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正式離開（3）
「沒想到這小小的店竟然還有字寫的這麼好的人，真是難得。」柳羿不由的產生了敬佩之情。
店小二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客官見笑了，這是我自己練著玩的，不登大雅之堂，不好不好。」柳羿看著那上邊的菜名，也是很有文化底蘊。
「你這菜名起的是不錯，但是菜名太好，顧客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吃食，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嚴笠朝他笑笑，那小二本就善良，現在被他這樣一問，更加窘迫，不知該怎麼辦。
這時這家店的老闆來了，又是個清秀的年輕人，看得出來他也是個有涵養之人，他沒有生氣嚴笠這樣挑刺，而是平穩地給他解釋，「這位客官，我認為讓客人最滿意的不只是菜很可口，還有菜端上來時的那份驚喜，菜和人生一樣，若是提前就知道了，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嗎？況且，我自認為是有足夠聰明的人能猜出菜的，你覺得呢？」那位老闆說完便朝著嚴笠的方向看去，然後笑了笑，拍拍那小二的肩膀，示意讓他下去，「這兩位客官我來招待。你先去別的地方忙。」
那老闆順勢坐了下來，把菜名遞給了他們，「你們點幾個試試吧！」
嚴笠本來只是想揶揄一下那小二，現在看來是碰到對手了，只能先看看菜名，「那就點這個好了――孤鶩，想來一定是雞鴨肉之類的吧！」柳羿見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心裡一陣鄙夷，「我點這個――秋水，好了。」
「好，這就去準備。」那老闆偷笑了一聲，柳羿懷疑自己看錯了，但等他定了定神，那老闆早已收起了剛才的笑意，依舊是開始的笑容，然後轉身走到了後邊。
他猜想這秋水怕是什麼菜湯罷了，但是還是沒有遲疑，走了那麼久，確實有些口乾舌燥，點了這個還是可以和嚴笠一起解解渴的。
正想著，他回頭看去，嚴笠卻消失不見，「真是不省心，去了哪裡了？」柳羿無奈，自己端起了那茶杯悶悶的喝起了茶。
但是看這店裡的景象真是很雅緻的，外邊的花瓣還有些能穿門進入，悠悠的飄落在地上，這樣美好的環境下生活的包子，本應是個詩情畫意的姑娘吧！
可是現在看來，卻完全相反，她懂得的生存之道遠不是他們這些宗門弟子能比擬的，而她為人處世的方式又自成一體，她好像忖度著自己的標準，別人判定不來。
但是朋友遇到了危險，自己又絕對會挺身而出，為其兩肋插刀。
「真是個琢磨不透的人。」柳羿嘆道。
這邊，嚴笠卻是悄悄潛入了這家店的炊室，他輕輕一躍就跳到了房梁之上，靜靜的看著裡邊，沒過一會就看見那老闆竟然自己下廚。
炊室這種地方果然還是不適合像他這樣書生氣的人，「嘖嘖。」嚴笠心裡感嘆著。
這畫面的確是不和諧極了。
只見他將一隻燒熟的雞直接扔進了鍋里，拿起鏟子隨意的在鍋里鏟動了幾下，就用手拎了出來，接下來就開始在上邊撒東西，幾乎所有的材料都撒了一遍，看上去倒是沒什麼異樣。
嚴笠在上邊看的吃驚，張大嘴想說什麼卻啞然失聲，緊接著是柳羿的菜，他實在沒心思看了，感覺不管怎樣都會被他糟蹋的，嚴笠正欲找個機會逃出去，「別看了，哼哼，早知道你在上邊了。」他順著嚴笠的方向向上看去，正瞧見了房樑上著急的嚴笠。
嚴笠見自己已經被發現，也沒什麼好躲的了，乾脆就自己跳下來。
「切，不過就是借用別人的手藝。」他瞥了一眼那人，自己旁若無人的出去。
等他大搖大擺走出來時，店裡的人已經明顯多了好些，他好容易才看見柳羿，瞧見他時，店小二已經把柳羿的菜端了上來，店老闆站在那小二身後，半眯著眼睛笑嘻嘻的。
「請慢用。」那小二將菜端至柳羿面前，然後緩緩打開了上邊的蓋子。
此時嚴笠已經走到了柳羿身邊，也是滿懷期待地看著那菜，等蓋子掀起時，他馬上就傻眼了。
「你是送錯了吧！這明明是我的。」他看著那一盤燒雞被送至柳羿面前，心裡既不滿又疑惑，「這本來就是這位公子的，沒有送錯。」那人饒有興趣的望著他，「秋水，秋水，你可知秋水是有清朗之意，這位公子清秀俊朗正和此意，而你眼神常露暴戾之色，一眼觀去，便是不常與人結交，孤獨自以為是之人，正與孤鶩相似。」他一番解釋之後，嚴笠更加疑惑了，「那你為何把燒雞給他。我不是更像孤鶩嗎？」
「美食自然是給懂得欣賞之人，這是你的孤鶩。」他招招手，後邊的小二則端上來一個碟子，依舊有蓋子，他伸手將蓋子打開，裡邊孤零零的躺著一個烤番薯。
「這才是真正的孤鶩，請慢用。」那人說了這樣一句，就揮揮袖子欲走開，嚴笠立刻追上去，揪住了他袖子，「一樣的錢就給我這個？你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嚴笠的眼神里再次投射出了那種凶厲的光來，那人本來要走，看他這個樣子，立刻轉過身來 ，然後扳住他的肩膀，直接朝著柳羿和小二轉過去，「你們看到了嗎？就是這種眼神，真是駭人。」他嫌棄地指了指嚴笠的臉，柳羿心裡也十分贊同，他也常常被嚴笠這樣的表情嚇到，但是現在若是同行，最好不要把他心裡陰暗的一面激出來。
「額，還好的，他本性是善良的，你這樣對待別人才不對吧！」柳羿心虛地替嚴笠說著話，自己也捏了把冷汗。
嚴笠雙手用力地掰開他，反過頭來就是一爪，直接抓上了那老闆的胸口，他朝後方閃避了一下，沒有被抓傷，反而順勢用一隻手就禁錮住了嚴笠的雙手，「怎麼樣？你還真以為我是吃素的啊！」那老闆力氣很大，把他按在桌上動彈不得，他沒有辦法，只好向柳羿使眼色求助。柳羿看著現在這情況，不知怎麼辦才好。
所幸，那人並沒有尋釁滋事的意思，他只是想要懲罰一下嚴笠，殺殺他的威風。
「這下好了，你完了，不要指望我會再給你任何面子，我嚴笠和你勢不兩立。」他這樣說著狠話，那邊老闆卻是面不改色，「我有正事，不和你鬧。」說完便幽幽地轉身，自己走了。
嚴笠本來想要問清楚，替自己討個公道，柳羿卻一把把他拉了回來，「你不是他的對手，最好別硬碰硬。」嚴笠雖然憋了一肚子火氣，內心卻是明白的很，自己的實力只有輕功算是上乘，所以遇事絕對不能強出頭，「那算了罷，他那種人，我不屑的理。」說完就坐了下來，但看著碟子里的番薯，還是難以咽下這口氣。
「忘了便好，不要太過在意了。」柳羿象徵性的安慰了他幾句，他竟然馬上乖了很多。
柳羿苦笑，「明明是個乖戾的孩子，真不該給他安太多邪惡的東西。當初可是沒人子弟有人可那眼神究竟是為何？」
或許連他自己都解釋不了罷，這樣兇狠的眼神，永遠都像是要把對面的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你要是想吃這雞，就過來和我一起吧！好兄弟就是同甘共苦的。」柳羿平靜的和他說道，盡量不使自己的害怕情緒暴露出來。
嚴笠聽了，莫名的感動，這大概是他化為人形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朋友，「好，那我們一起。」
他把自己面前的番薯也推到了柳羿那邊，然後一隻手上前揪了一隻雞腿。
塞到了嘴裡，大口嚼著。
柳羿心想，這動作怎麼和動物一般狼狽。嚴笠彷彿察覺柳羿正盯著他看，抬頭，不經意間翻了個白眼，然後低下頭來，又大口地開始吃了。
等他們都吃飽喝足之後，午時已過。店裡的客人也幾乎走光了。
「我們也走吧！」柳羿朝著吃的肚子都撐大好多的嚴笠說道。
他也懶懶地應承了一聲，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們走時，小二正逗弄著店裡的一條狗，那老闆慵懶的坐在木椅之上，看著他們離開，也沒有再和他們客氣。
嚴笠看到他那樣子，火就不打一出來，柳羿為了防止他再惹出什麼亂子，全程都用力拉著他的手臂，直到遠離那個飯館好遠。
「柳羿，你說，他是不是不懷好意，故意針對我。」一路上，嚴笠還在抱怨著，柳羿只是靜靜的聽著他發牢騷，不多言語。
路邊的花都旺盛的開著，淺粉色的花瓣飄散在兩邊，嚴笠邊走邊輕輕踢著，顯得很悠閑。
柳羿卻覺得，此時真是告別的最佳時機，他有他的事情，自己也必須要去匡珩山上，提前說了，對誰都好。
柳羿正想著一會，怎麼和他說，嚴笠卻回過頭來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柳羿，你是要去匡珩山的是吧？你去那裡幹什麼？」他專註地問著，絲毫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已經涉及到了柳羿的私事。
「這個我不方便透露，要是你自有安排，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分頭行動。」柳羿想著他是要答應自己，沒想到嚴笠卻搖了搖頭，「我也是要去匡珩山上的，我們還是一起去吧，上山之路很兇險，你一個人是不可以的。」
「你上過嗎？怎麼這麼肯定？」柳羿看著他篤定的表情，自己倒有些不確定了。
「我曾經是打算要上去的，但是路途中全是匡珩門派之人設下的機關，還有四處橫行的妖獸，走到一半就差點丟了性命。」嚴笠回想起那次的經歷，依舊是膽戰心驚。
「你輕功這麼好，就不能略過所有的障礙，獨自穿行上去嗎？」柳羿覺得他這話還是有漏洞。
「要是可以那樣過去，我又怎麼會一直在山腳下待著，」嚴笠雙手叉腰「我那時先前走著還可以依靠自己的輕功，等真正走到後邊時，靈力早就不能用了。只能用他們自己門派的秘術才能進去。」他說完瞥了瞥柳羿，「你覺得自己可以嗎？還是我們一起去吧！」柳羿看他不像是騙人的樣子，早就聽聞匡珩門派十分神秘，除了他們自己舉辦的什麼大會，只要是別人擅闖，早早自己退回者還可留條小命，硬闖著要進來的大多都是傷殘告終。
他們從不出去結仇，尋釁挑事之人也決不能為所欲為。
「其實兩個人去了，也都使不上靈力，並沒有什麼用，但是你可以指路，作為過來人，你也可以幫我免去不少麻煩，所以我們還是可以一起走。」柳羿話剛說完，嚴笠就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再和他說話了。
他們又沉默著往前走去，那裡就是匡珩山腳下最繁華的地段了，在這裡想找個好一點的客棧簡直易如反掌，柳羿稍稍向幾個路人打聽了一下，就找到了一家客棧――喜客來。
這名字還真是喜慶，嚴笠則表示嚴重鄙視這個爛俗的名字，自己要是店主，絕對不會這樣糟蹋自家店。
他們進去時，果不其然，一個肥胖的老嫗坐在那兒，懶懶地看著他們，「兩個人就住一間房吧，只有今晚，一會送點晚飯上去。」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嚴笠還有點疑惑，這樣上去，她不會忘記嗎？看起來她都沒聽見啊！
「柳羿，柳羿，你等等我啊！」
匡珩山頂，包子已經坐著霓光抵達了這裡，剛到了山上方，她心裡的熟悉感就越來越濃了，無論是山腳的杏花，還是被綠樹覆蓋的山頂，都是她小時候的樂土。
雖然大多時候她都只能被迫待在山上，修鍊那些枯燥的功夫，但是爹爹老是背著娘給自己賣吃的，都是山腳下的吃食，無論是糖葫蘆，還是到處招呼著的炊餅，都是她最喜歡吃的。
尤其是練功辛苦時，爹會直接從懷裡掏出一直烤雞來，和她一起偷偷吃光。
如果沒有那件事，現在她還是爹寵著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