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孫呂生嫌隙
天色開始朦朧,太陽雖然落下地平線,但空氣中仍然瀰漫著意思灼熱,好在不時有大江河風吹過來,才將那灼熱消散。
「兒郎們,快追,捉拿張布,富貴榮華!」
孫秀乘快馬急追前面的逃兵,隱隱能看到張布就在前面,奈何前面有很多步兵攔路,讓他追擊頗為不暢。
「滾開!」
噗嗤!
啊……
抬手一槍將一個已經力竭的吳兵砍倒,孫秀怒喝一聲,趕馬狂奔。
而此時張布也有些狼狽,他本想整軍後撤,奈何孫秀完全不給他機會,一路追來,讓其好不狼狽,但是此時他不敢如何,只得咬牙狂追。
「將軍莫怕,末將來也!」
突然,斜里衝出一隊吳兵,領首大將對張布喊了一聲,就急忙來攔截孫秀大軍。
見此,孫秀急忙令將士停止追擊,看那小將帶著張布一眾且戰且退。
就在張布一行走遠之後,遠處突然傳來轟鳴聲,像是大隊人馬過來了。
見此,孫秀大驚,急忙吼道:
「全軍聽令,結陣禦敵!」
咚咚咚,咚咚咚……
當看見第一個人,原本一臉防備的孫秀頓時一喜,原來這些人就是自己派出其攔截李承大軍的伍延和步闡一眾。
但是立馬,他就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由咬牙切齒道:
「奶奶的,被那小將給騙了,此仇本將軍必報!」
但是天色已晚,他只好領著一眾疲軍回到大營,雖然今日一戰得到了近兩萬降眾,這還包括呂興贈送的一部分。
但是他知道,今天轅門處的事看到的人不少,所以自己薄待降眾的消息定然會傳出去,到那時,自己的威信就完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得已,他只好拿出糧食,帳篷等物,好安定人心。
「呂興此人不聽號令,實在可惡,讓將軍損兵折將,將軍定要問罪與他,否則如何平眾怒?」
說話的是孫秀手下一小將,當得知此中緣由居然是呂興自作主張,很多人不願意了,呂興為了榮華他們不管,但是以犧牲別人的利益來成全自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所以大家氣勢洶洶,叫嚷著讓呂興給他們賠禮道歉。
面對大家的話,孫秀心裡對呂興也開始不滿起來,但是手下那些人的話他卻不敢苟同,如今呂興勢大,自己一個剛剛損失不小的人,卻是怎麼也不能得罪呂興的。
「好了,此時本將自會跟呂興問個明白,現在要務是看張布動向,好進行接下來的謀划。」
孫秀的話給了大家一個口頭交代,然後將話題引開,表現出自己博大的胸懷。
其實他內心是非常氣憤的,但是此時自己有求於人,又是盟約協議,所以只能暫時委曲求全,但是內心卻已經將其打入了死牢。
「彥秋先生,您怎麼看此事?」
孫秀關心的還是接下來的發展,畢竟自己這次折損了幾千人,而且器械糧草消耗頗大,他必須要打定主意了。
所以,他把問題扔給了最信任的棧淵那裡。
「啟稟將軍,咱們糧草不豐,加上多了這麼多降軍,已經不足以支撐如此戰事了,要不先跟呂興約定日子,派人四齣去征服周圍城郡,補充糧草,也能讓張布陷入重圍,軍心渙散。」
聽到這話,孫秀知道棧淵有遷就呂興的意思,但是此時以沒辦法追究這些,現在最主要的,是如何的拿下張布,聽說建鄴那邊勤王之師已經開始齊集,他若不趕緊解決立腳問題,到時恐怕要成喪家之犬了。
「那好,就讓步將軍和伍將軍各領五千兵馬出去掃蕩,記住,莫要禍害到百姓,否則此處將不是吾等所有了!」
孫秀也知道兵禍很厲害,所以才下令約束兵眾,不能惡了百姓,否則之後自掘墳墓。
等步闡等人拱手退下,孫秀一邊命人修繕大營,一邊派人去江陵聯繫江陵太守黃琛,他需要更多的弩弓和箭矢。
如果可以,他希望得到劉諶手中的神器,雖然他知道這有些困難。
此時,孫皓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絲毫沒了幾日前的意氣風發,現在北方杜預大軍兵臨壽春城下,似乎有意牽制陸凱的幾萬大軍,讓其絲毫不能動彈。
而建鄴城內的幾萬御林軍是孫皓的根本,也是他的命根子,根本不可能動。
而此時交廣皆反,荊州大部也已經不受控制,現在他實際控制的不過江東吳郡,和荊東一些城縣。
現在收成不到,募兵困難,孫秀和呂興那十多萬大軍,已經成懸挂在他頭上的劍,讓他整天提心弔膽,數次在夢中驚醒。
他總會夢見孫秀化身殺神,渾身浴血,朝他大步衝來,同時還有那猙獰的聲音:
「孫皓,拿命來!」
食不甘味,寢不能寐,讓孫皓陷入無休止地恐慌中,由於之前的事他已跟濮陽興產生嫌隙,唯有萬彧能信重,但是萬彧能力有限,所以,一切還是輪迴到了他這裡。
每天,還會有人來催孫皓出兵,去救張布。
據說很多人在私下說這是孫皓為了除掉張布,故意不出兵。
這樣本來內心就有些陰暗的孫皓更加陰鬱,內心的戾氣也開始慢慢升騰,宮中人稍有不慎,動輒打罵,重則棍法加身。
如此,孫皓暴虐的行為不脛而走,讓他在江東士族心中的地位驟降,許多人都開始悄悄串聯,私下裡商談著什麼。
孫皓也得到了一些風聲,不過他沒有立馬動手,而是在等,既然名聲已經傳出去,自己就沒必要再偽裝了。
找個時間,找個機會,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這是孫皓內心瘋狂的想法。
相比那時,將是江東士族的浩劫。
再說司馬炎,他此時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還在想辦法圖謀涼州,因為那裡是天然的馬場,盛產戰馬。
但是鄧艾卻不聲不響地輸給了姜維,而且還沒有經歷什麼大戰,等於說預料中蜀漢傷筋動骨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反而更像是如虎添翼。
涼州邊地這些年戰亂變得很貧瘠,只適合養幾匹戰馬,莊稼根本種不下去。
但是隨著姜維入主涼州,這個局面就有了改善。
商隊晝夜不息,從南方占城玉麻州等地大肆購買糧草,然後運往蜀都,蜀都再將庫存中的糧草北運至涼州各地。
或以物易物,主要還是劉諶的濟民政策發揮作用,無數稻穀發下去,換來的是無數稱頌。
有奶便是娘,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所以在短短兩月內,涼州各地的反抗便若了下去。
足夠的戰馬被裝備起來,諸葛尚按照劉諶的指示,拿出了此次北行帶的秘密武器,同時抽調四千血刃北上,他們,打算對一直騷擾邊地的羌胡賊盜下手了。
晉朝失去了陳倉等地的屏障,急忙集結重兵在長安幾地,嚴防西面大軍東進。
北面的戰鬥進行的很順利,司馬駿已經如願以償地建立了兩座京觀,用去人頭不下五萬。
而且,現在他正在往最北面,也是防守最嚴密的高陽任丘進攻了,因為過了這兩城,幽州治所范陽就暴露在他的兵鋒下了。
燕王公孫赫大驚,一邊嚴令守將死守,一邊派出使者去高麗求救。
但是高麗棒子都有那個劣根性,欺軟怕硬,所以當發現自己的人根本擋不住司馬駿的砍頭部隊時,直接在高句麗與幽州交界布置大軍,拒不見來使。
不得已,公孫赫一咬牙,拿出無數庫藏,派人繞過上谷,去雁門北上向劉豹求救,言說唇亡齒寒的道理。
原本劉豹是準備不予理會的,因為他正在等,等司馬駿將公孫赫平滅之時,他在突然派出奔襲騎兵團,定能一舉攻克司馬駿的大軍,到時,他完全可以割據幽並冀三州,做一方霸主。
但是關鍵時候走出一個黑髮黃皮膚的將軍,只見他對劉豹拱手,然後道:
「啟奏大汗,末將以為此時正當出兵幫助燕王,不說什麼唇亡齒寒,單是大汗乘燕王兵敗之機出兵,就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大汗乃是草原霸主,怎能讓自己的勝利留下詬病呢?」
「這……」
周圍統兵大將都懵了,不知道此人這話是何意,而那個燕使則對其報以感激的目光。
不過面對這感激,漢人將領並未理會,大喇喇地忽視了,那眼神,似乎頗為不屑。
「士季兄,吾知道汝報仇心切,但是此時兵鋒正銳,非是父汗不肯出兵,而是此時出兵,恐怕到時損失不小,父皇身為匈奴大汗,他得對所有匈奴屬眾負責!」
說話的自然是劉淵,這裡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鍾會了,此人手段甚是狠辣,在平定幾部叛亂時,都是強勢掩殺而過,像是割草一般,路過之處,留下一地的殘肢。
這裡面固然有鍾會立功心切的緣故,恐怕種族觀念也是其下手毫無顧忌的一大原因。
匈奴人崇尚武力,對鍾會此舉並無半點厭惡,但是久在洛都的劉淵卻知道此中關鍵,所以現在的他,對鍾會反而沒了當初的渴求。
此時面對鍾會的言語相激,連忙出來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