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哈哈哈哈……不愧是半步鬼仙……」濃濃的黑霧形成鎖鏈將宿翼捆住壓在了地上,他低沉著聲音沙啞道。宿翼的修為和實力都不差,鬼修中少有像他這樣厲害的。但是和彭祖這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來說,終究還是稚嫩了點。交手沒一會,宿翼就被狠狠的壓制住,手裡的布幡也被搶走了。


  「把陣法停下來。」彭祖說道。


  宿翼只是笑,並沒有回答彭祖。


  「這世上沒有誰能比我更了解鬼修,不想難受,就把陣法停下。」彭祖再次命令道。


  宿翼哼了一聲,歪歪頭用著小調子唱道:「什麼~我沒聽見~」


  彭祖皺緊眉頭,手指用力一晃,那鎖鏈就像是有彈性的橡皮筋一樣開始猛烈收縮,這是專門用來對付靈魂的縛魂鎖,也可以讓鬼魂也感受到痛感。靈魂被勒緊和*被勒緊相比要更加的痛苦和難以忍受。


  然而宿翼卻只是挑了挑眉毛,沒有一絲難受的模樣,反而還勾唇露出一個笑臉來:「用力~」


  彭祖:……


  他最討厭的類型就是這種人。正在拚命的折磨他希望能從他嘴巴里得出訊息后,人家卻還嫌棄你上刑做的不夠到位。


  如果不是縛魂鎖把宿翼的靈魂已經勒的快要變了形,彭祖或許還真的以為是自己的縛魂鎖出了問題,而並非宿翼太能忍的關係。


  換了幾次花樣來折磨宿翼,並且一個比一個疼,但是宿翼的表情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只是帶著蔑視的笑看著彭祖,讓他繼續。


  最後彭祖實在沒辦法了,就乾脆將宿翼鎖了起來,團成一團收了起來。他當初如何將太極翎一沉睡的身體放在哪裡,如今鬼修宿翼就在哪裡。只是太極翎一的身體已經斷了呼吸,真的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也不知宿翼被關在那方小天地中見到太極翎一是什麼心情。


  將宿翼丟到一邊去后,彭祖就開始檢查那個布幡,想要研究一下這個陣法的秘密,看是不是可以將它停下來。並不是彭祖多麼好心想要救人,只是他現在身上的因果太多,誰知道這次弄死這麼多人後那因果會不會又算在自己身上呢,還是小心點好,少死一個是一個。


  但可惜的是術業有專攻,彭祖一心研究鬼修,對靈魂方面的知識誰也沒有他透徹,但是在陣法上面,彭祖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老粗,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看著手裡的布幡,可愣是不知道幹什麼用,也不知道怎麼用。


  想要問一問宿翼,可剛剛那一番嚴刑拷打都愣是沒問出『繼續』和『用力』以外的半個字,彭祖也不認為在這布幡上面的事情宿翼會老老實實的說出來。


  原地轉悠了一圈,彭祖最終還是決定,去問問明珺。


  明珺……被困在裡面。


  沒事,他還認識四界宗的……額,四界宗的也在裡面。


  終於意識到自己交友圈子究竟有多小的彭祖一臉懵逼,扭頭看向那結界,只能寄希望於陣法內的人和陣法外的人可以互相溝通,不然以他的做法,只能蠻力毀了這陣法或者手中這個布幡。


  破陣什麼的,彭祖表示這業務他不熟。


  陣內。


  「你能別哭了嗎。」羅星洲頭疼的揉著眉頭道。


  系統小聲的抽噎著。


  「今天你快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羅星洲道,「我頭很疼。」


  「那你去攻略,我就不哭。」系統哼唧道。


  「不去。」


  「嚶嚶嚶……」


  「閉嘴!」羅星洲不耐煩道,「你要哭就把聯繫切斷,別在我腦袋裡哭,鬧心。」


  系統的哭聲小了一點:「切斷後就沒有積分再聯繫上……」一說到積分更傷心,又開始嚶嚶嚶。


  「宿主,你就去攻略一下,只要一下,你得活命啊。」系統委屈道。


  羅星洲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


  系統已然絕望,倒是不哭了,開始唉聲嘆氣起來。


  羅星洲有些茫然的看著前面,突然聽到一陣騷亂,竟是明珺和巫墨那邊,似乎在說什麼破陣,羅星洲側著耳朵聽了一會,聽的不甚清楚,就走了過去。


  「……圓形陣,陣法隨地脈走向而繪製變動,內外雙重,外拒來客內鎖囚徒。以魔氣為引,以血為食……」這是巫墨的聲音。


  「我要聽的是破陣的方法。」白祁冷冰冰的打斷道。


  巫墨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天地之力為源,聚魂布幡為其指向。想要從內破陣難上加難,想要從外破陣,持有聚魂布幡將陣法用血反向描繪一遍,就可以解開。」


  「就是彭祖手裡那個?」慕溪問道。


  隔著半透明的紅色罩子,巫墨眯著眼睛盯了一會,點頭道:「就是那個。」


  「那不就簡單了,想辦法告知彭祖,將陣法反方向描繪我們不就能出去了嗎?」旁邊一個魔修開口道。


  巫墨冷笑了一聲:「陣法隔音,任何術法都無法將消息傳送出去,你要怎麼告訴他?」


  而且這個結界看著就像是磨砂玻璃一樣,外面的人有些模糊不清,想要寫字給他看也很難。


  「我說過,陣法隨地脈走向而繪製形狀也加以變化,只有懂得陣法的人親眼所見才可以找得到描繪的陣法紋路,被關在裡面的我看不到,就算能與他通消息也沒辦法告訴他。彭祖若是不懂陣法,要如何?」


  那魔修啞了。


  「不是若是。」明珺陰沉著一張臉道,「他對陣法一竅不通。」


  眾人:……


  「他慌張了,或許還會把那布幡毀掉。」明珺說道,然後又轉頭問巫墨,「如果布幡被毀會怎麼樣?」


  「吸血陣現在只是展露還並未啟動,若是布幡被毀壞,陣法立即開始,不過半個時辰陣內的人都會變成乾屍。」巫墨面部表情道。


  聽到巫墨說的話的人都嚇得臉色慘白,有人慌忙道:「那……想辦法告訴他啊,別毀那東西。」


  「那東西怎麼會在他手裡,彭祖?彭祖怎麼會在這裡?」


  「宿翼……」青華真人低沉著聲音道,「早知如此,我就該留在山坡上。」


  當然這話也是說說,狡詐如宿翼,怎麼可能會在明顯懂得陣法的青華真人在外面的時候動用這個陣法。


  外面的彭祖看著裡面的人亂七八糟一頓比劃,歪著頭,有些不明所以,然後低頭看到了手裡的布幡,對裡面的人晃悠了一下,見模糊的人影都在瘋狂的點頭,難道是要毀了這個?

  看著彭祖的手緊緊的握著布帆,裡面的人哀嚎一片,被困住毫無生機可怕,但是最可怕的是明明生機就在眼前,卻毫無辦法。而且還得小心著外面的豬隊友會不會誤解他們的意思將東西毀掉,讓大家一起喪命在這裡。


  讓所有人恐懼焦急,大概就是宿翼拿著布幡一直嘚瑟卻並沒有急著開始啟動陣法的原因,他樂於見到這畫面。雖然並沒有看到。


  「陣法隨地脈走向而繪製變動,內外雙重……」羅星洲低頭,總覺得這話相當的熟悉,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以魔氣為引,以血為食。」羅星洲繼續沉思,想了一會後抬頭問巫墨道,「這陣法是誰創出來的?」


  「四界宗以前的一位宗主,晉楚。」青華真人替他回答道。看到羅星洲一臉回憶過去的模樣,青華真人立刻就想要開口問他是不是記得關於這個陣法的什麼事情,畢竟羅星洲的前世是太極翎一,太極翎一與晉楚關係親密非常,對這個陣法或許能知道一二。但是想一想剛剛巫墨把破解之法說的一清二楚,羅星洲也知道一二又如何呢。現在根本就不是不知道破陣的方法,而是有破陣的方法卻無法實行。


  「我記得這個陣法……」羅星洲低下頭,慢慢的開始回憶。


  那是在夏季,天氣很炎熱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坐在庭院里,那一株開的茂盛的鳳凰木的樹下,笑嘻嘻的聊天。


  「陣法?你還懂陣法嗎?」太極翎一笑嘻嘻道。


  晉楚微笑著點了點頭:「自然,我最擅長的便是陣法、符篆和煉丹。」


  「真厲害,陣法什麼的我就完全看不懂。太極老爹讓我去學,可惜那些什麼方位我怎麼弄都不明白。」太極翎一開口道。


  「你已經很厲害了,煉器、煉丹,平常人只要會這其中一樣,也算是了不起的成就。」晉楚平淡道。


  太極翎一不在意的聳肩,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顆紅色的果子:「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起點不一樣,看我的手指。」太極翎一伸出一根食指對晉楚晃了晃道,「它是金色的。」


  晉楚疑惑道:「明明是白色的。」


  「就是金色的。」


  「好吧,金色的。」晉楚溫柔一笑,大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意味,讓太極翎一紅了臉。


  太極翎一扭過頭向上看,看到了鳳凰木盛開的花朵,紅艷艷的一片。再看看手裡的果子,也是紅燦燦的。


  「就像是血一樣。」太極翎一想了想后道,「那你會自創陣法嗎?」


  「會。」


  「我不信。誰都知道世間最難的事情不是琢磨丹藥,也不是煉器大成,而是自創陣法。陣法要求嚴苛,哪怕一丁點出了錯,那陣就無法啟動,稍有不慎弄錯了陣還會將自己迷在陣內送了性命。你就真的能保證自己做出一個陣法來?」太極翎一不相通道。


  「可以,你想要我做出什麼陣法來?」


  「還能指定?」


  「當然。」


  「那我要你可以把人渾身血液都抽乾的陣法。」太極翎一露出一個搗蛋孩子一樣的調皮笑容說道。


  晉楚沉默了,問道:「你要這個陣法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太極翎一道,「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晉楚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太極翎一的眼睛。


  太極翎一撇嘴,將手中紅色的果子放在晉楚面前:「做乾果吃!」


  晉楚:……


  「腌漬的果子更好吃。」


  「你不行?」太極翎一挑眉道。


  晉楚氣的笑出了聲道:「你等著。」說著竟是用手指在桌上寫寫畫畫,然後又低頭修改,就這樣忙活了半日。太極翎一愣是等了半日,也並沒有感覺到無聊,只是靜靜的看著晉楚的側臉,越來越喜歡。


  然後晉楚一聲『好了』讓太極翎一回過神來。只見他將那果子放在桌子中間,從手指尖擠出一滴血來,然後用血在那外面畫了一個陣法,一個半透明的結界就出現在桌上,那大小和形狀,竟然和太極翎一手裡盛放著果子的大碗一模一樣。


  「這是陣?」太極翎一驚愕道。


  「等著看吧。」晉楚自通道。


  晉楚才說完就啟動了陣法,那紅色罩子一樣的結界只是顫了顫,然後就消失了。桌上只剩下血畫了陣法的痕迹,以及一個乾枯的果子。


  太極翎一伸出手指小心的戳了戳,乾巴巴的,他試著拿起來咬了一口,然後一臉苦瓜樣。


  「很難吃。」


  「所以我讓你吃腌漬的果子。」這整個一個脫水的乾果跟乾柴似得,好吃才怪。


  「你真的做到了。怎麼弄的?」


  「這是很簡單的圓形陣,內外雙重,以魔氣為引,以血為食,繪製成型。搶走結界內所有生物的一切水分……拿來做乾果似乎霸道了些。」晉楚無奈道。


  「對,拿來殺人倒是可取。」太極翎一笑道。


  「胡說八道。陣法很小,需要催動它的力量並不多。可若是陣法越大,渴求的力量就必須越加充裕才行,控制也需要媒介。而且此陣法最好在平坦底面繪製方可,若是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繪製,那陣法就必須根據地形加以改變……」


  「你說的那些我都不懂。」太極翎一晃了晃腦袋道,「可以破解嗎?」


  「自然可以,若是當真被這陣法困住,有兩種方式可破,其一就是在陣外……」晉楚將第一種方式詳細的說明了一遍。太極翎一越聽越皺眉,搖頭道:「那豈不是需要一人手持媒介,還要懂得陣法才能破解?若是孤身一人又有何用?你倒不如說說第二種方法。」


  晉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著太極翎一期待的眼神,還是無奈開口道:「第二種可以破陣,但是此舉破陣並沒有任何意義。」


  「為什麼?」


  「魚死網破,陣破了,那破陣的人也離死不遠。」晉楚低聲道,「若是破陣,需要破陣之人在陣內再設一重陣法……」


  那幾乎被塵封的記憶慢慢的被羅星洲翻出來,他死魚眼一樣盯著眼前那半透明的結界,一臉生無可戀。


  這見鬼的陣法的出現,竟然是因為太極翎一想要吃乾果。


  現在就有種這裡面蹦躂了他們這一堆果子,很快就要被抽走汁液的感覺。


  羅星洲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巫墨開口道:「我知道怎麼從內部破陣。」


  此話一落,所有人都扭頭看著羅星洲。


  「你說真的?」


  羅星洲點頭。他沒有仔細解釋的意思,在他的記憶里晉楚將這個陣法小小的記載了一下,也提起如何在陣外破陣的方法,但是卻絲毫沒有提起如何在陣內破陣。所以他也不擔心巫墨會攔著自己。


  逃不出去總歸是一死,既然有法子為何不用。而且他也未必會真的死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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