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饑渴
一夜安眠，蕭默然醒來時冉清音仍在熟睡，她倒沒有急著起床，而是定睛淡淡地笑看著面前仍在睡夢中的女人，冉清音沉睡時卸去了往日里所有的霸道，冷漠，孩子氣，還有那彷彿入了骨的妖媚，此刻的冉清音就像從未沾惹世間塵埃一般，眉眼舒展，純凈得叫人心生憐惜。
蕭默然稍微動了動身子，在冉清音的唇邊落下一個輕吻，她以為不會被察覺，卻在離開時聽到了冉清音帶著睡意的慵懶聲線。
「蕭兒，你在偷吻我。」聲音里彷彿還帶著昨晚的旖旎，讓蕭默然聽著心裡便有些酥麻的癢。
她愣了，看著冉清音還有些迷濛的目光，半晌不知如何回答，直到冉清音開始露出笑容時，她才緩緩說道：「我只是突然覺得你很美。」
冉清音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不管是醒轉之後還是如剛才那般沉睡時，她都無法抗拒這樣的吸引，這種偶然的衝動大多與情/欲無關，只是每當那個時候，她總想把自己有的都給冉清音。
「原來只是『突然』覺得而已……」冉清音狡黠的眼眸靈動地打著轉，「我還以為你一直都這麼覺得，特別是在像昨晚那樣欺負我的時候。」
冉清音說著，動了動身子，讓自己的頸部更好的與蕭默然的手臂貼合，在她的懷裡尋找著更舒適的位置。
「我不是這個意思……」蕭默然面上飛出櫻桃般的紅暈，竟然因為冉清音的話而認真了起來，「我剛才只是……只是……」
偷香被抓包的蕭默然此刻在冉清音看來倒是比平時更可愛了些，那微蹙眉在想著怎麼和自己解釋的樣子，讓冉清音心裡又想繼續逗她，又不忍心讓她因為這種小事情而為難。冉清音其實很明白那種突然的衝動，就像自己平時也很想粘著她，可是在某個特定的時候又會想要更親密一些。
「好了，我明白的。」冉清音雙手環上她的腰肢，把自己最柔軟的地方都貼近蕭默然同樣柔軟的身子，眉宇間的媚色自然而然地流露，沒有絲毫刻意的表露，卻比任何故作妖艷的女子更動人心魄。
一般周末都是冉清音最期待的日子，因為可以不用上班，她可以放心地和蕭默然賴在床上，有時候甚至直到中午才起床。
「蕭兒，古代人都是怎麼表達愛慕的？」冉清音悠然地問道，她突然想起來，平時看古裝劇裡面那些要麼就不說，成了親直接洞房，要麼就是吟詩作對的，可是那樣不是很啰嗦么？誰有時間聽這麼多？
「其實很多都不會表達出來的，因為那個時候男女的結合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成親的時候才是與夫君的初見，只有一些文人雅士會寫一些風雅的詩句來表示。」蕭默然沉思片刻說道，她知道自己曾經生活的那個時代被現在稱為「古代」，而那個時代要表達某些情感或者感慨的話，基本都不會說得太過直白，而是用詩句來表達內心的情感。
「那……你有被人表白過么？用那種風雅的方式。」冉清音起了好奇心，不知道有沒有人對著蕭默然吟詩作對，她想想蕭默然曾經近乎面癱的臉，心裡頓覺有些好笑。
一個男人表情豐富，眼含深情地在給蕭默然吟詩，她卻冷著一張臉什麼反應都沒有，冉清音越想越覺得自己快要笑出聲了。
蕭默然看著冉清音憋著笑的臉，知道這個孩子氣的女人又想到了有關自己的什麼好笑的事情，她也不揭穿，只是淺笑著捏了捏冉清音的鼻頭，老實地回答：「沒有。」
「我就知道沒有。」冉清音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用鼻子蹭著蕭默然的鼻子，「你可是公主殿下，誰敢放肆？拖出去砍了……」
說著，她就憋不住地把頭埋進蕭默然胸前笑了起來，笑得蕭默然覺得自己的胸腔都因此而震動，她光是想想那些畫面就停不住笑，根本沒機會吃那些人的醋了。
「哪有這樣的事？」蕭默然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後又斂了目光，「就連我的父皇都不能這樣隨意處決一個人，萬一傳了出去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以父皇對我的保護，我也沒有見過太多的男子，自然沒有人能夠跟我說那樣的話。」
身為女子，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自然是比民間的千金小姐要被保護得更好，從未私自出過宮門不說，就連身份尊貴的男子都未曾見過幾個。蕭默然在自刎前從不知書里所說的愛情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即使她所嫁之人對她千般萬般的好，可是掛在嘴邊的總是她嫁予他的附加條件，也就是會為了她而守護這個國家。
只是最後仍然國破家亡，所有曾經經歷過的一切都彷彿不曾存在過一般，只留存於她的記憶里。
「那你的夫君呢？他也沒有說過么？」冉清音抬起頭看著蕭默然還未散去笑意的唇角，目光又移到她那雖然看著自己，卻似乎透過自己在回憶著什麼的目光。
說到蕭默然的夫君，冉清音的心裡便有些不自在起來，因為那個男人跟蕭默然發生過最親密的事，可是想想她卻又釋懷了，覺得自己太過小心眼。雖然說不吃醋是假的，可是現在這個人就在抱著自己，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疼著護著，眼裡只看得到自己，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畢竟那個時候的蕭默然不認識自己，更不知情為何物。
「說過類似的。」蕭默然淡淡地回答。
「我們這個時代有一種簡潔的說法，我說給你聽好不好？」冉清音雙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唇也輕輕觸碰著她，她是突然升起了想要說情話的念頭。
她從來沒有想過曾經對那些肉麻情話嗤之以鼻的自己，如今竟然那麼想要跟一個人表達自己的情感，她真的太想告訴蕭默然了，她對蕭默然所有所有的愛戀都想讓蕭默然知道，她藏不住對蕭默然的感情，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好。」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讓蕭默然如此期待，不管是一個動作，還是單純的一句話。
冉清音揚著唇笑，眉眼妖嬈，她用手肘撐起身子，將吻輕淺地落在蕭默然的側臉，直到那白皙的耳根，溫熱的呼吸拂在蕭默然的耳際，心裡似乎有什麼在抓撓著，她將心底翻湧的纏綿眷戀低聲呢喃著：「我愛你……」
溫柔蠱惑的聲音讓蕭默然的心暖得發癢，彷彿心裡有一隻蠱蟲被冉清音控制著，她的喜樂都因為冉清音而存在，沒有那些她曾經讀過的書里或簡或繁的字眼，只有簡單直接的三個字，卻讓她覺得勝過前世流傳的千百句動人詩句。
冉清音輕柔地吻住蕭默然，把她說不出口的感動吻進自己的嘴裡，用最溫柔的方式讓她動心，用最誘/惑的舉動讓她沉淪，最後將自己所擁有的都劃在她的身後，沒有任何人或事，比她更重要。
「好聽么？喜不喜歡？」一吻畢，冉清音躺回蕭默然的懷裡，伸手把玩著蕭默然搭在胸口的一縷黑髮。
「好聽，我喜歡……」蕭默然任由她的手不老實地在自己胸前作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總是喜歡在自己懷裡做些曖昧舉動。
「我們今晚回家吧。」冉清音突然提議道，她的一隻手在蕭默然的背後輕輕地划著圈，「回我們的家，然後……想做什麼都可以。」
「好，我去跟媽說。」蕭默然笑道，她是聽得出冉清音話里的意思的，但是她不想去制止冉清音這些放浪的話語了，反正也只有她一個人聽得到，反正，她也喜歡冉清音這麼說。
當她所喜歡的人和事與她心裡根深蒂固的思想有了衝突時，她選擇了她喜歡的，因為那讓她覺得幸福，可是那些陪伴她多年的思想卻並沒有過。
兩個人一直在床上膩歪到了將近中午才起床，倒是沒有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卻時不時地一個眼神撞上，再加上冉清音只需要隨意拋個媚眼，在房裡無所顧忌的兩個人下一秒便能吻在一起，就像總也吻不夠似的。
穿戴時一些肢體上的接觸又讓兩個人足足吻了好一會兒，蕭默然對自己的欲/望竟然有些羞澀，明明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迷戀過親近一個人的感覺，遇到冉清音之後，什麼都因為她而改變了。
「怎麼了？」冉清音喘著氣問蕭默然，這個人怎麼一副羞愧不已的樣子。
「我……」蕭默然支吾著，半晌才說：「我們是不是吻得太多了？」
冉清音挑著眉笑得千嬌百媚，什麼叫「吻得太多」？她難道沒有發現她現在主動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么？明明只是肢體的正常接觸，自己眼神上是有一些勾/引沒錯，可是造成那種後果的原因，不是應該怪她定力不足么？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會這樣。」冉清音眼裡劃過一絲戲謔，朝蕭默然勾了勾手指頭。
蕭默然附耳過去聽，冉清音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地說：「這種現象在情侶間稱為『饑渴』，主要造成的原因是一方長得太漂亮，另一方時刻都想跟她做，這種癥狀嚴重的時候會一個晚上做很多次。」
蕭默然：……
「真的么？我一會兒上網查一查。」蕭默然對冉清音這種解釋非常不信任，那個詞語聽起來不太正經，雖然字面上看起來只是餓了和渴了的意思，但是形容在這方面的話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你應該先查查『情調』這兩個字。」冉清音憋著笑在給蕭默然說教，「當你的愛人有意無意地在跟你暗示某些事情時，你要麼就立刻做，要麼就晚一點再做，比如現在，我們可以今晚回家再做。」
笑容已經藏不住地漏出冉清音的唇角，蕭默然一眼便看破這個人又在逗自己，她抬手替冉清音整理好衣領，配合著答道：「好，我知道了。」
漫長的穿戴過程終於結束，兩個人下樓時蕭韻瑤和陳姨在客廳似乎拿著幾本養生方面的書在聊得熱火朝天。
「媽，陳姨。」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打著招呼。
「睡得這麼晚，幸好不上班。」蕭韻瑤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早餐在飯桌上，你們快去吃，再晚就要吃午飯了。」陳姨邊提醒邊往廚房走去。
冉清音跟著陳姨往廚房走，臨走之前跟蕭默然眨了眨眼睛，蕭默然明了，坐到蕭韻瑤身邊，「媽，我們今晚想回去了，我有一些文件落在那邊，正好回去把工作做完，周一開例會要用的。」
「回吧，你爸也沒什麼事了。」蕭韻瑤倒是沒有過多挽留，只是想想又補了一句：「我知道清音那邊離公司近，來回也方便，你們不忙的時候多回家吃飯就好，別總讓爸媽提醒。」
「我知道，那我去吃早餐了。」
蕭默然去到飯桌旁，與冉清音用眼神傳達著她申請回家獲得的成功，礙於陳姨在進出廚房，蕭韻瑤也還在客廳，她們並沒有怎麼說話。
只是蕭默然抬頭看著對面邊吃早餐便玩著手機的冉清音時，昨晚晚飯時冉清音在飯桌底下用腳勾著自己小腿的回憶便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莞爾一笑，在心裡承認了冉清音剛才對「饑渴」二字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