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一代女帝(49)
映入鼻間的淡淡香味緩緩而出, 停留在大公主宮中門前的眾人也以為花期到了,百花盛開, 自然未曾注意其中奧秘。
畢竟,隔壁就是御花園,有此等幽香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不,包括同樣是宗門出身的楊月,也沒在意這股異香。
可在皇帝身側伺候著的王寺, 聞到了這淡淡幽香, 蹙起了眼眉。
隨後,眼神微微變冷,不動聲色拿出一物, 捏在手中, 將其研磨開來,化為粉末, 撒在自己身上。
羅生花這種東西,可只有各大宗門的傳人才有資格聽說過。
王寺雖然未曾見過,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聽過, 他不代表他沒有防備。
可同時宗門出身的楊月卻完全看不出來異樣,可見她本人就是在自己宗門內部的地位,想來也並不是很高。這樣一對比,高下立見。
可惜的是,她身邊的何凌若是跟過來了,想來聞到熟悉的異香,也自然會有所防備。
但偏巧, 王寺在這裡,何凌自是不敢貿然出現。
當初她和王寺鬥法,場場斗敗,導致她根本無法明面出現在王寺周圍,否則王寺便再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因此錯過了這最關鍵的一部,以至於後面滿盤皆輸。
但楊月不知道啊,她不但不知道別人已經破了她的局,甚至還給她下了局;而一派輕鬆自在,期待著待會兒的好戲上演。
然後到了地方之後,她便在皇帝耳邊呢喃道。
「陛下,大公主殿到了,咱們進去吧。」
皇帝聽后,也應聲點頭。
「恩。」
王寺在一旁微微移步上前,就要吊嗓子高喊一聲,陛下駕到。
可惜剛提起一口氣兒,就被楊月冷聲制止了。
「王總管,就不用通報了,本宮和陛下直接進去,這樣才能看清楚公主到底出什麼事了。」
她聲音冷冷清清,聽在眾人耳邊讓一桿宮人身子又抖了抖,娘娘心情不適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而她不適的時候一般多是數個渾身是傷的宮人抬出昭陽宮,這會兒一看到她這副模樣,一個個頓時哆嗦開來了。
只可惜走在前列的皇帝卻並未看到這一幕,反而看著身邊的寵妃對自己嬌嗔著說道。
「是吧,陛下,您也這樣認為吧。」
皇帝聽后,耳根子又是一陣酥麻,面上流露出無限寵溺,語調溫柔。
「愛妃,說的是,就按愛妃說的辦。」隨後又對王寺擺了擺手,示意王寺退下。
王寺看到后,微微躬身退了兩步,便不在說什麼了。
再說,已經到了這份兒上了,通不通報,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能嗅到羅生花的味道,想必裡面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看樣子貴妃娘娘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王寺不禁有些高興。
彎起唇角,低下完美的俊臉,眉眼微掃,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便不再發一言。
一行人快速走到主宮殿門前,楊月心中又焦急又期待又喜悅,連忙示意宮人打開殿門。
緊接著兩個太監緩緩便上前,打開大門。
宮門一開,卻未見一人,反而是黑壓壓一篇,無數宮人提點著照明燈陸續上前,照耀著整個宮殿。
卻依舊找不到一人。
看著這一幕,楊月不禁心裡一慌,人呢?怎麼不見人呢?她蹙眉。
皇帝本人也自然看到這空曠的一片,不禁皺了皺眉,冷聲喊道。
「琳兒?」只可惜回答他的只是一片寂靜。
直到,這時候,有人站出來回話了。
「陛下,公主的寢宮還要往前走一段,這是前殿。」
皇帝瞭然,隨後又抬了抬下巴,向前走去,一群人又呼啦啦的跟上主子的步伐。
又轉了幾道門后,終於看到不遠處宮殿的一處亮光,只是那亮光之前,卻有一道雕花木門,甚至精緻雅觀。
宮人們這次再次推開這道門,只見宮殿中已經不是很亮堂。
諾大的宮殿中,只有兩盞燭火在燃燒著,照耀這空曠的大殿,而遠處更是放了一道屏風,屏風後有兩道人影,人影親密接觸,交織在一起,不禁看的皇帝火大。
這逆子,這是在幹什麼?
莫非為了抗婚,連自己的名節也不顧忌了?
「琳兒,你在幹什麼?」他大聲呵斥。
隨後,又迅速跑去屏風前,可這一看,卻頓時愣住了。
「琳兒?趙卿?」
只見一清雋雅俊的男子,一貌美淑嫻的女子,兩人各執一子兒,各落坐在一檀木棋桌兩側,正對著桌子上的棋局研究著。
兩人看到皇帝走過來后,明顯一怔,隨後又趕緊反應過來。
那男子放下手中棋子,連忙跪在地上,沉聲請安道。
「微臣參加陛下。」
還不等皇帝回話,就看那女子也頓時反應過來了,趕緊也撲上來,連聲道。
「父皇,您怎麼來了?」
皇帝看了面前的大公主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大將軍,不禁心生疑惑道。
「琳兒,有宮人說你出事了,讓朕來看看,朕擔心你,就特地過來看看你出什麼了?只是定山王怎麼出現在你宮殿里?」皇帝不懂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大公主對這門婚姻心生不滿嗎?怎麼兩人居然歡聚一堂下棋
大公主一聽他這話,眉眼頓時暈起一團怒氣,連聲道。
「父皇,沒錯,兒臣就是出事了!」
皇帝聽后,不禁心生疑惑。
將大公主從頭到腳、從上到下齊齊打量了一下,沒感覺大公主又什麼事啊?
再說了,她有事,大晚上的居然還能跟趙卿下棋?
下棋……
這不對啊,這大晚上的跟趙卿兩人在宮中下棋!這讓皇帝迅速想到了關鍵點,眼神頓時變了,臉色也不好看起來,連聲回復女兒。
「出什麼事了?對了,已然夜深,你二人總是有婚約在身,可畢竟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下棋,這成何體統!」皇帝眼神里儘是不滿,緊接著斥責道。
卻沒想到有一人比他還義憤填膺,那就是大公主。
「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啊。」
皇帝看著大公主這副模樣,頓時皺起了眉,詢問道:「做什麼主?」
大公主一聽,頓時嚶嚶哭了起來,好不委屈的道。
「父皇,您看看兒臣這宮中,當朝天子的唯一女兒,竟無一人看守宮門?若是來了賊子,說不準兒臣日後就見不到您了。」
皇帝一聽,頓時臉色就不好了,是啊,他才想起,這偌大的公主殿中居然無一人留守伺候?這群該死的狗奴才,居然如此折煞主子
「父皇,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兒臣和定山王雖然在宴上定了親事,可哪知,兒臣回到宮中的之後,不一會兒居然看到了定山王出現在兒臣宮中。」
「這不禁讓兒臣大怒,便是定山王依然是駙馬之身,可宮中素有規矩,外男不得入後宮,定山王此舉自然不妥,便連忙詢問他是怎麼進來的。」
緊接著地上的趙惜芸便跟著接了一句。
「公主問臣是如何來到公主殿的,臣也甚是納悶。宴會過後,臣有些疲乏,突然出現一群宮人說帶臣去休息,臣便跟著來了。他們將臣放在陌生的宮殿後,突然全部就消失了,只留下臣一人到處轉悠,尋找出路,剛好碰上了公主。公主體諒,本想送臣離宮,可公主殿中,卻無一人,無奈之下,臣便留在這裡了,等待著其他宮人到來。這不,就等來陛下了。」
趙惜芸這話一出,算是徹底把事情講明了。
公主殿無一人,莫名帶外男來公主殿,是何居心,不用多言,皇帝一猜便知。
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尖,不但沒有讓皇帝冷靜下來,反而愈加上火,眼神里都蓄起一團火氣來。
尤其,這時大公主又開始一邊哭泣,一邊控訴的說道。
「兒臣便是微不足道,可大將軍對我大曆江山,建功立業,又受父皇您的宴請,怎敢有人如此對待他,壞他名聲陷害忠良,懇請父皇為大將軍做主。」
大公主說的異常激動,但皇帝卻把事情聽得一清二楚。
大公主的話也宛如一把尖刀刺在皇帝心上,對於皇帝來說,大將軍是他一手提拔的,只效忠他一人。竟然在宮中便遭人陷害,這是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裡啊,簡直不可原諒。
其心可誅!
皇帝怒了,臉色鐵青,對著王寺大聲呵斥著。
「王寺,你是怎麼辦事的?朕就是這樣把皇宮的安危交給你的?」
王寺聽后,心中倒是不慌不忙,只是聲音卻變了。
連忙跪倒再地,聲音陰柔低沉。
「陛下,奴才管轄的是這大內皇宮的安全,但這後宮設宴以及宴后眾大臣安置之事,歷來素有規矩,都是後宮們設宴的主子們派人安置的。奴才縱然手握禁軍,可於後宮之事,卻不敢輕易插手。但出了這等大事,奴才也難逃此咎,還請陛下贖罪。」
一句話先是徹底擺脫了自己的嫌疑,緊接著又說出幕後黑手,再然後將一部分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但,這麼多人,都聽到了背後誰人管理這事,皇帝要是不給趙惜芸一個交代,日後如何讓大臣們看待。
對此,他不禁看向身邊早就面色煞白的端貴妃,怒斥道。
「貴妃,這件事你不給朕一個交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