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章 衝突
「如何是好?樊子蓋一定會把周興的死怪罪在我的頭上，那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呀!」裴弘策無處發泄，多活了一天反倒是讓他更加的痛苦。不停的嘮叨這幾句，不但秦明煩了，周邊三百來人沒一個不煩的。
廖定方仍然抱著一絲的希望，勸裴弘策道:「當務之急，是我等要想辦法儘快折返洛陽，或是往……」
「啪」的一聲脆響，裴弘策罵道:「你想幹嘛，真想讓我死是不是?回洛陽，你小子的命是保住了，我的腦袋就得搬家。我告訴你廖定方，我死了你也得給我陪葬。」
廖定方低著頭，他怕自己見著裴弘策的臉會一時暴起，將他砍死。此時，一旁的常茂冷眼旁觀，心中暗暗為廖定方叫屈，心想:「裴弘策還真是急紅了眼了，廖定方也是夠賤了。如裴弘策這號人，你跟他玩什麼忠心耿耿，能把好心當成驢肝肺的玩意。」
秦明從地上站了起來，沖廖定方拱了拱手，「我家舅舅心情不佳，他剛才絕對不是沖你發火，在這我替他向廖大哥作揖了。」
廖定方忙說不敢，「這我怎麼承受的起，秦副將切莫如此。」
裴弘策一把拽過秦明，教訓道:「你幹什麼?雖然你秦家沒落了，連家中祖產都被變賣，可你秦明依舊是我裴弘策的親外甥，居然跟我養的狗道歉。」
「啪!」又是一聲脆響，這回去秦明動的手，裴弘策一邊臉火辣辣的疼。
「你給我閉嘴吧，老子忍你很長時間了。這一回本可將一切罪責推給周興，可你偏要弄什麼戴罪立功，周興一路狂追，你就在旁邊叫好助陣，那揚基善也是你能抓得住的?開心了吧，周興硬生生被你玩死了，我看你找誰給你背黑鍋。」秦明怒了，他一心只是想求個活命的機會，可這裴弘策卻一而再的把他拉下水，更加可氣的是，一句人話不聽。
裴弘策挨了一巴掌，本就怒火中燒，見秦明把話說的這麼難聽，二話不說找傢伙就要弄死他，嘴裡說道:「你個忤逆犯上的混賬，今天我就宰了你。」
秦明動也沒動，朱三一個飛撲朝著發了瘋的裴弘策就過去了，這裴弘策抬起一腳正好踹中朱三的臉。
「滾一邊去，你會再收拾你。」裴弘策惡狠狠道。
常茂趁裴弘策側身說話的機會，上前死死握住他的手，勸道:「大人，秦明可是你的親外甥，俗話說甥舅一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呀!」
「你放開他，我沒有這樣的舅舅。」秦明也豁出去了，心說:「我怕死是真的，可老子寧願自己找死，也不願意被裴弘策累死、氣死。」
常茂糾結了，裴弘策是拔了毛的鳳凰，但也不是他能得罪的。秦明雖然看起來很有一套，但終究不是個人物，身上連個正兒八百的官職都沒有，比拔了毛的裴弘策可能還略顯不足。
裴弘策一瞪眼，常茂看著有些發虛，還是廖定方當機立斷從背後給了裴弘策一下子，打昏了他。
秦明見狀鬆了一口氣，「常茂清點一下人數，其餘還有一把子力氣扶著點受傷的，咱們不能再歇著了。」
廖定方道:「裴大人怎麼辦?」
秦明道:「帶著一起上路，放在這到半夜非得凍死他。」
常茂挨個數了一遍，回稟道:「全都加一起也就是咱們出發時的零頭，三百一十二人。」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古人誠不欺我也!」秦明從不悲天憫人，這回算是頭一次。
常茂沒接話，舉著個火把走在最前面，秦明緊跟著在後，一幫人飯都沒吃上一口在山裡轉了一晚上，才從半山腰瞧見衛玄的大營。
廖定方看了看對秦明說道:「秦副將，咱們是要去投奔大將軍衛玄?」
秦明笑道:「如我舅舅講的一樣，回洛陽定然是非死即傷。咱們去見衛玄大將軍就不一樣了，他也不清楚咱們的情況，大可以說是為了救他才來的，可惜不敵楊玄感的叛軍。」
常茂道:「高呀，這樣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廖定方皺眉低語道:「秦副將若是早有此想法，為何昨日不跟裴大人明言呢?」
常茂沒好氣罵道:「我說你小懂不懂好歹，怎麼敢當面質問秦副將。」
秦明道:「無妨，我承認昨天是有意淡著我舅舅，他實在是把我氣壞了。當然了，我也有點衝動，說到底他是我的長輩，不該那麼不給他面子。」
一邊常茂說了，「要不是某些人被打了，您也不會那麼做，可惜了救了頭白眼狼。」
「廖某非是不識好歹之人，你有何必多番挖苦。」
「哎呦，你還來勁了是不是?」常茂不是個直脾氣的人，可現在他有心跟著秦明混，自然想表現一下他的忠心。
「夠了，趕緊趕路吧!咱們還在山腰立著呢，看這天一會准有大雨。」
「不行，裴大人還沒醒，咱們必須提前跟他說明白了。」廖定方指了指後面被人背著的裴弘策說道。
秦明好一個心煩，過去拍了拍裴弘策的肩膀將他喚醒，沒有料想中的勃然大怒，裴弘策反倒是很客氣。
「大外甥呀!昨天是怎麼了，你看我都給急暈了。」
秦明也不知裴弘策是不是裝的，隨意解釋了幾句，又對裴弘策說道:「咱們現在去衛玄大將軍的大營，到了之後一切交給我來講，您就裝作從馬上摔下來不能言語就行。」
「好好好，一切全憑你做主。」裴弘策道。
秦明心想:「老小子轉了性了，這麼好說話?」
常茂在路上就提醒秦明，「裴大人素日里雖說不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可他的心胸也絕沒有那麼大，昨夜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衝撞了他，就怕他現在不言不語的，憋著壞以後跟您算賬。」
秦明道：「沒機會了，以後天高地闊我是再也不會跟著他了，連面都見不著他想把我怎麼樣也是不可能的事。再者說了，我舅舅自身難保，他一時三刻的對我不會有行動。」
「但是一定要小心，人心難測。」常茂還是小心提醒道。
秦明點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
一行人等到了衛玄的大營門口，已經是筋疲力盡，一個個癱坐在營門前，裡面的衛玄說有洛陽的兵馬來了，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援軍，親自出來一看才知道，一堆蝦兵蟹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