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個人很有道理
麵對這沸反盈天的熱鬧場麵，任淩鈞隻愣了一下，轉身就在講桌下麵搬出小板凳來，施施然地坐下，翹起二郎腿，在講桌桌麵上用手托著下巴，微笑地看著它們胡鬧。
鬧了大約半小時後，這群小妖怪們似乎精力發泄完了，於是一個個都逐漸安靜下來，紛紛回到座位上蹲坐好，眼巴巴地看著這位在如此炸裂的吵鬧聲中依舊不動如山的人類老師。
嗯，媽媽說，能夠有這種泰然處之的氣勢的，都是實力很強的妖怪才能做到的，這人類老師好像就有這種氣勢。
“高興完了嗎？”任淩鈞柔聲問道。
小妖怪們沒有回應，隻是好奇地繼續盯著他。
任淩鈞從板凳上站起身來，“那我們來互相認識一下？”
“喵喵喵！”剛才那隻叫的最凶的灰白相間毛發的貓凶巴巴地叫囂。
任淩鈞微笑道，“這位同學，我知道你不想說人話，但是你如果想要向我表達不滿，你還是要說人話，我才能理解。”
“喵喵喵喵——！！！”
任淩鈞繼續微笑，“別想裝不會說哦，進入妖怪學院之前，你們是掌握了人類語言，能夠做到基本交流才準許入學的。”
灰白相間的貓一愣，不情願地張嘴道，“我們都是被爸爸媽媽逼著來的，沒有獸願意修煉成人形，你放棄吧！期末時候就離開這裏，回去你的人類世界！”
話音一落，教室裏“哞哞”“汪汪”“咯咯”“噗嚕嚕”的附和聲絡繹不絕。
看來這群小妖怪們剛才裝乖是看在白茹果的麵子上，現在教室一被屏蔽，立即就原形畢露。
有點難應付。
不過……正合他意，他還真的專治各種不服。
二班那群皮孩，一開始頑劣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不是全都收服了？
就這群不開化的小妖怪想造反，荒謬。
任淩鈞等它們重新安靜下來，始終微笑著看它們鬧。
他盯著那被附和後神氣不已的灰白貓，“既然你們都不願意配合，那就這樣吧。
我什麽也不幹，你們每日就在教室裏胡作非為，我絕不阻攔，但你們也要在白茹果白主任來突擊檢查時候乖乖坐好，不讓我受懲罰。怎麽樣？”
“如果我們就不呢？”灰白貓傲慢地說道。
“不？可以啊。”任淩鈞笑道，“我會被立即換掉，但是下一個老師會不會像我這麽好說話，願意讓你們胡作非為呢？那就說不定了。”
“哼，來一個我們就逼走一個！他不樂意也得樂意！”灰白貓雙腳立起，兩爪交握胸前，叫囂道。
“是的，老師會一個一個地被換走，但次數多了的話，你猜白茹果白主任，會怎麽想？”
“能怎麽想！肯定是覺得你們人類老師虐待我們小妖怪了！白主任最討厭人類！”
“有沒有虐待，人類老師身上的師德係統會顯示一切的。如果每個老師的係統都是正常的，但每個老師到期末測評都不及格，這代表什麽？代表你們這班小妖怪，會在半年又半年的蹉跎中，一直沒能升上中級班，成為整個妖怪學院拖後腿的累贅。
而被一次又一次趕走的老師，每個都是同樣的說辭，都說是你們小妖怪不肯配合。
一次兩次的，白主任還會相信是人類老師不盡心盡力教導，但次數多了，難道白主任還會繼續怪老師嗎？
不可能，肯定要懷疑你們小妖怪們中肯定有獸從中作梗了吧？
那麽白主任會做什麽呢？放心，不會把你們全都退學的，但是呢——”
任淩鈞朝那灰白貓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白主任會找鬧得最凶的帶頭獸，先找它的家長來學校，再當著全校妖怪點名批評，讓其他班小妖怪不能學你們這樣不學無術。
被退學的小妖怪，那就會臭名遠揚，以後誰也不會樂意跟他玩了，它的爸爸媽媽也會覺得麵上無光——也就是沒麵子，到時候它的爸爸媽媽會怎麽責怪呢？真是令人期待。”
灰白貓想起自己父母那嚴厲苛責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抱起的雙爪也重新放了下來，四爪著地地蹲坐在桌麵上，耳朵也蔫了下來，剛才囂張的氣焰弱了一大截。
它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那好吧——如果你願意不幹涉我們，那我們也願意在白主任來突擊檢查的時候裝裝樣子的。”
“哎呀，那好像不能夠啊。”
灰白貓耷拉下去的雙耳立即立了起來，一爪拍了一下桌子，“怎麽！你想反悔是不是！我就知道人類都是壞心腸！”
任淩鈞笑笑，“也不是，我剛才分析了一下呢，如果我完全不管你們，你們通不過期末測評，我隻是被趕走而已，但你們卻升不上中級班呀？升不上去，就成為妖怪學院第一個不能升班的班級了，會成為累贅和恥辱的，這下你們父母可都要跟著沒麵子了。”
“咩咩咩——任老師——”
坐在灰白貓旁邊的白絨毛小羊舉起蹄子發問，“累贅，恥辱，是什麽意思？”
“笨，這都不知道嗎？”灰白貓罵了一句，但隨後看向任淩鈞不說話了，“哼，我才不教你，學會人類語言有什麽用！”
任淩鈞接過話來，“意思就是，你們一群小羊裏，每隻小羊都能學會說話了，但隻有你隻懂得‘咩咩’叫，那就代表你隻能做一隻普通的羊，除了被人鏟一下羊毛和做成羊肉火鍋，毫無作用，所以別說修煉成厲害的大妖了，你連妖氣和妖力都沒法集聚，你就是你們羊群裏的恥辱和累贅。”
“咩——”小羊一驚，隨後立即改口，“我再也不叫了！不叫了！”
“任老師——”
角落裏的褐色毛發的小猴舉手了，“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們要學人說話？人類那麽弱，連妖化都做不到。”
“當然是因為對你們以後修煉成厲害的大妖有用，不然為什麽這麽厲害的白主任要求你們好好跟我學習？為什麽你們的爸媽，要求你們來學院來上課呢？”
“有什麽用啊？”
“有什麽用，之後上課的時候你們會知道的，不想知道，那在學期結束後，你們也會感受得到身體的變化。”
“但是我爸媽都不化為人形，不也挺厲害嗎？”
“正因為他們知道，隻有通過化形期，才能進一步修煉成厲害的大妖，這才對你們嚴厲要求，並送你們來這兒的。
他們沒能修成人形，是因為妖怪學院隻開設了三年，而他們早就過了入學年齡了，所以做不到啊。
你們現在有機會超越自己的父輩，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情哦。”
此話一出，滿場震驚。
天啊，這個人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