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改觀飛馳的小跳蚤
「……然後呢？」梅西過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在想整件事的可能經過，如果順利，那庫塔就不會打電話回來了。
「我把所有能想到的誇讚教練大人的辭彙全說了，他古怪的看著我，似乎還有些怕我，這是為什麼嘞？」
「……」
「走出去的樣子，仔細想想，還真有些狼狽呢。教練大人意外的害羞，聽到別人誇讚會這麼不好意思。這樣好了，以後我每天見到教練大人，都將他吹得天花亂墜，讓他激動死好了~」
「最好不要這麼做。」
「嘿嘿！他還讓我偷他內褲，他的品味也超奇怪，骨子裡應該是個挺悶騷的人，跟里奧一樣。」
梅西霎時臉黑。
「等等，他讓你偷他內褲？」
「是啊，總是有這麼多的人，不相信庫塔-伊爾貝大爺的實力，非要親自實驗一番。十秒鐘，嗯，嚴格來說只用了六秒，那條內褲就到我手中了。里奧不知道，教練大人那一臉懵圈的樣子，太喜感了！對了，沒錯，就是這樣，骨子裡悶騷的教練大人，或許很喜歡和我玩偷內褲的遊戲，又不好意思對我說……有了，以後我經常給他這樣的刺激，他一定會喜歡死我的！蛤蛤蛤蛤蛤蛤！」
小跳蚤的魔性笑聲從手機那頭傳過來。
梅西以往很喜歡聽到跳蚤這樣歡快的笑聲，但此刻……
「庫塔，你這個——大笨蛋！」梅西低咒，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如此的惱怒。
「嗯？」小跳蚤耳朵一動，「難道不是這樣嗎？」
梅西眉頭直跳，捂著自己的額頭，很想現在就對著那隻跳蚤踩下去。然後在地上使勁地踩踩踩，最後把他像個皮球一樣踢出去！
那樣才痛快！
這也是頭一次，梅西生出很想揍小跳蚤的意思。
他覺得不能再縱容下去了，按照這個笨蛋的思維模式，沒事也會鬧出大事來。
何況，他怎麼覺得這個苗頭不太對？還有萊昂納多教練的反應，也很耐人尋味。
「還是說，我真的要像瓜瓜說的，在媒體上為教練大人吹一波？」
「閉嘴。」話不重，但不怒自威。
「……」小跳蚤下意識地便捂住自己的嘴。
這隻跳蚤平時是無法無天，但梅西一動怒，他就只有乖乖聽話的份了。
「聽我的，這些日子好好練球，不許再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可是……」
「可是什麼？」
「我想要上場比賽。」
「……」
又是這樣。
似乎每次開始生氣，庫塔總是有辦法讓他瞬間消氣。有的時候是他存心讓步，而有的時候是發自肺腑。在小跳蚤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梅西的火氣便全退了。
「你的努力、你的球技、你在球場上的價值，但凡一位優秀的教練，都會注意到。不要著急，庫塔，屬於你的機會總會到來。」
小跳蚤沉默了。
「里奧再見。」
小跳蚤說著便掛上了電話。
他不能不著急。
以前的自己，是真的對什麼都不著急。
可現在他想好好踢球，早一日站在更高更廣的舞台上，讓更多的人看到他的實力。
他——想要和里奧並肩，站在同一片賽場上！
「庫塔——庫塔？」梅西話還沒有說完，卻發現那一頭小跳蚤居然掛上了電話。
再打電話過去，已經沒有人接聽了。
行啊，庫塔，都敢不接我電話了。
你也到了這種任性和叛逆的年紀了？
嗯，那似乎晚了些？
賽莉婭剛進屋來，就看見梅西坐在房間里，對著手機無奈苦笑。
「怎麼了，里奧，我好像聽見你在和貝貝通電話？」正因為這樣，賽莉婭才進屋，還想和貝貝也說兩句呢。
「他掛我電話，媽媽。」
「以前有這種情況嗎？」
「沒有。」梅西回答得非常的肯定。
因為庫塔生氣的方式和別人不同。
他要是生氣，他就會惡整你，不會做掛電話和關機這一類讓別人著急的事。
「你讓貝貝不高興了？」
「他太笨了，忍不住說了他兩句。」
賽莉婭不贊同地搖搖頭，「貝貝其實很聰明，你別總是把他當成一個孩子。不是我說，里奧，要換成其他人，早就受不了你了。」
「是嗎？」梅西還是第一次想這個問題。以前爸爸、媽媽包括大哥也說過這個問題，只是庫塔很少有這種時候，梅西就沒多想。
必須承認，小跳蚤掛電話的行為，讓梅天王鬱悶了。
看到自家兒子一臉茫然，賽莉婭又有些不忍心了。
「啊，當然了，我們貝貝在面對里奧關心時，更多還是一臉享受表情的。」
梅西笑了，那笑容有點點不好意思，卻是發自心底的歡喜。
賽莉婭的話，也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而梅西和賽莉婭對小跳蚤很了解。
某隻跳蚤是不會和家人記仇的，前一天讓他不高興，第二天還是會屁顛顛地蹦達過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而另一邊，某個被指控掛電話的傢伙，此刻正光溜溜地從浴室里鑽出來。肩膀上搭著一條小毛巾，一邊還在唱：今天我要洗澡澡，今天我要洗澡澡，洗呀洗呀洗澡澡——
然後裹上睡衣，往被窩裡一鑽，關燈睡覺。
早睡早起，明天他要更早去訓練！
拍馬屁的事有空再想，訓練可是一日都不能耽擱！
至於里奧那個傢伙，果然生氣了對吧？
不過，他到底為什麼生氣？
難道……
小跳蚤睜著炯炯有神的雙眼，瞪著天花板。在眼皮快要打架進入夢鄉之前，終於讓他得到了結論。
果然還是為教練大人吹一波的事，里奧也想他對著媒體為他吹個幾波吧？
早說，這事簡單！
第二天，萊昂納多又一次早起了。
義大利超級盃在即，這些日子他每天睡眠都很少。他很想拿下這場比賽，為下賽季提前預熱。
而現在的國米，要是能拿下ac米蘭，那對國米的士氣和振興都是非常重要的！
國米太需要一場漂亮的勝利了！
站在訓練基地主教練休息室連通著球場的入口處，萊昂納多下意識地便推開門走了出去，坐在昨天的那片看台上，望著只能看見一點微光的綠茵場。
這個時間，不可能會有人在球場上訓練。
即便是那隻跳蚤，也不可能這麼早起來。
而萊昂納多今天早上比昨天起得還要早三十多分鐘。
更重要的是，他坐在這裡的目的，其實是想要看看庫塔-伊爾貝的早訓是不是每天都堅持的。
昨天是偶然，還是必然？
當眼睛習慣了黑暗之後，球場上的一些地方也看得見了。
萊昂納多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小跳蚤的身影。
「那隻跳蚤果然沒來。」萊昂納多似乎在嘲笑，但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口氣裡帶著一絲罕見的失望。身為主教練，是很高興看到勤奮的球員的。「也對，那樣的懶東西，昨天恐怕是二十年裡的頭一……」
回字還沒說完，就見一縷黑色的身影從他視角盲點鑽了出來，奔向前方——
他的背後拖著大輪胎，輪胎極速地被他拖著跑，捲起一股灰塵。
萊昂納多豁地站了起來，望著跑道上在快速奔跑的人。
這麼快的速度，即便是拖著個輪胎，也絲毫不影響。
他想起昨日看見他的樣子，那個時候的速度不及現在的一半。不知道是刻意為之，還是在他到來之前他獨自訓練了許久，體力損耗，才不得不放慢速度。
萊昂納多莫名地就高興起來，對那隻跳蚤也開始有了改觀。
有些人就是如此，他不喜歡將最真誠的一面世人，總是做一些讓別人頭疼的事。但他私下裡的努力，也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
萊昂納多忽然回到休息室，取出自己的記錄本還有秒錶。他獨自坐在訓練基地的看台上，遙望著場下跑動的身影，不斷為他做著記錄。
還有一些數據分析，是小跳蚤看都看不懂的。
而這，也是萊昂納多第一次親自為小跳蚤做這樣的記錄。
一個在訓練基地跑道上拖著輪胎奔跑，另一個靜靜地坐在看台上，一邊看著台下，另一邊飛快記錄。
而看著看著，萊昂納多便驚住了。
整整四十六分鐘，小跳蚤一直在保持著同樣的快速度，中間沒有停歇。他跑的速度看似沒有章法、很是雜亂，但從起點到終點所用的時間每一次誤差都在兩秒內，這份均衡就連隊上其他對時間把控得最嚴格的球員都未必做得到。
難得的是，他並不是簡單的勻速，他那種性格，很難平淡無奇規規矩矩的往前跑。有的時候會發狠地咩咩咩著死拽輪胎往前沖，有的時候又會放慢腳步，甩甩他的小金毛。彷彿這樣他才不會被這枯燥的練習所擊倒。
而俯衝與慢速這兩者之間的用時是相抵的，有一種微妙的名為節奏和感知力的東西在這隻跳蚤體內流淌。
這份數據還沒有經過細緻的分析，等他回去，再仔細地研究這份數據，可能還會得出更加驚人的結論。
一個小時十五分鐘之後，小跳蚤終於慢慢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在慢跑幾圈之後，他解下了身上的輪胎，歡喜鼓舞地跳進了球場。
萊昂納多這才發現，對方之前可能還只是熱身，所謂的體力耗盡，不過是他的臆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