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撐腰
郝龐第一個反應是不信，可是當他看到老媽一臉期待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的時候，事實再也不允許他自欺欺人了。
「媽，你……你打算怎麼做？」郝龐緊張問道。
「嗯？當然是生下來啊。」
郝龐瞪著眼，「媽，你知道你今年幾歲了嗎？四十六，不是十六，你跟我說你要把孩子生下來？不行，太危險了，我不同意！」開玩笑，老媽這已經不是高齡產婦了，而是老齡產婦了吧，由著她把孩子生下來，跟在鬼門關前走一遭沒什麼區別！
就連葉蕭然都滿臉的不贊同。
郝琦嵐眉頭緊鎖，右手按在小腹上，「可以剖腹產的，我不想就這麼放棄他。龐龐，讓我試試好嗎？」她說著，小指不自然地蜷縮，看上去有些緊張，也有些不安。
郝龐終究於心不忍，他嘆了口氣，「先吃飯吧，這件事情，阿嬤和鄭叔，還有我哥知道了嗎？」
「我還沒告訴他們。」
「去醫院看過了嗎？」郝龐給郝琦嵐盛了一碗湯，「醫生怎麼說？」
郝琦嵐道：「醫生說要定期去醫院檢查，畢竟是高齡產婦，很多東西要注意。」
郝龐點了點頭，問，「有什麼忌口？」
「不能吃辛辣和過鹹的東西，」郝琦嵐思忖片刻，繼續道，「對了，還有要多鍛煉，醫生給了我一份有氧操的資料，等會兒我拿給你看。」
「嗯，」郝龐妥協道，「這幾天公司比較閑，我有空就回來陪你練體操怎麼樣？」
「媽自己能練，你去忙你公司的事情，我有你鄭叔照顧……」
「他要是心疼你還能弄個孩子出來？」郝龐沒好氣道，「媽，我去給你請個月嫂吧，家裡不能離人。你放心，我肯定找個知根知底的，口碑好的，啊。」
「這……」
郝龐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郝琦嵐碗里，「別這的那的了，聽我的，你吃好，休息好，保養好，否則我可不管這個弟弟還是妹妹的死活。」
「你這孩子……」郝琦嵐搖了搖頭，無奈地拿起筷子。郝龐這才想起來被自己冷落的杜媽媽，不好意思道：「阿姨，讓您見笑了。」
葉蕭然搖手，笑道：「還沒恭喜嵐姐喜得貴子，我還等著喝孩子的滿月酒呢。」
「到時候一定邀請你們。」郝琦嵐笑得溫柔。
郝龐愕然，嵐姐，這稱呼未免也太親近了吧？
郝琦嵐摸了摸郝龐的頭，「傻孩子，我跟你葉阿姨早就認識了。」
郝龐撓了撓頭，嘟囔道：「那剛才你們還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那不是為了哄你開心嘛，」郝琦嵐樂呵道，「看你一本正經地給我倆互相介紹，媽心裡頭特別開心。我兒子真的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媽也就放心了。」
還沒等郝龐感動淚流呢，郝琦嵐繼續道，「我也就可以好好培養你的小弟弟小妹妹了。」
郝龐沒好氣道：「媽！」
「好了好了，吃飯吃飯，再不吃飯都要涼了！」郝琦嵐也給郝龐夾了一筷子菜，「你這幾天辛苦了，多吃點啊。」
葉蕭然看著這麼一幕，突然有些羨慕。她那個冰塊臉兒子可從來不會對她這麼溫柔。
「對了，小淮這些天怎麼都沒有來？」郝琦嵐忽然問，「你們難道吵架了？」
「沒有沒有，承淮他應該是有事才不能來，媽你這麼惦記他幹嘛？」郝龐流下一滴冷汗，生怕杜媽媽說點什麼。以前就不敢讓老媽知道，現在老媽有了身孕，更不能讓她知道了！
葉蕭然似笑非笑地看了郝龐一眼，差點沒把郝龐嚇成心臟病。
「小淮跟他爸去辦事了，」葉蕭然道，「嵐姐怎麼會這麼問，承淮他經常來你家嗎？」
「可不是嗎，小淮跟龐龐關係特別好，小淮離開了五年，我還念叨著他們兩個不會疏遠了吧，沒想到過了這麼長時間，小淮還是跟龐龐這麼要好，一點都沒變。小淮是個好孩子，念舊情，我家龐龐能和小淮做朋友，是他的福氣。」
郝龐低頭扒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葉蕭然嘴角抽抽，她很想告訴郝琦嵐，杜承淮來她家的目的可不單純，讓她也體驗一下自己的感受。然而她不能，歸根究底，她也是母親。
她無法說服自己對著一個懷孕的母親說出這麼殘酷的真相，即便她此刻身著戎裝，也無法狠下心腸，哪怕她知道如果這麼做的話，對她此行的目的是極有好處的。如果懷有身孕的郝琦嵐知道了郝龐跟承淮的事情，逼著郝龐跟承淮分開，以郝龐表現出來的性格，八成會真的和承淮斷絕關係。
葉蕭然嘆了口氣，把米飯送進嘴裡，咽下了自己到了嘴邊的話。
……
半個小時后，步行街。
「葉阿姨，一定要現在出來逛街嗎？」郝龐揉了揉眼睛，「孔子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潰，睡個午覺不好嗎？」
對此，葉蕭然只是淡淡道：「消食。」
郝龐：「……」
「怎麼，你有意見？」葉蕭然挑眉道。
「沒有，一切全聽葉阿姨吩咐。」郝龐狗腿道。
葉蕭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間的步行街，到處都洋溢著食物的香氣，可惜食物再香，對於已經飽的不行的郝龐而言，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十分鐘后，郝龐驟然發現，葉蕭然說的逛街就只是真的逛街，逛一圈步行街，哪家店都沒進去，只是單純地逛街！
「葉，葉阿姨，不買點東西嗎？」郝龐問。
葉蕭然看了他一眼，「買什麼？」
「衣服鞋子包包，逛街不是都買這些的嗎？」郝龐想到以前陪著表姐出門買東西的場景，看向葉蕭然的目光頗有些詭異。
葉蕭然別開臉，「看什麼看，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再看揍你！」
郝龐：……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阿姨，其實您的身材很好，」郝龐笑眯眯道，「很多衣服您穿起來都會很好看，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不去……」
「去吧，不然我們回去睡覺？我看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
「去。」
「好嘞。」
……
三個小時后。
郝龐提著七八個購物袋，頭暈腦脹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算是明白了，永遠不要懷疑女人的購物能力，否則下場就會跟他一樣。
「還有一家，要不要進去看看？」葉蕭然眼睛一亮。
步行街的盡頭，是那家薇薇新娘。
「葉阿姨，這是賣婚紗的地方。」郝龐想起很久以前，也跟承淮路過這裡，那個時候他還在想，他恐怕不會有需要買結婚禮服的那一天了。
葉蕭然看郝龐若有所思的樣子，眼珠一轉，低聲道：「其實你可以有結婚的機會，只要你願意嘗試。」
「葉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郝龐笑，「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我喜歡的是男性，我不喜歡女孩子，我也不可能跟哪個女生結婚生子。您可以覺得是我帶壞了承淮，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我希望您不要責怪承淮，這都是我的錯。」
葉蕭然冷了臉色，「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也用不著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郝龐垂下頭道：「對不起，我跟承淮認識了七年，這些年來，我們相遇，相知，相愛，過得和尋常戀人並沒有什麼不同。阿姨，我想見見他，可以嗎？」
葉蕭然轉過頭，「他被我送去部隊了，我也見不到他。等一個月之後，他出來了，你自然能見到他。」
「哦，謝謝阿姨告訴我這些。」
「那……今天早上那個邀請你看電影的是誰？」
郝龐聞言一愣，「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恐怕不止吧，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我看得出來！」葉蕭然雙手抱胸，「我警告你，不管怎麼樣，你現在是小淮的人，不許和別人勾三搭四的。」
「……啊？」
「啊什麼啊，我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葉蕭然瞪了他一眼，旋即招了一輛出租，「把東西放到後備箱，你自己回去吧。」
「……哦，葉阿姨再見！」郝龐呆站在原地，看著計程車越行越遠，有點懵逼。
……
葉蕭然提著大包小包回到杜爺爺他們家，打開門，發現自家老公規規矩矩坐在客桌前。
「文祿，你這是？」
杜文祿看了葉蕭然一眼，眼珠子差點掉下來，「老婆，你去逛街了？」語氣頗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不行？」葉蕭然把袋子放在沙發上，按了按修過的眉毛，轉了一圈，「怎麼樣，好看嗎？」
杜文祿點了點頭，稱讚道：「好看。」
葉蕭然笑笑，旋即狐疑道：「你坐這幹嘛，爸媽呢？」
杜文祿的視線越過她，看向了她身後。
徐素矜和杜國忠就站在葉蕭然身後。
「爸媽，你們怎麼這樣看我？」
徐奶奶哼了一聲，「然然，我聽說你去找龐龐的麻煩了？」
葉蕭然的笑容僵了一瞬。
「我告訴你，龐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比親孫子還要親，你要是再去找他的麻煩，我就，我就找你老公的麻煩！」
葉蕭然：「……」
「今天晚上你們兩個不許吃飯，都去房間里給我面壁思過！明天我要看到每個人一千字的檢討，聽見了沒有！」徐奶奶跺了跺腳，趾高氣昂地離開了。
杜文祿求救地看向杜國忠，杜國忠無奈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兩夫妻對視一眼，只覺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