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一代女帝(31)
地大物博的西北五城,以陵先城為主,其他四城為輔,此時正在蓬勃發展,城內百姓安居樂業,減免稅收,更是有無數士兵平日幫他們種田,百姓更是對這種風氣大為讚賞。
而西北五城更是只知城主,不知皇帝。
五城全民皆兵,除卻老弱幼殘不需要習武,其他的所有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全都大肆習武。
用他們城主的話來說就是。
「我養你們吃,養你們喝,但不是養你們當廢人的。習武之事不管你們想不想學,做不做得到,我在最後想聽到的只有兩個字,那就是成功,凡是做不到的統統趕出五城,永世不得再回。」
就是這樣高強度的訓練,導致五城全民習武,便是老弱幼殘,在短短半年內也猶如吞胎換骨,起碼強身健體確實有有了。
五城紀律森嚴,所有人在不違反城主指定的律法之下,是有非常大的自由的。
所以一直居住在五城的平明百姓們一個個並沒有什麼大意見,反而非常贊同,他們餓不死,城主還給他們發工資,還教他們習武強身健體,這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非常滿意的。
縱使很多人在剛開始不理解這種全民皆武的方式是要幹什麼,但是等他們被大肆洗腦,這樣的行動是為了讓他們強身健體,增加壽數的時候,一個個便跟風的叫起好了。
當然說是全民皆武也是誇大了,畢竟這世界上有的東西很容易用錢得到的。
比如,有錢人家叫出定量的錢,就可以免除這種行為。
所以五城的各大豪門剛開始還挺滿意。
可當他們發現,他們自己是不用參加那樣勞心勞力的活動,可自己府邸其他人全都要去,尤其是各府的奴婢侍衛一個都逃不掉。
他們頓時怒了,紛紛要找城主給個說法。
但城主只是派了手下大將過來,二話不說,便把在其中煽風點火的人一刀砍掉頭顱,讓一群土財主真豪門徹底嚇呆了。
而城主還宣布,廢棄五城奴隸契約,廢黜人.販子倒賣市場、妓.院賭場等場所,霎時間五城所有人嘩然震驚。
大部分窮苦人家的平民百姓一個個是淚流滿面,地主階級各大豪門統統反對。
可最後留給這些反對的人統統都是屠刀。
怪誰,要怪只能怪你生活在這個城中,生活在這個明明是個暴君手段,卻深受百姓愛戴的城主手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句話不假。
以仁待民也不假。
可這樣一個暴君的人物卻深受五城大部分人的喜愛。
為什麼呢?
當然是因為她站在了大部分人的利益面前。
封建社會,除了上流社會,剩下的平民以及賤民都不如狗。
竟然被殺被拐,卻無處伸冤,而皇帝苛捐雜稅,令天下百姓早就大肆憤慨。
而當陳賢起兵造反的時候,五城百姓還以為好日子到了。
可是陳賢為了打仗,比皇帝李仁更過分,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強搶民女。凡是有些姿色的美人要麼自己為己用,要麼賞賜給手下將領,但凡不從者統統送去當軍.妓,犒賞三軍,此等惡性更是在民間怨聲載道。
而那傳說中凶神惡煞的征西元帥,殺進了陵先城,卻沒有做過這些噁心,反而她本人雖然神龍見首不見尾,但卻極有分寸。
若是手下有當兵的欺負平民百姓,全都拉到陵先城原先的演武場處死,所有百姓當面圍觀,以正律法。
而後更是免除了貧苦百姓的稅收,並且鼓勵他們參加演武訓練,每天還有一定的收入,就是家裡的莊稼也不用怕,每天會有定時體驗農活的將士們完成每個村中的任務。
在就是廢除奴隸契約制,從此五城之內沒有賤民,平民,地主等等階級之分。
凡是有冤屈的,有足夠證據的只有一份狀子投入將軍府門前的鐵箱中,三天之內必有人查辦。
因此那原來陳賢大軍的演武場,在此後一個月內全都變成的血染的斷頭台,人們都不敢過去,遠遠從哪裡走過都能聞到衝天的血腥味。
另外女子的地位大幅度提升,元帥建立了女兵營,但凡有毅力的女子皆可從軍,脫胎換骨,便是家中經常被打罵的婦人,只要你從了軍,那麼就沒有人敢欺負你。
女兵營收取人的門檻極低,只要德行不出什麼大問題,便可從軍,因此妓子,家生子,婢女等人便有了一個最好的去處,那就是鳳鳴營。
而但凡從女兵營出來的女兵更是全部脫胎換骨,毫無一身媚氣,鐵骨錚錚木蘭來。
因此許多女子都開始投奔女兵營。
儘管制度還不是很完善,但是能看到這是一個保護女子身家安危之地,但凡入了女兵營,那麼就沒人敢欺負你。
總之在五城,無論男女,只要有證據,那麼與你為敵的那個人就得死。
所以任何人但凡要惹出點事,首先要看看那還擺在演武場的斷頭台。
法律極為嚴苛,動不動就是死刑的,哪怕就是曾經最為平常的調戲婦女,欺辱賤民等等惡性,在五城追究下來,只要有證據,那就是死罪,而五城最輕的刑法也是斷足,剜眼,保留性命。
這對於所有人來想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五城的人口加起來有百萬人,可城主手下卻有四十多萬將士。所以,便是他們所有人造反,城主也絲毫不怵。她手下的將士全是以一敵五的超強將士。
就這樣,在半年以內,她以雷霆手段鎮壓了所有不滿她的人。
便是現在在五城中擁有赫赫盛名的張新易以及王海泉兩位城主座下大將,在剛開始對趙惜芸的一系列命令都異常膽顫,不禁問道。
「元帥,這樣做是否太過了。」
可只得到對方輕輕冷冷的一句。
「亂世當用重典,昏君自當剷除。」
丁博為了這個國家死了,而他也衷心的大將軍張毅也被秘密害死,並且死不瞑目,雷鳴重傷回來報信,至今昏迷不醒。
這些一系列的事情看在趙惜芸眼中全然觸目驚心。
瞧瞧,這就是忠君的下場。
愚昧。
但凡忠臣,上至太子大將軍被污死,死後還落得個反賊之名,下至平民百姓苛捐雜稅,民不聊生。
她又為什麼要忠君。
而奸臣她與對方註定了不死不休,又怎麼可能回得了頭。
所以當她看到雷鳴當時拚死趕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張毅的另一半虎符之後,她便發誓,她要逆了這天,翻了這地,改了這乾坤,亂了這蒼穹。
皇帝李仁,貴妃楊月,丞相楊國升,長公主李珊等等等等,但凡參與了謀殺大將軍之事的人一個都逃不了,哦對了,差點忘了一人,那就是博遠候趙嘯博。
要真說起來,對方還有一個身份。
那就是曾經拋棄她母的男人,她的親生父親。
有朝一日,她必要他跪在地上,仰望她的母親。
看看當朝太後跟前朝長公主到底哪個地方高。
趙惜芸本就是不是平常人,更不是古人。
腦海里自當沒有什麼忠君愛國之心。
她當日徵兵被強征而來,自然對這樣一個國家充滿惡意。
但當她進軍營中,卻發現也沒什麼大問題,畢竟張毅那個人的性子,就註定了他帶什麼兵,所以趙惜芸還能忍得下去。而她本來也是打算簡簡單單跟著軍隊混個日子,等打完了就回家安安穩穩照顧她母親。
可是世事弄人。
國家動蕩之際,張毅找上她,一番殷殷切切之意,為民如子之心,將她打動了。
縱使對方從未讓她參與軍事,但是平日里時常會與她交流一二,看她的目光柔和,跟前世的父親一般,她心中自是有一絲敬佩的。
臨別時更是請求她照顧丁博,她也鬼使神差的答應了,造出炸彈一物,率先打進陵先城。
可是卻沒想到,陵先城一役,丁博身死,他臨死之時,還把所有將士交給了她。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當她打下陵先城不到兩日,雷鳴全身是傷的停在陵先城城門下,要求見她。
她還記得那一天天氣正寒之日。
***
雷鳴雖是穿著便服,但卻拿著手中□□,坐在馬上,等看到她的那一剎那,彷彿撐不住一般迅速墜落馬下。
她上前後,趕緊下馬跑過去扶住他,慌忙的道。
「雷鳴,你怎麼了?你怎麼回來了?大將軍呢?」
只見雷鳴嘴唇發白起著干皮,臉色更是毫無血色,眼中的光芒黯淡,然後咳咳兩聲,連聲道。
「趙兄弟?致遠呢?」
趙惜芸一聽這話,抱著雷鳴身子的手頓時僵住了,面上的表情也沉下來了,彷彿覆蓋著一層悲傷之意,而後緩了許久,顫著聲解釋道。
「丁將軍他……」
雷鳴一聽她這樣的話,心中頓了一下,緊接著強忍著胸口澀意,慢慢坐起來,略帶焦急的道:「致遠怎麼了?怎麼不見他呢?」
他連聲詢問。
趙惜芸看著他黑眸里蓄起的擔心,心中頓時不忍告訴他,可在一想想丁博死的時候那些交代,頓時咬了咬牙,沉痛的說道:「兩天前攻下陵先城的時候,丁將軍走在最前面,我在後面整兵,卻突然聽到前面傳來慌亂的聲音。等我趕上前去的時候,丁將軍胸中一箭,箭上抹了必死的□□,他當著全軍的面把虎符交給了我,便身亡了。」
讓趙惜芸再次把當時的話說一遍,簡直比登天還難,她心中一股一股泛起悲意。
這三軍之中的所有將領,對她頗為看重的,除了張毅,那就是丁博了。
丁博能把虎符交託給她一人之手,那是多大的信任啊。
可是她卻救不了她的命。
為此趙惜芸一直耿耿於懷,每每想起此事,都異常憤恨,為什麼當初自己不在前面,若是她在前面,丁博絕不致死。就是遲了那一會兒,毒已入骨,腐蝕他的內臟,她有如何救?
她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從閻王手裡搶人。
因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丁博逝去,這是她此生異常後悔的一件事。
而雷鳴聽到她說完后,眼神別發愣起來,直勾勾的看向遠方,緊接著動了動嘴巴,想說什麼,卻始終沒說出來。
還緩了一會兒,卻突然對著天空仰頭大笑,猶如突然瘋癲的模樣,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而趙惜芸看著他這幅模樣,不禁心中充滿了悲傷。
就在這時,雷鳴突然重咳一聲,積攢了很久的淤血突然吐了出來,濺了趙惜芸一聲,緊接著身子一軟,連忙倒進趙惜芸懷裡,身後一群人連聲焦急的道。
「元帥,你沒事吧」
趙惜芸趕緊擺手,然後大聲道。
「張新易,過來,幫我看看雷將軍怎麼了?」
緊接著身後傳來一聲乾脆利落的聲音。
「是。」
隨後張新易連忙擠開圍著的其他人,蹲下身子,拿起雷鳴的手腕,把起他的脈,端詳了許久,然後從懷中摸出三個瓶子,掏出幾枚藥丸,給雷鳴餵了下去,然後對著趙惜芸嘆息道。
「如果不出意外,雷將軍怕是在京城受了重傷,氣息異常紊亂,再加上他必定是徹夜趕路,以至於現在身體內部開始出現大問題了,我現在只能簡單的讓他清醒過來。好在他底子后,要不然平常人要是受了這麼重的傷,只怕早就死了,但雷將軍現在的樣子也算是離死不遠了,在折騰幾下,就真沒命了。」
聽到張新易的話后,趙惜芸頓時愣住了,然後快速扒掉雷鳴的衣服,只見那衣服的裡衣已經被染紅了,只是他們沒看出來,而他全身上上下下除了少許地方,全都被繃帶裹著,所有人頓時大駭,包括趙惜芸都不敢想這時怎麼一回事。
而緊接著雷鳴卻醒了,他咳咳了兩聲,臉色更加慘白,看到眾人驚訝的神情,又感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頓時露出一絲諷刺的笑。
「你們也看到了,呵呵。」
其他人聽到他的話,連聲叫道。
「雷將軍,你醒了啊。」
「你剛才昏過去,可嚇死我們了。」
……
雷鳴沒理那些人,反倒是看看趙惜芸怔住的臉,唇邊勾勒出一絲弧度,說道。
「看到了嗎?這就是召我和元帥他們回去的後果。」
「護衛元帥的百人,統統被人處死,元帥被屈打,想讓元帥認了謀逆之罪,元帥誓死不認,最後被皇帝李仁親手一劍刺入心臟,死不瞑目。」說道這裡,他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猙獰之色,隨後又想起張毅慘死的那日,還悲壯的叫他們逃,自己卻安然赴死,心中更是大為悲痛,緊接著緩了一會道。
「然後我和崔鶴殺出宮門,卻在快要出了宮門的時候,大批御林軍來襲。崔鶴為了護我,死死守住城門,手中數劍死都不那些人破門,讓我逃了出去。」說到這裡的時候,雷鳴更是哽咽了一聲,繼續含著鐵淚說。
「我逃出去之後,被人救了,然後就聽聞元帥上上下下滿門被人秘密處死,崔鶴的府邸上亦是如此,而我孤家寡人一個,倒算是下場最好的,你說可笑不可笑?呵。」雷鳴冷呵一聲,面上勾勒出一絲悲涼的苦笑,顯然心中痛意和恨意達到了極致。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后,神色都大為不一,有人憤恨,有人顫抖,有人害怕。
可只有趙惜芸身上散發著死寂的氣息,猶如一個冰窖一般,彷彿從骨頭裡發著寒意。
而這時趙惜芸嘴唇上下磕了一下,吐出一個冰冷的詞。
「昏君,不堪為君。」
所有人聽后一滯,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雷鳴聽后,反倒笑的異常大聲,笑到最後眼睛都飆出了眼淚,而後,這時又劇烈咳嗽著,趙惜芸連忙拍拍他的背。
「你別動氣。」
雷鳴見狀,擺擺手,緊接著緩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我這條命現在活著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活著回來,就是為了把另一半虎符交給你或者致遠,如今致遠已經死了,這塊虎符就交給你了,這時元帥臨死時託付給我的,讓我務必交給你。」
雷鳴從口袋中拿出虎符,顫巍巍的遞給了趙惜芸,趙惜芸看著他彷彿油盡燈枯一般的模樣,然後接過虎符。
緊接著又聽到。
「將軍臨死前,讓我把虎符交給你,說你知道如何拯救天下子民。我本來心有不忿,想著回來交給你致遠,卻沒想到致遠竟然死了。看來這塊虎符必然是屬於你的,誰也拿不走了。」雷鳴自嘲般的說了一句,然後死死的盯著趙惜芸說道。
「惜雲,我不知元帥和致遠為何那麼相信你,但是現在這塊虎符在你手上,另一塊想必也在你身上,但請你拯救這個大好山河,拯救天下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百姓。」
他死死的拉著趙惜芸的手不放,本來黯淡的眼眸卻彷彿突然迸發出了無數光芒一般,直直的看著趙惜芸,等待著趙惜芸的回答。
趙惜芸卻在這一刻怔住了。
不明白為什麼張毅為何如此看中他。
為何死都要雷鳴把虎符交給她。
為何讓她拯救天下?
這天下她真不想拯救,看看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下場,不是滿門抄斬,便是一命歸西。
拯救天下有什麼用。
忠君忠君,君若是個昏君,只怕她造反還來不及,怎麼可能給他們一個大好河山。
這叫她如何答應?
趙惜芸猶豫了。
她面帶一絲茫然,彷彿突然找不到方向一般道。
「我何德何能,能值得元帥如此看重?現在的朝廷昏君當道,妖妃橫行,奸相更是無德,我又如何能救得了這天下百姓?」
可就在這時,雷鳴又開口了。
「不,您能救,相信自己,你有那個實力,就看你敢不敢往哪兒想。」
他眼神透著一絲陰翳和癲狂,此時全然不管不顧在場的所有人,引誘著趙惜芸去嚮往那個位置。
他的心已經被仇恨腐蝕了。
辛辛苦苦為國為君數載,卻只是幾句話,便要泯滅了他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還要殺了他們,那麼他為什麼要守護這江山。
元帥說了,是讓趙惜芸守護萬民,拯救天下百姓。
那麼,推翻這樣一個昏君□□,不久是拯救天下百姓了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做呢?
趙惜芸現在手中集陵先城手下將士以及征西大軍,足有二十萬大軍,便是踏平大溪城也是順手拈來之事,只是要提防周邊其他各大首領。
但是要是聯合他們一起推翻□□,也不是不可能過。
畢竟與其落得元帥那樣死不瞑目的下場,倒不如掙一個從龍之功。
這樣的仗,雷鳴算的比誰都清。
他這人要是笨起來的時候比誰都笨,可要是突然聰明起來,絕對不亞於丁博。
而此時的他已經徹底瘋狂了。
全然不管不顧了,更是要把自己心中最後一口氣傳達出來。
總之。
他要報仇。
而趙惜芸要什麼呢?
她在沉吟了一會兒雷鳴的話之後,覺得自己的人生方嚮應該快要確立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除了要保護母親之外,什麼都不知,契約書這是一個懲罰世界,但是除了是個古代社會,跟本看不出來對她的懲罰是什麼。
解除了禁制的她,可以在這個世界大肆妄為,卻不束法則約束。
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了她的懲罰是什麼。
她的懲罰就是迷失。
在上一個世界她迷失了自己。
那麼這一個世界在沒有找到方向之前,她一直都是迷茫毫無方向了。
但是這一刻,她可能徹徹底底知道了這次任務到底是要幹什麼了。
既然要保護母親。
那麼,當今太后的位置,她想那是絕對不會傷害到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