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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一代女帝(36)

  古詩有雲「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這春天來臨之際,便是春雨最美之時,輕盈朦朧,煙霧繚繞,讓人讚歎憐愛。


  而河西村人,清晨,一大早起來,便看到漫天的霧氣起起伏伏著,空中也飄下點點朦雨。而河西村村口的溪流,也在雨水的沖刷下流淌的更是急促,彷彿他們在為這美好的春雨歡快的歌唱。


  而這大地上的花草,更是溫柔的享受著春雨的愛撫,讓每一滴雨水拂過它們的枝葉,滋潤它們的嫩芽,散發出芬香清氣。


  這場春雨來的及時,讓一眾河西村民也由衷的喜悅,下了雨,這地里播的種子才能茁壯成長,秋季才能大豐收啊!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美好的春雨中。


  可是讓他們更開心的事還在後面呢。


  這不,中午時分,雨已經越來越小,已經從早上的瓢潑大雨變成現在的朦朧細雨,而此時家家戶戶也坐在家中享用午飯時光。


  這時,河西村的一家房屋中,一對年邁的老夫妻做好飯打算用餐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呼聲。


  「爹,娘,兒子回來了。」


  盈盈淚泣,男兒流淚,一身便衣,跪於門外,聲聲哀思,於父於母。


  那聲音很是熟悉,以至於一對老人還以為幻聽了。


  年老的婦人皺著眉,手中還拿著筷子,那筷子中夾著的菜卻在剛才那一聲呼喚中抖落,她此時心中翻湧,面上表情古怪,緊接著便對著一旁老邁的丈夫,顫聲道。


  「娃他爹,怎麼了,我咋感覺聽見咱娃兒的聲音了。」


  「是啊,我好像也聽到了。」


  那滿頭白髮的老人聽見老伴的話后,頓時也發覺了,自己剛才聽到的應該不是幻聽,他僵著身子答道,心中有著一個不敢相信的想法。


  二人對視一眼,緊接著臉色一變,連忙奔向門外。


  只見剛一出院,就看到門前那熟悉的漢子跪在門前,兩老身子一震,頓時眼圈發紅。


  而那男子也淚如雨下。


  他在戰場上多次死裡逃生,從當初一年幼小子,變成現在這幅鐵骨錚錚,全憑著臨走之時父母那句不願白髮人送黑髮人,而如今再次相見,怎可不流淚。


  兒行千里母擔憂,兒離家久遠,心中也同樣挂念父母。


  「我兒……我兒回來了。」兩老看到這大半年心中挂念的兒子,說話都有些不穩,他們身子顫抖,面上儘是心疼。當初那被嬌養著的孩子,現在一身黝黑模樣,怎能不讓他們心疼。


  緊接著一家人頓時跑過去,團團抱在一起,訴說著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


  而在他們家不遠處還發生這樣的一幕。


  當初遠離新婚妻子上戰場的一男子站在家門前,看著未曾有多少變化的家門,面上顫抖,身子僵直,說不出半點話。


  他當初臨走之日,得知妻子有喜的喜訊,這樣的事情更是讓他在戰場上百般挂念,以至於成為了活著的執念。


  這些日子,為了活著見自己的孩子,為了不願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沒了爹,拼了命在軍中練習。幸得元帥賞識,立下軍功,掙得一官半職。


  如今元帥心善,特許曾經那數十萬將士回家探親三日,他也在其內,更是讓他萬般感激。


  而現在,他也回來了。


  只是雖然心中思親心切,可卻在門口駐足不前,躊躇不定,害怕家中妻子要是認不出自己了,那該如何是好?


  男子百般躊躇之際,面上更是猶疑擔憂,來來回回踱步著。


  可這時。


  突然從遠處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是山哥嗎?」女子顫著聲問道。


  男子回頭,只見一大著肚子的女子手持香傘,不施粉黛,但體形寬碩,可這樣的面容卻反而動他心魄。此時對方怔怔的看著他,而他也死死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四目相觸,心中情感噴涌,思念成河涌去,雙目微濕,大聲喊道。


  「秀娥,你……你相公我,張行山回來了。」


  「相公,你終於回來了。」女子如泣哀嘆道。


  緊接著扔掉香傘,隨即小跑過去,那大著肚子的模樣,卻嚇壞了男人,趕緊大步跑過去將其一把環住,顫聲道。


  「小心點。」


  她一把撲進對方懷中,將頭埋在對方胸膛中,半哭半訴道。


  「相公,你可知這些日子,我有多怕,多怕收到你再也回不來的消息。」她哽咽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男人聽后將她摟的更緊,隨後吻了吻她的發頂,溫柔的說。


  「別怕,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乖,讓我看看你和孩子。」


  女子聽后,隨後緩緩抬起頭,面色溫柔,想起肚子里的孩子,更是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緊接著她拉起他的大手,撫摸著自己肚子,說道。


  「你聽,他還在喊爹爹呢。」


  男人放在女子肚子上的手都在顫抖,那肚皮鼓鼓的,他不敢使上一點力氣,害怕一不小心傷到了妻子和孩子。但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有反映一般,動了動,男人頓時大驚道。


  「他動了,我感覺到了,他動了。」


  女人更是彎起了笑眼,輕聲道。


  「是啊,他動了,他在喊你呢。」


  男人聽后,頓時面上露出狂喜之色,緊接著又變得小心翼翼,輕柔的撫摸著女人的肚子,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來,然後再將面前女人攬入懷中,細聲道。


  「秀娥,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女人聽后,終於再也忍不住眼圈中的眼淚,狠狠大哭著,訴說著這些日子裡的思夫之情。


  濛濛細雨,兩人相依偎,在這冰冷的天氣暈開一起暖意。


  而這時,越來越多的將士歸家。


  緊接著天氣彷彿也隨著他們喜悅之情,慢慢晴朗下來。


  雨後的空氣怡人,花草混合著泥土的清香,更是別具特色。


  但很多人卻未曾發現河西村村口那一排排將士,那一排排鐵騎,錚錚傲骨,銀甲金盔,此時一絲不苟的佇立在河西村周圍。


  他們最前面的是一個身著戰甲、渾身冷冽的人,此時面帶鐵盔,讓人看不清她的臉。


  此時她身後便有人恭敬的道。


  「元帥,河西村到了。」


  此人赫然就是現在手握五十萬大軍的征西元帥,趙惜芸。


  已經被下旨冊封為定山王,享陽城百里之外所有的封地,於三日後,趕往京城大溪,接受皇命。


  而其母陳氏也將被冊封為一品誥命夫人。


  所以,她今日榮光故里,就是為了接她母親,享受她為她帶來的榮光。


  她聽著身後的張新易說的話,然後看著面前熟悉的村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許久不見母親,也不知她這些日子如何了。


  隨後,她又揮了揮手,冷聲道。


  「派一對人馬守住河西街道,勿讓其他人打攪我。」


  她冷聲說了一句后,緊接著便夾了一下身下的馬肚子,馬兒發出一聲嘶鳴,頓時策馬奔去,直衝著她面前不遠的目標,而她身後也穿了一聲冷硬的應和聲。


  「是。」


  張新易恭敬的答道。


  緊接著他指派了一隊鐵血騎兵,快步小跑跟上元帥,沿街封鎖閑雜人等,而他自己也快馬追上元帥。


  這樣大的動作,立刻驚醒了一眾村民,一個個頓時大駭,這時發生什麼了?


  那一排排雄偉的將士們站在河西村主道兩側,渾身散發著鐵血冰冷的氣息,死守著沿街兩側,一群鬧不明白的村民震驚了。


  難道這又要打仗了?怎麼這麼大的陣仗!


  這不,知道內情,回家省親的眾將士便笑道。


  「爹娘,那是我們元帥回家省親,所以才有眾將士護衛的。」


  頓時,無數人震驚了?

  元帥?


  征西軍的元帥?什麼時候出在了他們村?一個個頓時漲紅著脖子,大聲道。


  「什麼兒子?什麼元帥,誰是你們元帥,咱們村的嗎?」


  這時,就有人答道。


  「是啊,就是我們元帥,咱們村搬來的趙家母子,元帥名字我們征西軍的人不敢喚,便不提了,反正就是曾經夏天搬來的那對母子,現在人家兒子當了大官兒了。」


  「天哪,趙家小子啊,我的天哪?玉娘她家的崽子都當了元帥,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眾人頓時驚駭,一個個或是嫉妒,或是羨慕,但終究都是以震驚為主的。


  誰也不敢想,那半年前和他們一樣的平民,現如今一躍竟然當上了當朝的兵馬元帥,簡直是跌破眼球啊。


  而當初惹了趙家母子的人,更是一個個膽戰心驚,不禁在心中道。


  「天殺的,我他娘那時候是吃了豹子膽了吧,他媽的都敢惹元帥大人,只怕他老人家現在要是想報復我,動動手指頭都敢碾死我了把。」


  這樣一想,只覺得渾身都是懼意,不行不行,得趕緊出去躲躲,一個個的立馬回家收拾包袱,就要出走。


  卻根本沒反應過來,趙惜芸壓根兒都沒想起他們。


  此時她一心只想著見到母親。


  揮著鞭子,馬兒頓時加快速度,不一會兒,她就到了家門前。


  雖然周圍院落多了一層籬笆,但趙惜芸依舊認得出這就她家。


  緊接著翻身下馬,快步上前,身後跟著也飛快跑過來的張新易。


  此時趙惜芸心中急切喜悅,卻沒發現門縫處的一封信。


  一把推開門,快步走進去,大喊道。


  「娘,我回來了。」她面露喜色。


  緊接著就跑回客廳。


  而身後的張新易卻是眼尖,就看到地上一封油黃信封,頓時心一驚,立刻彎腰撿起。


  而此時已經翻遍了整個家中的趙惜芸,臉色卻分外難看。


  門上未曾上鎖,可家中卻毫無一人。


  而張新易見她出來后,立刻跑上前道。


  「元帥,這是你推開門后,從你家門上掉落的。」


  趙惜芸一把接過,然後撕開信封,打開裡面的信。


  寥寥掃過幾眼,身上氣息越發冰冷,緊接著捏著信的手微微一使力,手中信紙變形。


  看著這樣的趙惜芸,張新易不禁疑惑,但元帥這幅模樣,顯然是出了事,他又不是王海泉那不長眼的傢伙,緊接著小心翼翼的道。


  「元帥?出了何事?」


  趙惜芸眼中散發出滔天怒火,該死的,陽城南岸別苑是嗎?

  敢擄走她娘,找死嗎?

  她頓時大步往外走,身後張新易緊跟。


  然後趙惜芸扔下一句話。


  「吩咐王海泉,全權接手陽城所有的一切,我要在明天看到屬於我的封地。」


  緊接著她翻身上馬,頓時駕馬離去。


  張新易見狀,立刻大喊道。


  「元帥,您去哪兒?」


  那馬蹄聲策,噔噔作響,然後便留下幾個夾雜在凜冽寒風中都感到冷酷的字眼。


  冰冷、嗜血,令張新易不寒而慄。


  「我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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