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對門
畫質不算清晰，郝龐身邊那個男人也做了馬賽克處理，但是單看身高和穿著，也能看出這是個男人。他們牽手的動作看上去無比自然，給人一種他們本來就該在一起的錯覺。
本來學生們也不會那麼敏感，可這張照片出現的時間偏偏在張晟高拉著郝龐出櫃之後不到一個星期，這就難免不會讓人多想了，而且看身形，郝龐身邊這個男的和張晟高也很像。
郝龐走過來的時候，圍觀的學生們議論聲更大了，只見郝龐沉默地走到告示牌前面，把照片揭了下來。
有個女生就站在郝龐旁邊，她鄙夷道：「你敢做這種事，就不敢讓我們看嗎？這就是好學生？我真是看錯你了！」
這才零三年，對同性戀的包容度遠不如後世。郝龐心裡雖然清楚，可還是有一股無名火在體內亂竄。他冷冷瞥了女生一眼，就在女生以為郝龐會對她做什麼的時候，郝龐又冷漠地挪開了眼神。
彷彿連看她一眼都欠奉。
張晟高撥開人群，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他眼前的郝龐，即便受盡冷眼和指責，他的脊樑依舊挺直，沒有一絲一毫的佝僂。張晟高神色微動，龐子一直說他傲，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可明明，龐子才是更傲氣的那個人。
他傲，只不過是不想惹上麻煩。龐子的傲，卻是刻在骨子裡的。
照片雖然讓他不太好受，但此刻，他更像牽著郝龐的手，向所有人宣布郝龐的所有權，只可惜，郝龐怕是不會配合的。
張晟高微微嘆了口氣，把郝龐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沒人敢當著張晟高的面說什麼，張晟高的背景他們都有所耳聞，誰也不想給自己惹事。
但是這事顯然不會就此結束。早讀一下課，班主任就把郝龐和張晟高叫到了辦公室。教務處主任是個嚴肅的老頭，說起話來也非常直接，「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那種關係？」
郝龐搖頭，張晟高雖然想承認，卻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拖郝龐後退。
郝龐冷聲道：「清者自清，我不覺得我需要辯解什麼。反而是校方，校門口的布告欄上面貼了學生的私照，對學生的個人名譽產生了不好的影響，學校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你這是什麼話？」老頭不滿道，「歸根究底，還是你的行為不檢點才發生了這種事。」
郝龐挑眉，「您的意思，學校不打算有所作為了？」
老頭皺了皺眉，「你該擔心的是學校會不會對你們做什麼處理，如果這件事情確認了，寫進檔案里，那可是會跟著你們一輩子的。」
郝龐垂下眉眼，老頭以為他妥協了，正要繼續說什麼，郝龐卻笑了笑，他說：「我要說的都說完了，我可以跟您握手嗎？」
老頭不明所以地把手遞給郝龐。
郝龐握住老頭的手，「我不認為牽手就能說明什麼，您看，我們不也牽手了？那我們是哪種關係呢？」
「你這……」
「我希望學校能妥善處理這件事情，作為學校的一名學生，我相信校方能還我一個清白。」
話說到這裡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老頭讓他們倆走人，郝龐走出去的時候，心情也有點沉重。
「早都說了，杜承淮只會給你添麻煩，你少跟他待在一起。」張晟高臉色也不太好，他倒是不擔心會記過什麼的，有他罩著，學校想記過也得掂量掂量。
郝龐突然想到杜承淮走的時候也叫他離張晟高遠一點，這兩個人在這方面還真是出乎意料地相似。
「我想查出來是誰搞的事情，」郝龐眉頭緊鎖，「可是我沒有什麼頭緒。」
張晟高想了想，給了郝龐一個思路，「你去的什麼地方，查查看咱們學校裡面有沒有那個地方的學生？」
「黃家村，」郝龐不假思索道，「你是說可能是有人無意中看到拍下來的？可是你不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嗎，怎麼看都像是在針對我啊？」
「那你想想的得罪過什麼人？」
郝龐沉默片刻，狐疑地看了張晟高一眼，「你爸算不算？」
張晟高嘴角抽了抽，「我爸還不至於用這種辦法坑我們。不過有可能是我叔叔那邊的人，他們覬覦掌舵人的位置已經很久了，恨不得天天有花樣能玩。」
郝龐點了點頭，「這樣，你去查你們那邊的人，我來查學校裡面的人，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閑？」
張晟高突然道：「說不定校門口有監控，看了不就知道了？」
郝龐愣了一瞬，「那你怎麼不早說？」
「因為咱們學校……太窮，沒錢買監控。」
郝龐瞪了他一眼，憤憤道：「那你還說個屁！」
張晟高哈哈大笑，「你變臉的速度還真快哈哈，逗你玩呢，看你不開心的樣子，我都難受了。」
「很醜？」
「很醜。」
「那你別看。」郝龐笑了笑，這一鬧確實心情好了不少。
張晟高道：「我就稀罕看，不看你我吃不香睡不著，就算你再丑，在我眼裡也美得跟天仙似的。」
郝龐有些錯愕地看向張晟高，「我怎麼不記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肉麻了？」
「只要你想，我變成什麼樣都行。」張晟高嘴上雖然花花，眼底的深情卻不容錯認。
郝龐只能假裝什麼都沒看到，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那我要你變成福爾摩斯可以不？」
「……這個有點難度。」張晟高摸了摸下巴，「不過我可以試試。」
「難得啊，我還以為你一直都自信心爆棚呢。」
「謙虛是美德，不過要是我把人找出來了，龐子你給我什麼獎勵呢？」
郝龐眉頭跳了跳，「你還敢要獎勵？要不是你口沒遮攔我至於有這一難嗎？不過要是能找到始作俑者，請你吃頓飯還是沒有問題的。」
張晟高一臉鬱悶道：「我就這麼好打發？而且在外面吃飯哪有龐子給我做的好吃啊，這樣吧，要是我立了功，你就別搬走唄？」
「不行。」
「好龐子……」
「……不行，我答應過承淮了。」
「那你租我樓上？」
郝龐瞅了他一眼，「沒發燒吧，你租的出租屋沒有二樓。」
「它馬上就有了，或者你租個套房，我就住你對門。」
郝龐沒說話，他其實想問問張晟高這又何必，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問了也沒用，張晟高不會改的。
「龐子，只要能看到你我就知足了，所以別拒絕我了，好不好？」
郝龐嘆了口氣，妥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