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戒指
郝龐猛吸了一口氣,才忍住要還嘴的衝動,內心卻各種吐槽,這對夫夫真是奇葩到讓人不忍直視,他直截了當把訴求說了:「我朋友生病了,李焯,你的私人醫生有空來一趟么?」
那邊賀東升又是大發雷霆,念叨著:「他居然連你有私人醫生的事情都知道?」
李焯這次沒有解釋什麼,而是直接問了郝龐地址。郝龐說了一串地址之後,電話直接被掛了。
郝龐:……好吧,他是不太能了解這對夫夫的情趣。回頭看看燒的糊裡糊塗的張晟高,郝龐擔憂地皺起了眉。
恐怕是劇烈運動后淋雨了,之後又沒有預防好,這才發了燒。平日里張牙舞爪的張晟高此刻安安靜靜地趴在桌子上,郝龐心底不自覺地浮起一絲自責,作為室友,他似乎對張晟高過於疏忽了。
李焯的私人醫生沒有讓郝龐等太久,一刻鐘不到,對方就趕到了出租屋,忙活了半宿,總算是掛上了吊瓶。
醫生說,這是感冒引起的發燒,不過病人體質很好,應該過一天就好了。臨走前,他吩咐郝龐等病人醒了之後,喂病人吃發燒葯和熱水。
郝龐一一照辦。等張晟高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郝龐就趴在他的床邊小憩。
張晟高的手輕輕摸了摸郝龐的頭,眼底的光芒漸漸變得幽深。
郝龐卻被驚醒了,他仔細感受了一下張晟高額頭的溫度,「還是很燙,醫生說等你醒了要給你吃藥,我都預備著,我去給你拿。」
「龐子。」
張晟高握住郝龐的手。
郝龐眨了眨眼,「你怎麼了?」
張晟高緊了緊握著郝龐的手,發燒讓他的力氣小了很多,但郝龐卻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波動。張晟高費力地對郝龐說,「別走,讓我看看你。」
張晟高的聲音有點沙啞,給郝龐的感覺竟像是在沙漠中掙扎的倖存者,渴求著甘露和食物。郝龐安撫地捏了捏張晟高的手,「我不走,我就去給你倒杯水喝。」
有人說生病會讓人變得脆弱,這話還真是不假。郝龐一邊暗自揣摩著,一邊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為張晟高擦汗。
張晟高卻像是怎麼都看不夠似的,視線一直貪婪地跟隨著郝龐。
郝龐有些受不住這麼火辣的眼神,「幹嘛這樣看我?」
「好看。」張晟高輕聲道。
郝龐嘴角抽了抽,他不覺得幾乎站在顏值巔峰的張晟高說他好看是在誇他,相反,這話簡直透著一股嘲諷的意味。
好在張晟高還生著病,不像是有心思嘲諷別人,不過正因為如此,郝龐才覺得有些羞恥。
「你還不如看你自己,」郝龐好笑道,「你更好看。」
張晟高卻坦然接受了郝龐的誇獎,「你覺得好看就好。」
最後郝龐還是成功給張晟高餵了葯,本來張晟高還不讓他走,直到他強調了喂這個字,張晟高才鬆了手。
即便喂的是白開水,張晟高愉悅的眼神卻讓郝龐快要以為碗里的是什麼瓊漿玉液了。
「吃了葯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郝龐扶著張晟高躺了下來,「明天我幫你請假,反正明天還是校運會,你也沒項目,應該問題不大。」
「你陪我。」張晟高道。
郝龐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對了,你想吃什麼?噢,我還得問問醫生你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張晟高微微勾唇,「吃什麼都好,只要是你做的。」
郝龐瞪著張晟高好一會兒。
張晟高很享受郝龐的眼神,不過他還是順著郝龐的意思問道:「看我幹什麼。」
郝龐道:「在看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奪舍了。」
「那你看清楚了?」張晟高挑了挑眉,「要不要深入驗驗?」
「不用了,」郝龐正色道,「這麼欠揍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
張晟高笑了笑,他的目光柔和地看著郝龐,滿目的神情在黑暗中完美地掩藏起來,語氣也在生病的表象中得以詮釋。
以至於郝龐並沒有發現現在的張晟高和之前有什麼不同。
郝龐出門之後,張晟高就下了床,先是在郝龐的房間逛了逛,然後是把和郝龐有關的東西都收集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真的是有先見之明,把人騙到同一個屋檐之下,俗話說的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個杜承淮了。
……
郝龐發現,張晟高自從上回發燒之後,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可具體哪裡不一樣,郝龐也說不出來,因為張晟高似乎每一天都在慢慢改變,而等他真的發現之後,已經是量變引起質變。
最突出的,就是他變得很溫柔。
如果在食堂吃飯,他會先幫郝龐佔好位置,然後替郝龐打飯。如果是下館子,他會很紳士地給郝龐拉椅子,吃完他還會找各種理由付錢。如果在家裡吃,那更不得了,郝龐掌勺,他就在旁邊看,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郝龐遲鈍的腦袋終於冒出了一個猜想。
張晟高在追求他,
可是張晟高不是直男嗎?上輩子他還有女朋友的,怎麼這輩子就彎了呢?郝龐擔心是自己自作多情,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就在郝龐忐忑的時候,張晟高說他喜歡上了一個人,想送他個驚喜。
郝龐道:「你送她戒指,她一定會答應你的。」
張晟高興奮地點頭,「有道理,你陪我去挑?」
郝龐怔怔地嗯了一聲。
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
「陪我去挑戒指吧。」
「好……」
……
次日,正好是周末。張晟高帶著郝龐打的去了步行街。
「這附近有一家金行,有一家首飾店,咱們去哪?」張晟高問。
郝龐想了想,「既然是送戒指談朋友,金戒指恐怕不太合適。其實我覺得素圈最好,不經雕琢簡單大方,比較適合戀人佩戴。」
張晟高自然是郝龐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倆站在一家首飾店前。
「怎麼不走了?」張晟高問。
郝龐垂下頭,他記得這家店,飾全飾美,和上輩子陪張晟高買戒指的地方一樣。
「要不換一家?」郝龐自己都覺得無理取鬧。
「這附近僅此一家,」張晟高狀似無奈道,「來都來了,進去看一眼也好。」
郝龐沒說話,跟著張晟高走了進去。
店鋪的裝飾很精緻,擺放整齊的玻璃櫃裡面展示著時下最流行的首飾。郝龐一眼望去,只覺得哪哪都泛著光。
張晟高已經走到櫃檯前,挑選首飾了。
服務員向他介紹了好幾款戒指,他卻都不太中意。郝龐看了一會兒,也就沒繼續干站下去。
他順著紅地毯,看到了被擺放在正中央的一枚戒指。
郝龐走了過去,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把目光投向了這枚璀璨的戒指。
設計師一定十分鐘愛這枚戒指,漂亮的花紋遍布戒身,中央雕刻著飛鳥,凹凸有致、栩栩如生。郝龐的手忍不住攀上玻璃櫃,這枚戒指……他見過。
他死前,還見過一次。
「你喜歡這枚戒指?」張晟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站在他身邊,「的確很好看。」
服務員過來,誇獎他倆有眼光,說這是今年最新款,飛鳥戒指單戒。
郝龐抬眼看她:「單戒?」
服務員笑說:「是啊,是單戒,傳說很久以前,有一隻飛鳥,它愛上了水中的游魚,可是它無法在水中生存,游魚離開水便不能呼吸。神說,如果它能拿到游魚的眼淚,那麼它們就能夠在一起。」
「飛鳥卻失敗了,它沒有辦法讓游魚流淚,因為它捨不得。神大怒,說它沒有和游魚在一起的決心,懲罰它永遠見不到游魚。」
「飛鳥最終投入了大海的懷抱,見不到游魚,它寧願死在游魚的家園裡,而失去了飛鳥的游魚,流下了悲傷的淚水。」
「設計師借鑒這個傳說,設計了飛鳥戒指和游魚項鏈,它們沒有一對,只有散件,卻可以從某個角度將他們合二為一。」
郝龐靜靜地聽著,慢慢地濕了眼眶。
游魚的眼淚,是他十八歲的時候,張晟高送他的禮物。
張晟高若有所思,「那游魚的眼淚呢?」
「只有購買了飛鳥單戒的顧客,才能繼續購買游魚的眼淚。」服務員微笑道。
郝龐別過臉,「晟高,我們走吧。」
「你不是很喜歡它嗎?」
「我……」郝龐卻不知道能說什麼。他現在腦子有點亂,需要靜一靜。
「還是你已經不喜歡它了呢?」
不喜歡了嗎?
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