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爐鼎
房子還顯得比較寬,有陽光從窗外透出,房中有木質的地板,有個澡盆,還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柜子,還有一個小小的廚房,看來這劍雨樓的待遇還真是不錯。
蒼耳對肖落道:「少爺可要先處理一下傷口?吃過飯,然後洗涮一番?」
肖落在地上滾了幾圈,衣服上還有不少鮮血,自是洗涮一番得好,頭上的傷撕扯一般的痛,也確實需要處理,於是他點了點頭,而且他真是餓了,第一次體會到餓的感覺,讓他新奇又難受。
蒼耳從唯一的一個柜子中拿出一些藥膏敷在了肖落的額頭之上,一股清涼之意傳來,傷口的痛楚慢慢淡去。
柜子背面有一面模糊的銅鏡,肖落站在鏡子面前,看著自己的臉,他第一看到自己的樣子。
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還沒完全長開,臉頰瘦得有些凹凸了下去,微有些臘黃,像是長期沒吃飽飯,長得很是不錯,一雙大眼睛很是明亮,只是淡漠的有些生人勿近。
「按這樣的五官比例來說,比老肖好像要好一點!」
兩人簡單的吃過飯,蒼耳便開始為肖落寬衣。
肖落跟過無數主人,那個人中大多都是妻妾成群,依紅偎翠,這種場面還是見得多了,而且他除了恐懼和恨之外還從來沒有體會過其他情緒,也沒有不自在之感。
當他被脫得赤條條的時候,蒼耳已經將澡盆中的水放好,這澡盆上有一個機關,只要擰開個個開關,立時便有溫水流入澡盆。
肖落從凳子上跨入澡盆,這是他第一次洗澡,被溫水環抱的感覺相當之好,讓他第一次領略了什麼叫舒服!
蒼耳一直紅著臉,站在凳子上不停的給肖落澆水,給他搓背,兩人都沒有說話。
她體型卻相當瘦小,加上不少水撒在凳子上,居然在搓到肖落胸口時,腳下一滑不小心栽到了澡盆之中。
這下澡盆有些大,蒼耳是頭朝下栽入盆中,接連灌了幾口洗澡水,已經嚇得了暈了頭,不知道在澡盆中坐起,只知雙手亂舞,亂抓,在肖落的身上抓出道道傷痕。
「真是麻煩!」
肖落抓著蒼耳的身子一提便將她提了起來,本來肖落的力氣也不大,但蒼耳本來就瘦,在水中又輕了很多,被肖落輕易提起!
蒼耳還在迷糊之時,張口一噴便噴出一道水柱在肖落的臉上,然後跪坐到了肖落的大腿上,扶著肖落的肩,劇烈的咳嗽起來。
在水中蒼耳雖然穿著衣服,便那種肌膚相碰的感覺卻甚是奇妙,讓肖落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小腹似有一股暖流涌動,卻不是真氣的氣感。
好不容易蒼耳才咳嗽完畢,她眼中現出驚恐之意,跪坐在肖落腿上,顫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望少爺饒了奴婢……」
肖落那種奇怪的感覺,更真實了。
蒼耳也感覺到了肖落身體的一些微妙變化,她臉上一紅,說道:「少爺若是想要……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不行,因為明天教官會要考校少爺的修鍊進度!」
肖落對這種反應代表什麼還是理解的,但卻沒有非要不可的想法,畢竟他還不知道這是多麼美妙的事,肖落倒是對於變強,擊殺白骨堆老祖更為在意,立時問道:「教官會來教我嗎?」
「明天教官會考核少爺的進度!」
其實肖落知道相當多的功法,武者修行的功法,鍛煉的是氣,是力量的根源,而武技則是運用力量的技巧。
本來就算肖落是劍靈,跟過無數的魔道巨擎,最多也知道他們的武技罷了,對他們修行的功法不可能知道。
但肖落的前主人老肖卻對肖落講了很多功法,每一種都詳細之極,還經常讓肖落與他一起推敲功法,說什麼誒挨最擅長推演,連老肖威震南瞻部洲的大日焚天真解也是肖落與老肖一起推演出來的。
所以肖落知道很多很厲害的功法,而厲害的劍法更是不計其數。
但現在肖落是別人案板上的肉,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明裡修行劍雨樓的功法應對教官的檢查,同時暗中修行其他功法。
蒼耳從澡盆中爬了出來,將玉牌遞給肖落,低著頭道:「只要少爺將玉牌貼著額頭,自然就能獲知第一層心法。」
肖落從水中出來,蒼耳幫他擦乾身子,換上衣服,因為先前的藥膏被沖走了,蒼耳小心翼翼的給肖落重新處理傷口,給他上藥。
卻在這時,他發現蒼耳在發抖,曾經無數人在他的本體面前瑟瑟發抖,他知道那是害怕。
也不知為什麼肖落心中突然湧出種奇怪的感覺,和先前小腹灼熱不一樣,他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他近乎本能的說道:「我不會處罰你的,不怕!」
蒼耳抖得更厲害了:「奴婢……奴婢不是很怕,只是有點冷……」
肖落看著蒼耳那瘦小的身體,還有沾在身上濕噠噠的衣服,肖然一下明白了過來,現在雖然不是寒冬,但也已經入冬,濕衣服貼在身上當然會冷。
肖落道:「那換衣服吧,我剛剛看到柜子里好像有衣服!」
蒼耳哆嗦著有些發紫的嘴唇,說道:「多謝少爺!」
蒼耳去衣櫃換衣服,沒有避開肖落的想法。
她在劍雨樓學東西很快,那些嬤嬤教了她所有要做的,她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但無論面對什麼,自己都比自己妹妹的命好。
她記得有一天好像已經有四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父親抱著妹妹出去,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同妹妹差不多的小孩,當天他們吃上了蒼耳一輩子也沒有吃過幾次的肉。
父親和母親一邊吃,一邊哭,她當時還不明白那是為什麼。
後來有人用了一袋米,便從父母那裡將她買走,那家人曾無意說起,天下大亂,百姓已經易子而食,蒼耳不笨,在那一刻知道自己當天吃得肉是什麼東西,整整吐了一天,從此之後看到肉就泛噁心。
不過她好日子沒過幾天,不久之前那家人被滅了滿門,只有她一個人逃了出來,最終被劍雨樓的人帶了回來。
而肖落也沒覺得什麼,人的身體在現在的他看來,就是一堆肉罷了。
他將冰涼的玉牌貼頭頂,立時他的腦中之中現出一個形像模糊的男人,男子道:「黃鼎大法第一重。男子生於寅,寅為木陽也,女子生於申,申為金,陰也。人之元氣亦同於天地,得自然寂靜之妙,抱清虛玄妙之體……」
開始時這男子說得玄之又玄,像是什麼正經功法,但聽到後面具體操做,肖落一下就明白過來,這一種採補之法,而分派的這些婢女,其實只是這些少年的爐鼎罷了!
以肖落所知世界的力量有武道與術法。
武道境界分人階九品,地階九品,天階三品,神階三品,而除了一些天生體質特異,或是有強大血脈傳承,又或是一些非同尋常的功法,其他人都是從人階開始修行。
人階第九品,主練體與冥想,練體壯大氣血,冥想強化靈魂的靈力,同時輔以那些大壯氣血的東西丹藥與強化靈力的丹藥,壯氣血的丹藥還是算好,但是強化靈力的丹藥相當之珍貴,一般人是用不起的!
到了氣血與精神強大到一定程度,體內血液奔騰似河,沉重如汞,內臟強大,胸中五氣旺盛,精神上能入定一個時辰以上,便進入了人階八品。
而到了人階八品便可以開始修行內家功法,將強大的氣血中的精氣與靈力結合而成,煉出氣感,這時便進入了人階七品。
而用這種採補之法,這些做為爐鼎的女子,便是相當於那些壯大氣血與靈力的丹藥,可以讓武者直接跨過人階九品,開始修行內家功法,一但氣感有成便可以直入人階七品,節約數年,甚至十來年的修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