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代女帝(17)
那天的事兒就是這樣發生的,然後趙惜芸這幾天也是一直教著王海泉,她所掌握的拳法,用來對抗張新易。
要知道,在和王海泉真正接觸以後,趙惜芸才知曉了這傢伙原來是真的天生神力,便是那伙房營蓄滿水的大缸,他一個普通人亦能搬得動,果非常人。
也難怪當初身無半點內勁,卻能挨上驃騎校尉那麼多下重拳,這過人之處倒是藏得深了點。
後來,結合他的體質,她便讓契約書找了一本適合他的內功心法和拳法秘笈,傳給了他,之後讓他自己慢慢練。他倒也勤奮,每天只睡兩個時辰,要麼自己摸索,要麼和張新易對打,進步倒也非常大。
不過,大約是因為契約書出品,給他的那兩部內外功心法倒是不一般。
這不,這才四天之久,張新易居然敗了,著實讓趙惜芸詫異。
不過也有可能是張新易自己留手了,因為那傢伙在和王海泉這些天的對弈之中,並沒有用他擅長的劍法,反倒是用了他自己最為薄弱的一面,肉.搏戰和王海泉斗,輸的可不冤枉。
只是,張新易這傢伙這麼一輸,那麼她以後就得有王海泉這麼一個小弟了。這莫名這麼一想,趙惜芸就有點不高興了。
說實話,自從上個世界林生出事之後,趙惜芸從此除了父親之外,便很少與人親近。
她總覺得,除了親人,其他人和她走的太近了,總沒什麼好結果。
因此便是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她也是極為冷漠。
而別人不知道這當中個中緣由,只以為她是對父親的二婚有意見。
可只有她知道。
她只是不想牽扯上其他人,免得跟上個世界一樣弱小,保護不了身邊人,讓他們受到傷害。
所以,這才是她漠視他們的原因。
可這一世。
王海泉信誓旦旦的說要她當他老大的時候,在趙惜芸心中,是莫名有些退縮的。
因為她生怕最後會落到上一世那般境界。
只是。
哎,想起王海泉那張認真堅毅的臉龐,趙惜芸實在是拒絕不下去。
反倒是,心……
罷了罷了。
若真當走到哪一步了,那麼她也必當拼盡性命護住身邊人。
趙惜芸坐在馬車上,微眯著眼睛,如是想到。
只是風聲越來越凜冽,一旁的楓葉樹上的楓葉也被吹得颯颯作響,而趙惜芸所駕駛的馬車也緩緩停止,馬兒仰頭髮出一聲嘶鳴,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
緊接著便聽到一聲清脆的淡音。
「閣下有何見教,不如當面一敘。偷偷摸摸這般行徑,這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她聲音清澈,卻暗含一絲諷意,倒是讓張毅和丁博兩人臉上略過一絲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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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一聽到這話的張毅和丁博就知道了,他們倆定然是暴露了。
當即對視一眼,心下嘆服。
不愧是趙惜雲,他二人躲藏著的位置十分隱蔽,在加上距離也挺遠,還能被此人發現,更是說明了此人絕非常人。
既然被發現了,所幸就出來把,隨後張毅和丁博就快速跑到馬車前面。
之見馬車上優哉游哉坐著一個閑適的少年,他一身素灰,手持馬鞭,斜靠著水缸上,面上露出一絲淡笑,倒是頗為肆意。
而如玉的臉龐更是讓他俊逸非凡,若不是周身若隱若無散發著龐大的氣息,只怕就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走出去,也不會認為此人是一個少年。
不過,看人終究是不能看臉。
看臉之時一時之態,從臉入心,這才是真正的看人之姿。
張毅目光沉著,徑直看著對方,率先開口。
「你就是趙惜雲吧。」
而趙惜芸顯然也認出了此人是誰了。
當朝的兵馬大元帥,軍中的大將軍,張毅。
她曾經有過一面之緣,而對方也曾多次在無數戰役中取得輝煌的勝利,為大曆朝立下汗馬功勞,大曆絕對的標杆人物,值得她行一禮。
緊接著,她當即下馬,單膝跪地。
「見過大將軍。」
至於他身邊的人,趙惜芸倒是沒見過,不過想必也絕對是將軍之流的人物。
張毅見她這般,倒是升起几絲好感,隨後道。
「起來吧。這位是我身邊的副將,丁博丁將軍,平日里對你很是推崇,我二人因此特地前來看看你。」
張毅倒是面帶笑容,給她引薦了一下對她心心念念的丁博。
趙惜芸隨即應聲站了起來,自然也看到了他身邊的丁博。隨後對他身邊的人,也拱了拱手行了半禮。
「見過丁將軍。」
倒是丁博聽到元帥那般說他,面色略微流露出一些尷尬之色,緊接著看著面前這不亢不卑的少年,眼裡到頗為讚賞,也露出一抹笑,他緩緩開口道。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
趙惜芸聽聞,乾脆利落的站直了身子,看向面前兩人也分不清來意的人,她徑直問道。
「不知大將軍,您和丁將軍來此有何貴幹?」
這兩人剛才那般鬼祟的身影,倒是讓她很是好奇,驟然出現在後山所為何事?
緊接著,只見張毅苦笑一聲,遂道。
「你有所不知,我等其實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
趙惜芸詫異。
找她幹嘛?
她心下不解,緊皺眉頭,開口詢問:「大將軍找我,有何要事?」
張毅看著這樣的她,面色漸漸沉吟,又抬頭看了看身側的丁博。丁博見他這般神情,二人常有的默契,倒是讓他會意了將軍的意思。隨後面露一絲微笑,打著哈哈道。
「元帥,前面的風景倒是很好,我先去看看美景。」
說罷,也不等張毅回話,徑直自顧自的就離開了。
等丁博走遠了,張毅才收回了看他的眼神,緊接著他繼續凝視趙惜芸,盯了好一會兒,才蠕動了幾下嘴唇,冷聲道。
「你是不是宗門傳人?來我軍營里有何貴幹?」
趙惜芸聽完他這話,瞬間就懵比了。
宗門傳人?那是什麼?
「什麼宗門傳人?那是什麼?大將軍你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了。」
張毅見她這樣,也簡直罵娘了,他這話說的多直的,哪有一點拐彎抹角的。
「你不要裝糊塗,若你不是兩百年前入世歷劫的宗門傳人,武藝又可能如此高超?」其實張毅說話之後,還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心懷領軍級謀略,這也不是常人所學。
趙惜芸再次愣住。
宗門傳人,大將軍是在說她嗎?
她哪有什麼宗門。
要真說有,那絕對就是契約書了。
一書在有,天下我有。
這不,趙惜芸再次開口,她眸光銳利,語氣冷淡。
「大將軍,你在說什麼,請恕我實在是聽不懂,我孤身寡人一個,無門無派更武宗。」
張毅一聽,頓時就急了,忙指著趙惜芸道。
「你還不承認嗎?若你不是宗門傳人,你又怎麼可能習得如此高超的武藝。要知道當今武林所流傳下來的武功全都是當年不入流的功夫,不堪一提。只有兩百年前所消失的宗門大曆培養的入世之人,才會有如此高深的武藝,你怎麼可能不是?」張毅語氣生冷的質問道。
這回趙惜芸倒是明白了。
感情這個世界功夫不怎麼樣,還都有隱情啊。
功夫好的人,全是什麼勞什子的二百年前所消失的宗門大派傳人。
看來她還真是孤陋寡聞
她這種一身高超武藝,卻無門無宗,顯然是讓人注意上了。
哎,遙想,當初她母親看到她練武的時候,都沒問過她此事,反而出了河西村,來到了軍營里,倒是被這群大佬們盯上了。
看來,是時候得給自己找個完美的借口了。
但是這個不知名的宗門可不能沾惹,畢竟,看大將軍的神情可不怎麼友好。這什麼兩百年的宗門傳人,絕對是個麻煩。
趙惜芸這般一想,隨後就開口了。
「哦,是這樣啊。但是,大將軍,我還是想說一句,我真不是你說的那什麼宗門傳人。我這一身武功是我師傅教我的,他老人家來無影去無蹤,從未說過他的來歷幾何,也不讓我透漏他老人家的名號。當時我出師的時候,他便說了,我師徒二人情分已盡。之後他把他所有的武功絕學以及高深內力,全都傳給了我,便駕鶴西去了。」
趙惜芸說這樣的謊話,可是一點也不含糊啊。
前世無意間看過的電視劇,在此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不過,就是這看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模稜兩可的話,反倒是吸引了張毅的注意。
心中生疑,此人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無名師傅,駕鶴西去,高深內力,武功絕學。
他不禁再次疑問道。
「你此話當真,便是你出自宗門之後,也無甚大礙,因為我也是從哪裡出來的,還算的是一家人。」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面上露出一絲假意的笑容,看似真誠的對趙惜芸說道。
只是他這話一出,趙惜芸頓時就忍不住想笑了,但她還是憋住了。
剛才誰一副是宗門傳人就要死無葬身之地的模樣,這會兒倒是親切的一家人了?
他以為她能信他?
大將軍這番話,趙惜芸可是一個字都不信,反而更加覺得了這是一個大麻煩。未免日後惹得一身騷,趙惜芸此時無比堅決了自己的說法。
「大將軍,我再說一遍,我真的是無門無派,家師也是如此。但是師傅曾說過,雖然我們這一門無名,但是為了確保傳承,必須在彌留之際,找一個徒弟,將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他。所以這才是我一身武藝的出處,您要是不信,我也別無辦法。」
說到這裡,趙惜芸面上彷彿染上一絲不在意,隨後又無奈的說著。
「另外,大將軍,您問我到軍中有何目的,這句話,您倒是問對了。我本就不想從軍,但卻被強征而來。若非強征於我,我是打死都不會來這地方。我家中只有一母,我一走,更是無人照料於她,每天都萬分擔憂,恨不得趕緊回去看望她。若您要是不放心我,那趕巧了,您正好趕我出軍營,我好回家照顧家母,您也不用費心懷疑我的來歷。」
說這話,趙惜芸說的萬分利落,因為這本就是她的真心話。
家中母親雖是學了些防身的本事,但是這世事難料,誰又知道她會遭遇什麼呢。
若不是強征而來,她可不願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她現在就一個願望。
趕緊打仗,打完了,不管哪邊贏了,全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只可惜啊。
當張毅聽完了這番話之後,反而倒是信了她的說辭,只覺得對方這模樣不像是騙他。
可見應該是真的。
既然真的有這種無門無派的能人異士,那他可不能放跑了。
立刻說道。
「那便是我的不是了,貿然前來,說了這樣一通話,真是對不住了,小兄弟。」張毅那張飽經風霜卻依舊大氣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大笑,隨後又拍拍趙惜芸的肩膀,道。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大曆就需要你這樣的好男兒,為國爭光,為國效力,你可不敢說什麼退軍營的話。」
他這話,倒是讓趙惜芸心中稱奇。
嘖嘖。
何為變臉。
大將軍今日倒是給她上演了一出變臉好戲。
隨後,但見她面色淡淡,對著張毅拱了拱手,便道。
「大將軍,若非您為此事而來,現如今我已回答,我是否可以先行離去了。」
說罷,衣袖一甩,轉頭就要離去。
只是,剛走兩步,就被張毅抓住袖子,連聲道。
「小兄弟,等等,先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我此次來找你,為了這事不假,但還有一事,是想請教你的。你先別著急走啊。」
說到這裡,他面上略顯慌張,顯然是有些急了。
倒是讓趙惜芸面露一絲疑惑。
大將軍找她還有事?
隨後,她停下腳步,轉身,詢問道。
「大將軍,您還有何事?我不過是一無名小卒,真不值得您掛齒,更別提幫您什麼了。」趙惜芸眉目間神色清淡,顯然她並不想多說什麼,更是把自己貶低的不成樣子。
「別這麼說,你有何能耐,我可看的可一清二楚。我這次來找你還是想詢問小兄弟一件事?」
張毅說道這句話的時候,眼中的光芒變得凜冽起來,隨後開口道。
「你對現在軍營里的新兵有什麼看法,我看你在那場演練中表現的非常優異,所以很好奇你心中對這些新兵的想法。」
他說完之後,就一直緊盯著趙惜芸。
趙惜芸聽完后,也看不出臉上有什麼其他表情。
「看法,沒什麼看法。」她扔下一句話,面色平淡,便往前走了幾步。
一旁的張毅見狀,詢問。
「何出此言呢?小兄弟。」
緊接著他上前兩步追問,身上散發著無邊的冷氣。
大概是由於他所處的位置距離馬兒太近了,倒是讓馬兒受到了驚嚇,頓時一揚馬蹄,嘶鳴了一下。
而這邊的趙惜芸見狀,趕忙說道。
「別太靠近,大將軍你走遠一些,你身上散發出的煞氣,讓它受了驚嚇。」
畢竟動物可是最敏感一個人身上所發出的善惡意的。
這不,張毅聽后,趕忙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息。
而一旁的趙惜芸停在馬頭的一側,連忙撫摸著馬兒的背,安撫著它。
「乖,小白不怕,小白不怕哦。」
她這話一出,張毅頓時忍不住了,笑了出聲,指著那匹馬說道。
「你叫它小白?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以至於遠處的丁博都看到了這一幕,不禁心生疑惑,趙惜芸這人怎麼把元帥逗樂成那副模樣的。
只是他這般笑著,趙惜芸卻轉身回過頭,死死的盯著他,眼神漆黑無墨,就那樣冷冷的,毫無一絲感情的注視著他。不禁看的張毅心中發寒,這才想起了,此人是個什麼人物。
頓時假意咳咳兩聲,隨後偏過頭假作看楓葉,不在看她。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馬兒被趙惜芸安撫下來,隨後她才緩緩開口,側過頭,目光黑沉如水。
「大將軍,您剛問我對這對這批新兵什麼看法,我想了一下,只有四個字形容。」
一聽這話,張毅霎時間也不裝了,趕緊回過頭來問。
「哪四個字。」
緊接著四個冷漠的字眼便狠狠擊打在了張毅的心上,瞬間讓他愣住了。
「一無是處。」
而趙惜芸彷彿還嫌打擊不夠,繼續冷聲道。
「說句不好聽,就現在這批人,去上戰場。呵,將軍,看來您真的是做了戰敗的打算。」
她這話說的還是禮貌的,稍微顧忌了一下張毅的想法。
畢竟照她的原話來說,那絕對是送菜去了,對方跟他們打,簡直輕而易舉,砍人猶如切瓜砍柴一般容易。
實力弱的不能再看。
只可惜,她這顧忌了還不如不顧忌了,兩者沒什麼差別,甚是前面那一句,更是分外諷刺。
霎時間,就讓張毅心中升騰起一團火氣。
心道,難道我的兵,你就那麼看不上眼?
當然,他也這樣問了。
「難道,這些將士們在你眼裡,就沒有一點優點?」他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憤慨,冷聲說道。
緊接著,就看到趙惜芸停止了撫摸馬兒的動作,緊接著側過頭望他,神情嚴肅,隨後道。
「不,大將軍,你說錯了。」
「什麼?」張毅皺眉問道。
「不是沒有優點,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什麼優點?」張毅再次問她。
只見她面上露出一點淺淡的笑,隨後淡淡道。
「大將軍,他們還是有那麼一點優點的,至少,足夠聽話,士兵聽話這是最基本的要素。若是沒有這一點,那才是徹底的沒有一點優點。只可惜啊,也偏偏這一點是所有士兵都具備的,因為說他們一無是處,也沒說錯。」
這傢伙說話,就繼續回過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這話,可著實是拉足了仇恨。
張毅直接鐵青了臉,差點暴走。
只是他腦子裡還殘留著一絲清明,還想到丁博來之前所說的一些話,因此還不至於讓他失態。但也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周身散發著磅礴的冷氣,黑著臉道。
「你這話有些過分了,這些新兵或許有些弱,但再不濟也不可能一無是處。他們經過這些天的訓練,可比來之前好上數倍。」
趙惜芸才不管他什麼臉色,依舊是有什麼說什麼。
「大將軍,您讓我評價,我評價了。但我評價了,你又不滿意,那我沒辦法了,反正我是這麼認為的。」她雙手一攤,頗為無所謂的聳肩說著。
緊接著還不等張毅插言,她繼續噼里啪啦的,又說了一段話。
「要我說,大將軍,您真可以去看看了,平日里那些兵是怎麼訓練了。我身為一個火頭營兵,平日里經常往他們練兵的地方送東西。可是他們練兵真正是什麼樣子,您絕對沒見識過。」
聽到趙惜芸這樣說話,張毅頓時來了興趣,心中直覺趙惜芸此番話有貓膩,頓時皺眉。
「什麼?你但說無妨。」
「既然,您讓我說了我就說了,但是我說了,你生不生氣,可不關我的事?」
「你說,我保證不生氣。」張毅沉聲回答。
然後趙惜芸就挑了挑眉,隨後道。
「那些兵平日里訓練,偷奸耍滑,您一定沒見過。兩人對練,跟過家家似得,手中無力,一定都不盡心,這等場景您絕對沒見過。監督督促他們的校尉官們,一個個忙著喝酒吃肉,完全不顧及訓練場上的一群將士們,這樣的場景,你也一定沒見過。所以在我看來,這些兵,絕對是兵渣中的兵渣,現在這般惰懶懈怠,將來還是會被敵軍殺掉,所以要之何用?一無是處簡直都算是誇他們了。我看啊,送死兩個字這才是真真切切形容他們的話。」
她這番話說完后,算是徹底點燃了張毅的怒火。
張毅頓時勃然,猙獰著臉,大怒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
趙惜芸絲毫不害怕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暴怒威脅,淡淡道。
「您若是不信,改日派個親信,私訪一下,就可知我說的是否屬實。」
「哼,這幫傢伙,真是,真是該死……」氣的張毅根本想不出其他詞來形容。
他現在怒火中燒,只恨不得立刻去軍營看看,趙惜芸所說的是=是否屬實。
隨後他越想越生氣,越想心中越難受。
緊接著。
張毅再也呆不住了。
比起趙惜芸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對於一個元帥來說,自然是他的國家,他的將士更重要。
現在得知了這樣重要的消息,他又怎能相安無事繼續在這裡套趙惜芸的真實身份。
然後他便看了看趙惜芸,拚命壓制著自己的怒氣,讓自己看著不那麼猙獰,然後面上沉重,如墨的眼眸里儘是一片真誠和壓抑,他拱了拱手說道。
「多謝小兄弟你的提點,我帳中還有公務,得先行一步了,就此告辭。」
趙惜芸自然能看到他眼裡的焦急。
「將軍慢走,請。」她斂下眼瞼,手下動作微微攤開,躬身做了個請字。
然後等她在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那頭的張毅已經前往前方了,腳下走的虎虎生風,可見他心中之事分外急促,趙惜芸見狀面上勾勒出一絲淡笑。
然後張毅走後之後,來到丁博身邊,也沒說什麼,只是冷聲說了一句:「回軍營。」便不再言語了。
丁博詫異間,還回頭看了看還停在那頭的趙惜芸,心道此人和元帥說了什麼,能讓元帥如此焦急。
不但焦急,走近一看,元帥眼底還氤氳著一團怒氣。
這又是怎麼回事?
丁博覺得自己對這個少年越來越好奇了,他摸了摸下巴,隨後就緊跟張毅的步伐,不在看那少年。
兩人回去之後,那頭的趙惜芸才慢悠悠的爬上馬車,然後拍動了馬兒一樣,馬兒繼續優哉游哉的帶她回伙房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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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西大將議事帳篷內。
雷鳴、崔鶴、以及其他將領紛紛來到帳篷內坐下。
不過此時一個個緊皺著眉,非常不解,元帥召喚他們前來,怎麼倒是不見元帥呢。
這不,眼看都等了兩刻鐘了,雷鳴心中略微有些焦急,便問起了崔鶴。
「堂風,你可知將軍喚我們前來有何要事?」堂風是崔鶴的字。
崔鶴坐在古代長桌岸前,倒是悠悠的沏了一壺好茶,一幫人坐在帳篷內,一個個左看右看,口中議論紛紛。
驟然間,傳來一陣茶香,茶香淡淡,香氣怡人,倒是讓無數人的心慢慢靜了下來。
等他沏好后,倒是讓身邊小兵,送於各位將軍一一品嘗。
他自是端起一杯,微微抿了一口,然後看著那頭面露絲絲煩躁的雷鳴說道。
「庭先,切勿急躁,先品茗一杯吧,去去你心中火氣。至於元帥,等他來了,便一清二楚了。」
雷鳴也沒辦法了,他們幾人中,丁博最懂將軍心思的,將軍有什麼事兒最愛問他;而崔鶴卻是最忠誠將軍的,什麼事兒,從不多言,將軍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眼看從他嘴裡什麼也問不出來,雷鳴也沒辦法了,只能端起崔鶴送的那杯茶,一飲而盡,倒是嘗不出什麼滋味,反而覺得口中微苦。
頓時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端起的茶杯,皺著眉道。
「堂風,你這茶泡的挺苦的。」
崔鶴見他那副模樣,頓時大笑。
「庭先,你那般牛飲而盡,自然償不出別的味道。品茶須得慢慢品茗,才能感受到它真正的滋味。初時味苦,抿下一口后,舌尖留下一縷微甜,在品,味道更是截然不同的。堂風,你的心還需要靜上一靜。」崔鶴摩搓著手裡的茶杯,眼中散發著一股溫柔之意,看的雷鳴不禁渾身一抖,隨後嫌棄的道。
「切,我這人就是一個大老粗,我可跟你不一樣,玩不會這會兒風雅之事。」
隨後他偏過頭不在看崔鶴。
反倒是崔鶴面上露出一抹淡笑,隨後悄然說道。
「品茶之藝,我先前也是極為不懂的。只是後來,成親之後,拙荊倒是很懂這道。便教了我少許,我如今倒是比你這傢伙好上一些,但於她還是差之千里。」他說起家中妻子的時候,倒是面露笑意,和之前一副冷麵王的模樣,相差甚遠。
雷鳴聽到這一幕,不禁來了興趣。雖說崔鶴成親,但是他還沒啊。這不,雷鳴臉上掛著一絲揶揄,隨後笑道。
「嫂夫人倒是頗有情操。不過,我就說呢,為什麼你泡的茶味苦。指不定就是你學藝不精,哈哈,改天我必要上門,跟嫂夫人親自討上一杯。」
崔鶴聽著他這話,頓時就懂了這人話里的打趣,隨後無奈的笑了笑。
「你這傢伙,居然擠兌我,我這手藝便是在不行,比之你來,絕對是上等。你覺得味苦,是因為你如牛飲水,自是償不出甘甜來。便是拙荊親自給你泡上一壺,你依舊嘗不出什麼來。不信,這場大戰結束后,我必叫拙荊親自為你泡上一壺,好好嘗嘗。」
「好啊,那敢情好啊,一言為定。」雷鳴不禁大笑。
崔鶴又給自己添上了一杯,隨後輕笑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就在兩人這般打趣之下,帳篷外突然傳來慘叫聲。
「啊,痛啊。」
「元帥,饒命啊,末將再也不敢了。」
「懇請元帥恕罪,啊.……」
帳篷外,響起一聲聲無比犀利的慘叫。
崔鶴雷鳴對視一眼,其他人也面露異色,而雷鳴更是坐不住了,他率先走到門口,一撩簾帳,走了出去。
崔鶴緊跟其後,緊接著,其他人陸陸續續也出來了。
甫一出來,雷鳴就看到不遠處的元帥,身著一身新兵服,旁邊的丁博跟他一同,二人臉色分外難看。
他們面前趴著無數個穿著校尉服飾的將領,此時卻被數個小兵壓在長凳上行刑。
雷鳴頓時沉著臉快步走過去,隨後他彎下腰。
「參加元帥。」
「免禮。」張毅抬抬頭,便不再說話,身上的低氣壓反倒愈加明顯。
一旁的丁博倒是給雷鳴打了個手勢,讓他站到一旁,不要多嘴。
緊接著其他人也是如此一一見過元帥,這種場合,很明顯,要表示對元帥的最高敬意。
他們就那樣一一看過去,一個個慘烈的叫聲響起,各種求饒聲,以及那些人屁股的皮開肉綻,讓一群將官倒吸一口冷氣。
直到有人按耐不住,看不下去面前這幅景象了,不禁出聲問道。
「元帥,敢問這些人犯了何罪?」
只可惜,張毅理都沒理他,鬧了他一個分外尷尬。
前車之鑒在前,接下來自然沒人敢繼續開口。
就這樣,面前這觸目驚心的一面,一一展現在眾人面前。
直到,行刑停止后,一小兵道。
「啟稟元帥,五十軍棍已滿。」
丁博揮了揮手,那小兵而後又站在了一旁。
倒是張毅此時冷著臉,站在趴在長椅面前的一群人面前冷聲道。
「我再說一遍,到底是誰指派你們如此行事的。」
其中一人,氣若遊絲道。
「將軍,沒人指使啊,求您明鑒啊,那些兵訓練不認真,我們也是剛知道啊。」
張毅一聽這話,勃然大怒,頓時指著那人。
「你還敢騙我,縱使你等背後沒人。一個個玩忽職守,任由新兵漫無目的練兵,導致全軍上上下下的新兵一個個有樣學樣,全部偷懶,這便是大罪。我身為大軍元帥,便有權將你等殺頭,若是稟報朝廷,滿門抄斬都不為過。軍紀嚴明,此乃大罪,你還不招認。」
張毅看著面前這群人只覺得心中無比巨痛。
他早上聽了趙惜芸的話,一路人神不守舍,就害怕看到趙惜芸所說的那一幕。
但是沒辦法,張毅還是硬著頭皮,讓人找了幾套新兵服,和丁博裝著新兵去各大營地巡視著。
初時,還好,看到了一群新兵練的有模有樣,雖不說老兵那般幹練,但是比之從前已然好了數倍。
再看深入營地,就看到一幕幕讓張毅截然大怒的一幕。
一群將士們散漫,身為校尉,甚至有幾人坐在一旁喝茶,全然無謂眼前這一幕,張毅當時差點就暴怒上前,還是丁博死死拉住他,讓他往後多走走,未免打草驚蛇。
隨後張毅忍著心中磅礴怒氣,緊接著跟著丁博繼續前進。
只是越看越讓張毅心痛。
將官一個個無所事事,在軍營里,甚至自己尋歡作樂,也不願多督促幾遍士兵。
全軍上下,除了他周圍的帳篷,以及各大副將將軍周圍帳篷的士兵們認真練兵之外,就是老兵們一個個也是懶散,著實讓張毅怒不可遏。
張毅在巡視了一圈之後,徹底忍不住了。
頓時下令,讓人把所有玩忽職守的將領校尉們抓起來。
因此也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但張毅心中還有怒氣。
但堅信在他的軍營中,若無人指使,這幫人絕對不敢明目張胆在他眼皮地下如此行事,勢必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們。
更讓他擔心的是,軍中是否已經滲透進來了陳賢的姦細。
這樣一想,張毅心中更是萬分憤慨。
若陳賢當真無法無天,滲透了一些人到軍中,那日後在戰場上,軍中的兵力以及士兵的實力,豈不是被人掌握的一清二楚,那麼這場仗就不是打仗,而是去送死了。
遂,他看面前這些人,恨不得將其一個個全部處死。
此等禍國之罪,就是將其千刀萬剮也不未過。
「你等速速招來,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說,是不是陳賢,除了禍我大曆士兵之外,你等還做了什麼惡事,快給我如實招來,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將軍吶,我們真沒有,那些士兵們,我們是真的管不住啊,不關我們的事啊,求您明鑒啊。」
一群人哀嚎的慘叫著說,見他們依舊如此,丁博心中也頗有幾分怒氣,隨後他道。
「還不如實說,非要行刑你等才招認嗎?你們不過一小小校尉官,若不是背後有人,又怎敢這般行事,真當元帥好脾氣是嗎?縱使元帥脾氣好,我丁博也絕不放過你們。」說道這裡,他頓時大喊一聲。
「來人,繼續給我打,打的他們什麼時候說實話,什麼時候在停止。」
「是,丁將軍。」
一群手持長棍的小兵卒們,頓時上前。
緊接著一聲聲凄厲萬分的慘叫再次響起。
聽著他們二人這話,雷鳴幾人頓時明了了。
原來這些人居然是其他人派來的姦細,意圖禍害我軍將士。
真是該死,這群人就是處死也不為過。
難怪當初突襲演練之時看著倒是個頂的個的好,試煉之時,卻是一個不如一個,真是該死。
這不,雷鳴這暴脾氣,就忍不下去,頓時大步上前,走到那群人跟前,提起一個校尉官散亂的頭髮,死命的拽起,惡聲道。
「王八蛋,你到底招是不招,若是再不招出你等幕後主事人,那休怪我無情了。我可告訴你,這深山中虎豹豺狼甚是兇猛,若你真不說出事情真相。那麼我便將你的手腳紛紛砍掉,全身經脈打斷,扔去山林喂豺狼。你的家人便是有幕後人保護,對方也保不住,紛紛打入牢獄,永世不得翻身,再問你一遍,你招是不招?」
他眼神狠戾,手下動作冷酷,聲音如同魔王降世一般冷酷無情,嚇得那人渾身發顫。
「說,招是不招,再不招認,立刻剁掉手腳,扔去深山。」
那人額頭慢慢冒出一絲薄汗。
伴隨著他面色慘白,以及雷鳴身上越來越兇猛的厲色,還有面前元帥面無表情的臉色,那人終於扛不住了。
「我招我招。」他凄厲的聲音響起。
與之而來的則是另一人的怒斥。
「李山,你忘了你的家人了?」
霎時間,雷鳴迅速從腰間抽出長刀,陰翳著眼眸,一個手起刀落,那人人頭落地,濺他一臉血。
緊接著他冰冷的說道。
「再不招,死。」
死寂。
空中毫無一點聲響,瀰漫著的死亡之氣,以及漫天的血腥之味,讓那些校尉官們如同死神把刀夾在自己脖子上一般,再也忍不住了。
紛紛喊道。
「啟稟將軍,我招認。」
「元帥,我等願意說出幕後指使。」
就這樣,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