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七章 生死抉擇

  夜無痕真是不幸，剛剛報了家仇，志得意滿，卻意外地和這個可怕的凶神遭遇了，幾個回合過去沒有被害，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他想到怪獸的猙獰面孔，以及碩大敏捷的身軀，還有攻擊的威力，何止緊張焦慮，更是膽戰心驚，滅閻家滿門的願望已經成為泡影。為此，他深感弱小無助，又很沮喪。


  不管怎樣，他現在還沒死，也有了短暫的安寧，該想一想之後的事了，怎麼辦，還要去這座院落宰殺仇人後代嗎？此時此刻，他正惶恐不安，怪獸在此守候，危險至極，比九死一生的後果還要可怕，因為渺茫的「一生」都沒有了，實在難以形容。他無力和怪獸拼殺，無力滅閻家滿門，逃走才是唯一的求生之路，只能放棄報仇雪恨的機會。他心中哀嘆，焦慮煩躁，又非常不甘，如果讓閻家旺的這些後代活下來，有朝一日必定成為心頭大患，會被他們追殺，或許這輩子都不得安寧。


  此時此刻，夜無痕如果去滅閻家一門，面臨的危機險情無法想象，極有可能葬身在這裡。儘快離去，他能保住性命，卻貽害無窮，不但自身永無寧日，百姓們也會被閻家迫害欺凌，不知道將有多少窮苦百姓家破人亡，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他猶豫著，這是生死攸關的決斷，是退是進實在難下。


  夜無痕眉頭緊皺思索著，去剷除閻家後代嗎？不行，不能捨命去冒險。趕快離開險境逃生嗎？不，決不能讓閻家有翻手的機會。進不行，退也不行，不進不退更是不行，真是兩難呀，他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如何辦。猶豫中，他不由得想起閻家旺的惡毒話語：「……你們全家人不可活，必須死，是上天讓我活閻王滅你家滿門！」


  「滅你家滿門！滅你家滿門……」這話語太惡毒，激怒了「雄獅」，他內心又燃起熊熊怒火，報仇的誓言衝擊著整個身軀：「活閻王，你們全家人不可活，必須死，我夜無痕就是拼著一死，也一定要滅你閻家滿門，讓你閻家遭受最大的報應！這是天意，是上天賦予我夜無痕的使命，是百姓們寄予我的厚望，小爺決不放過你閻家一個人！」此時此刻，他的身心燃燒著復仇的烈火，無處不充斥著濃烈的殺氣。他下定決心，寧可一死也要去拼殺一番，不除掉閻家的人，也沒有顏面苟活於世，還不如死去。他決心已下，立即起身來到竹林邊上觀察，思索著如何行動。


  忽然，夜無痕聽到身後有輕微的響動，急忙回頭查看，一個黑影來到近前，原來是薛小燕。他鬆了口氣，因為一心想著報仇雪恨，又把小燕妹妹忘記了，心裡有些不安，為自己粗心大意默默地自責。他看著昏暗中的薛小燕，嘆道：「妹妹，方才讓你受驚了，都是哥哥無能，沒有能力保護你呀。」這話語既有欠意，又含憂慮，也是心中最擔心的事情。


  「哥哥，那頭猛獸那麼高大，那麼兇狠，它是什麼呀，太可怕了，咱們快走吧！」小燕說著，話音顫抖，飽含著恐懼的情緒。


  「那傢伙的確很可怕，哥哥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怪獸，可能是個修成不久的精靈吧。」夜無痕嘆了口氣，「小燕妹妹，哥哥現在還不能走，我必須去除掉那些閻家後代，免得他們日後橫行於世，遺害百姓。」


  薛小燕一聽更加不安，顫抖著說：「哥哥，我怕，那頭猛獸太可怕了，你不要去冒險了，快離開這裡吧！」


  「妹妹，哥哥真的不能走。」夜無痕想了想說，「這裡的確太危險，哥哥也生死難料，已經沒有能力保護你了，你趕快離開吧，免得被殃及。」


  薛小燕看著黑暗的夜色，膽怯地說：「我……我不敢，哥哥，咱們一起走吧。」


  夜無痕搖了搖頭，更加憐憫這個柔弱的女子，然而自己的心意已決，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他勸說小燕速速離開，可是小燕說什麼都不走，一定要跟隨在夜無痕身邊。她一路上經受了很多艱難險情，又剛剛逃離活閻王的魔窟，再也承受不了孤獨和恐懼地折磨了。在她看來，離開夜無痕比留在這裡更可怕，這裡雖然危機重重，但是有恩人在此，哥哥就是依靠，她不能失去這位新認識的恩人哥哥。


  夜無痕有些無奈，薛小燕留在這裡非常危險，又無力顧及她，感到很為難。他報仇心切，斬草除根是此時此刻最大的心愿，不會動搖。他嘆息一聲不再勸說，兄妹倆是死是活只能聽天由命了。


  恐怖的竹林，恐怖的院落，這裡就像與世隔絕的地獄，無處不充斥著恐怖的氣氛。孩子們再也沒有哭叫，蟲兒們也沒有叫一聲。沉靜，沉靜得可怕，令人心驚。


  夜無痕趴在竹林邊上觀察著，院牆外面沒有活動的影子，看來那頭怪獸已經進到院子里，再也沒有出來。從院牆的豁口處看去，那裡堆積許多殘磚沙土，看不到那個凶神惡煞，院子里也沒有動靜。他知道，那頭怪獸就在院子里，或許又趴伏在角落處的大槐樹下。那傢伙沒有殺死闖進來的獵物，必定滿腔怒火，正急切地等他到來。


  夜無痕仔細地觀察著，緊張地思索著，面對強敵不敢再硬闖，必須想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才行。他一定要進去，一定要剷除閻家後代，甘冒死亡的危險，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這是他此時此刻堅定的信念，全身心充斥著憤怒和仇恨之情，無人能撼動。


  夜無痕看看身邊的薛小燕，妹妹很緊張，很恐懼，深感憐惜，卻無法照顧。他不想讓小燕陪同自己共赴危難，很可能會搭上妹妹性命，卻無法勸阻，很是無奈。他不能因為報自家仇恨而棄小燕於不顧，還在小聲勸說：「小燕妹妹，這裡太危險，還是快離開吧，你要是出事，哥哥會深感內疚的，要痛苦一輩子。」


  薛小燕看著他，嬌容驚恐，話語卻堅定：「不，我不走，我就要和哥哥在一起。」她話語一轉說，「要我走也行，哥哥也要和我一起離開這裡。」


  夜無痕搖了搖頭，嘆道：「唉，哥哥不能陪你一起走。哥哥和你不一樣，我就是為了報仇才來到這裡的，不剷除活閻王一家，我死不瞑目！」他勸道，「妹妹，聽哥哥的話，先去閻家莊等我吧。你放心，這裡的事情辦完我就去接你，然後一起離開這裡。」


  「不，哥哥不走我也不離開，妹妹怕你……」小燕不但懼怕那隻怪獸，更害怕賴以依靠的恩人哥哥出事，也怕哥哥棄她而去。她清楚地記得，在閻府的時候，哥哥不就是要丟開她自行離去嘛。


  夜無痕無法勸阻，深感無奈，事已至此沒有辦法可想了，也沒有能力保護小燕妹妹，只能盡量讓她安全一些，不要出事。他很內疚，報仇雪恨本是自己的事情，一切後果應該由他一個人來承擔，現在卻要搭上無辜的小燕妹妹，不應該呀。他無法阻止小燕留下來，便不再勸說，思索著如何行動。他身處死亡絕境，復仇的辦法實在難想，可怕的怪獸無法迴避，更無力抗擊，想滅閻家滿門，不亞於登天一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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