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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就刺激你,遷怒

  噗嗤……


  某根弦徹底崩斷的聲音,是楚文瑾越來越殷紅黑沉的臉色,那雙黑雲掩蓋的眸子霎時驚雷炸響,整個身軀已經完全僵硬。


  此時此刻,饒是心思隱忍縝密的楚文瑾,也再無可以施展的對策,看著那張極為乖張邪肆的臉,楚文瑾甚至有一種直接掐死她的衝動。


  「怎麼?要我喊人請你?~」


  輕佻邪肆的話語,終於讓楚文瑾忍無可忍咬牙切齒的道出兩個字:「淳瑜!」


  蘇木君笑容斂漣的睨著楚文瑾,那明顯等待下文的模樣,越發讓楚文瑾氣得直哆嗦,卻沒有再吭聲。


  事到如今,楚文瑾還能如此隱忍,也難怪上一世能夠拿下楚國的江山……


  楚文清同樣緊繃著臉,嘴角的弧度早已因為隱忍而開始扭曲,若不是此時不合適,他早就放開了嗓子仰天長笑了。


  這還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看到楚文瑾如此暴跳如雷隱忍不發的模樣。


  同時又不得不佩服楚文瑾的忍功,這人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難以對付……


  蘇木君神態悠揚邪肆的看著楚文瑾,欣賞著他隱忍到扭曲的面容,正準備讓人直接將他丟出去,卻不想楚文瑾一話不說的『唰』的一下轉身離去。


  步伐沉重帶著暴怒之氣,偏偏走出大廳時還留下一句:「既然淳瑜如此說,我自然會滿足你。」


  開口的話音雖然已經沒了以往的溫柔,話語里卻仍舊飽含了包容和寵溺。


  蘇木君沉靜的看著楚文瑾漸漸消失的背影,幽妄的眸底深處劃過一抹冷意。


  都這樣了還能忍下,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楚文清見蘇木君神色難辨的看著大門口,似是尷尬的輕咳出聲:「咳咳……」


  見蘇木君轉眸看來,才溫和一笑:「既然淳瑜郡主已無大礙,本王就不多加打擾了,先行告辭。」


  蘇木君見楚文清言語間的迴避,邪肆一笑:「既然如此,本郡主就不留王爺吃飯了,韋管家,送寧王出去。」


  楚文清眼角一抽,含笑道:「郡主客氣了。」


  說完就轉身隨著走進來引路的韋祥出了大廳,那步伐怎麼看怎麼乾淨利落,隱隱透著一絲輕快的解脫。


  楚文清總算見識到了一個女人的厲害,淳瑜這小丫頭太過乖張不訓,目中無人。


  如今楚文瑾走了,他若是再留下來,說不準這丫頭就把矛頭對準自己了,還是儘早遠離的好,他可沒有楚文瑾那麼好的忍功。


  就在楚文清走到將軍府大門的時候,正巧看到幾頂轎子停在了大門口。


  楚文清唇角浮過一抹興味,這個時候又是誰那麼倒霉上門碰釘子了?


  只見轎子里一前一後走出三人,為首的婦人一身青藍華裳艷麗端莊,抬眸間,看到站在大門口的墨綠身影,眼底劃過一抹意外,隨即似有暗光一閃而逝。


  「臣婦見過寧王爺。」


  「小舞/小橈見過寧王爺。」


  林紅玉帶著蘇栗舞和蘇栗橈朝著楚文清走了過去,微微欠了欠身。


  楚文清溫和一笑,擺擺手道:「小夫人不必多禮,你們這是來看望淳瑜郡主的?」


  林紅玉艷麗的臉上帶起一抹端莊文雅的笑意:「老祖宗聽說表妹醒了,特意命臣婦來探望一番,看看是否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楚文清聽言,腦海里頓時浮現出蘇木君那張乖張狂肆的小臉,神色微微有些扭曲,那丫頭能有什麼需要,若是有,只怕唯一需要上門找虐的人。


  如今這一家子剛剛好。


  林紅玉見楚文清看著她們一行人,眼底流轉出詭異的神色,只覺一陣莫名,疑惑道:「王爺?是有什麼事嗎?」


  「喔~沒事。」楚文清出聲一笑:「本王剛探望了淳瑜,你們來的真是時候,這時她應該還在前廳,快進去吧。」


  林紅玉面上笑容適當的點了點頭,心中卻一陣沉思,今日這寧王的神色看起來有些不同尋常,是不是剛才發生了什麼她們不知道的事情?……


  蘇栗橈和蘇栗舞兩人也若有所思的看了楚文清一眼,隨後在楚文清離開后就跟著林紅玉走進了將軍府。


  蘇木君將手裡的承諾書收好后,就慢悠悠的出了前廳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楚文瑾顯然是還沒有死心,答應把銀子送來也是想要以退為進,只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


  「郡主……」


  就在蘇木君閑庭漫步的時候,一道呼喚止住了蘇木君的腳步。


  蘇木君轉身看向快步跑來的一名侍從,眸中流光流轉:「什麼事?」


  「回郡主,晉安候府的小夫人帶著禮物來探望郡主。」


  小夫人?

  蘇木君唇角微勾,她的堂嫂來的可真是時候,有些人還真是天生的賤皮子,喜歡上門找抽。


  根據上一世的記憶,這個林紅玉雖是蘇子律的妻子,晉安候府的小夫人,可是晉安候府的掌家大全卻是落在她的手上。


  連身為婆婆的尚書夫人楊煙都要靠邊站,可想而知林紅玉在晉安候府有多受重視。


  不過想想這林紅玉的身份和手段也說得過去。


  鮮少有人知道,林紅玉並不是世族大臣子女,而是出生武林世家,仙祭天之谷的庶出小姐。


  九幽大陸這片土地勢力繁雜,除了分裂的九國,還有不少隱秘強大的武林勢力,這仙祭天之谷就是其中之一。


  位於楚國、齊湘國到秦國交界的白岳山,前是齊湘國,左是秦國,右是楚國,背靠蠻荒大漠,地域之大,幾乎有楚國都城瀝陽城那般大。


  在武林之中算是隱世勢力,傳聞仙祭天之谷醫毒兼修,以丹藥聞名於世,世人為求仙祭天之谷一枚養生丹幾乎擠破頭皮。


  仙祭天之谷每年三月開門面世一次,世人為了能夠求到所需丹藥,可以在仙祭天之谷外等上一年之久。


  公子玄的師傅靈幽子老人,就是師承仙祭天之谷。


  蘇木君得知蘇木旭中蠱的時候,就曾懷疑這件事情與晉安候府脫不了干係,畢竟有傳聞齊湘國的國師禾伽帝,可是仙祭天之谷的座上賓。


  而林紅玉本身,也是個手段果決、不動聲色之人,甚至還會武。


  蘇木君邊想,邊返身折回,待蘇木君抵達前廳的時候,姚華裳和蘇木旭已經在前廳了,遠遠的就聽到大廳里傳來的談笑之語。


  「表妹有陛下庇佑,總算是逢凶化吉,姑姑這回終是可以安心了。」


  林紅玉笑容清雅親和,話音淺淺流轉,帶著讓人心口清爽的柔和感。


  姚華裳滿臉喜悅,讓那張本就溫雅美麗的臉越發增添了幾分生動恬暖之氣,看得林紅玉眸底波光盈盈流動。


  「小姑姑能醒來是好事,祖母是否好好擺席宴請一番,也好讓各家認識認識小姑姑?」


  蘇栗舞笑容純透雅緻,帶著幾分純真與別樣的沉穩,總能讓人眼前一亮。


  姚華裳聽言一愣,眸光蕩漾起一抹沉思,是啊,她光顧著高興,怎麼就把這事給忘了。


  君兒從小就卧病在床,幾乎沒有與外界接觸過,在這瀝陽,作為皇室中人,若是不與各家打好關係,今後嫁到夫家可站不住腳……


  想到這裡,姚華裳又想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那就是蘇木君與楚文瑾的婚事。


  若之前君兒沒醒,由小舞陪著嫁過去也就算了,可現在君兒醒了,豈能與旁人一同出嫁……


  「妹妹說的是,小姑姑五歲后就再未出過府,若是趁此機會多認識些各府的公子小姐也是好的。」


  蘇栗橈俊秀的臉上蕩漾著一抹笑意,一副完全為蘇木君著想的模樣。


  聽到這裡,蘇木君唇角勾勒的笑容越發肆意了,看得周圍的下人渾身一顫,只覺一股寒氣自腳底竄延而上。


  「小侄女的建議不錯,聽聞小侄女博得了群芳賽的魁首,舞姿動人,姑姑的宴席上小舞應該會為姑姑舞一曲吧?」


  似笑非笑的邪肆話語伴隨著踩踏而來的身影,讓大廳里的人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在看清來人後,一個個神色微怔,轉瞬便神色各異起來。


  蘇栗舞自從上次被蘇木君嚇暈后,就再也沒有來過將軍府,此時看到完全變了一個模樣的蘇木君,眸底驚色驟現,隨即一抹嫉妒仿若流光一閃而逝。


  之前的蘇木君雖然看起來還算好看,卻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皮膚粗糙蠟黃,根本無法與蘇栗舞水嫩嫩的模樣相提並論。


  可此時慢步而來的少女,皮膚晶瑩剔透不說,就連五官也比以往更加精緻了些許,看起來明媚動人,一眼便能吸引了眾人的心神。


  哪裡像一個大病初癒的人……


  蘇栗橈微微斂眸,掩去那一瞬的驚楞,沉睿的眸子不露痕迹的將來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這就是從小卧病在床,卻讓妹妹極為妒忌的小姑姑?


  那一身內斂的邪狂乖張之氣,讓蘇栗橈心口一跳,總覺得這看似張狂的氣息中,隱藏了絲絲若有似無的血腥肅殺之氣。


  危險,他竟然在一個不過十三歲少女的身上,嗅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危險之氣!


  蘇木君的眸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了那抹青藍之上,年僅三十二的婦人看起來不過二十齣頭,肌膚如雪,氣息沉靜文雅,不似大家閨秀那般羞花閉月,反而有一種山間溪水般緩而滿的透徹。


  妝容清新雅緻,明明年紀不大卻透出一股貴婦般的端莊典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國郡主或者公主。


  那雙與蘇栗舞很是相似的美麗眸子鋒芒內斂,看似輕柔實則精詭。


  林紅玉在蘇木君開口的時候就看向了她,雅淡的眸子似有鋒芒一閃而逝,她竟然沒有聽到大廳外有人靠近……


  這丫頭果真有些邪乎。


  「君兒……」姚華裳臉色頓時蕩漾出一抹柔軟的笑意,沖著蘇木君溫柔的招招手:「快過來坐。」


  一旁坐在輪椅上一直未出聲的蘇木旭,此時臉上也蕩漾出一抹親昵的笑意:「阿姐。」


  蘇木君沖姚華裳和蘇木旭點點頭,不急不緩的走過去坐下后,才帶著不明笑意的看向蘇栗舞。


  「小侄女近來如何?是否有想念姑姑給你的禮物~」


  挪愉的話語讓蘇栗舞頓時臉色一僵,甚至隱隱褪去了幾分血色,不過那小小的身子透出來的沉穩卻絲毫不減,所有情緒轉瞬即逝后,臉色就綻放出一抹親昵柔雅的笑意。


  「謝謝小姑姑挂念,除了擔心小姑姑的身體外,小舞一切都好。」


  四兩撥千斤的話語讓蘇木君唇角的笑意越發深邃了幾分,蘇栗舞這小丫頭雖然不過十三歲,卻被林紅玉教導的很好,比起同齡人心性不知沉穩了多少倍。


  上一次來將軍府也是一時不察才被她給嚇的三魂去了七魄,若是不以非常手段刺激,足以做到滴水不漏。


  「如此甚好,那待宴席到來之日就辛苦小舞了,也好讓小姑姑看看小舞動人的舞姿。」


  似笑非笑的清淺話語讓蘇栗舞眸光一閃,唇角的笑意似有三分僵硬。


  群芳賽上一舞是因為比賽,再說那是宮宴,能當眾起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可將軍府一個大臣府邸的宴席,她身為晉安候府的小姐,若是當著眾賓客的面跳舞,豈非如那歌姬一般。


  蘇木君根本就未安好心!存心貶低她!


  一旁端坐的蘇栗橈眸色一暗,開口輕笑出聲:「小姑姑有所不知,小舞這丫頭雖然贏得了群芳賽的魁首,可這舞姿卻還有待練習,不如讓小舞請來她的教習師傅媚姑,在宴席上獻藝一番,這媚姑是名滿楚國的舞姬,一舞足以令弦月失色,想來能夠讓小姑姑看得開心。」


  蘇木君聞言,眸光流轉間,視線便落在了蘇栗橈身上。


  膚白秀麗,明眸皓齒,用來形容一個少年確實有些不適合,不過這蘇栗橈十六歲的年紀卻長得俊俏秀氣,隨了母親。


  若不是眉宇間一抹暗藏的沉厲之色,還真會給人幾分女氣的感覺。


  「蘇栗橈?」蘇木君語氣清淺透著幾分肆意。


  蘇栗橈雖然看不出蘇木君言語間的詢問,還是禮貌的含笑回道:「是的小姑姑。」


  蘇木君輕盈帶著幾分邪氣的笑聲漸漸流轉而出,手指輕撫上一縷髮絲,眸光流轉間,帶出一抹妖華之光,周身縈繞而出的乖張邪妄之氣,讓晉安候府的人眉頭幾不可見的出現一抹褶皺。


  可還不等三人心有所想,蘇木君邪肆清涼的聲音就流轉而出,在這安靜的大廳顯得極為清冽清晰。


  「既然是小舞的同胞哥哥,怎能說自己的妹妹不如一個人人褻賞的舞姬,再說,能夠奪得群芳賽的魁首之位,這舞姿又能差到哪去,就算是真的差了些,小侄子的話還是在自家府里說說算了。」


  「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會讓不明真相的人,誤以為皇家舉辦的比賽徒有其表,敗壞了皇室聲譽,也會讓晉安候府陷入無妄的非議之中,雖然小舞已經許配給了瑾世子做側妃,不至於因為閨譽受損而嫁不出去,卻會連累瑾世子因此受到掣肘。」


  一字一句條理分明,字句清晰的話語,聽在晉安候府一家人的耳里卻尤為諷刺刺耳,可偏偏這看似緩慢的話語,卻給人一種根本插不上話的感覺。


  再回神時,該說的已經說完,該貶低的也被貶低個遍,甚至讓人無從反駁只能深深的受著。


  饒是比同齡人穩重的蘇栗舞和蘇栗橈,此時臉上的神情也綳不住了,紅一陣白一陣那叫一個精彩。


  雖然只是一瞬,卻足以可見蘇木君嘴皮子的功夫有多擠兌人!

  蘇木旭見自家阿姐開口幾句不急不緩的話語,就說的兩個侄子侄女體無完膚,稚嫩安逸的小臉上蕩漾出一抹愉悅的笑意。


  姚華裳看著自家口齒分明的女兒,直接被怔愣的嘴角微張,眼底縈繞起一層恍惚……


  林紅玉見自己兩個孩子被訓得啞口無言,眸光漸深,流轉過一抹深沉的冷疑之色。


  總算相信小舞當初所說的話了,看著這小丫頭狂妄邪性的模樣,還真做得出剖屍嚇人的壯舉。


  「公子玄的醫術真是神奇,表妹的病不僅好了,這口才也是極為了得,看來姑姑不用擔心表妹的才華受到影響了,說不定明年群芳賽的魁首非表妹莫屬~」


  清婉簡約的語音漸漸自林紅玉的嘴裡蔓延而出,那含笑端莊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是為姚華裳和蘇木君兩人歡喜。


  蘇木君抬起桌上放置的茶盅,清淺的喝了一口后,才緩緩的回了一句。


  「好說,若是真得了魁首,本郡主一定向皇上請旨將小舞提升為瑾世子的正妻,畢竟晉安候府也算是楚國的世家門閥,哪怕是給世子做側妃,那也是妾,始終丟了侯府的顏面。」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所帶出的嘲諷,生生的刺痛的蘇栗舞的眼睛,臉色霎時通紅一片,垂落的手也緊握成拳,指甲戳入肉里的尖銳鈍痛才讓蘇栗舞險險保持了理智。


  蘇栗橈同樣臉色一沉,緊繃著一張臉沾染了一層沉鬱之色,那雙沉靜的眸子漸漸似有一抹戾氣一閃而逝。


  心中卻對談笑風生、舉態乖張邪狂的蘇木君升起一股警惕。


  這蘇木君果然有問題,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哪有一絲一毫像在床上躺了多年不喑世事的病秧子!

  別說蘇栗舞和蘇栗橈,就是林紅玉,臉上的淺笑也出現了一瞬間的龜裂,眼底閃過一抹冷芒,卻冷靜的聽出了蘇木君話語里的不同尋常。


  「表妹真是會說笑,小舞會甘願委身瑾世子為側妃也是為了方便照顧你,怎會與自己的姑姑爭奪正妻之位。」


  蘇木君懶洋洋的向後一靠,那隨意的動作哪有一點大家小姐,一國郡主該有的禮儀教養。


  不過儘管如此,仍舊難以遮掩那淺淺繚繞而出的不拘大氣,這股自骨子裡透出的優雅清貴之氣,直接秒殺一眾裝腔作勢的世家之女、皇室後裔。


  「看來你們進來時與瑾世子錯過了,就是在這裡,半個時辰前瑾世子已經本郡主休了,可能你們不知道,瑾世子與本郡主有約在先,若是他言而無信,不僅婚約取消,還要給本郡主十萬兩黃金作為補償。」


  蘇木君看著表情瞬間錯愕的幾人,眸光流轉出點點幽妄邪詭的光芒,緩緩落在蘇栗舞身上。


  「呵~說起來這件事情還要謝謝小侄女,若不是小侄女向皇上請婚,姑姑我還拿不到那麼多黃金,你這丫頭這麼明事理,想來瑾世子會好好待你的。」


  聽著蘇木君似笑非笑滿含深意的笑語,蘇栗舞只覺渾身一冷,瞳孔不受控制的縮了縮,瞬間想到了昨日楚文瑾先後反差的神色,臉色隱隱泛白起來。


  她是不是……做了一件暫時不該做的事情……


  十萬兩黃金,若是真給了蘇木君,永益王府只怕連一件像樣的擺設也沒有了……


  蘇栗橈眉頭一蹙,臉色也徹底變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世子怎麼會與蘇木君這丫頭有約定,他們之間又約定了什麼?為什麼世子娶了小舞就要補償蘇木君那麼多黃金。


  十萬兩黃金,這可是天價啊!


  這下壞事了……


  就連林紅玉的臉色也沉重了下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遠比蘇栗舞和蘇栗橈以為的那般還要嚴重,昨日世子的神情她看得清楚,雖然答應了婚事,可那神色明顯隱忍了怒意。


  現如今想來,只怕與蘇木君這丫頭所說的事情有關係了,無論他們之間有過什麼約定,晉安候府都已經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壞了世子的事情……


  只怕……


  林玉紅眼底閃過一抹凝重,再無繼續待下去的心思,也不多問,只對著一旁呆愣錯愕的姚華裳開口道。


  「姑姑,紅玉突然想起府里還有些事情,就不多加打擾了。」


  姚華裳聞言,回過神來,心思清明的沒有多做挽留,只客氣的笑道:「紅玉既然有事那姑姑也就不留你們了,下次無事定要留在府上吃頓飯才是。」


  「好的姑姑。」林玉紅笑應了一聲,只是那唇角的笑意多了一絲勉強。


  蘇栗舞和蘇栗橈兩人隨著林玉紅站起來,極為禮貌的欠了欠身道:「祖母,小舞/小橈就先隨母親離開了。」


  兩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忽略了蘇木君,眼見一行三人就要跨出大廳,蘇木君冷邪一笑,提醒出聲。


  「小侄女別忘了勤加練習舞蹈,到時候的宴席可得為姑姑好好表演一番~」


  遠遠行去的蘇栗舞,雖然沒有回頭,那行走的腳步卻毫無預兆的一撮,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林玉紅和蘇栗橈兩人同樣沒有回頭,不過眼底均有一抹厲色一閃而逝。


  蘇木君!

  不知是誰無意間咬碎一口銀牙,蘇木君閑散的靠在椅子上,抬起桌上的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眸光邪冷詭淡,掃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姚華裳,唇角習慣性的一勾,露出一抹乖邪笑意。


  「你想問楚文瑾的事情?」


  姚華裳看著蘇木君隨意甚至帶著一絲痞氣的姿態,眉頭漸漸糾結在了一起。


  「君兒,女兒家還是要多多注重禮儀,你這樣若是在人多的地方並不妥……」


  「無事。」蘇木君淺淡的兩個字打斷了姚華裳的教導,隨即便轉移了話題:「三日內楚文瑾會讓人將十萬兩黃金送到府上,到時讓管家收著就是,我和他亦沒有任何瓜葛。」


  「君兒,你和瑾世子的婚事是皇上賜的婚,聖旨已下,你們兩說了都不算……」


  「我若不嫁,這世間無人能逼。」


  蘇木君笑容斂漣的打斷了姚華裳的顧慮,提醒道:「快到晚飯時間了,我們先吃飯吧~」


  放下茶盅,蘇木君的唇角始終嗜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妄笑意,站起身就抬步而去。


  姚華裳看著蘇木君姿態隨意的背影,張了張嘴似乎還打算勸說什麼,就被蘇木旭出聲阻攔了。


  「母親,雖然阿姐長睡不醒,卻是個有主見有分寸之人,這件事情我們就不要替阿姐操心了,她應該自有打算。」


  姚華裳蹙著眉看了一眼滿目信任帶笑的蘇木旭,眼底光澤出現了一瞬間的忽明忽暗后,才嘆息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真是兒大不由娘,你們小小年紀都開始嫌棄母親了……」


  蘇木旭笑容輕柔又祥和安逸,握住姚華裳的手安撫道:「怎麼會,旭兒和阿姐都會好好孝順母親的。」


  ……


  離開后的林紅玉一行人回到晉安候府後,就將將軍府里發生的事情稟告了蘇勝輝和蘇苓飛二人,兩人一聽這事,頓覺不好,只怕他們要壞了世子的事情。


  蘇勝輝連忙著蘇苓飛親自前往永益王府一趟,一定要將這件事情了解清楚,並且安撫好楚文瑾的情緒。


  蘇苓飛也不敢耽誤,立馬動身前往永益王府。


  此時的永益王府猶如被陰雲籠罩,陰風陣陣,寒氣四起。


  守在房外的下人們聽到房間里砰砰乓乓的脆響,大氣都不敢出的低垂著頭,恨不能整個人都塞入地縫裡,以免不小心血濺當場……


  楚文瑾砸了房裡所有的擺設后,面色陰沉的坐在了上首的椅子上,那張俊美的臉被陰戾之氣覆蓋的已見扭曲之色。


  府里的幕僚聽聞楚文瑾正大發雷霆,誰也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送上門去當箭靶子。


  可偏偏,還真有人上趕著找虐的。


  蘇苓飛火急火燎的趕到了永益王府,一路上滿心忐忑,越想越覺著他們一家無形中壞了世子的事情。


  就在楚文瑾滿心怒火發泄的差不多時,門外傳來了一道通報之音。


  「稟世子,刑部尚書蘇大人求見。」


  楚文瑾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火氣頓時咻咻的往上冒起,那雙含情的桃花美眸黑氣肆意,帶著讓人驚心的陰涼之氣。


  「讓他進來!」


  開口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站在門外不遠處等候的蘇苓飛聽了房裡傳來的低喝,心中越發忐忑起來。


  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便看到滿地的瓷渣木屑,整個房間如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凌亂不堪,卻縈繞著讓人心驚膽戰的暴戾之氣。


  坐在上首的少年,面沉如墨,嚴厲至極,素來縈繞周身的張揚優雅之氣也沾染了陰寒的冷。


  那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美眸就這樣直直射來,裡面縈繞的黑氣看得蘇苓飛心口一跳,一時間竟然心生怯意,大氣都不敢出。


  蘇苓飛不出聲,楚文瑾卻沒有因此放過他,陰冷的聲音戾氣橫生,飄蕩了整個空間。


  「看來尚書大人最近很閑,本世子是不是該找個機會替尚書大人尋點事做。」


  「世……世子,若是侯府不小心壞了世子的事情,還望世子看在臣等不知者不怪的份上,給臣等一個彌補的機會。」


  蘇苓飛說的誠誠懇懇,額頭卻已然滲出一層細密的汗來,不管他們是否壞了世子的事情,先認錯是必須的,否則若是世子怪罪下來,只怕晉安候府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按理說蘇苓飛一國尚書,楚文瑾不過一個世子,雖然身份尊貴,卻也不至於讓一介尚書如此低聲下氣。


  可偏偏永益王府看似是永益王大權在握,實則永益王痴迷武學早在多年前就很少管事了,所有事情全都交給了瑾世子。


  而晉安候府雖然是爵位,內里卻並不如世人所見那般底蘊十足。


  當年老侯爺蘇武原本是一介平民,家裡做著點生意,偶然的一次機會救了落難的楚皇。


  那個時候楚皇楚焱烈還只是一個皇子,隨著開國皇帝常年征戰沙場,被蘇武和小兒子蘇勝勤救了之後,就一直感恩在心,蘇勝勤又自由喜歡舞刀弄槍,楚焱烈看其是個可塑之才,就將他帶在了身邊。


  那時候的蘇勝勤屢立戰功,在楚焱烈登基為帝后,就賜了蘇武爵位,更讓蘇勝勤領兵打仗,蘇家也從普通的商戶之家,躋身成為楚國的世族之一。


  後來楚焱烈更將自己最喜愛的女兒八公主楚天彌,指婚給了蘇勝勤,蘇家的地位隨著蘇勝勤的赫赫戰功越發穩固強大,可以說蘇家能如此繁榮,少不了蘇勝勤的功勞。


  也因為連帶關係,蘇武的大兒子蘇勝輝漸漸走進官場,靠著這一層層的關係一路官途光明。


  後來老侯爺蘇武臨死時,本來是想將爵位傳給蘇勝勤的,可蘇勝勤顧念親情,加上自己本身就官職頗高,於是就將爵位讓給了自己的大哥蘇勝輝,這才有了現在的晉安候。


  可哪怕如此,蘇家大方儘管前途似錦,卻資質平平,在蘇勝勤也去世后,晉安候府的輝煌就大不如前,再有之後二房和三房的分家,蘇勝勤的兒子蘇世明帶著妻兒住往將軍府,晉安候府就隱隱出現了下滑的趨勢。


  若不是靠著蘇苓飛的大女兒嫁入了永益王府,只怕晉安候府的現狀會更加堪憂。


  所以永益王府就是晉安候府繼續延續下去的希望,若是沒有了永益王府的支持,身在官場的蘇苓飛等人,只怕會漸漸被旁的勢力吞噬殆盡。


  楚文瑾眸底陰戾之氣肆意橫行,睨著蘇苓飛的視線似是能將他凌遲。


  「彌補?本世子辛苦建立了幾個月的情義之名,就因為你們貪婪又愚蠢的腦袋毀於一旦!你以為一句彌補就真的能夠彌補回來,你能讓皇上收回旨意?還是你能殺了蘇栗舞讓這門婚事作廢?!」


  一道道陰戾之音炸響在蘇苓飛耳邊,震的蘇苓飛心口直跳,額間的薄汗越發密集了幾分。


  楚文瑾看著蘇苓飛垂首猶如一條狗一般聽話的樣子,心中的怒氣越發肆意滋長起來,開口的話語更加陰狠惱怒。


  「就因為你們私自行動,不僅讓本世子多月的努力毀於一旦,還讓本世子幾乎傾家蕩產賠了十萬兩萬金!更有可能讓本世子即將到手的兵力付之東流,若是淳瑜當真與本世子解除了婚約,那四十萬兵權是不是你們晉安候府賠給本世子做嫁妝!」


  楚文瑾怒急,隨手抄起一個花瓶就砸了過去。


  蘇苓飛根本不敢躲,花瓶在腳前落地濺起粒粒碎片,瞬間劃破了蘇苓飛垂落的手,鮮血一滴滴滴落,濺起一片繁花。


  蘇苓飛卻是身軀一顫,連忙出聲安撫道:「世子息怒,臣知錯……」


  楚文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息下心中暴怒的火焰,冷冷的掃了一眼略顯狼狽的蘇苓飛,冰冷的吐出幾個字。


  「兩日內準備一千兩黃金送來王府,出去吧。」


  聽著楚文瑾冰涼的聲音,蘇苓飛只能苦笑的應下,轉身離開。


  一千兩黃金,雖不至於將晉安候府掏空,卻去了半數家產……


  可這錢他們必須出,這是世子給予的懲罰,若是不應下,就是家毀人亡。


  世子的手段有多狠,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蘇苓飛離開后,楚文瑾讓人找來管家,三日內無論變賣也好,抵押也罷,必須湊齊九千兩黃金,連同蘇苓飛送來的一併送到將軍府。


  這銀子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給,蘇木君手裡可還掌握著他親筆寫下的承諾說,楚文瑾絕對相信,若是三日後見不到十萬兩黃金,蘇木君絕對敢把那份承諾書拓印貼的滿城都是,更別說去皇宮直接找皇上處理。


  當初敢寫這份承諾就是知道自己能做到,卻沒想到千算萬算,竟然被晉安候府這群蠢貨給拖了後腿!

  不過……


  楚文瑾眸色陰冷黑雲繚繞,拿錢可以,想就這麼解除婚約,不可能!


  隨後的兩天,永益王府都在暗自行動著,不是變賣產業,就是抵押古董,儘管行事隱秘低調,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更何況加上楚文清讓人有意無意的渲染,關於楚文瑾被淳瑜郡主因情感不忠休棄,並且索要十萬兩黃金補償的事情,瞬間弄得人盡皆知。


  繼晉安候府小姐當殿請旨委身為妾的話題之後,整個瀝陽再次掀起了一股新的浪潮,那火熱勁兒幾乎半個月都沒有就傳遍了全國。


  當然,這是后話了。


  收到消息的楚雲月,冷涼的唇角幾不可見的出現一抹弧度,涼淡的鳳眸也漣漪出點點沉沉波光。


  淳瑜的手段真是乾淨利落,十萬兩黃金可算是掏空了永益王府的家產,打蛇打七寸,這一記打的,夠楚文瑾吐好幾升血了。


  偏偏還要乖乖的把銀子送上門去。


  「讓人收購永益王府販賣的產業,做乾淨些,別讓人察覺。」


  錦涼沉沉一應:「是。」


  楚文清同樣讓人去買下永益王府的產業,只是楚文清的勢力楚文瑾多算熟悉,很快就察覺到是楚文清的人,不但沒有賣給出高階的楚文清,反而轉手賣給了價格相較於低一些的普通人。


  顯然楚文瑾是記恨上了楚文清了,此事這麼短的時間就弄得人盡皆知,不是楚文清在背後搞鬼,楚文瑾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不過若是楚文瑾知道自己以為的普通人,最終卻是楚雲月的人,估計會被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結果氣得吐血吧……


  ------題外話------


  楚文瑾這回是大出血了,晉安候府也烏雲蓋頂,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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