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婚宴

  郝龐聽著這話覺得格外熨帖,雖然他現在已經從好胖變成了好不胖,可俗話說得好,忘記歷史等於背叛,他一直記得自己是站在胖子這個陣營的。


  對裴昶陽這種歧視胖子的瘦子,他表示無話可說。


  劉筆緹見郝龐看裴昶陽的臉色不對,趕緊轉移話題道:「婚宴快開始了,陽陽,我們去站崗吧。」


  裴昶陽點了點頭。


  郝龐阻攔道:「等等,我有東西給你們戴。」說著,郝龐從衣兜里拿出來兩個紅花胸針,下面是兩個字,伴郎。


  裴昶陽眼睛一亮,「好漂亮!劉小緹,我給你戴!」


  劉筆緹也是滿懷激動地點了點頭。


  等這兩個活寶走了,杜承淮才問郝龐,「你讓他們去當伴郎,你呢?」


  郝龐道:「我剛剛想了想,我當伴郎不太合適,一來我是親屬,我媽結婚,我這個前夫兒子其實挺尷尬的。二來伴郎不是有要求,必須要沒結婚的嘛。」


  「你結婚了?」杜承淮眼帶笑意問道。


  「沒,沒有……」郝龐頓覺失言,趕緊閉上嘴巴。


  杜承淮並沒有催促他,而是輕輕捏了捏郝龐的手,一股近乎實質的喜悅通過兩人相交的地方傳遞著。


  他只是用肯定的語氣道:「你結婚了。」


  郝龐斜了他一眼,「隨時可以離。」


  杜承乖不說話,只是拿深邃的眼睛瞅他,那樣子好像在說,敢離,家法伺候。


  郝龐被自己的腦補逗樂了,他笑道:「主要還是前面那點,我媽畢竟是再婚,我還是不要出來吸引眼球了,沒看到我哥就在那邊忙後勤嗎?」


  杜承淮思忖片刻道:「可是靠裴昶陽和劉筆緹應該忙不過來。」


  「這個不用擔心,我可以暗中幫他們。主要是鄭叔認識的人少,伴郎難找,唉,明明鄭叔也算是家大業大,怎麼就沒幾個生意夥伴呢?還有達飛網路那邊我好多員工都是畢業生,也還沒有結婚,來當伴郎綽綽有餘,他就是不樂意。」郝龐抱怨道。


  杜承淮道:「伴郎還是找知根知底的好。」鄭家榮的戰友們都在軍區等著敲他一頓,要是他們來了,鄭家榮的身份不就露餡了?

  大喜日子,還是別節外生枝的好。


  「也是,有什麼樣的伴郎就有什麼樣的新郎,伴郎都是些小孩,人家也不好去苛責新郎。」郝龐覺得這個套路不錯,要是下次有誰結婚,就選些更小的孩子當伴郎,那婚宴肯定很棒。


  充滿了奶香的味道。


  ……


  婚宴開始了。


  穿著大紅喜服的郝琦嵐和穿著新郎服的鄭家榮看起來格外登對,郝琦嵐的臉色紅潤有光澤,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媽是真的很喜歡鄭家榮啊。


  「承淮,你知道大黑是什麼嗎?」郝龐百思不得其解。


  杜承淮沉默片刻,「狗?還是牛?」


  郝龐:……那還是大黑狗吧,大黑牛的話……以後李晨火了鄭叔該多尷尬。


  「他們都不肯告訴我。」郝龐悶悶道。


  杜承淮摸了摸郝龐的頭,「這可能是阿姨和鄭叔的秘密,只屬於他們的秘密,告訴你就不爛漫了。」


  郝龐覺得挺有道理,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裴昶陽從外面跑過來,「郝龐,你還在幹什麼,趕緊來幫忙啊,都快忙不過來了!」


  郝龐趕緊應道:「馬上就去!」他轉頭對杜承淮說,「那你先去徐奶奶那邊吧,我去忙了,吃得開心。」


  「用不用我幫你?」


  「不用了,」郝龐趕緊擺手,「我媽可不讓我使喚你。」


  杜承淮道:「我讓,你可以隨便使喚。」表情還挺認真。


  郝龐忍俊不禁,「你的任務,就是陪好徐奶奶和杜老爺子,任務很艱巨,加油啊!」


  杜承淮回以面無表情。


  郝龐從頭到尾一直在忙,等婚宴結束,他覺得整個人都像散架了一樣。婚宴散去都八點多了,郝龐不用管後續的事情,就帶著杜承淮回了家。


  老房子今天格外喜慶。


  外周低矮的圍牆重新粉刷了一遍,上了膩子和油漆,看上去就跟新蓋的房子沒什麼區別。郝龐站在門口,撫摸著貼著大紅喜字的門板,心中百感交集。


  「在想什麼?」杜承淮牽著郝龐的手,輕聲問道。


  郝龐道:「在想從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從這裡走出來,坐上你家的車。我當時在想,一定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他看向杜承淮,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你做的很好。」杜承淮道。


  「也許吧。」郝龐看向門框,嶄新的原木塗上紅漆,格外討喜,他不禁有些出神。


  杜承淮無奈道:「這次又在想什麼,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這麼不專心?」


  郝龐趕緊道歉,」對不起,我就是突然有點感慨。」


  「感慨什麼。」


  郝龐看了一眼杜承淮,笑道:「人總要失去一些東西,才知道怎麼保護它。」


  杜承淮沒有說話,只是緊了緊握著郝龐的手。


  郝龐沒有馬上回家,畢竟今天可是老媽新婚的日子,應該多留點個人空間給兩位新人。他就一直牽著杜承淮,漫無目的地走,一直走到朗月高懸,星移漏轉。


  郝龐突然有了一種錯覺,他們會這樣一直走下去。


  「挺晚了,你也回去吧。」郝龐搓了搓手臂,聽說這樣子能得到男朋友的擁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然而等了一小會兒,杜承淮也沒搭理他。


  郝龐抬眼納罕道:「承淮?」


  依舊目不斜視。


  郝龐總算明白過來,敢情說好的隨便走走,還真就是隨便走走,一點也不帶目的的。


  郝龐又叫了一聲,「承淮!」


  杜承淮垂眸看向他。


  「想什麼呢,那麼入神?」郝龐好奇挑眉,「跟我分享分享?」


  杜承淮沉聲道:「在想你剛剛說的話。」


  郝龐眨了眨眼問:「我說什麼了?我剛剛就喊了你兩下,好像就沒什麼了吧。」


  「之前說的,你說失去之後才知道如何保護。」杜承淮眉頭微蹙,只是夜色太暗,郝龐沒有發現這個細節。


  「對啊,」郝龐不解道,「怎麼了?」


  「可我想不到失去之後還能怎麼保護,」杜承淮的語氣中少見地出現了一絲迷茫,「失去只會讓我有毀滅的欲.望。」


  郝龐沉默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失去,是失去什麼?」


  「你。」杜承淮停下腳步,突如其來的心痛讓他有些窒息。他強忍著心悸補充道:「我不會失去你的。」


  他哪怕失去了,黃泉碧落,刀山火海,我也會把你追回來。


  這話太矯情,杜承淮沒有說出口,可他腦海中就是這麼想的。他緊了緊郝龐的手,力道有些大,郝龐吃痛,抬頭便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郝龐正想說什麼,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在懷裡。


  杜承淮把頭擱在郝龐的肩膀上,他不想讓郝龐看到自己眼底的慌亂。其實連他也不清楚,為什麼一聽到失去這兩個字,就有一種來自靈魂的戰慄感。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經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一樣。


  郝龐能感受到杜承淮身上強烈的情緒波動,他把手搭在杜承淮的後背上,輕輕撫摸,感覺到那部分肌肉慢慢緩和下來,他才問道:「怎麼了?」


  杜承淮放開郝龐,牽引著郝龐的手放在自己左胸處,「這裡很疼。」


  郝龐咋舌道:「心絞痛?」


  杜承淮靜默片刻,才道:「誘因是你。」


  「我?」


  「小龐,不要在我面前提失去兩個字,」杜承淮微微皺眉,「我承受不起。」


  郝龐微微一愣,承受不起,承受不起什麼,是承受不起失去自己嗎?他突然想知道,上輩子自己死後,承淮到底怎麼樣了。


  他是會難過,會哭,還是會像現在這樣,緊緊抱著自己的墳墓?


  他無從得知,也不敢深思。


  「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郝龐勉強的笑笑,「今天可是我媽的大喜日子,你這麼嚴肅不吉利。」說著,郝龐從兜里抓出兩顆喜糖。


  紅色的糖紙剝開,郝龐往自己嘴裡送了一顆水果硬糖,把另一顆喜糖遞給杜承淮。


  「我想吃你那顆。」杜承淮沒有接喜糖。


  郝龐張開嘴,含混不清道:「一樣的糖。」


  杜承淮微微勾唇,拉著郝龐往牆邊走了兩步,不由分說就吻了上去。


  郝龐沒有推拒。


  當杜承淮的唇貼上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張開了嘴巴,雙手自動攀上杜承淮的肩膀,毫無縫隙地貼了上去。


  郝龐的迎合就好像一劑催化劑,讓杜承淮本就熱烈的吻頓時焰光四射。滑.膩的舌頭長驅直入,逼兀而安靜的空間里,只能聽到曖.昧的水聲和兩個人急切而纏綿的嗚咽聲。杜承淮緊緊擁著郝龐,像是要把人鑲進骨子裡去,漫長的法式濕吻像是一首夜曲,讓人忍不住期待下一個小節更加纏綿和悠揚。


  一吻結束,郝龐趴在杜承淮的胸口上喘息,杜承淮眼底含笑道:「不一樣,你的,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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