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四本秘札
扮作「怪人」的柳羿也不想打草驚蛇，避免被人認出，也只能這樣裝扮。
努力越是來之不易的東西，就越是珍惜。
因此對四本秘札格外的認真，也格外的仔細。
第一本秘札，記述的東西雖多，但說的，大多卻是劍招之道。
劍招千變萬化，劍術千奇百怪，然而，這種道，並不是柳羿現在急需的，所以他雖然看得仔細，其實卻只作佐證，並未深思。
第二本秘札，介紹的是劍靈之道，天地之間，劍而有靈，與劍合一，與劍通靈，能將一門劍術的威力發揮到極至。
這種道，相對來說稍嫌高級，柳羿暫時還達不到這種境界，放棄。
第三本秘札，講的，是上古劍道。
上古之時，劍道橫行，天下修劍者，莫不最為尊崇六大劍道，那也是當時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六種劍道，有人持此，仗以橫行天下，幾乎沒有對手。
其一，是天下有雪劍道，一劍出，劍意所至，天下飄雪，萬山動蕩。
其二，是紅塵萬古劍道，劍意之中，紅塵萬古，歷經世事變更，誘欲情惑，盡在其中，很少有人能抵擋得了。
其三，是千秋功罪劍道，論因果，判善惡，千秋評判，一劍生死。
其四，是生死枯榮劍道，劍意一發，枯榮生滅，一剎之間，從生到死，枯榮變換，想其生便生，想其死就死。
其五，是輪迴千劫劍道，一劍輪迴，判生斷死，可以直接將人拉入無底深淵，經歷萬般輪迴，是最為可怕的劍道之一。
其六，是一種無名劍道，傳說劍出之時，紅葉漫天飄飛，所過之處，盡成血雨，所以又有人稱之為「紅葉劍道」或「血雨劍道」。
不過這六種劍道，早已失傳，只有一些殘意遺留在人們心中，有些人窮極探索，就憑一些殘餘真意，也悟出數門強大至極的劍法。
柳羿看到這裡，也不由心嚮往之，不知道那些古人，持劍橫行，身後飛雪紅楓相隨，到底有多可怕。
柳羿打開第四本秘札。
開始，講的只是一些修劍的基礎，這些，柳羿都有所耳聞，所以略過不看，直接往後翻。
此時，他的眼瞳凝固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新詞——「意境級劍法」。
又叫「心境劍法」。
這種劍法，不同於普通招式，所修之劍，重意不重招，也就是說，如果你能領悟到這種意境，或者說心境，即使不用那幾種招式，也能發揮出莫大的威力。
但如果領悟不到這種劍法裡面的意境，那麼即使你將這門招式練得再純熟，再爐火純青，也不會有一絲威力。
這，就是意境級劍法，也是天地間，十分少有的一種劍法。
「意境，又或者莫如說是心境？要是配合我的逍遙登靈劍.……」
柳羿喃喃思索，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詞：「心如死灰」。
「死灰」，指的是已經冷卻的灰燼。
「心死如灰」，說的便是一個人生無可戀，意志消沉，心境淡漠，已經對什麼東西都不在乎了，就好像是死灰槁木一般，毫無感情展示。
這，就是一種意境。
除此之外，煉道之人，有神遊物外的「太虛縹緲」心境；修佛之人，有
割肉伺鷹，「大慈大悲」的心境；隱居之人，有不問世事，「閑雲野鶴」的心境；儒門之人，有「恃才傲物」，「青雲直上」的心境……
心境的不同，能極大的影響到所修武功，如佛家之人，就不適合修鍊儒家的「青雲直上」，因為這完全是兩種背離的生活態度。
而魔道之人，也無法修鍊像道家的「浩然罡氣」一樣的心境。
「心境，原來如此，這本秘笈我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難道，就是因為我缺少這本秘笈中所需要的心境？」
「而這本無名的灰色劍譜，居然是一本十分少見的，以心印心的心境類劍譜？」
心境類劍譜十分少見，只有一些涉及到「道」的劍譜，也就是「劍道」的劍譜，才有需要。
按理說，地品以下，幾乎不可能有劍譜涉及到「道」的存在。
而地品以上，其實也很少有劍譜一上來就涉及到「道」，大多是天品，甚至超越天品的存在，如上古六大劍道，天下有雪，紅塵萬古等，都必須擁有各自獨特的心境，才能學會。
所以，這些劍譜，自然更加珍貴，但同時，修鍊難度也大增，難怪柳羿無論怎麼修鍊，花了那麼多功夫，依舊一無所得。
「只是，如果這本劍譜，真是一本心境類劍譜，那這本劍譜中，所需要的心境，又是哪一種呢？」
「連名字都不知道，連個猜測的方向都沒有，難道，只能從這十一個招式中去探索，去推敲？」
柳羿喃喃思索，合上手中古卷，默默思考起來。
師傅冷幻說的沒錯，多參考前人道路，的確有益於自己打破瓶頸，找出盲點。
但是，盲點找出來了，怎麼解決呢？
或許，依舊只能一遍一遍的修鍊，慢慢去體會，嘗試用各種不同的心境，憤怒，喜悅，悲哀，快樂等各種情緒時，卻修鍊，也許終有一日，能被自己發現最為契合它自己的心境。
「也只有這樣辦了。」
柳羿一聲嘆息，將四本古卷都重新收入儲物道戒中，而後站起身，來到窗前。
三個月已經快過去了。
死亡任務已經開啟，可是氣穴境凶獸？
柳羿不禁一聲苦笑。
期限快來臨，可是自己，靈力連混元境都沒到，本身的實力也沒有突破化玄境。
沒到混元境，根本無法啟用更加強大的天罰之力，無法啟用更強大的天罰之力，憑柳羿一個區區納氣九層的小子，如何能夠單人獨行，一人擊殺一頭氣穴境十層以上凶獸？
那是笑話，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看來，只有那個辦法了。」
意念化為一團青朦光團，再次飛抵識海上空，來到那紫雷環繞的巨大印璽面前，開口道：「申請延時！」
「善功不足，將用壽元替代，延時一月，損耗一年壽元，你可確定？」
那個神秘古老的聲音，依舊冰冷淡漠，不帶一絲感情，毫不留情地問道。
「同意。」
「唰！」
猛然間，柳羿只覺身體一虛，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但細看，自己全身上下，卻又全無變化，僅僅是皮膚，似乎感覺更加蒼白了些。
「這，就是被抽走壽元的感覺么？」
總感覺，冥冥中有什麼東西被剝奪了，離我而去。
柳羿苦笑。
尋常人一生，百二十歲是極限。
武者之路，雖然稍長，但也長得有限，最高者，不過一百五十，甚至有的還不如普通人。
因為練功平時對肌肉筋絡有所拉傷，損耗過重，甚至活不過三五十。
只有跨過混元這重門檻，成為真正的仙家弟子，才能真正開始延長壽元，那時，混元巔峰，甚至半步氣穴境的存在，往往能活超過二百歲。
柳羿想到，實力從靈玄境到化玄境，再到地玄境，最後修鍊逍遙決的納氣決層到混元境，真是苦痛。
然而，柳羿此時可連混元境都沒到，依舊只是一個普通人，基本一生八，九十年元壽就是極限，一下子被抽走數年，想不感覺虛弱都難。
所幸，那巨大印璽所抽不多，只有三年，也就是說，一共為柳羿延緩了三個月。
柳羿意識回歸，遙望窗外，臉色變得更顯堅毅：「看來，三月之內，必須要突破混元境了。」
「不然，如果再抽走一次壽元，將對自己的修鍊產生巨大的影響，
要知道，二十歲前，和二十歲后，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生，二十歲前，有所成就，將來有極大機會突飛猛進，超越常人。
而二十歲后，依舊沒有什麼突破，那麼這一生，基本也就那樣了，除非遇到什麼十分了不得的奇遇。」
柳羿原本就是十五、六歲，經歷過一年奔波，又在同仁館中潛修一年有餘，此時已經接近十七、八歲。
此時一下子抽走二年壽元，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是接近二十歲的骨齡了，如果再抽一次，絕對跳過二十這個關卡。
那時，再修鍊起來，就遠不如現在稱心如意了，因為過了最好的年齡。
二十歲前，突破混元，和二十歲后，突破混元境，這是修道界一道雖未明言，但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瓶頸，天塹。
二十歲前突破混元的，不管是在宗門，還是世家中，都將得到大力培養，而二十歲之後，哪怕只是晚一天的，將來的待遇，等級，也差之甚遠。
這，就是差距。
「繼續修鍊！」
重新走回床榻，柳羿再一次坐下，閉目盤坐，他已隱隱感覺到，納氣十層，就在今夜了。
是該做這最後一重突破的時候了。
……
「思緣萬境，取捨無常，念慮度量，猶如野馬。」
「攝動入心，未能常靜，靜散相半，用心勤策。攝心漸熟，專註一境，失而遽得。」
……
時光一分一分飛逝，幻滅峰，廣寒殿，專屬於柳羿的獨室中，他閉目盤坐，臉頰猶如炭火烘烤一般通紅，明凈似玉。
月上三更。
驀然。
「轟」的一聲，閉目修鍊的柳羿，猛然睜開眼睛，雙手一揚，十指虛空連點。
「咄！」
在他面前，所有空氣彷彿如被引爆，陡然炸開，裂出一道長長的縫隙。
在柳羿雙手間，一道寸許長的透明刀芒，將引未引，似發不發，呈現著一種詭異的明麗。
柳羿心中一動激動，仰天長長吐出一口氣，臉現虛脫一般的笑意。
「十層外化，終於成功了！」
「只差最後一步，便能踏入元息融合，化成道力的混元之境！」
九層是內感，內視自己的小天地；十層外化，則是將武元道氣導於體外，可以外發傷人。
這就是外化的境界。
不過柳羿也明白，納氣十層之前，其實都不算什麼，真正艱難的一關，是在納氣十層巔峰，至混元境初期的那一關。
生死玄關雖難，但也只是普通的難度，只是望見仙家之橋的階梯。
而納氣十層至混元初期，正是這道階梯，跨過，就是一步仙，跨不過，就是一世凡。
所以，同仁館內宗，眾弟子才對那些依靠外宗弟子榜進入的人不理不睬，分外看不起，就是因為，他們沒到混元，就還是凡人。
這，就是差別。
混元混元，
那可不是光靠外物，或者其他手段，艱難苦修，便能憑空突破的，需要一定的機緣，以及領悟，還有那對時機的準確把握。
缺了哪一項，都不行。
……
第二天，柳羿再一次離開幻滅峰，前往宗務殿，接了幾個任務，悄然離去。
當他半個月後，氣息穩定，一臉風霜的趕回同仁館的時候，卻看到已有一段時間沒見的孔齊與喻康澤，正在幻滅峰下等待著他。
看著柳羿的身影，兩人正要上前慰問，卻忽然猛然停下了腳步。
孔齊走前一步，對柳羿上望下望，繼而大驚失色，不是太用力地捶了一下柳羿的胸口：「你，你突破第十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