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阿雪過往,分析
荒涼的空地上靜默而立的少年,三千墨發隨風飄搖,流瀉出一汪墨色妖嬈的河流,一路流淌在殘舊的地面,那烏黑水亮的色澤在這殘舊的地面相襯下越發華麗妖美。
華貴的紫色蟒袍一塊翩飛竟晃動出一抹動人心魄的靡麗,精緻清絕的容顏上那雙異常澄澈美麗的丹鳳眸,猶如明鏡似是倒映進所有的黑暗,又似乎什麼也容納不下,空曠虛無乾淨無痕……
半響,當腦海里吸取的東西完全融合后,那澄澈的明湖終於蕩漾起一抹淺淺的漣漪,一點妖異詭魅的幽藍色澤在澄澈的明湖中閃爍不明,蠱惑而驚悚。
「回去吧。」
清絕的迷音淺淺淡淡,卻透滿了縹緲迷霧般的誘惑。
原本站在一旁屹立不動的兩個鬼骨魔兵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猶如一縷青煙消失在了空氣中。
人影消失后,獨剩下一抹清絕唯美的身影,秦瀾雪拿出一塊閃爍著盈盈藍光的石頭,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擦了一瞬,低垂的澄澈瞳仁繾捲起一片旖旎波光,極致迷戀的吐露出三個字眼。
「季君月。」
當初阿君將這密令告訴他的時候,他就覺得念著這三個字莫名的有一種難掩的悸動,那種奇妙的感覺就猶如每每想到阿君一般。
一開始秦瀾雪只是以為因為這通訊石和密令是蘇木君給他的,所以一旦觸碰他就會想到阿君,因此有所悸動。
直到蘇木君成年禮那天得知靈魂軀體的真相,他才明白,原來是冥冥中早有牽引,只要是關於蘇木君的一切,他都能有不同尋常的奇妙感應,就如同這個真正屬於阿君的名字一般。
季君月……
這個名字比蘇木君三個字更適合阿君呢,神秘,霸氣,肆意,邪妄……
遙遠的白岳山下,剛靠近山腳下的蘇木君感應到了空間中屬於秦瀾雪的通訊石散發出的光芒和灼熱,心神一晃,奇異的笑意不自覺的爬上了唇角。
讓走在她身邊的雲煌正好看在了眼裡,如水般邪魅溫柔的眼眸閃過一抹異樣的流光,正要開口,就見蘇木君招呼也不打的轉身就朝著不遠處無人的地段走去。
雲煌眉梢微挑,雖然好奇君月想幹什麼,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以這小子的實力他想偷聽是不可能的,所以何必多此一舉的去浪費時間。
蘇木君走到一處無人的轉折地,周圍的山石樹木正好遮掩了周圍人的目光,這才拿出了閃爍著璀璨藍光的通訊石。
藍光飛至半空中,高度正好與蘇木君平視,被旁邊的山石樹木遮掩,水波般的水幕出現后,反射出一處荒涼的花園,這片荒涼破敗當中一抹尊貴優雅的紫影靜默而立,清絕靡麗。
精緻的容顏美得不帶絲毫人間煙火,卻並不如謫仙一般仙氣縹緲,反而帶著一種複雜的誘惑人心的美感,一種動人心魄令天地失色的絕灧清絕之美。
尤其是那雙異常澄澈的瞳孔,偏偏有著美艷的輪廓,美麗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眼尾尾角開的極大,透出絲絲妖媚神秘的致命吸引力。
與那片異常澄澈的瞳孔形成了鮮明的兩個極端,當澄澈純凈與妖魅美艷所碰撞,帶出的不是詭異和不協調,而是震懾人心的美麗和誘惑。
而這份美麗和誘惑因為少年身後那猶如瀑布般三千墨發,一路延伸在地面蜿蜒盤旋而顯的越發魔魅攝魂。
「阿君。」
溫柔的旖旎和寵溺在這猶如迷霧中穿透而來的迷音中顯得越發的醉人心魂,足以讓人迷失了心智,沉溺在這份溫柔旖旎的寵溺與迷惑之中。
那雙美麗澄澈的丹鳳眸,清晰的倒映進了一個俊美清貴的少年,那般獨一無二深刻入骨,哪裡還有平日看不進世間景象的乾淨無痕。
蘇木君聽著自己紊亂的心跳,她喜歡這種因為一個人而亂了頻率的感覺,看著水幕里美得攝人心魂的少年,她發現幾天不見阿雪似乎更加美麗的。
掃了一眼秦瀾雪所在的環境,雜草橫生殘破慌亂,不遠處坐落的殿宇雖然破舊,卻依舊能夠感受到持久不散的恢弘大氣。
秦瀾雪察覺到了蘇木君的目光,不待蘇木君詢問,就自動的開了口。
「這裡是嬈央宮,我七歲以前住的地方。」
蘇木君眸光微動,再次掃了一眼水幕中出現的環境,格局很好,周邊三座閣樓殿宇不難看出當初的奢華艷麗,想到自己看過的關於秦國的資料,蘇木君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這裡是你母妃曾經住的宮殿?」
秦瀾雪也沒有隱瞞,點點頭,那雙澄澈美麗的丹鳳眸並沒有因為蘇木君提及生他的母親而有絲毫的情緒變化,澄澈的瞳孔中仍舊只有一抹清晰至極的身影,仍舊溫柔旖旎寵溺專註。
「她的名字叫初嬈央,是當年齊湘國敬獻給秦國皇帝的女奴,因為絕色的容貌曾榮寵一時,這宮殿就是秦灼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後來她懷孕后不能侍寢加上後宮的戲碼而毀了容,失了寵后連這曾經奢華恢弘一時的嬈央宮,也隨著它的主人漸漸破敗,人也在我三歲的時候逝世了。」
在初嬈央死後,整個嬈央宮更是猶如一座冷宮,印象里,在初嬈央死後是他的奶娘在照顧他,不過無人問津的宮殿,又有著後宮嬪妃對初嬈央當初榮寵的嫉恨,他們的日子可想而知。
在初嬈央還在的時候,他們就是吃著冰冷餿臭的飯菜勉強糊口活命,時不時的還要面對各宮宮人上門來的欺辱打罵。
不僅如此,一個毀了容貌沒了聖寵猶如冷宮棄婦的女人,哪怕臉上毀了,可那妖嬈的身段和猶如凝脂的美好肌膚還在,這無疑是將初嬈央推入地獄的開始。
秦瀾雪當時雖然年幼什麼都不懂,卻算是親眼見證過那些噁心的閹人,如何明目張胆的走進這猶如冷宮般的嬈央宮褻玩欺辱初嬈央,那些在宮裡當差的御林軍如何偷偷摸摸潛入嬈央宮,將初嬈央當成軍妓一般侮辱。
或許一歲前他沒什麼感覺和印象,可在兩歲后因為從小異於常人的心智和聰慧,加上過目不忘,他到現在都記得年幼時發生的一切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初嬈央,這個生了他的女人,在那三年是如何在欺辱中生不如死苟且偷生的,歷歷在目,不是因為他記著初嬈央的仇恨,而是因為他的過目不忘,讓他輕易的記住了這些過往。
在他三歲的時候,初嬈央因為多次被人侮辱褻玩而懷孕,又因為那些人的肆意而流產,也就是在初嬈央奄奄一息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批黑衣人,手起刀落帶起了漫天的血色。
當晚出現在嬈央宮的三個侍衛因為領頭人的命令而被亂刀砍死,四分五裂鮮血淋漓。
他親眼目睹著這一切,不哭不鬧的蹲靠在角落裡,然後看著領頭的黑衣人將初嬈央抱走,其餘黑衣人就在他現在所站的位置前方的草地上挖了一個坑,將那些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屍體統統丟進去掩埋,毀屍滅跡。
自那之後他每次看到那片草地都會很害怕,可後來慢慢的他又不害怕了,甚至在那片土地的草長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密集的時候,他就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喜歡蹲在這些密集的草叢中,因為這些草叢裡有他賴以生存的『食物』
。
初嬈央被帶走的那一夜一直都未出現過,直到第二天晚上,那黑衣人再次出現了,他帶來了昏迷不醒的初嬈央。
然而第二天天明,初嬈央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外界都說初嬈央是病死的,唯有他知道,初嬈央不是病死,而是被侮辱致死的,死的那樣屈辱,死的那樣痛苦。
可是奇怪的是,那時候看著初嬈央冰冷的屍體,他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有。
或許是因為幼兒時期的淚水都付諸在了出生的三年之中,或許是因為他的成長都是充滿了罪惡和噁心以及血腥,所以他漸漸不懂害怕是何物,不懂傷心是什麼,更不懂一個母親於他來說有何作用……
他只懂如何讓自己活下去,如何在每一天來個各方的欺辱中堅持下去。
初嬈央的死讓年僅三歲的他成為了後宮之人調轉欺辱的矛頭,前兩年有奶娘護著,他頂多挨餓或者被辱罵,在他五歲之後,奶娘死去,整個嬈央宮再沒一個關心他的人,隨著他日漸長出的容貌,他開始步上了初嬈央的後塵。
那些心靈扭曲的宮女太監,盡情的揉虐褻玩著他幼小的身軀,那些所謂的他的兄弟姐妹,肆意的欺辱著他這個被遺忘的皇子。
女奴之子生來就是奴隸,他,只是秦國後宮中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奴隸。
直到遇到阿君……
或許是因為勾起了過往的記憶,秦瀾雪看著蘇木君的眸光炙熱至極,帶著一抹近乎病態的狂熱。
這樣的眼神足以讓任何一個沉迷在美色中的人感覺到毛骨悚然,可是蘇木君卻在這樣病態的狂熱中感覺到了莫名的心疼。
「阿雪,真想抱抱你。」
悠揚的清音帶著幾分打趣的笑意,似乎有意吹散這一瞬突然出現的壓抑感。
秦瀾雪的過去她雖然沒有刻意仔細的調查過,可是關於秦國皇室的事情她卻仔細探查過,自然也包括了初嬈央的一些傳聞。
當年齊湘國敬獻美人給秦國在位的皇帝秦灼,初嬈央的名字因為她那傾絕天下的絕色美貌而震動了整個秦國。
秦灼本就喜愛美色,見到這樣傾絕天下的姿容自然被勾了魂,將本是奴隸的初嬈央幾乎寵上了天,時時刻刻帶在身邊,就連上朝的時候也不離左右。
因此,初嬈央的名字不僅震動了秦國,還傳遍了九幽大陸。
只可惜好景不長,這樣的盛寵不過一年,就猶如曇花一現慢慢凋零消失。
帝王恩寵本就不長久,隨著初嬈央懷孕不能侍寢,很快就有新的宮妃分散了秦灼對初嬈央的寵愛和關注。
再加上初嬈央意外摔了一跤,雖然沒有將肚子里的孩子摔掉,卻把自己的臉給摔壞了,從此這名動一時的女子,就此消聲覓跡在秦國宮廷中。
就是死後也不過一張草席草草的葬了而已。
現在想一想,當時初嬈央死的時候秦瀾雪也不過三歲,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在那吃人的後宮之中,能夠活下來可真是一個奇迹……
蘇木君突然有些慶幸,慶幸阿雪的心智異於常人,慶幸八年前她沒有直接掉頭離開,否則她要如何遇到他?如何與他共度一生?……
秦瀾雪因為蘇木君的一句話,眼底早已泛起了一層波濤般的漣漪,眸光越發灼灼耀眼,狂熱專註,恨不能直接撕了眼前的水幕鑽過去站在蘇木君的身邊,感受著她令人著迷的氣息和邪妄的笑顏。
右手抬起,沿著水幕里顯示出的輪廓,迷戀的緩慢勾勒著蘇木君的臉部線條,暗紫的唇繾卷著清絕糜灧的笑容,璀璨而奪魂。
蘇木君就這麼靜靜的站著,面帶柔軟笑容的凝視著秦瀾雪的動作,幽妄的眼眸里有著自己都未知的寵溺和縱容。
她是阿雪的信仰,阿雪卻是她今後打算攜手一生的伴侶。
這個一生,不是普通人的百年所謂一生,而是幾千年的茫茫無際。
以阿雪的體質和他修習的蠱毒秘典,她相信只要她的媽媽找到這裡,她就可以讓阿雪進入媽媽掌控的小世界里的修真閣挑選一套修真功法,這樣阿雪的壽命就能隨著修真境界而改變。
他們之間就不再是百年,而是幾千年相隨……
周圍隱隱傳來的嘈雜之音終於提醒了兩人,此刻並不是他們任意傳遞感情的好時機,片刻,秦瀾雪放下手,將自己從雙路和烏龍腦子裡得到的訊息細緻的告知了蘇木君。
「伏龍流雲嶺、紫糜城、仙祭天之谷、淵海冰宮、葬月殿這五方勢力分佈的位置將整個九幽大陸完整的包圍,形成一張無形的網,互不干涉,互相牽制,隱世不出,不打擾九幽大陸的發展,不過似乎也在防備著什麼。」
「從兩人的記憶中顯示,淵海冰宮存在的歷史至少有千年之久,具體的連他們也不清楚,只知道五方勢力雖然互不干涉極少來往,卻又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猶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一次五方勢力聚集均為了一個目的,就是尋找天嶺大森林裡躲藏的一個十四歲少年,將其捉回去。」
說到這裡,秦瀾雪澄澈美麗的丹鳳眸里一點妖異的幽藍忽明忽暗的盈動閃爍,將自己分析出的結論一道說了出來。
「我懷疑這五方勢力似乎被某種力量壓制,他們的背後應該還有一個更為強大的勢力在主導,或者該說,他們背後躲藏的勢力遠遠不止一方。」
從那兩個東西的記憶里,秦瀾雪清楚的感覺到五方勢力是處於相互牽制的,但又有著什麼原因讓五方勢力維持著表面的和平,而且各自背後應該都有著不同的勢力存在。
這一次淵海冰宮出行的人是受了淵海冰宮宮主的命令,出來尋找那個躲藏在天嶺大森林的少年,其命令只是讓他們找到那少年並且帶回淵海冰宮,除了那個少年的外貌特徵外,其餘的什麼也沒說。
但從兩人記憶中一些周圍的變化和旁人的議論中,秦瀾雪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
五方勢力要找的少年身份很詭異,而這少年竟然躲藏在有進無出的雲嶺大森林就更加耐人尋味,甚至,從兩人的記憶中,他看到了有神秘人出現在淵海冰宮。
沒多久,淵海冰宮的宮主就下達了找人的命令,秦瀾雪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並非真的是五方勢力的意思,很有可能是五方勢力背後潛藏的勢力直接下達的命令。
而淵海冰宮裡的人個個武藝高強,或者不應該說武藝,而是法力,就猶如他自身和阿君自身實力的詭異一般。
先不說他和阿君,就是其它的武林人士,若是與淵海冰宮的人對上,淵海冰宮裡的一個普通臣民都能輕易的捏死武林中的高手……
而且單單淵海冰宮的人就有不下兩萬,若是以這樣強悍的實力來估算,五方勢力加起來足以稱霸整個九幽大陸。
秦瀾雪將自己的猜測,以及淵海冰宮目前的一些情況一一告訴了蘇木君,蘇木君聽完后,想到了雲煌給過的回答。
眸光流轉過一抹妖華的光芒,恐怕五方勢力要找的不是一個少年,而是那枚果子,而這果子在少年的手中,這才是少年被追捕的原因所在。
那麼,這枚果子究竟是什麼?竟然能夠讓五個神秘勢力出動搜索……
「若是五方勢力背後還存在更神秘強大的勢力,只怕……」蘇木君邪冷一笑:「這個世界除了九幽大陸,還有其它的地界。」
若是五方勢力背後還存在著不知名的勢力,那麼在偌大的九幽大陸不可能一點痕迹都沒有。
如此的消聲覓跡無跡可尋,除非那些勢力並不在九幽大陸的範圍之內。
若是當真如此,那這個世界比之她之前所在的世界,也不算無聊了,她也不用擔心對手實力太低而讓生活乏味了……
秦瀾雪聽了蘇木君的話,澄澈的眸子微微靜默,思想漸漸處於一种放空的狀態,他從不懷疑阿君的話,阿君既然如此說,那麼就有這樣的可能,雖然這種可能超乎了人類的認知。
但淵海冰宮的一切,可不就是超乎認知的存在……
「你打算怎麼做?」
秦瀾雪看著蘇木君,澄澈的眸子漣漪著如冬雪般乾淨的光澤,專註而溫柔。
蘇木君邪妄的半眯起眼,笑容痞氣而乖張:「先看看吧,若是有好東西,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看著蘇木君臉上邪惡乖張的笑容,秦瀾雪的眸光是滿滿的柔軟與寵溺,他最喜歡的就是阿君肆意時的模樣,那樣的張狂陰邪,讓他只覺身體里冰冷的血液都隨著涌動翻騰。
結束了與秦瀾雪的交談后,蘇木君走到望風的鳳夜身邊,幽幽一笑:「走吧,也該好好看看這神秘的五方勢力之一了。」
鳳夜跟在蘇木君身後,看著她清貴修長的背後冷銳的眸子閃過一抹異樣的複雜,剛才他離得不遠,所以不但看到了水幕中出現的人,還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這才猜測到了那個叫阿雪的少年的身份,那樣一個清絕美麗的少年,竟然是秦國的少年帝王,一個命途坎坷的傀儡帝王……
主子喜歡上這樣的人真的好嗎?
儘管心中有著說不清的擔憂,但鳳夜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不是他可以干涉或者多事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盡一切的保護好她,為她披荊斬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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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咋們阿雪和君君又開始膩歪了一丟丟,兩個聰明又強大的人聚在一起,瞬間就將那五隻勢力猜測的七七八八,扒的乾乾淨淨,偏偏他們還不自知,奸笑~
明天更新恢復正常,早上九點喔~收假了,有票子的暖寶們快快砸來安慰一下夏夏收假的煩躁綜合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