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憨憨思想
相比其他人,白茹果卻顯得沒那麽驚訝,甚至臉上剛才的陰鬱都仍未散去,對二班取得的這驚人增長量視若無物。
“宣讀第二次體檢結果。
二班平均增長量為400,在二十個班級中最高,最低是八班,平均增長量隻有140。
其他班級中下偏低,除了一班以外,平均水平都在180以下浮動,增長量堪憂。
我希望你們少搞八卦熱鬧,多注重自己的教學水平!”
白茹果以比以往還要聲色俱厲的語氣說著,隨後便幾個跳躍後,匆匆離開了操場。
連中級班和高級班的體檢都不顧了,仿佛隻是為了回來主持初級班的體檢過程。
任淩鈞瞧著那道白影一閃而過,很快消失不見,心裏湧上一陣奇怪的感覺。
白茹果是以一隻貓的形態出現的,臉上有毛發遮擋,所以很多微表情都看不出來。
但是,從她出現後,無論是說話還是舉止,都莫名其妙地透露著急切和煩躁來看,似乎是遭遇了什麽事。
最近出什麽大事了?
被隔絕在妖怪學院裏的他,有種等著被動挨打的奇怪感覺。
等待任淩鈞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全場老師和妖怪皆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而徐高揚則尷尬地站在原地,臉上青紅紫綠各來一遍,十分精彩。
任淩鈞咳嗽一聲,慢慢地踱步到白茹果待過的講台上,看向微微垂頭的徐高揚,以及他身後那班不甘心、不服氣,一臉鬱悶狂躁的妖怪們,微微一笑。
說了我這麽久的壞話,罵了我的學生這麽久,是時候給我和我的學生們找找排麵了。
磕頭?誰要這種口服心不服的表麵功夫,我今天要操場上這群要看我笑話的家夥們,知道知道什麽叫羞愧難當!
“徐老師,你知道,為什麽你這個月的增長量會這樣低嗎?”
徐高揚憋了許久的恥辱感在他如此“居高臨下”的發問下爆發了,“你要我磕,我磕就是了,不必言語相辱!”
“哎呀,真是個急性子,你總得聽人把話說完吧?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為什麽你的學生已經可以默寫詩詞了,我的學生還在背音標,但你卻輸了嗎?”
“……”
任淩鈞的語氣還算溫和,沒有咄咄逼人的感覺,徐高揚心中悶氣也下去不少。
他倒想看看這個任淩鈞能說出什麽來。
見徐高揚沒有表示異議了,任淩鈞拍了拍身旁和普通體重秤外觀相似的測妖秤,“因為你急功近利,急著把你們班的學生揠苗助長。
學古詩詞?還能讀默寫?
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你要知道,這些妖怪學生們,和我們之前教過的學生不同。
尤其是初級班的學生,它們心智未開,完全隻相當於幼兒園幼童的水準,再加上它們不似咱們人類幼童那樣,從小便是在人類語言的耳濡目染下長大,無師也能自通幾分。
它們大多數沒有跟人類直接接觸,獲取人類語言的途徑,是從父母給它們看的人類語言視頻上得來的,但平日裏還是以自己的種族叫聲作為交流。
代入你自身來看,如果你的家鄉話,跟全國推行的普通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語言……不,甚至不需要完全不同,你的家鄉話是有口音的,而且比較重。
那麽,即便你從小就在看說標準普通話的電視台長大,而你日常交流卻是用口音重的家鄉方言,那你是不可能在沒有專業訓練下,就學得會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的。
更何況,這些妖怪們也不是從小就聽人類語言長大,它們是在父母的強製惡補下,才勉強達到妖怪學院的入學條件。
如此一來,它們的人類語言基礎其實非常薄弱。
我想,它們能說到現在這個地步,全憑妖力維持著成精的現狀,否則,按正常規律來說,它們現在的語言係統,隻夠它們歪歪扭扭地說上一句語病多、口音重的話而已。
所以,作為老師,應該對它們的基礎進行惡補,首先把它們在人類語言的理解方麵的缺失補上,再談下一步的學習進程。
而徐老師錯誤地將它們現在看起來能說會道的現狀,當做是它們已經具備完全的語言理解能力,居然開始教古詩詞,我想,你的學生們可能連自己在背什麽、默寫什麽都不知道。
它們隻是憑借著妖力所維係的超強記憶力,將腦子裏記住的東西寫出來、說出來而已,包括它們現在所說的人類語言,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也是靠死記硬背才懂得開口說話的。
至於為什麽現在可以使用語言自如交流,是因為它們被逼著用人類語言和其他妖怪交流,久而久之,也就能理解自己死記硬背下來的這些發音,到底是什麽意思。
所以,現在它們的當務之急,是繼續鞏固語言方麵的發音和理解學習,而不是操之過急地去教它們古詩詞、文言文這種賣弄麵子的東西。
妖怪們需要度過化形期,自然就是要向一個真正的人類進化。
如果它們不能達到至少小學生的程度的話,也就不必談下一步的學習了。
幼兒園的幼童,強行讓他們背聽不懂的古詩詞,隻是家長們用以向他人炫耀的手段;對孩子來說,這隻是將來麵對應試教育時候,能夠多背出來一首詩、多在考試時候默寫兩句下文的拿分點罷了。
我不排除古詩詞的積累對孩子的文化內涵有更高提升,但是,這群小妖怪們不是要做文化人,它們隻是需要化作人形,擁有一個普通人所具備的正常因素就可以。
畢竟,它們化作人形主要是為了修妖的時候更加精進,並且不被其他人看出它們有什麽不同而已。
所以,徐老師,短短兩個月而已,你就讓它們開始背古詩詞,沒有讓它們好好打下基礎,這才使得妖力和妖氣的實際增長量沒有多大提升。
這就是我剛才笑的原因,也是你輸了的緣故。”
“哼,是嗎?”栗俊白站前一步來,“我的學生們也開始學習認字寫字了,你又如何解釋,我一直保持如此高的平均增長量?取得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地向別人傳授經驗,自不量力!”
任淩鈞看了看他,撓撓頭,不解道,“我沒懂啊。這一屆的世界冠軍,難道還不能在這一屆比賽的結束時候發發言?反而要輪到上一屆世界冠軍來質疑嗎?這是什麽憨批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