芒，同時擴散至方圓數十丈範圍。
白眉老者目光一凝，只見黑芒籠罩之處，一道道斧影浮現，看上去就像是一下子幻化出成千上萬把黑色巨斧，遮天蔽日。
「唰、唰、唰……」
漫天黑色斧影自高空落下，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直衝白眉老者，它們所過之處，連虛空都模糊扭曲起來。
而對於周圍的樹木、山石而言，在這詭異的黑色斧影一觸之下，更是仿若紙糊一般紛紛化為飛灰，一時間煙塵四起。
白眉老者面露凝重，但卻並不慌亂，他左手手掌攤開，掌心處是一隻紅色小葫蘆，仔細一看，竟與他那被毀的大號紅葫蘆一模一樣。
他將掌心大小的紅葫蘆往空中一拋，又是如之前的大葫蘆一樣見風就漲，也同樣是頃刻間化作丈許大小。
而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次紅葫蘆在空中飛快旋轉起來，紅芒大放，儼然形成一道巨大的紅色幕牆。
「叮叮噹噹！」金屬碰撞的聲音不斷響起。
無數黑色斧影落在紅色幕牆上，卻如鐵釘落在鋼板上一般，瞬間被彈開，除了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外，只是在紅色幕牆上留下了一個個淺坑，紅芒一閃，便又恢復如初。
「啊……」
突然，鬼臉包圍圈中傳出石頭的一聲瘋狂嘶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