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危險特訓,脫變(上)
梁鈺的話瞬間讓所有呆愣的人紛紛醒過神來,一個個看向高台上立著的少年說不出的震撼。
這個人竟然……竟然不過轉眼就將梁鈺踢下了台!
要知道梁鈺可算是將門之後,雖然是落魄了的將門之後……
季君月看著下方一眾錯愕震驚的新兵,挑眉道:「怎麼?一千一百六十五個新兵中難道就只有這一百六十七人有理想有抱負?難道就只有這一百六十七人是真男人?」
入耳的語氣戲謔性感,卻讓人莫名覺得刺耳,因為是個人都能聽出這淺淡語氣里的鄙夷和嘲諷!
只有少數幾個心思敏感的人注意到了季君月話語里準確的數字,她入上連關不過一個晚上,竟然能夠如此精準的道出新兵人數,甚至還沒有仔細數,只憑這樣看一看就知道站出來選擇相信她的人有多少。
這份細緻和對周邊事物的掌控,讓人心驚。
魯威只覺得,或許他們都小看了這個少年,心中突然有了期待,期待眼前的少年真的能給眾人帶來驚喜。
夜硯想,很快他就能徹底的確定季月到底是不是那個值得他追隨的人了。
眾人聽了季君月的話頓時不滿了,一個個面紅耳赤說不出是憤怒還是羞愧,很快,又有不少人走了出來。
這些人全都是平日里與梁鈺走的近的,不過也有一小部分人是看出了季君月的不同尋常,也佩服她的實力,於是大著膽子做出了有可能送命的選擇。
陸陸續續的有人從大部隊里走出投身於小部隊,直到再沒有一個人動,季君月也沒再等待亦沒再勸說,只是轉頭看向魯威。
「魯將軍,屬下要這些人就夠了,接下來的幾天,這些人將會接受我的單獨訓練。」
魯威聽到單獨訓練,並沒有意外,因為一早季月就讓他找人幫忙建立一個臨時的小型沙場用來訓練,隨即讓身邊的軍侯繼續操練那些新兵。
季君月則帶著這兩百二十九人離開了新兵營,去了搭建的小型校場。
在她選人的時候,這裡已經按照她的要求準備好了沙袋挖好了泥地,至於其他東西,還在陸續的準備。
魯威等人並沒有直接回軍營,而是跟在了季君月身後一同來了這小型沙場。
當他們看到沙場滿地的沙袋還有一個滿是泥濘的泥路時,一時間看蒙了。
不止眾將領看蒙了,就是跟隨在季君月身後的一眾新兵也看蒙了。
還不等眾人疑惑,季君月便轉身站定,看著面前一眾新兵道:「因為時間問題,目前訓練的東西還沒有準備齊全,不過這並不影響你們訓練。」
季君月伸手指向一側滿地的沙袋:「沙袋是用來幹什麼的想必不用我再多說,只是,」季君月神色冷然而嚴肅的看向眾人:「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只有六天的訓練時間,這六天,既然你們已經付出了對我的信任,我便會把你們體內所有的潛能都激發出來,讓你們的實力至少提升十倍!」
嘶……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驚震的看著季君月,十倍?只用六天時間?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季君月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對於眾人來說有多天方夜譚,更知道他們還沒有清楚的認識到六天後他們所要面對的是什麼。
「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新兵,而是一支即將上戰場面對生死的軍人,真正的軍人!」
季君月看著眾人,聲音冷冽而肅嚴:「你們只有六天的時間,這六天你們拼盡全力所學的,將是七天後你們唯一的保命符!」
眾人一聽,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已經安靜的下來,氣息也不自覺的沉重起來,顯然已經感應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以下我要說的話,將是這個軍營里的機密,所有人,需閉緊牙關不得外傳,因為這關乎到你們的性命。」
季君月負手而立,並未看魯威等一眾將士神色各異的表情,目光直視一眾新兵。
「之所以會單獨選一批新兵出來,是因為敵軍有可能從西面的之水平原和南面的祁芝山奇襲上連關,我們要做的就是提前設伏,徹底絞殺敵軍。」
眾人心中一震,雖然已經猜到要上戰場,可是沒想到竟然是突襲!
然而讓他們更加震驚的還在後面……
「這並非我選擇你們的最主要的原因,也並非你們從新兵營走出來的最終目的,我們的目標,是敵方的大營,是敵方首領的首級!」
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全都驚駭的瞪大了眼見看著前方那個面色肅嚴又透著幾分冷酷殺伐的少年。
先不說敵軍是否會攻打上連關,就算真的攻打,他哪裡開的自信憑著他們這些個什麼都不會的新兵,就能打贏這場戰役不說,還能取走敵方的首級?!
季君月冷冽的眸光掃過一眾驚駭不已的新兵,問:「難道你們不覺得完成別人所不敢想的事情,是多麼了不起的一件事情?難道你們不想真的成為那支取敵人頭領首級的奇兵?難道你們不想將身上新兵的標籤拆掉,讓所有新兵甚至整個秦國的將士都為你們的才幹目瞪口呆驚嘆不已?讓你們的名字快速傳遍整個秦國嗎?!」
「如今站在這裡的人都是敢拼的,都是有絕對勇氣的,我季月已經跟徐將軍立下軍令狀,若是敵軍沒有從南面奇襲,若是我無法帶領你們奪下敵方頭領人頭,一條命雙手奉上。」
「你們同樣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戰死沙場,要麼揚名立萬!我希望是後者,所以這六天,請你們為了自己的性命,拼盡全力訓練!」
說到這裡,季君月沉默了片刻,給了眾人消化的時間后,才繼續道:「在場的兩百二十九人,我只需要一百人,我已經以自己的性命擔保此次的行動只會成功,那麼這份軍功你們能不能得到,就手底下見真章了。」
眾人都愣住了,沒想到季月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這麼一出。
這是說他們雖然都選擇了站出來,選擇了相信他,選擇了跟他一起拼一拼,可他卻沒有完全選擇他們!
是否夠資格像一個真正的軍人參與行動,就要憑他們自己的真本事?!
說實話,這樣的做法讓人心中是不舒服的,可是不舒服的同時更多的是被激發了那份好戰好鬥好贏的血性和執拗。
兩百二十九人只有一百人能留下,不管是不是贊同季月的做法,在場的眾人心中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必須成為留下來的那一個,否則被淘汰回新兵營,那臉可就丟大了!
見眾人眼中都被她激發了血性和鬥志,季君月便沒再多說,直接道:「現在所有人,負重八十公斤,圍沙場跑五圈,限時一刻。」
古代的時間都是現代的兩倍,一刻相當於半個小時,半個時辰相當於一個小時,八十公斤的負重圍著五百米的沙場跑五圈,一刻的時辰對於初次操練的人來說剛剛好。
季君月親自動手為夜硯上負重,給眾人做了示範,手腳全都綁著沙袋不說,肩上還要扛著兩袋最重最沉的大沙袋。
給眾人示範好后,季君月直接開始計時,嚇得原本還慢悠悠的一眾人頓時像跟打仗似得快速綁好沙袋扛起沙包就跑。
在開始之前,季君月給了梁鈺一枚低品固元丹讓他服下,畢竟身上帶著內傷可無法訓練,最後不等梁鈺多問,季君月就喊了開始,迫得梁鈺不得不快速的綁好沙袋跟著眾人奔跑。
瞬間,隨著兩百多人迅速快跑的身影,捲起了地上的黃土,漫天的灰塵不一會兒就將眾人的身影淹沒在了其中。
魯威等一眾將領見此,心中微動,要知道這強度可是正規軍都少見的……
然而這不過是預熱,並非季君月期待的標準,待眾人累的跟條狗似的在規定的時間內跑完五圈后,全都趴在了地上。
然而還不等他們休息,季君月一聲軍令,所有人不得不站起來跟著她來到那插滿木樁的怪異之地。
只見沙場的中心放眼望去從左到右足足有四百米的距離插滿了一根根四十厘米高木樁,每一個木樁上都牢牢的綁著一根粗麻繩,繩子的另一頭綁在對面並排約莫一米距離的木樁上,這樣相對捆綁的木樁每隔半米有一組,一路延伸四百米。
木樁之下的路面並非乾燥的黃土路,而是潮濕混合了水的泥濘!
季君月看著眾人好奇的目光解釋道:「你們可以稱它為地樁網,我要你們從裡面匍匐穿越而過。」
眾人一聽,眸光下意識的就落在了那繩索上夾著的細密的刀片,那刀刃鋒利森寒,足以一眼就讓人確定其鋒利的程度。
要知道這高度可剛剛好讓人趴下,若是爬行的動作一大,無論是頭還是後背亦或者是臀部,都有極大的可能被那些密麻的刀片子划傷……
眾人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只覺的全身的毛孔在那些陽光下閃爍的鋒芒中迅速擴張開來……
「第一次過,不限時間,但不能停滯不前。」季君月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眾人的寒慄,緩慢的說道。
眾人的第一反應不是慶幸,而是我操!竟然還要限定時辰!
這一次,季君月並沒有直接下令讓眾人進行訓練,而是走到一端的盡頭,轉頭看向眾人平靜的說。
「都看清楚,這東西是用來訓練你們的速度的,尤其是在荒草茂密的地方遇到弓箭手的時候,你們的速度越快,身軀越低,活命的幾率就越大,同時更是隱蔽前進的最好訓練方式。」
季君月說著,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趴倒,雙臂彎曲在前,身軀貼地,腳尖落地,一邊說著話,一邊就這麼不怕臟污的往前匍匐而去。
「前進時屈回右腿用力前蹬,左手配合向前移動,將整個身軀的力量集中在上下,身軀保持平衡,前進后換左腿用力前蹬,右手配合向前移動,依次交替。」
所有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匍匐在泥濘里的少年,他的身軀那樣低,他的速度那樣靈活快速,就仿似水裡的魚。
或許是為了讓他們看清楚,他的速度不算太快,可那每一次都與刀片相隔著一點距離,從不超出的標準和尺度讓人知道,他的速度還可以更快。
原本心有不甘,懷疑季月根本就是故意惡整他們的人,此時看著少年那張露在泥濘外平靜冷冽的臉,看著他那遊刃有餘匍匐前進的動作,看著那在陽光下明晃晃鋒利的刀刃,所有人都靜默了。
少年的身軀每一次相安無事的前進一寸,他們眼底的熱度就增加一分,這麼一個貴公子都能夠做到的事情,他們若是做不到,還是男人嗎?!
魯威等人滿目驚奇的看著那在木樁之間在繩索刀刃之下匍匐前進的少年,這一刻,哪怕是原本對季月有著極大成見的李川陽幾個將領也不由得動容。
這看似簡單的舉動,若真要做起來,其中的難度絕對超出他們的想象,若是換做他們進去,只怕出來的時候身後也要見血。
季君月爬到一半的時候,確定眾人都看清楚了以就加快了速度。
在看到那身影快速的蠕動匍匐,轉眼間便出現在了盡頭站起了身,眾人這才真正領會了季月的真實速度,竟然這般快的讓人驚駭!
此時季君月全身都沾滿了深黃色的污泥,唯獨一張臉還乾乾淨淨,與那一身泥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季君月走到眾人身邊,下令道:「總共三個通道,全部分成三個縱隊陸續前行。」
「是!」
眾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應了出聲。
這份潛意識的聽命讓魯威等幾個將領的神色加深了,若是季月這次做到了他所說的,在場的人無疑都將成為他今後上位的一支助力。
原本只是看著並沒有多大的體會,甚至還會覺得雖然危險卻有些好玩,可是當眾人親身經歷,親自匍匐在了這泥濘中,在這高度極矮的情況下前進,被那刀刃一刀刀劃過身軀,他們才知道這有多難……
等所有人都過了地樁網后,那原本深黃的泥濘中已經徹底變了顏色,多了一抹讓人觸目驚心的紅。
兩百二十九人,沒有一個人是不受傷的,哪怕是當中最出色的梁鈺,後背和臀部也被劃了數十道口子,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衣服破破爛爛的。
「成就功名的路是困難重重的,其中所遇到的危險和傷痛更是眼前的障礙無法比擬的,你們要成為統領四方的將領,要成為軍中人人仰慕敬佩的軍王,就必須踏平重重阻礙,克服一切危險,如今你們最需要征服的,就是你們自己!」
「現在,限時一刻,三次穿越。」
隨著季君月的一聲命令,眾人再次咬牙隱忍著身上的刺痛繼續匍匐前進,穿越那萬千刀刃!
哪怕再苦,再累,再痛,這個時候都沒有一個人開口拒絕。
因為季月已經先一步向世人證明,這並非做不到的事情,同樣是新兵,他能做到的,他們也能!
就在眾人訓練著的時候,沙場上已經進來一個個士兵,他們的手裡都抬著一根根粗壯被剝了皮的大圓柱,那十多個人抬的圓柱一眼看去至少有近千斤!
在士兵抬來一根根圓柱的時候,還有士兵在沙場上搭建捆綁了一根根的繩索。
等眾人訓練完匍匐過地樁網后,季君月只給他們休息了一刻鐘,就帶著眾人來到這些一根根繩索麵前。
繩索從沙場的左端一路延伸到右端,共長五百米,總共分了三層,最上一層高至十米,第二層高至五米,第三層只比第二層矮了一米多。
這一次,季君月同樣讓眾人看清楚,親自演練了一遍,她上的是第一層十米的高度,雙手握著繩索,雙腳交叉纏繞在繩索上,就那樣凌空順著繩子快速的爬過。
背對著眾人的纖細身姿,總給人一種隨時會掉下來的驚悚感。
可是沒有,那少年不但沒有從高空墜落,反而一路順著平行的繩索快速攀爬,就連一絲一毫抓松的危險都沒有出現。
魯威等人看到這一幕,震撼的同時突然想到昨夜季月在中軍大營說的話。
他說敵軍有可能從南面的祁芝山利用繩索攀岩奇襲,當時他們是不相信的,可是現在,看著他如此輕易又迅速的爬過五百米的繩索,心中的質疑徹底消散。
既然季月能夠如此訓練新兵,那麼敵軍是不是也可以?那些胡人是不是已經掌握了方法,已經可以快速的在懸空在繩索上攀岩爬行?……
夜硯和阮墨等人對於季月的本事是震驚的,他們都知道他厲害,武功也好,卻不知他竟然能厲害到如此地步,這樣僅有一根繩子作為支力的爬行,看似簡單,實則極難控制重心,很容易因為力量不夠重心不穩就摔下來。
梁鈺等人同樣驚震,季月這個看起來跟個貴公子似的少年,竟然隱藏著如此強悍的力量……
季君月完成示範後來到眾人面前,視線落在一眾驚嘆的新兵身上,道。
「你們第一次訓練,為了安全起見,就用第二根繩索,按照我剛才的動作進行訓練,掉下來的重頭再來,直到能夠完整的過完繩索為止。」
眾人聽言,紛紛挨個的爬上了繩索,原本滿含期待的心,在上了繩索沒行多長的距離就從高空墜落掉在地面堆滿的沙袋上時,一同跟著跌落了谷底。
他娘哎!怎麼這麼難?!
就在眾人一個個從墜落跌倒中站起,再繼續墜落跌倒,一個個摔的鼻青臉腫后,日頭毒辣正照頭頂,迎來了午飯的時間。
季君月也沒再繼續,下令解散讓眾人去吃飯,飯後半個時辰后眾人又繼續回到這個小型沙場訓練。
中午吃飯的時候,新兵營里的新兵們看著這些被單獨拉去訓練的人一個個鼻青臉腫傷痕纍纍,心中紛紛好奇不已,可是任由他們怎麼詢問都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這些人一個個口風極緊,別說季君月說過的話,就是連訓練的項目他們也一字未說,只是總是用一種讓人難懂的深意眼神回視對方,閉口不言。
下午,同樣是攀爬繩索,匍匐地樁網,還多了一項,那就是六人一組舉著那一根粗長的大圓柱蹲下站起兩百下。
一個個在烈日下舉著近千斤的圓木樁雙手微微顫慄,腿腳打顫,臉色猩紅猙獰,牙關緊繃,眼底的光卻隨著季君月開口的話語越來越強盛。
「為了六天後不死在戰場,為了幾天後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不僅已經成為真正的軍人,更是強軍,是比任何人都出色的軍王!現在告訴我,有沒有人要放棄?!」
「沒有!」
眾人幾乎是嘶吼的說出這兩個字的,那聲音震動天地,鏗鏘有力,讓人滿心撼動。
魯威等人同樣心情難平,因為他們全都在這支兩百多人的隊伍里看到了強悍無比的軍魂,看到了那勇往直前義無反顧的精銳之氣!
------題外話------
魔鬼訓練來啦,若是讓眾人知道這只是小試牛刀,真正的大菜還未上,估計得哭死,這都已經讓人累成狗了,再來,那是要人命啊,哈哈~下午五點二更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