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前夕
「怎麼樣？哪一道最好吃？」冉清音期待地望著正在醞釀說辭的蕭默然，旁邊正放著三道熱氣騰騰的菜。
「讓我選？」蕭默然覺得有些選擇困難，而且她覺得冉清音也不是非要讓自己挑出一道最好吃的。
「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冉清音說完才想起來，第三個人快來了。
「那就三道都不錯。」蕭默然笑著肯定她的廚藝，本來就是三道都很不錯，為什麼非要分出勝負？
冉清音放下筷子，然後一把摟住蕭默然的脖子貼過去作委屈狀，「蕭默然你越來越不誠實，是不是在哄我？」
蕭默然抱著她的身子正要安撫，門鈴響了。
「我先去看看誰來了。」蕭默然把冉清音從自己身上扒下來，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慰。
門外是慕以涵，蕭默然知道是冉清音約了她，微笑著側過身子讓她進來。
「這兩天吃腎寶了吧？效果怎麼樣？」冉清音一邊把菜端上飯桌，一邊調侃慕以涵，這麼長時間了肯定把洛唯寧追到手了，以她的效率估計已經把人吃干抹凈不知道多少遍了。
「你想多了。」慕以涵把包一放，坐在沙發上就不起來了，她的眼眶有些腫，遠看不清楚，離得近了才看到眼裡的血絲。
蕭默然接過冉清音的活繼續把剩下的菜端上飯桌，冉清音走過去一看慕以涵，這樣子看著倒還真像是夜夜笙歌的後果，她踢了踢慕以涵的腳，「你爸生日可快到了，你這幅樣子是打算幹什麼？」
「我爸過生日，又不是我過生日，誰會注意我。」慕以涵嗅到一股飯菜的香味，「來得不是時候，不過你們這午飯是不是吃得太早了？」
「剛才在教蕭兒做菜，做完當然就直接當做午飯吃了。」冉清音說到蕭默然的時候語氣溫柔了許多，還側過臉看正好從廚房走出來的蕭默然，兩個人相視一笑。
「好了，以涵，一起吃飯吧。」蕭默然走過來對冉清音身邊對面前的慕以涵笑著說，冉清音已經站起身往飯廳走了。
慕以涵看著面前這兩個渾身都洋溢著戀愛特有的酸臭氣息的女人，跟在她們身後一起過去，看到飯桌上簡單卻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心裡有些酸澀，雙唇卻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你們確定這是飯，不是狗糧？」
冉清音把盛好的飯遞給慕以涵，疑惑道：「什麼情況？聽你這意思沒追到？」
「嗯，以後都沒有可能了。」慕以涵平靜地說道，夾了面前一塊酸甜排骨到嘴裡想化解突然湧上來的苦澀，結果反而覺得更酸了。
蕭默然聞言有些驚詫，以她看到的來說，她很確定洛唯寧是喜歡慕以涵的，在慕以涵家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了，按照她們這兩情相悅的情況，不應該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是不是跟夏藝筠糾纏不清，被小妹妹發現了？」冉清音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就算慕以涵沒有那個心，不代表夏藝筠沒有那個心，夏藝筠最近公司又正面臨難關，要抱緊慕以涵這個救世主倒也不是不可能。
「沒有那麼複雜，她只是不喜歡我而已。」慕以涵有些自嘲地說道，是啊哪有那麼複雜，再簡單不過的理由，是自己一直不願意接受而已。
蕭默然聽了這麼幾句，手上夾菜的動作停了下來。
「蕭兒，怎麼了？」冉清音發現了蕭默然緊皺的眉頭。
蕭默然先是給了冉清音一個安撫的笑，然後對慕以涵說道：「她不是不喜歡你，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點我可以肯定。」
慕以涵聽到這話，感覺像是平靜的心湖突然起了漣漪，「那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什麼樣的原因才能讓一個人非要逼著自己去放棄心裡的人。蕭默然仔細回憶著與洛唯寧寥寥幾次見面的對話，再加上前兩天冉清音回家後跟自己說的事情，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目前已知的東西就像是被打亂了的拼圖，她根本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拼接，無從著手。
「唯寧說的話不太像這個年齡的女生會說的話。」沉默許久，蕭默然才覺得去慕以涵別墅游泳那天，洛唯寧跟自己說的話不太正常。
「她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慕以涵追問道，她一直就覺得洛唯寧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並不是不喜歡自己，如果只是自己的感覺也就認了，可是如今連蕭默然都這麼說，她有理由繼續追逐下去。
不只是慕以涵著急，連冉清音都跟著好奇，在一旁咬著筷子等著蕭默然說話。
「其實也不是什麼，主要是那天你和清音游泳的時候，我跟她聊起失憶的事，她似乎很感慨，說了『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是好是壞，能重新開始都算是一件好事』這樣的一句話。」蕭默然還能想起當時洛唯寧的表情，就像是在抒發什麼一樣。
「這句話有什麼不對么？」冉清音覺得這個說法也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
蕭默然搖搖頭，輕輕笑了一下，又看向慕以涵，「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像是對我說的，更像是對她自己說，我當時就已經覺得她這個年紀不應該會說出這麼感慨的話。」
「能重新開始都算是一件好事……」慕以涵的眉頭擰成了結，低喃著重複這句話。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洛唯寧這麼決絕地說了那些話，是不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能「重新開始」呢？
「你們會不會想得太多？也許真的是小妹妹不喜歡呢？」冉清音插了句話進來，反正她是沒見過洛唯寧對慕以涵有什麼表示，倒是慕以涵很坦白地告訴自己而已。
蕭默然夾了塊肉放到她碗里，然後手指點著她的額角說道：「你以為每個人都會把心裡的話說出口么？也許有什麼事情是她必須要隱瞞的，就算要放棄，也要隱瞞下去。」
慕以涵好像被蕭默然的話給啟發了似的，腦海中很多細節一一浮現，洛唯寧曾經情不自禁的表現印證了蕭默然的話，只是後來一直的逃避和最後的拒絕蒙蔽了她的眼睛，讓她以為洛唯寧真的不喜歡自己。
被堵塞的思路一下子被疏通，慕以涵露出了今天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默然，謝謝，我知道了。」
「吃飯吧。」蕭默然看慕以涵露出笑容，知道她一定明白接下去該怎麼做了。
冉清音邊吃邊瞟了蕭默然幾眼，她怎麼覺得蕭默然的情商突然高了很多？是她的錯覺還是蕭默然隱藏得太深？
吃完飯慕以涵從包里拿了一個黑色略小的長方形物體遞給冉清音，「後天我爸生日的時候，把這個塞進洛駿暉的西裝口袋。」
「竊聽器？」冉清音接過那個東西打量著，體積很小，如果能吸引洛駿暉的注意，要塞進去不是難事。
「對，我接到消息，那天晚上結束之後他會回到『誘色』進行一次交易，只要能拿到錄音，基本就可以把他處理掉了，但是如果你被察覺了，前面所有的調查和偽裝都前功盡棄。」慕以涵皺著眉說道，這才是她今天來的目的，這次的布置還是有些危險的，如果冉清音暴露了，後果不堪設想，她很不想讓冉清音涉險，但是除了冉清音，沒有人能近距離接近洛駿暉。
冉清音把那個東西握在手裡，神色自若，「我明白了。」
慕以涵不知再說些什麼，這個時候冉清音應該更想跟蕭默然在一起，索性拿起包要離開，離開前仍然得到蕭默然的微笑相送，慕以涵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是最適合冉清音的，她溫婉大氣，能包容冉清音的不成熟，她善良睿智，眼裡沒有污漬，更能看破許多被蒙蔽的真相。
蕭默然收拾了碗筷到廚房，出來時已不見了冉清音的蹤影，上樓打開房門就被冉清音抱了個滿懷。
「怎麼了？」蕭默然握過她的手，她的手裡還拿著那個名叫「竊聽器」的東西。
「你怎麼對洛唯寧的心事很了解的樣子？之前我跟你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你怎麼都不開竅？」冉清音可是對蕭默然的情商有些懷疑，畢竟她是一個被自己幾番挑逗才上鉤的人。
蕭默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仔細想了想慕以涵和洛唯寧的相處，再想想自己和冉清音的相處，其實答案很明顯，也很簡單。
「她們的事從一開始我就發現了，所以我早就知道了，她們，還有我和你，我剛才那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以完美的解釋。」蕭默然看著她滿是疑惑的眼睛笑著說道，「她們身在其中，不知對方所想，當初我身在其中，也不知你的想法，甚至不知自己的想法。」
蕭默然還記得當初心裡的百轉千回，以為冉清音把自己當做姐姐，明明不想做她的姐姐，卻又不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最後才只是想通了，冉清音對自己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那現在想清楚了？」冉清音覺得自己既喜歡蕭默然懵懂的樣子，又喜歡她現在這副洞察一切的樣子，這樣一個不管生活在古代還是現代都這麼優秀的女人，居然真的喜歡上了自己。
「你說呢？」蕭默然回答得模稜兩可，她發現自從她們發生了更進一步的關係之後，兩個人之間有些東西也隨之變化，變得更為親密，更加拉近了她們的距離。
兩個人相視而笑，冉清音舉起手中的竊聽器，「後天，過了後天，我就可以不用再偽裝了。」
「小心一點，如果沒把握，不要勉強。」蕭默然摟著冉清音的手緊了緊，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因為剛才慕以涵的話而吊在了嗓子眼。
冉清音瞭然地將頭靠在了蕭默然的肩頭，把握，沒有把握的事她絕對不會做，不過說起來，她唯一做過的沒把握的事，就是還不知道蕭默然是否喜歡自己的時候就選擇主動出擊。
抬手圈住蕭默然的脖子，冉清音在她耳邊軟聲說著：「後天我也許要在洛駿暉身邊久一點，但是我會想辦法儘快解決，晚上回來之後，我給你補償。」
「壞孩子，整天心裡都在想什麼？」蕭默然沒好氣地捏冉清音的鼻頭，臉上因為她的話悄悄紅了一片。
冉清音被蕭默然一句寵溺的話引得心裡一陣羞澀，補償確實只是個借口而已，她絕對不會讓洛駿暉多碰她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