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奶奶
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玩的誘惑太強大，郝龐第二天居然奇迹般地下了床，雖然某個部位還是有些不適，但總歸是能走路了，只要不過度運動，應該是沒問題的。
杜承淮履行了他的承諾，只不過司機變成了他自己，車子也成了加長版的豪車，坐下他們六個人綽綽有餘。
裴昶陽從一開始就顯得興緻勃勃，坐在車上也嘴上也一直沒停，不是問要去哪，就是問然後去哪，還沒出行就把一天的活動問了個遍。
杜承淮嫌他煩，丟給他一本澳門旅遊指南，裡面介紹了許多澳門的名勝古迹，只是用的是繁體字。裴昶陽如獲至寶，高高興興和坐在一旁的小夥伴劉筆緹討論繁體字去了。
郝龐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隨口問了一句，「那我們中午去哪吃？」旋即撫了撫額頭，他這絕壁是被裴昶陽傳染了，才剛吃過早飯就開始操心午飯的事情了。郝龐趕緊補救道：「當我沒說。」
「你想去哪，都聽你的。」杜承淮扶著方向盤，淡淡道，「不過你現在不能吃辣的，這樣，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閩菜館，中午就在那裡吃好不好？」
郝龐聞言耳尖紅了紅，不能吃辣什麼的，別人不知道原因，他難道還能不知道？不自在地挪了挪臀部，郝龐做賊心虛地瞥了一眼後面的小夥伴和兩位長輩。
好在，他們都在各自聊天，並沒有注意到這邊。
杜承淮暗道有趣，郝龐嬌羞的樣子讓他內心的野獸愈發蠢蠢欲動，他甚至有些後悔帶郝龐出來了……蜜月嘛就應該多做點有益身心的事情。杜承淮一本正經地操控著方向盤，內心卻已經不知道在想什麼咸濕的事情了，郝龐卻還毫無所覺，一臉單純地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杜承淮的提議。
坐在後頭的裴昶陽好奇道：「小龐不吃辣？不是吧，咱們聚餐的時候，你不是一個人吃了一盤香辣蝦？」
郝龐嘴角抽了抽，「我什麼時候吃了一盤香辣蝦，明明是兩盤好吧？」
裴昶陽哈哈大笑，「所以杜哥，酸的甜的辣的鹹的，只要好吃，郝龐都不會吃不了。」
杜承淮沒說話，看上去是把選擇的權利全部交給了郝龐，郝龐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他轉過身跟賠裴昶陽說：「我這幾天喉嚨不舒服，確實不太能吃辣。你們兩個，還有杜爺爺和徐奶奶，如果想吃辣的話我也可以一起，我少吃點就好。」最後兩句話是跟杜承淮說的。
杜承淮道：「不舒服就好好養著，等你好了，我再帶你去川菜館吃個夠。裴昶陽，你要是想吃辣我帶你去，不想吃的話就別誘惑小龐。」
裴昶陽搖搖手，「沒有沒有，我也不愛吃辣，閩菜館挺好的，如果有梅菜扣肉就更好了！」
「肯定有，放心吧。」郝龐笑了笑，「杜爺爺，徐奶奶，你們有沒有想去的餐館？」
徐素矜搖了搖頭，「我們這才剛來，澳門這塊兒小淮熟，讓他帶著我們轉轉就好。哎，看你們這麼有活力，我都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幾歲！」
郝龐趴在副駕駛座上對徐奶奶笑道：「徐奶奶本來就很年輕，再年輕好幾歲，那走出來別人都該說您是我姐姐了。」
「哈哈，還是小龐嘴甜。」徐奶奶眼角夾笑，「龐龐啊，我真羨慕琦嵐有你這麼好的兒子，你看小淮，整天都不愛說話，跟他爸一樣，你可別學他。」
郝龐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徐奶奶繼續道：「小時候還好，越長大越愛板著臉了，這點倒是跟老頭子一個樣。」
杜國忠吹鬍子瞪眼，「那叫成熟，老太婆什麼都不懂！」
「行行行，成熟就成熟，所以說啊，龐龐，我家小淮雖然性格不太好，但是他真的是個好孩子，我從小看他長大的，我了解他。」
郝龐心中一跳，他看向徐奶奶，歲月沉澱下的智慧和磨礪都隱藏在那雙眼眸里，郝龐看不透，對上徐奶奶的眼睛，郝龐突然有了一種被看透的感覺，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感情，都好像被暴露在陽光底下。
可再一眨眼，那雙眸子似乎又和以前沒什麼不同。徐奶奶一直都是笑著的，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從來都是那麼慈祥，他不該生出那麼多的猜忌和忌憚。
郝龐羞愧地低下了頭，之前那些恐慌瞬間煙消雲散，彷彿從未出現過。說到底，面對這位老人，郝龐內心還是有所虧欠，所以他才會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郝龐這邊不知道怎麼接話，所幸徐奶奶也沒有再說下去，又和杜爺爺扯起了家常，他才稍微鬆了口氣，規規矩矩地坐了回去。
車子開了有半個多小時才到了目的地，眾人下車，郝龐這才發現杜承淮是帶著他們來了一座公園。
「這裡是……」好奇寶寶劉筆緹不懂就問。
杜承淮這下卻是認真解答了起來，「這座公園叫做黑沙公園，不過這裡並不是我們的目的地，我們要去的是這附近的海灘，黑沙海灘。」
郝龐挑了挑眉，「可我今天沒帶泳褲……」
杜承淮看了他一眼，「你還想下水？」語氣雖然挺溫和的，但郝龐卻總覺得從中聽出了一絲威脅。他撇了撇嘴，給裴昶陽一個眼神暗示。
裴昶陽立刻會意道：「對啊杜哥，我和緹子也都沒帶泳褲，難不成我們來沙灘曬日光浴啊？」
曬日光浴雖然不錯，但對於他們這幾個朝氣蓬勃的小年輕來說，終究有些缺憾。比起在沙灘上靜靜躺著，裴昶陽和劉筆緹更嚮往在水中徜徉，盡情遨遊。
「我有準備，」杜承淮打開後備箱，裡面有一整排包裝都沒拆的泳褲，「沖籃板和游泳圈可以在黑沙沙灘那邊租。」
見二人去挑選泳褲了，杜承淮便對二老道：「爺爺奶奶，黑沙公園也算是這裡風景比較優美的地方了，您們可以在這裡逛逛，也可以在沙灘那邊走走，我帶他們先過去，一會兒再過來陪您。」
杜國忠嗯了一聲，催促道：「去吧去吧！」
徐素矜瞪了老頭子一眼，旋即把郝龐的手放到自己手裡，「你去吧，讓小龐陪陪我，還有你老頭子，你們爺倆不是以前最喜歡比賽游泳的嗎，你還老跟我抱怨田市海小不夠你游的。」
「我那不是……」
「行了，趕緊去吧，小淮，別跟他客氣，這老頭子以前老欺負你個頭小，現在你欺負回去正好。」
杜承淮看了郝龐一眼，郝龐忙道：「那你們去吧，我陪徐奶奶轉轉。」他知道徐奶奶有話要對他說，他甚至預感到徐奶奶可能猜到了什麼。
等杜承淮和杜國忠離開，郝龐挽住了徐素矜的胳膊，「徐奶奶昨天休息得好嗎？」
「還成，」徐素矜笑道，「雖說睡覺的地方變了，但是身邊的人沒有變，在哪裡睡其實都一個樣。」
郝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有些羨慕這對老夫妻，這麼多年來的陪伴，終究讓他們成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大抵說的就是這種羨煞旁人的相伴了吧？
郝龐的目光有些痴了，他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如果能和杜承淮一生一世當然最好，但要是像上輩子一樣，面對突兀的生離死別，不知道承淮會怎麼樣？
他突然感到一陣心慌，臉色也驟然變白。換位思考，如果面臨生離死別的是自己，他估計恨不得立刻就跟著對方一起去。
他只能安慰自己，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徐素矜像是沒察覺到郝龐的變化一般，她拍了拍郝龐的手背，溫聲道：「小淮性格隨了他爸和他爺爺，別的倒是隨了我，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心裡就喜歡得緊，恨不得把你抱走帶回去自己養著。」
郝龐腳步微頓，他那個時候……胖乎乎白嫩嫩的，確實非常可愛，不過現在……瘦了，就不可愛了。
「小時候胖，哪裡可愛了？」
「就是胖才可愛，」徐奶奶笑道，「人家不都說胖孩子有福氣嘛，我當時就想，這麼可愛的娃可得小心點，別給人拐跑了。到現在我還擔心，擔心這麼俊俏的孩子要是不理徐奶奶了怎麼辦？」
郝龐摸了摸臉，義正言辭道：「我不理誰也不可能不理徐奶奶的。再說了，我長得丑，要說俊俏，承淮才算得上俊俏吧？」
徐素矜呵呵一笑，突然道：「龐龐，我家小淮就交給你了，你們兩個都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可不能辜負了我這番心意啊，我可是日盼夜也盼，盼著你喊我一聲奶奶呢。」
郝龐鼻子一酸，脫口而出道：「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