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班長
創造一個屬於我們的網路時代。
黃飛捷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畢業之後，他換了好幾份工作，不論是薪水還是發展前景都不能讓他滿意。國內的大型網路公司又不肯招收他這樣沒有經驗的程序員，這就讓他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
學校里倒是有優等生培植計劃，也會向企業輸送人才，可他沒錢沒勢，成績也不是最優秀的，機會自然落不到他身上。他又不想再留在學校讀研，北漂了一陣子就趁著暑假回了老家。他的家人也是湊巧看到報紙上招收計算機人才的通告，這才抱著試試的態度過來應聘。
黃飛捷複雜的目光落在郝龐身上，他應該相信這個比他還小了快十歲的孩子嗎？會不會太草率了？鄭家榮曾經告訴過他，郝龐雖然才初一，但是已經是一家沙盤模具公司的老總，他也不得不承認，郝龐說的話非常打動他，從他個人的角度，他是願意相信郝龐的。
可他畢竟不是一個人啊，他還有那麼多同學都高不成低不就，如果他和郝龐有了合作，肯定要叫上他的同學們一起組建工作室。他老家在這裡，苦點累點倒是沒什麼，但那些其他省市的同學呢，要是辛辛苦苦幹了幾個月，最後什麼都沒撈著，那未免也太可憐了。
黃飛捷猶豫的時候，郝龐也在思量著。他之所以誇下海口，邀請黃飛捷和他一起開創網路時代，並不是無的放矢。他能感受到黃飛捷的野心，也能猜到他在畢業之後過的並不如意，否則一個清華大學出來的高材生，怎麼會毫不猶豫就同意了自己測試的要求？
黃飛捷的目光他實在太熟悉了，上輩子，他不也是這樣，被現實磋磨，卻還是在苦苦尋覓一線機會。他當然知道黃飛捷要的是什麼。黃飛捷已經展現了他的技術，那郝龐既然也不會吝嗇自己的誠意。
「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最好的設備，給你們滿意的酬勞，你可以選擇技術入股，或者是我支付工資，我可以保證，不論你選擇哪一種，都會高出同時期同行業的百分之二十以上。」
「我也會儘快給你們找好辦公樓，每個經你介紹，並且通過考核的員工，都能享受到員工配房的待遇。」
黃飛捷瞪大眼睛，郝龐提出來的待遇太好了，尤其是高出同期同行業百分之二十的報酬，哪怕是那些已經成型的網路公司都不敢輕易許諾，難道他就這麼自信，這八字沒一撇的公司能賺到錢么？
郝龐笑了笑：「很驚訝？你不用驚訝，很快你就會知道，你們這些技術人才的價值，遠遠比我承諾給你們的報酬要高得多。」
黃飛捷知道，郝龐在他面前放了一個巨大的蛋糕，他覺得這種時候應該欲拒還迎來提升自己的價值，可他根本拒絕不了這個蛋糕的誘惑。
「明天我給你答覆。」最後，他只能艱難地搶救了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臉面。
郝龐眼底含笑，「明天這個時間，我在鄭叔的雜貨店等你，期待我們的合作。」
黃飛捷看著郝龐的笑臉，漸漸也安下心來。他把東西都收好，臨走之前忍不住道：「你真的只有十四歲？」
郝龐沒好氣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麼問我的，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我虛歲十五，謝謝。」
……
孔曼邁著女王般的步伐走進教室，她手裡夾著一本語文書，難以想象以這位雷厲風行的性格，教的卻是語文。她在講台前站定，先是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全班，然後把語文書放下，「接下來我要暫定班幹部，經過我這幾天的觀察和各科老師反映的情況，郝龐，班長暫時由你來擔任，劉麗，你擔任副班長，語文課代錶王照林……體育課代表杜承淮。」
郝龐訝然，老師竟然讓他當班長？
「老師，我有意見。」舉手的自然是跟郝龐有過節的縮小版金正恩葉沉河。
孔曼沒有理他，讓大家翻到語文書第十頁。
「老師，我認為不應該讓郝龐來當班長！」葉沉河依舊鍥而不捨。
孔曼皺眉，「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葉沉河也是實在耿直，完全聽不出孔曼老師已經在警告他了，依然故我道：「郝龐憑什麼當班長，我不服。」
孔曼走到葉沉河身邊，冷冷道：「不服從我的決定，就從我的班級滾出去，而且我說的只是暫代，等期中考結束，我們班分數最高的就是班長。好了，繼續上課，你到門口站著！」
葉沉河憤憤地瞪了坐在倒二排的郝龐一眼，灰溜溜地走到門口，出去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下，班裡頓時哄堂大笑。
郝龐全程智慧地凝視，這個葉沉河也真是智障，他想針對自己，結果連老師也得罪了，郝龐也只能在心中替他默哀三秒鐘。
放學之後，和郝龐一起走的同學突然多了起來，未免和杜承淮分散，郝龐只好緊緊拉著杜承淮的手。
「班長啊，以後多多關照！」
「嗯嗯。」
「班長，以後我能不能不交作業？」
「那不歸我管，你找課代表。」
終於出了校門，郝龐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當班長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郝龐！」
郝龐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肉球朝著他沖了過來，他此時就站在校門口的台階上，這要是撞上，恐怕他和承淮都得摔下去！
而下一秒，郝龐就感覺到自己身下一輕，整個身體以杜承淮為軸旋轉起來，而葉沉河就倒霉了，他那助跑了二十米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人群頓時受到了驚嚇，一鬨而散。哪怕是在杜承淮的懷裡，郝龐也能感覺到地面彷彿震了一下，不遠處，葉沉河穩穩趴在地上，成大字型。
同是胖子，郝龐知道自己不應該嘲笑葉沉河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笑噴了。
完全忘了自己還被杜承淮半抱著。
「舒服嗎？」杜承淮在郝龐耳邊問。
郝龐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舒服啊。」
杜承淮淡定道：「那我抱你下去？」
「啊？不用，我自己下來！」郝龐趕緊乖乖站好。
這時候，葉沉河也爬了起來，他揉了揉差點摔成四瓣的屁股，臉上的肥肉花枝亂顫，「郝龐，你給我等著，我讓我爸把你抓起來！班長的位置一定會是我的，咱們走著瞧！」
郝龐嘴角抽抽，看向杜承淮，「我看起來很招人恨嗎？」
杜承淮搖頭。
「那他為什麼就懟我？都是胖子，幹嘛要互相傷害！」郝龐咬牙切齒。
「懟？」
「就是逮著我不放要打我的意思……」
杜承淮看著郝龐，目光格外認真，「小龐，你已經不是胖子了。」
郝龐當然知道，他要比從前瘦了很多，臉上只剩下一點點嬰兒肥，要不然杜承淮也不可能那麼輕鬆把他抱起來。
可為什麼這句話從杜承淮嘴裡吐出來，他卻能聽到一絲失落暗藏其中？
是錯覺吧？
「走吧。」杜承淮下了三個台階，轉頭看郝龐還在原地，皺了皺眉。
「哦……承淮，找你借個人。」
「嗯。」嘴上應著，手卻不經意地和郝龐的手交握在一起。
「就李律師吧，我找他有點事……你拉我的手幹嘛？」郝龐下意識地動了動右手，秋老虎秋老虎，夏日的餘韻還沒消，這才短短几秒鐘，又是一層手汗。
杜承淮手緊了緊，一本正經道：「我怕你跟丟了。」
最怕的，就是回頭找你，你卻再也不見了。
杜承淮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不明所以地呆了呆，空著的右手摸了摸心口，剛剛那一瞬間，那裡疼得厲害，就好像自己曾經失去了什麼最寶貴的東西一樣，心疼得無法呼吸，痛苦到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