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各懷心事
「既然如此,那就一同前行吧,總之相互照應著,這樣雖然速度慢了點,還是可以在三日內到達的。」柳羿說著,語氣輕鬆下來,嚴笠看他態度竟因為念疏辭轉變的那麼快,心裡有些不痛快,再加上之前念疏辭那樣惡語相向,心裡更是積攢了一大堆火,無處釋放。
他們三人自鎮山門出發,一盞茶功夫,就到達了山底。
匡珩山之大,難以想象,儘管他們已經到了山底,也難以判斷該走哪條路,左右望去,實在看不到邊,到處都是參天大樹,密密麻麻,走到哪裡都像是又返回了原來的路,柳羿看這樣情景,實在令人頭疼。
「你還記得路嗎?嚴笠。」他找來找去還是不知從哪裡進入,見他這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只好自己主動問他。
「額,這個,我也記不清楚了,這和我當初闖蕩時遇見的完全不一樣啊!」嚴笠拍拍腦袋,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可當初你說好的啊!」柳羿心急如焚,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本來要發火,最終還是壓了下去。
「柳兄不必著急,其實上山的路有很多條,就算找不到路,也可以自己開闢一條出來,不必太過糾結。」念疏辭不緊不慢地說著,嚴笠卻像炸毛的獅子一樣盯著他。「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我也知道,但是這樣貿然上去,會無端增加許多麻煩的。我們的目的是上山,過程中耗費太多時間並不好。」柳羿神色很是嚴肅,盯著嚴笠的眼睛如冰霜般寒冷。
當初的信任便是建立在他可以帶路的前提上,即便他眼睛里老是流露出那種狠戾的表情,自己也能忍下去,直到後來,慢慢覺得他性格單純,人又仗義,他才當做自己的兄弟對待。
現在柳羿看來,他不過是一個百無聊賴的紈絝子弟,把對別人的承諾當做是耳旁風,毫無信任可言。
嚴笠自知這次是真的把柳羿惹怒了,他不發一言。
只是看著念疏辭的眼神依舊不屑,現在都無法確定他到底是敵是友。
從當初出現時,他就一直跟自己作對,還處處挑撥他們的關係,現在這樣說,柳羿更加把他當成是玩弄別人的無恥之徒了。
果然,柳羿此時黑著臉,看起來不想聽他多說一句話。「那我們只能先開出一條路來,然後邊走邊看了。」
「嗯嗯,我走在前邊,替你開路。」嚴笠迅速接過了他的話,然後疾走幾步,搶著走到了柳羿前邊,柳羿看他殷勤的樣子,眉頭稍舒展了些,仍舊什麼都沒說,輕輕走著,衣擺微動。
後邊的念疏辭嘴角突然一彎,淺淺的笑了一下,不過前邊兩個心情複雜的人都沒有注意到。
他們三人各懷心事地朝前走著。
匡珩山地勢奇特,匡珩門派創始的祖輩們,巧妙的借用了這個地勢,在山上布置了各種各樣的機關,同時把門派的妖獸都放養在山上。
除本門弟子之外,只有接受邀請的人還有參加秋試者可以藉助秘法創造的門輕鬆進來,反之,擅闖者,大都被困在了機關內,由每日被派遣去守山的弟子們抓瞭然后扔到山下,那些被派遣的弟子大多是門派里的精英弟子,所以最後幾乎沒有人能找尋其他途徑。
他們三人走了這麼久,都未發現有什麼異樣。嚴笠走在前邊,有些無聊,嘴裡叼著一根草,看起來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郎。
柳羿則還是小心的走著,不時的左右看看,生怕出了什麼狀況。
念疏辭走在他們後邊,手朝後背著,又開始「啪啪——」的拍著扇子。
「念疏辭你這個蠢貨,拍什麼拍?」嚴笠在前邊遠遠聽到就很難受,這樣的聲音,他只聽一會就會心裡難受,他正心煩意亂的走在前邊,現在更加煩了,一口唾掉嘴裡的草,朝後方狠狠瞪了一眼。
他剛瞪完念疏辭,前邊就傳來「唰唰——」的聲音。
嚴笠警覺的退後了身子,身後的柳羿聽見聲音快速走到他旁邊。
「像是有什麼東西?」嚴笠低聲說著,手悄悄摸到後背的劍上,「先去看看什麼情況。」柳羿低語,說完便隻身朝前走去,他還是這樣,就算生氣了,還是要保護好身邊的朋友。
他們再往前走了些路徑,就看見前邊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山洞周圍花花草草生長的很繁茂,有的一直纏繞到洞裡面,直到從外邊已經看不見了為止。
「你們有沒有聽過,屍體滋養出來的野草長的最旺盛啊?」嚴笠這樣冷不丁的一句,說的柳羿頭皮發麻,念疏辭皺皺眉,嫌棄的越過他,觀察起了那洞口的雜草。
草倒是沒什麼異常,就是下邊的土,裡邊摻雜著紫色的晶體,捏在手裡,硬硬的。
「怎麼了,有什麼異樣嗎?」柳羿忙問他。看現在的情況,他們是必須要進入這個山洞的,進入之前若是不好好觀察一番,怕只是去白白送死。
念疏辭乾咳兩聲,尷尬地笑了笑,「我還沒有見過這種紫色的晶體,有些好奇罷了。」兩人一陣汗顏。
嚴笠突然拍了拍腦袋「我有一個家族的法器,是可以瞬移的寶貝,但是耗費的靈力太多,所以十二的時辰內只能使用一次,萬一我們進去有危險了,我可以使用它逃到這裡來。」
他說完,就從裡邊取出了一顆像牙一樣的東西,插進洞口的泥土裡,然後嘰里咕嚕說了一堆誰都聽不懂的話就胸有成竹的進去,柳羿和念疏辭也緊隨其後。
從外邊看來這洞黑漆漆的,像是什麼陰森的詭異之地。
等他們真正進去了卻沒有那麼嚇人,牆上因為潮濕長滿了綠綠的青苔,地上淌著薄薄的一層水,映照在牆上波光粼粼,從山洞更深處還傳來「咕咕——」的聲音。
這樣祥和的氣氛實在是太舒適了,他們都不由的放鬆了警惕,輕輕在山洞裡走著。
剛開始還能看的到光芒,走到現在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
嚴笠原本還能輕鬆的和他們說笑,現在卻總感覺自己是一個人,他手裡舉著用靈力運功點燃的木棍,每走一會就回頭看看。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念疏辭很隨意的一句話卻嚇得嚴笠直接蹦到了他們後邊,「怎麼了~怎麼了?」「山本應是斜著向上的,我們既然是趕路上山,這麼長的山洞應該是斜著的吧?可是我的身體從沒有感覺到有所傾斜,反而我是平平的一路,走到現在。」他這樣說著,柳羿和嚴笠似乎也察覺了異樣,他們三人在這洞里至少走了一個時辰了,不僅沒有走到盡頭的跡象,現在連洞壁上的青苔都像是沒有變化一般。
「咱們是不是一直在繞圈圈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機關?」嚴笠猜測著,心裡開始不由得慌亂,因為他們已經走了這麼久,他實在無法確定現在是回去近,還是直接走出去近。他更不知道自己的神器是否還管用。
「不,這裡不是他們環山修建的洞穴,我們已經進入了匡珩的陣法了,從我身體靈力的感知來看,我們的方位是沒有改變的,只是,」柳羿頓了頓,「我們不知何時,已經誤入了他們步下的陣里,一直在無用的耗費體力。」
「可是我們現在又走不出去,真是進退兩難。」嚴笠已經聽在了原地,好看的眉眼充滿了厭煩,當初只是抱著玩的心態來的,現在好了,連第一步都過不了。
嚴笠開始後悔自己一個人強硬的就要和柳羿一起,現在自己的確幫不上他 ,甚至可以說他在拖著後腿,柳羿雖沒說什麼,但是神色有些複雜,投來的目光深如潭水,讓人琢磨不透。他不知道這是嫌棄,還是毫不在意。
「隨我來吧!」念疏辭這麼久都沒有回答什麼話了,這樣一說,他們二人都有些驚愕,「難道你原來來過這裡?」嚴笠看他認真的樣子,滿腹疑問。
念疏辭自然來過這裡,而且對這裡的熟悉程度遠高於那些弟子們。
因為他原來就是匡珩山的第一任弟子,最重要的是他還是武功高強,修習成績也是位於前列。
他當初剛來匡珩之時,沒有等著那些早些入門的師兄師姐下來接他,自己就從山腳爬了上來。
當然,他也是為了提前抵達山頂,這樣還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舒緩一下身心。
僅僅這樣小的願望,實現起來都是很難的。他現在就後悔了,也是在現在他們所處的山洞。
他當初並沒有柳羿這樣深厚的靈力,在山洞裡行進,全憑的是自我感知能力,同樣的,也是走到這裡,他瞬間意識到了自己被算計了。
也是苦於前后根本無法判斷,就算再精明的人,也只是看出了自己已經身陷囹圄。
他當時年紀尚小,看著前後都行不通,蹲在地上手足無措,心裡又十分害怕,不由自主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