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涯
洗手間里的曖昧在持續醞釀著，也許下一瞬就要發展到更深層的地步，當慕以涵的吻開始往下游移時，洛唯寧似乎打了個顫，猛地推開了因為自己的妥協而變得柔軟的懷抱。
分離時兩個人都沒有立刻開口說話，慕以涵微喘著氣，目光卻變得柔和了許多，洛唯寧則是第一時間想要平靜自己因為那個吻而加速了的心跳。
「可以讓我出去了么？」洛唯寧閉口不談剛才的親密，若不是她的氣息仍舊不穩，嘴唇仍舊是那被吻得殷紅的樣子，慕以涵幾乎要懷疑這個這麼冷靜的人真的是剛才那軟在自己懷裡的人么？
「你確定要馬上出去？不需要補補妝么？你的唇膏也許大半都在我這裡了。」慕以涵笑得曖昧地說，還伸出舌尖輕輕舔著自己的嘴唇，舔去洛唯寧殘留在自己唇上的唇膏。
「不需要，我的未婚夫還在等我，我們應該很快就會走了。」洛唯寧冷淡地說，刻意不去看慕以涵的她沒注意到自己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慕以涵眼裡因為那個吻復又燃起的光如同被一隻大手掐滅，再沒有一絲火星。
「我以為……」慕以涵的話帶了細微的顫音，她以為剛才的吻得到了回應，感情上也會得到回應，怎知一句「未婚夫」便如同一條毒蛇般將毒牙刺進自己的心臟，毒液通過毒牙不斷地注進她的心。
「請你讓開。」洛唯寧看著腳步後退的慕以涵，鼓起勇氣上前幾步，她不想再那麼被動。
「我以為，我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並不只是直覺，特別是聽了默然跟我說的之後，我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至少不只是我一個人這麼認為。」慕以涵悠悠地說道，她心裡一直以來藏的苦楚，只能說給洛唯寧聽。
本來催促慕以涵讓開的洛唯寧因為這些話而停下了腳步，她想知道慕以涵猜到了多少，如果她能猜到一絲絲邊緣，那麼是不是代表著她們之間還是有那麼一點可能呢？
「可是，洛唯寧，我現在覺得，也許連默然的感覺都錯了。」慕以涵的心裡越發凄愴起來，「我是不是不如霍聿澤更能讓你覺得舒服？」
洛唯寧拚命地抑制著自己心裡的苦水，輕聲道，「你是這麼認為的？」
慕以涵的情緒已經偏離了軌道，她的理智在此刻消失殆盡，否則她一定會注意到洛唯寧反問的這句話，若是不在乎她，何必有此一問？
「霍聿澤是不是讓你很滿意？既然這麼滿意，為什麼剛才還那麼投入？」慕以涵橫下心，忍住湧上眼圈的淚，這麼久以來的酸楚漲得她心裡難受，「我現在倒是真的要考慮考慮，是不是還要對你有興趣了，畢竟我又不是垃圾桶，為什麼要回收別人用過的東西？」
洛唯寧沒有說話，臉色卻是煞白，那句「別人用過的東西」讓她腦海里的碎片拼湊成一整幅畫面，那個絕望的夜裡發生的事情再次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勢不可擋地湧現在她的記憶里。
她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再待在有慕以涵的地方，她後悔，剛才為什麼要停下腳步聽慕以涵說話，她以為她們還有可能。
腳步毫不猶豫地繼續邁開，洛唯寧頭也不回地擦過慕以涵的肩，在那一瞬間，慕以涵似乎看到了洛唯寧微紅了的眼眶，心裡似乎被什麼重重地擊打著，又像被涼徹心扉的冷水從頭淋到腳，她剛才說了什麼？她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洗手間的門被打開的聲音把慕以涵從自責中拽出，轉身看著那即將出門的背影，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若是真的讓洛唯寧就這麼走了，她們就真的完了。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洛唯寧的手，可是終究慢了一步，得到的只有手心的空蕩和門被關上的聲音，隱忍已久的眼淚終於滑落，心裡的裂痕也終於被她自己親手劃得更深。
眾人的喧囂似乎完全入不得蕭默然的眼，也近不了她的身，至少在司空奕看來是如此，她和冉清音今晚一進來就奪了在場幾乎所有男士的目光，她是那麼的優雅動人，明明身在其中，卻似乎融不進這周圍的人，她的清冷卓絕讓別的男人不敢靠近，可是他不是那些男人，他喜歡她，所以他要試著主動。
「蕭小姐好像不太喜歡這種宴會。」司空奕這不是猜測，而是肯定，只是說得委婉一些。
「對，我不喜歡。」蕭默然淺淡地笑，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難讓人覺得自己喜歡這種場合。
蕭默然的坦誠是司空奕意料之中的，但是向來不是主動找話題的他卻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過了許久才一鼓作氣地問道：「不知道蕭小姐能否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
其實司空奕早就從冉正霖那裡得到了蕭默然的電話，只是他想尊重她，也想順其自然，如果她不願意，他就不會暴露出有她電話這件事，他想讓她心甘情願地把電話號碼給自己。也許這是沒什麼必要的事，但是面對著蕭默然的時候他就是想去尊重她的一切想法。
蕭默然先是一愣，想到拒絕的後果是很可能會傳到冉正霖和蕭韻瑤的耳朵里，她隨後笑道，「可以，但是司空先生上次說的事情，我仍舊沒有打算。」
上次說的事情，就是司空奕說跟她交往並不只是因為冉正霖的安排，也是他想要這麼做的。
司空奕心裡那股勇氣被蕭默然的話給生生地折了一半，可是遞過自己的手機后看她微低著頭輸入號碼時那恬靜的面容，他又在心裡給自己加了把油，沒有這個打算不要緊，他會等到她有這個打算的那一天的。
把輸好號碼的手機還給司空奕，蕭默然抬眼看著剛才冉清音所在的地方，一看之下她的心口「咯噔」一聲，強烈的不安襲上她的心頭。
剛才冉清音和洛駿暉所在的地方已經多了幾個蕭默然從未見過的人，可是冉清音和洛駿暉卻沒了蹤影。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掃視了所有她此刻能看到的角落，沒有，她沒有看到那個能夠讓她一眼就能認出來的女子。
「蕭小姐，怎麼了？」司空奕輸入名字將號碼覆蓋過之前所存，完成後看到蕭默然的臉色不對，不免關心地問。
「抱歉，我有些事情，失陪了。」蕭默然並不打算在這裡坐以待斃，因為突然想到即使慕以涵說這裡有她安排的人，可若是洛駿暉以非常和善的態度把冉清音帶走，那些人也沒有理由阻攔。
急促的高跟鞋聲迴響在靜寂的走廊里，蕭默然從外廳找到這裡已經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拐角，仍然沒有找到，她的心裡無端地生了一股焦躁，只有立刻見到冉清音才能緩解這股情緒。
某一洗手間旁的拐角處，洛駿暉將冉清音攏在身前的陰影里，一隻手捧著她的臉，一隻手將她因低頭而拂面的青絲挽到耳後，目光有幾分痴迷，「我想過兩天去訂戒指，你有時間么？」
「這樣的事情，即使沒時間也要騰出時間來，不是么？」冉清音強迫著自己眼睛里不要露出任何反感，雙手象徵性地摟著洛駿暉的腰，右手在悄悄地往他的西裝口袋挪動，她早就抽了時間過來把竊聽器藏在洗手間里，好不容易引得洛駿暉陪著她一起過來，這是唯一的一次，若是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
冉清音的回答讓洛駿暉心裡的快慰又上漲了好幾倍，他湊過臉到冉清音的耳邊，吻上她的耳垂，感覺到冉清音有些輕顫，他眼裡有些東西更為濃重了，「真想讓你立刻稱為我的妻子，我的女人。」
冉清音沒有立刻接話，感覺到手上的東西離開她的掌心，滑入今夜想了不知多久的目的地，她終於鬆了口氣，雙手也開始抵在洛駿暉身前，「我不是說了么？結婚之後就可以了。」
「那至少先給我一點甜頭。」洛駿暉低沉的聲音鑽入冉清音的耳中。
冉清音的身子被用力地摟著，洛駿暉輕吻著她的側臉，此刻她身上的幽香讓他的下/腹蠢蠢欲動，他嘗過多少女人都不如冉清音讓他悸動，因為這是他愛了多年的女人，他看著她從女孩長到如今更加美艷動人的樣子，他怎能忍住不去採擷的心？
「洛駿暉，放開我……」冉清音用力推著洛駿暉，可是一個女人的力氣怎麼可能抵得過一個正處在情/欲中的男人？她感覺到洛駿暉的吻從她的臉頰游移到唇邊，只要再那麼一點點，她就要被除了蕭默然以外的人吻到了唇。
她用盡全力去推洛駿暉卻一點效果都沒有得到，她的身體仍然被箍得緊緊的，緊到她能感覺到洛駿暉身/下硬/挺的男性象徵。心裡有什麼東西突然炸裂，一陣陣噁心的感覺如同浪潮般拍打著她，眼睛里的熱液不由她控制地湧上眼眶，就在她感到絕望，洛駿暉的唇也就要覆上的那瞬間，她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熟悉的高跟鞋聲和她的名字。
「清音，你在么？」
蕭默然的聲音在這一刻就像一隻手及時拉住即將要墜入地獄的冉清音，那急促的高跟鞋聲在靠近，洛駿暉也因為受到打擾醒了神而鬆開了手。
「我還有事，先走了，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應該就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了。」洛駿暉的臉又湊近了一些，吻在她的側臉，丟下一句宣示主權的話之後就轉身從另一個出口離去，剛才面對著冉清音他幾乎就要把持不住，可是他沒忘記今晚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見到洛駿暉離開，蕭默然更是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跑著去到冉清音身邊，剛剛靠近就被冉清音撲進了懷裡，腰身被緊緊的摟著，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抱著自己，蕭默然感覺到鎖骨處有溫熱的液體在流淌，她的心似乎被這些液體浸泡著，隨著它們的流淌變得又酸又疼。
剛才若不是自己剛好尋到這個地方，看到了那個畫面，如果她剛才選擇留在外面等冉清音，或者她尋找的時間再晚一點，甚至她沒有找到這個地方，她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別怕，沒事了……」蕭默然輕輕撫著冉清音露在外面的背，她能感受到明顯的顫抖，剛才自己沒有出現之前，冉清音該有多害怕才能蓄了這麼多的淚水，直到被自己抱著才敢放肆地傾瀉。
「蕭兒，我想回家。」冉清音輕聲地說，那聲音里還在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
蕭默然捧起冉清音的臉，看到那眼眶紅了一圈，此刻甚至還在剋制著眼淚，她心裡的疼惜頃刻間泛濫成災，靠過去吻在冉清音的額頭柔聲安慰著：「好，我們回家。」
沒有太多的顧忌，沒有跟任何一個人打招呼，蕭默然跟冉清音從人少的角落離開慕家，因為冉清音情緒不穩，蕭默然並沒有允許她開車，而是帶著她打了車回去，眼淚雖然止住了，可是一路上她都伏在自己的肩頭，蕭默然也由著她，一直都摟著她不曾松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