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秦榮煊的本事

  大鍋裏的米很快就被煮好，裏麵放的菜幹煮半天，全都舒展開碧綠的葉子在鍋裏翻滾。


  雜糧一般都是以高粱米為主，高粱米味道稍微有些澀，必須經過長時間慢慢熬煮這股澀味才會散去一些。


  上午喝了一碗粥的男人們，聞著鍋裏傳來雜糧米的香味，一個個幹活的時候都特別買力氣。


  “吃午飯了。”土蛋拿著大鐵勺吆喝了一嗓子。


  幹了半下午活的人，啦啦圍過來把那幾口大鍋全都圍了起來。


  “大家都排好隊，每個人都有吃的。”土蛋拿著大鐵勺吆喝道。


  “這些雜糧粥，隻給上午幹活的人吃，那些沒幹活的別來湊熱鬧，你們上午不是剛喝了粥，沒幹活，這個點怎麽可能餓。”土蛋又說道。


  他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人群中混了不少沒幹活的流民。


  “小哥你就行行好吧，上午那碗薄粥在肚子裏連一個時辰都呆不了，我們就餓的慌。反正你也是施粥，也給我們一些。”一個老者哀求道。


  “大爺不是我不給你，這可不是施粥，這是人家幹活人應得的，你如果想要多喝粥，那就讓你兒子過來幹活，他們賺了粥，也是可以分給你喝的。”土蛋解釋道。


  現實雖然很殘酷，但土蛋卻是明白，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吃白食的好事，誰也不欠誰的，你既然不想幹活，隻憑著別人的施舍過日子，那就要做好餓肚子的準備。


  剛才跟著秦榮煊一起幹活的人，看到有人混進隊伍裏，二話不說，就把人攆一邊去，他們能有口吃的，那是付出勞動力的。剛才人家秦榮煊四處找人幹活的時候，那些肚子餓的怎麽不來跟著一起幹活。


  現在看到有吃的時候，又過來乞討，哪裏有這樣的好事。


  晚上這個粥給的比較多，青壯年一人兩碗粥，婦人一人一碗粥。都是那種黑色的大陶碗，一個男人喝上兩碗還是非常頂事的。


  秦榮煊糾集起來這些幹活的人，都是流民中的青壯年，就算有人想要鬧事，也要看看自己的拳頭夠不夠硬。


  “夫君，沒想到你讀書厲害，在禦人方麵竟然也如此厲害。”林奕歡看著秦榮煊帶著人幹活，心裏頗為佩服，要管理這些流民可不容易，剛開始林奕歡還想著會有人鬧事，卻沒想到他們全都老實的很。


  “大家都是為了一口飯吃。”秦榮煊被林奕歡誇獎，一直冷著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那些老弱病殘可怎麽辦？青壯年有吃的，他們不能幹活難道隻能等死嗎？”林奕歡又問道。


  秦榮煊搖搖頭說道，“小歡，你現在看到的這些還不是最殘酷的，最少每天這些老弱病殘還能有一口活命的粥喝，如果遇上那些大災年，他們隻能聽天由命，誰也顧不上他們。這到不是你夫君我殘忍，有的時候，取舍之間，必須要有一個利落的決斷。”


  “我明白。”林奕歡微微點頭說道。


  她從來都不是聖母，也見過很多比眼前的景象更加殘酷的，隻是她沒想到，秦榮煊還年輕的很，心性竟然也如此堅定。


  他真的是一塊天生為官的好料子，當官的有的時候麵對的事情，比這些都要棘手，如果婦人之仁，很有可能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燒了半天的地麵，冰慢慢化開，趁著天還沒黑，秦榮煊帶著人一口氣挖了五個地窖。


  如果不是因為剛挖的地窖裏麵都是濕的，當天晚上怕是就有會搬去地窖裏去誰。


  草棚子被呼呼的北風一吹，那是四麵漏風，可地窖不同，人進去，在把門口封嚴實了，裏麵是不透風的，最少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用害怕被凍死。


  秦榮煊和林奕歡在城外幫著流民準備過冬的地方，她家的糧食卻是已經被人惦記上。


  晚上西市難民們住的倉庫內剛剛分發過一次粥，大家稀溜溜把粥喝下肚子，可肚子裏依然空蕩蕩的。


  “咱青山縣幹嘛要收留那些明蛟縣的流民，有那點糧食留著給我們吃不好嗎？”難民吉春小聲的跟同伴嘀咕道。


  他們這些難民一天隻有一頓粥，說實話也就是餓不死的程度而已，這一整天下來，肚子都餓的咕咕叫。


  這種挨餓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有人受不了就起了壞心。


  “誰說不是呢，今天聽說還有商戶去外麵施粥，他們怎麽不來咱這邊施粥啊。”有人不服氣的說道。


  “那些商戶全都黑心肝，出去施粥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哎，我聽說縣裏有個賣酒的，為了釀酒，家裏存了上萬斤糧食，你說這些商人是不是都很壞，他們自己手裏拿著這麽多糧食，卻不舍得給我們吃，我聽說，那可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啊。”一個黑臉漢子壓低聲音說道。


  一提起白花花的大米，不少人豎起了耳朵聽。就算沒遭災之前，他們也沒見過白花花的大米，平日裏吃的都是雜糧窩頭。


  “如果能讓我吃上一頓大米飯，讓我死也行啊。”吉春說道


  “我聽說明蛟縣那邊的流民為了吃飯，把縣衙的糧倉都給搶劫一口，現在外麵正亂著，就算如此這些流民也沒被怎麽著。”


  “要不咱去把那些商戶的糧倉也給搶了，到時候反正糧食已經搶到我們自己手裏，而且我們還有這麽多人，就算想要製我們的罪，也是治不成的，總不能把我們這麽多難民，全給抓起來下大獄吧，那可好，下大獄還能一天吃三頓飯呢，也比在這裏挨餓強。”黑臉漢子說道


  “如此可行？”吉春有些忐忑的問道。


  “這有什麽可行不可行的，城外的那些流民現在不是好好的。”黑臉漢子說道。


  吉春以前在家就是個懶漢，現在聽說可以趁亂搶糧食，他就有點安奈不住自己那雙手。


  他轉身跟自己幾個夥計商量一下，又去找那個黑臉漢子把商戶最大的那個糧倉打聽好，他們準備等晚上的時候下手，那麽大一個糧倉，別說一個冬天的糧食有了，說不定他們還能趁亂撈點銀子。


  青山縣這次遭災的難民有不少，差不多有2,3百人。吉春把他相熟的人都糾結起來，又找了十幾個其他村的村民，竟然也拉起來一個40來個人的隊伍來。


  他們隻等著縣衙的人全都走了，他們好抄家夥去林永南家裏，把他家的糧倉洗劫一空。


  林奕歡連著好些日子都沒休息好，從城外施粥回來，簡單的吃了一點晚飯，早早回去睡覺。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隻聽連桂芝急匆匆過來敲門，“小歡，榮煊趕緊起來，有人去你四叔家搶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