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將羅憲
夜風,吹散了秋天的最後一絲溫熱,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清寒。
然而此時的劉諶,心中卻是如同在火山中間,心急如焚。
他站立在原地,不敢往後看,而張遵雖心道不好,還是極力地保持自然,回身笑道:
「叔父,小侄不過是出去走走,這營帳內實在有些難熬…」
沒錯,來的人正是張遵的叔父,張紹,他本就不是庸智之人,不然劉璿也不會如此倚重於他。
張紹看了看張遵身後幾人,在低頭的劉諶身上一頓,開口道:
「汝要出去叔父自然不會管,但是帶著這些侍從作甚,莫不是要去做壞事?」
聽到這話,劉諶便知道此時不好解決了,張遵也是大急,不自然的乾笑道:
「叔父說哪裡話,侄兒這不是難耐不是,想著出去吹吹風,興許會清明一些。」
說話的同時,還不斷朝著張紹靠近,還悄悄眼神示意劉諶,劉諶會意,緊了緊握著的刀,精神也是緊繃起來。
「那汝個人去吧,這些侍衛還是回去睡覺的好。」
張紹見張遵返回,面色一緩,隨即開口道。
就在張遵靠近劉諶時,劉諶瞅准機會,突然伸出左手攬住張遵,同時右手的刀順勢架在其脖子上。
「啊!」
周圍一些人見此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禁慌張驚叫,但是劉諶挾持住張遵,一時束手無策。
「別動,否則吾不保證一緊張,會做出一些錯事!」
雖然劉諶此時也是緊張萬分,還是儘力保持鎮定,將自己身子隱藏在其後。
「快讓開,不然別怪吾不客氣!」
劉諶著急出去,對著那些守營的侍衛吼道。
而這裡一半是呂祥的人,領首是一個都伯,見此景急忙招來一個侍衛去報信。
見到這般,張紹看向劉諶,憑藉微弱火光,還是看清了劉諶的樣子,平靜道:
「齊王殿下,您是一方大王,我等不過是想請您去南方走走,何必如此行跡?」
雖然這麼說,但是他衣袖中的雙手緊握,眼中也有一絲擔憂。
「讓開,否則別怪吾不客氣!」
見到劉諶如此,再看了一眼張遵的面色,張紹眉頭一皺,隨即嘆息道:
「汝走吧,莫要傷害文軒就好。」
張遵見叔父如此,哪裡不知他已看穿,但是此時卻願意幫助自己,不禁有些感動。
劉諶也是對張紹的認知有了一些感觀,但是此時他無心理會,剛剛去報信的行跡他有不是沒看到,若是呂祥出來,到時卻是有些難辦。
「讓開,別怪吾不客氣!」
劉諶一邊言語威逼,一邊帶著張遵朝外面遠動而去。
「大晚上的不睡覺,都聚在此處做什麼?」
聽到這話,劉諶和張遵都是面色一變,就連張紹也是有些焦急。
張紹見此,面色一狠,傳令道:
「全軍聽令,將呂祥拿下!」
絳紅色衣甲的士兵先是一愣,然後依令攻向呂祥。
而呂祥的部下先是沒搞懂情況,隨即發現自己將軍有難,頓時一驚,然後急忙上前抵擋。
劉諶見此,發現兩邊的都打將在一起,而逐漸靠近,僅距離十數步的呂祥周身沒有多少護衛,也是面色一冷,放開張遵就向呂祥衝去。
張遵見此,頓時一驚,也顧不得這許多,急忙揮刀追了上去。
「張紹,怎麼回事,汝必須給本將一個交代!」
呂祥還在為自己的「大事」被打斷而氣憤不已,叫嚷一聲才發現屬下已經在張紹一聲令下,打在一起。
他更加憤怒,從旁邊侍衛手中奪過一把刀,就朝近處對戰的兩人衝去。
如此一來,護衛周圍的幾個親兵頓時無法貼身在身邊,立馬跟周圍靠近的幾人對戰起來。
卻在此時,劉諶幾個健步來的呂祥這邊,提刀劈向那個身著薄錦,正大殺四方的呂祥。
當!
卻是劉諶這一擊,被其一個親衛攔身抵擋,劉諶一陣惋惜,動作卻是絲毫不慢,轉身劈向擋住自己的那人。
呂祥雖然背對劉諶,也是感受到那股勁風,還有那凝聚的殺機,緩過神來,頓時渾身一顫。
嗚嗚…
卻是呂祥那方吹響了號角,尖銳的聲音響徹原野,也是將一些沉睡的蠻兵驚醒,急忙起身取槍出來。
張遵追到,見劉諶陷入拼殺,急忙從旁吸引一人注意力,劉諶乘此機會,「撕拉」一聲,砍倒一個。
劉諶和張遵合力殺死另外一個,劉諶還想去殺呂祥,張遵見見呂祥的將士大部開始跑來,也知道失去了時機,對劉諶喊道:
「快走,先走了再說!」
兩人先跑,呂祥見狀,急忙吼道:
「擋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頓時就有很多人朝劉諶兩人追去,張遵一路奔去,著急中見到張紹在眼前,急忙拉著他道:
「叔父,先撤!」
張紹也是揮手讓將士撤,頓時許多將士簇擁三人撤出營帳,朝東邊奔逃。
就這樣,兩部原本是一路人馬,卻在如此情況下殺在一起,現在更是一追一逃。
在東部八里左右的地方,一支部隊不下五千人,蟄伏於此。
其中一個大將端坐在大石上,認真地擦拭手中的刀,刀長五尺,寬五指,在稀疏的光影下,依舊閃爍著寒光。
這,就是漢國的又一利器,百鍊刀,與元戎弩齊名的存在,可見其不凡。
嗚嗚……
隱約的號角聲傳來,警覺的他豎耳一聽,露出那闊臉胡腮,銅鈴大眼一亮,高聲喝道:
「有動靜,全軍備戰,快!」
接到軍令,原本四散倚靠酣睡的將士被驚醒,不敢有絲毫怨言,急忙列陣拔刀舉槍,顯出很好的紀律。
見此,大將滿意地點了點頭,收起擦拭刀面的錦帛,舉刀喝道:
「全軍聽令,疾速行軍,快!」
噠噠噠!
騎兵在前,步兵在後,快速朝著西部而行。
劉諶這邊,由於張紹兵力處於劣勢,所以呂祥騎在大象上,暢笑著追趕那些倉皇逃亂的士兵。
「哈哈,跑啊,快跑啊,慢了就要踩成肉餅了!」
劉諶回首見到此景,當眼見兩個士兵被其活活踩死,眼中已經被濃郁的殺機覆蓋,在他眼中,已經將呂祥判了死刑。
跑了三十分鐘,劉諶和張遵只是有些疲乏,而歷來養尊處優的張紹則滿頭大汗,神色蒼白。
啪!
卻是張紹踩在一滾石上,頓時身形不穩,立馬摔倒在地。
見狀,張遵和劉諶都伸手去扶,但是餘光一瞥,卻見得呂祥的大象僅距十步,頓時大急。
「不要管吾,快走!」
眼見呂祥狂笑著衝來,眾人都是一驚,回想其那些被踩扁的人,感覺死神的召喚是那樣的近。
卻在所有人都以為要葬身象蹄時,一片轟隆聲由遠及近,將眾人鎮住。
面色焦急的張遵見此大喜,驚道:
「王上,是羅將軍的江州大軍,咱們有救了!」
劉諶聽到這聲音,也是知道這就是劉禪準備的後手了,頓時大喜。
而呂祥見此哪裡不知自己被算計了,眼見大軍還有些距離,陰沉著吼道:
「把這些人全殺了!」
劉諶知道時間緊迫,只有自己這邊撐住,才能換來羅憲的成功援助,頓時高聲道:
「將士們,咱們的大軍來了,殺!」
殺!
眾人雖然已經疲累,但是看到曙光的眾人明顯不願束手待斃,都是回身奮力反擊。
乒乒乓乓!
一陣丁當金鐵碰撞,喊殺陣陣,兩軍再次像浪潮般碰撞在一起,但是由於劉諶這邊此時僅有五十人,遠比不得對面百多人,所以依舊處於弱勢。
劉諶一刀將一個衝來的兵士干倒,也不管那四濺的鮮血,看向那大象,除了羨慕就是無力。
這些象兵都是用鐵甲遮住一些要害,加上其身軀奇大無比,幾乎難以輕易戰勝。
最後,劉諶一咬牙,直接奔向象頭,那裸露的象鼻才是它唯一的弱點,劉諶不求將其殺死,只想將其激怒,不聽使喚就好。
但是象兵手裡有一桿丈長的長槍,就是對付劉諶這種靠近之人的,見到劉諶本來,長槍對著劉諶就是猛扎。
劉諶閃身一讓,長槍頓時此在地上,劉諶閃身後急忙橫刀劈向那揮舞的鼻子,大象也發現劉諶,那粗大的鼻子化作兵器掃來。
劉諶矮身一滾,躲過這強力一擊,然後舉刀一刺。
噗嗤!
劉諶的一刀割開其粗厚的皮膚,在其上留下一個一指長,半尺深的傷口。
哞哞…
頓時痛楚將其激怒,一邊胡亂掃動,同時還橫衝直撞,將象背上的呂祥和象兵嚇得亡魂大冒。
大象衝撞著跑離了戰場,一些擔憂呂祥安危的人也是追了上去,劉諶這邊頓時壓力大減。
「前方可是齊王殿下,末將江州督羅憲,受命來援!」
聽到這話,劉諶大喜,朗聲道:
「羅將軍,本王在此,此處有呂祥作亂,快來助本王!」
羅憲大軍一到,呂祥這百餘兵馬頓時失勢,一波就被衝殺百十人,剩下三十餘人舉手投降。
來不及細說,劉諶著急道:
「呂祥騎坐大象,剛剛大象怒躁,已經奪路而逃,咱們快去將呂祥追回!」
而此時的黃琛五千人被兩萬南蠻兵,裹挾著趕往蜀都,此時已到距離蜀都不遠的郪城,距離不足百里。
諸葛京此時沒了往日的活力,一臉焦急擔憂,不停對黃琛問道:
「黃將軍,汝說現在兄長去了何處?」
黃琛眼中也有些憂慮,但表面還是很鎮定,聞言安撫道:
「行宗莫要擔憂,主公是吾見過最有謀略之人,而且主公運道恢宏,不會有事的。」
「不要說話,再吵就拉出來殺了!」
周圍的蠻兵聽到不住有聲音,頓時不耐吼道。
蠻軍主將,少將軍呂克正在城上遠眺,眼神中也是有焦急之色。
按照約定,劉璿得手後會傳消息過來,如今幾日已過,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那稚嫩的眉宇一皺,喃喃道: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卻在此時,一個斥候慌張地從遠處奔來,亮出令牌就跑進城內。
一會,那斥候就帶著一身汗來到呂凱前面跪地奏道:
「啟稟少將軍,東部有大軍正在疾速靠近,來勢洶洶,已經不足二十里!」
呂凱大驚,然而還不待他作何應對,又一個人來報告說西部有大隊人馬快速趕來。
呂凱雖頗有智謀,此時面對此場面也是有些亂了方寸,身旁一個參軍獻計道:
「少將軍,不如將那五千人拉上來做擋箭牌,這郪城城高地險,一邊據險而守,一邊馬上派人去南方請將軍來救方為上。」
呂克也無他策,急忙道:
「來人,將那五千人中的將領拉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