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代女帝(16)
清水叮咚,秋風拂面,耳邊還隱隱約約傳來些許清脆的男音。
張毅和丁博兩人四目相觸,對視一眼,心中心思百轉,隨後張毅打了個前進的手勢,兩人便快速出了楓林。
卻沒想到,楓林背後寬廣的不遠處的一幕徹底讓兩人看呆了。
「練武用點勁兒,叫你攻死穴,不是讓你跟那傢伙跳舞。」
「拳頭,拳頭,知道嗎?你揮出去的是拳頭,砸在他身上,不是砸在棉花上。明白嗎笨蛋?」
「用力啊,用力啊!知道什麼叫用力嗎?就是把對方打到吐血。」
遠處傳來少年清脆的大喊聲,看樣子似乎是在指點著什麼。
緊接著張毅便看到不遠處那條河中,站著兩個赤著上身的男人。
他們上半身全都沾染著斑駁的血跡,下身的褲子也被染成了臟紅的顏色,看不清褲子本來是什麼樣子的,至於兩人的面容,此時也完全看不清本身樣貌了。但這兩人還是堅持你一拳我一腳拚命攻擊著對方的要害,拳拳到肉,拳頭觸及*四濺的汗水都變成了血紅著,不禁讓張毅和丁博皺眉。在看向兩人所站在河中的位置,水花不但飛濺著,就連他們所處的位置,也時時伴隨著絲絲紅色,而後被上游的水流沖刷掉。可順著他們褲子留下的血跡卻始終霸佔著他們所處的位置,無論如何也沖不幹凈。再加上那撲面而來的血腥之氣以及磅礴煞氣,更是讓丁博心臟微微一滯,不禁心中咂舌,這兩人是何人,下手如此狠辣。
就在他異常好奇的時候,卻緊接著聽到一句跟剛開始一模樣訓斥這兩人的聲音。
「記住,戰場上是要你殺人,不是叫你跳舞,不需要什麼花拳繡腿。一旦出手你就必須要一擊必中,否則死的人就是你,所以,不要手下留情。」
張毅順著那聲音的發源地望過去,只見長河上游的地方站著一個身著灰袍的少年,他此時一桶水一桶水正往馬車上的大缸上傾倒著,一邊對著遠處說話。
而他倒水的動作又乾脆利落,傾倒之間,桶中水四平八穩,倒不曾有所滴漏,可見身手也絕非尋常。
此時一邊灌著水,一邊道。
「教你的東西好好練著吧,先保證你別死在這裡,其次,別死在戰場上,這才有資格做我小弟,我手下不收庸人。」
說罷后,他就不再言語了,任由那邊兩個血人更加暴戾的練功,自己倒是安安靜靜重新提著木桶走向河邊。
他這話說的張毅丁博兩人心思百轉。
「此人口氣如此狂妄?」丁博面上閃過一絲異色。
張毅看著他蹲在河邊的背影,心裡頓時有了數。
「如果不出意外,那少年絕對是趙惜雲了。」他緩緩道。
雖說當初趙惜雲和崔鶴打架的時候,張毅遠遠看了幾眼,但並沒有特殊注意對方的面貌,故而,他也不敢太篤定。但那少年話說的那麼絕,這全軍上下,可沒有這麼狂的人,要真要算,那趙惜芸估計得算上半個。至於丁博嘛,嘴巴里把趙惜雲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但他實打實的,還真沒見過趙惜雲長什麼樣子,自然也不肯定。
兩人倒是全然忘了他們就是專程來找趙惜芸的。
不過。
今天,倒是要實打實的接觸一回了。
只是,兩人看著不遠處那河中兩血人打鬥的那一幕,心中閃過詫異,不禁心中疑惑。
這趙惜雲是在教人練武?看他的口氣,他應該只是在教一個,那麼他教哪一個呢?
這兩人也挺走運的,由於他們站在高處,又距離的遠,後面又是蔥蔥鬱郁的紅葉楓林,類比之下,兩人所處的位置並不顯眼。
而趙惜雲和王海泉張新易三人也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兒,倒是沒發現二人,二人便一直跟做賊一樣偷窺下去。
尤其是丁博,看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興趣盎然吶。看著那水裡打的難捨難分、而且招招攻擊要害毫不留情的兩個血人,恨不得自己也上去過幾招。
但同時也在心裡感嘆,這趙惜雲也忒狠心了。
讓這兩人這麼打?
真不怕這兩人死掉啊?
想到這裡,他不禁小聲的對著張毅詢問。
「元帥,聽趙惜雲剛才的話,想必是指點這兩人的某一人練武呢,這裡面應該有她的人。但是,這兩人打成這樣,他也不心疼?這樣的打法,就是雷鳴那戰鬥狂,也不一定扛得住吧!」
張毅聽后,黑沉的目光從趙惜雲身上挪下,而後又緩緩轉到水裡那兩人的身上,看了一會兒,漸漸的,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隨後沉聲道。
「不得不說,這兩人每出一招,招招致命,你仔細看身上那大大小小、還血流不止的傷口,這哪是練武,簡直是有著不共戴天的生死之仇,恨不得讓對方去死,所以出手才如此狠辣致命。」說罷后,張毅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面上露出一絲不喜之意。
沒錯,沒有哪一個元帥會適應這種練武的手段,只因為太過殘忍。
一個愛民如子的元帥,他根本下不去手這樣去對待他的士兵,所以他對這種做飯很不苟同。
但兩人以及繼續看著,但是看了一會兒后,就看到水中靠趙惜雲方向的一個男子,在另一人狂風暴雨的攻擊下,隨後如同決鬥中的獅子一般發出一聲嘶吼「啊」。緊接便頓時開始了反抗,他左手掌一把抓住對方的右手手指,狠狠往上一掰。而後另一支手順著對方的身子翻到對方身後,死命的把對方的手狠狠的掰到他身後,折成一個詭異的形狀。然後就聽到那人慘叫一聲,剎那間又被那男子一拳打到了脊背上,瞬間被打趴到水裡了,那男子落於水中后濺起朵朵染紅的水花。
這一幕更是讓張毅心中一滯,心道這兩人分出勝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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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泉打到了張新易之後,便站在長河中大口大口喘著氣。望著趴在水中的張新易,未曾發一言,只是胸前激烈的起伏,昭示著剛才那一戰他贏得有多艱難。
而他赤著的上半身,此時全是剛才和張新易用命博出來的黑血紅血,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此時也是血跡斑斑,模糊了自己的面容,而身上多處傳來鑽心的疼痛,他也來不及感受吧,此時心中只剩下獲得勝利的喜悅。
在劇烈的喘了幾口氣后,轉身看著不遠處的趙惜芸,大喊道。
「喂。」
趙惜芸身子一頓,隨後蹲在河邊打水的動作停止,緊接著偏過頭,用漆黑的瞳色平淡的看他。
兩人沉默不語。
王海泉額頭上的血跡從自己臉上緩緩劃過,他望著對面的那個人,緊接著快速在臉上抹了一把,喊道。
「我贏了。」
這句話說的並不大,但是在這個幽寂的後山中,彷彿因為他這句充滿了喜悅的吶喊聲在鼓掌,空氣中的風倒是吹得越發大了。
不過,夕陽的餘暉下,男人身上的血跡倒是在它的照耀下,顯得越發凜冽猙獰了。
可他說完后,也只是聽到一聲冷淡的「哦」,隨後少年低下頭,繼續用著木桶提水。
王海泉聽到之後似乎有些不甘心,緊接著慢慢蜷起拳頭,胸膛的起伏越發明顯,再次大喊道。
「喂,我贏了,你說過,我贏了他,你就是我老大。」
趙惜芸再次停下手中動作,然後偏過頭,看了他好幾秒,緊接著慢慢放下手中桶,緩緩站起來。
她身著軍營中的粗麻灰袍,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氣度,大概是距離有些遠,王海泉看不太清她臉色的表情是怎樣的。
但是王海泉清楚的聽到了一句話。
「喂什麼喂,你在不水裡那傢伙拉出來,他就要溺死了。」
說完后,趙惜芸臉色依舊冷淡,緊接著又打了一桶水,徹底裝滿馬車上的水缸。
而王海泉經過她的提醒,也霎時間反應過來了,水裡的張新易此時還沒起來,頓時回過頭把對方從水裡撈出來。
還好整個過程只有短短二十多秒,張新易還沒那麼容易溺死。
緊接著他被王海泉扶起來走到岸邊,臉上的大部分血跡都被河水沖刷掉了,此時嘴唇泛白,眼神卻依舊弔兒郎當,語氣確實氣若遊絲,劇烈的喘了幾口氣之後,他道。
「兄弟,你也忒不仗義了,你忘了前幾次你暈過去了,誰把你抬回去的了?這回倒是把我扔水裡不管了,真不仗義。」張新易微眯著雙眸,半是調笑半是認真的講道。
經過這幾天的訓練,王海泉從一開始被他打個半死一直到如今把他打個半死,進步可算是突飛猛進啊,而且據說他身上的傷本來就有沒好乾凈。
所以,這小子今天能把他打成這樣著實出乎他的意料啊。
畢竟這才幾天啊,滿打滿算才四天吧,進步堪稱神速。
果然啊,名師出高徒啊!
他的眼神不著痕迹的望向馬車旁的少年。
而王海泉聽到張新易的話后,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顯然也想起來前幾次確實在我輸掉之後,張新易一直照顧他,把他送回軍營的。
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兒,一旁的趙惜芸並不感興趣。反而是她弄好手中的事兒,緊接著便放好木桶,快速坐回馬車上。然後手裡拿著馬鞭,對著前面的馬兒屁股就是輕輕一下。
馬兒立刻會意,然後慢慢前行著,同時被它拉著的馬車也緩緩前進。
而趙惜芸則是坐在馬車上,背靠著水缸,優哉游哉。
不過馬車的方向正是往兩人的位置前進著的方向,所以不一會兒就到了他們面前。趙惜芸倒是抬眼仔細瞅了這兩人一眼,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漫步全身,還時不時冒著血紅之色。她見狀,眼眸中黑光一閃,嘴裡喃聲道了一句。
「真是欠了你們的了。」
緊接著,從衣袍中取出兩個小瓶子,扔給兩人,淡聲說。
「回去好好敷吧,記得省著點用。可別還沒到戰場上,先把的小命葬送了。」說罷,把瓶子扔給兩人,然後頭也不回的,對著馬匹狠狠的甩了一鞭。
「駕。」
頓時馬兒加快了行駛的速度,迅速朝著張毅丁博二人的方向跑了起來。
而張毅丁博兩人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下意識就躲藏到了隱秘的地方。
但趙惜芸身後的王海泉,面色閃過一絲欣喜,更加大聲的喊道。
「不管你怎麼想啊,總之我認定了你是我老大啊。」
趙惜芸聽到后,眼睛流光一劃而過,撇了撇嘴,暗罵了一句。
「神經病吶。」
而王海泉身後的張新易緩了一會兒,慢慢有了一點力氣之後,轉而從草地上拽著王海泉的褲子,慢慢爬了上來,最後趴在了他的背上,饒有興趣的趙惜芸離去那一幕,隨後在他耳邊輕聲道。
「嘖,我說,兄弟,你認真的,真打算認小雲當你老大啊。小雲才多大啊,你像我一樣,學學他的本事就得了,認他當老大,腦子是不是傻了?」
他唇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不過停在王海泉耳里卻只覺得這傢伙異常欠揍。
隨後,身上的氣勢瞬間變得冷凝起來,緊接著冷聲道。
「我不許你這麼說我老大。」他這樣說道。
說完后,更是小心眼的把身子往前一挪,缺少了支撐點的張新易瞬間趴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痛呼聲。
「喂,你這臭小子也特不仗義了吧,我可當了你好幾天的陪練呢!你倒是一點也不含糊,說摔就摔啊?快扶我起來。」張新易趴在地上大喊。
只是,這一回兒王海泉可沒管他,只看到王海泉唇邊勾起一個弧度后,淡淡道。
「既然,你還這麼有力氣講人壞話,那麼想必你也不用我扶你回去了,你就自己回去吧。」隨後,王海泉更是把剛才趙惜芸交給他的兩瓶葯,取出其中一瓶,而後彎腰放在了張新易身邊,然後就去了水裡,清洗著自己的身體。
一旁被扔下的張新易,面上流露出一絲無奈,嘴裡念叨著。
「大石頭,跟小雲一個臭脾氣,難怪想認他當老大。」
兩人自趙惜芸走後,把自己清洗了一番后,倒是回去了。
但是趙惜芸這邊進了楓林之後,倒是無所事事,反而回憶起了王海泉和張新易這兩傢伙這幾天發生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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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自從那天突襲演習之後,王海泉突然說要認她當老大,她頓時愣住了。剛開始還以為對方只是在開玩笑,自然是置之不理。
哪知,有一天在伙房營中,她正劈材的時候,這傢伙來了。
他不但來了,反而殷切的說道。
「老大,我來替你劈吧。」說罷,就搶下她手裡的動作,麻溜兒的幹上了。
趙惜芸當時就納悶兒,這傢伙是幹嘛呢?
緊接著張新易這傢伙鬼使神差的也過來了,嘴裡還念叨著。
「小雲吶,你這會兒可算是大出了一迴風頭了,簡直無人能敵啊,現在全軍上下誰不知道你的名頭啊。」說罷后,張新易就走到了他身邊,而後便仗著身高,一把攔過她的肩頭,還對著她擠眉弄眼。
「以後可要罩著我啊。」
趙惜芸聽著對方這話,皺起了眉頭,緊接著,又一把甩開張新易的胳膊,走到一旁,問他。
「你跑這兒來幹嘛?」
張新易也不在意他一臉嫌棄的動作,面色笑的倒是開朗,緊接著大聲道。
「嘻嘻,這不是來看看你嗎?你不知道你最近都變成紅人了嗎?不少人都在討論你呢,說你那天可威風了,一個人命令所有新兵將士,對你異常崇拜呢!我也很是崇拜呢,所以我就來了啊!」
趙惜芸看著他這幅模樣,實在是懶得搭理他,淡淡的扔下一句。
「看完了嗎?既然看完了,就趕緊走!我們伙房營可不歡迎閑雜人等。」
說罷,也就不管張新易如何了,轉身離開就要去其他地方。
只是,剛走幾步,就看到面前擋著的那人。
張新易面上此時掛著痞笑,但是嘴巴里卻說道。
「小雲吶,你可別走啊。你現在在軍隊里那麼火,哥哥自然也想領教領教你的高超武學,想請你指點指點,來吧,咱們倆比劃比劃吧!」說罷,張新易臉龐上勾勒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隨後手下半點不啰嗦,一個直拳瞬間轟出,直面趙惜芸的臉蛋。
幸好趙惜芸防備意識強,快速彎腰,緊接著一個倒滑後退,然後站到遠處。那俊俏的小臉上染上一抹冷氣,看著張新易的眼神里也少了幾分溫度。
就在她身上的冷氣越來越重,雙手緊握成拳,彷彿下一刻就要忍不住要出手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一聲。
「喂,無恥之徒,你想對我老大做什麼?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王海泉說罷,瞬間就揚起手中斧子,猙獰著臉對著張新易就是一斧子橫劈過去。
剛才這人偷襲老大他可看的一清二楚,身為老大的小弟,怎能無動於衷呢,王海泉如是想著。
「喔,哥們,沒必要這樣吧,我跟你可沒有深仇大恨吶。」
張新易看著他的動作,緊接著快速閃躲著,但見對方依舊窮追不捨之後,他欲哭無淚道。
趙惜芸看著這一幕,倒是唇邊勾起一抹淡笑。
「哼,你要傷害我老大,就是傷害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他的。」王海泉爆喝一聲,周身散發著怒氣,緊接著快速的直奔張新易的方向。
張新易看著那鋥光瓦亮還發光的斧子,頓時心跳一滯,瞬間一個跳躍閃到一旁,他嘴裡還不耐的說著一句。
「老兄,你有木有搞錯?我不過是想和小雲比試一下,你拿斧子,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出人命的。」他翻了個白眼道。
可王海泉此時卻紅著眼,充耳不聞,大喊一聲「啊」之後,便再次沖了上去。
而這時一旁看的正高興的趙惜芸面上笑的更開懷了,看著這一幕,反倒從旁邊重新拿了一把斧子,走到那堆柴旁邊,一邊繼續自己未完成的任務,一邊對著王海泉喊道。
「你要是想認我當老大,首先先打敗他吧,什麼時候打敗了,什麼時候我就認你。」
說完后,張新易就看到王海泉彷彿跟瘋了一般更加瘋狂,他劇烈的嘶吼著,手中斧子舞的虎虎生威,有好幾次差點都砍到他,他也慢慢認真起來了,眼神變得堅毅,緊接著對著王海泉說道。
「兄弟,既然你都如此認真了,那麼我也不能不認真啊,要是真輸給你這樣一個莽夫,那麼可真丟我師傅的臉。」
這次話音剛落,他便主動攻擊,腳尖對著王海泉拿著斧子的手,頓時就是一猛踢。王海泉痛叫一聲,緊接著手中巨斧脫落。而張新易倒是看準時機,猛地一躍,搶過巨斧,隨後穩穩噹噹的落到地上。
他展露出來的這一手,瞬間讓趙惜芸雙眼微眯,瞳孔里的深意變得更深了。
這張新易居然還藏拙,在這個據說武藝並不發達的世界,能達到張新易這樣的水準,也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但是這樣一個傢伙居然跑來當兵,有意思。
緊接著,就沒什麼可看的了。
一個明顯受過正規教導的人,開始下狠手對付一個只知道用蠻力的莽夫,有什麼可看的呢,王海泉瞬間就被掀翻再地。
「咚」的一聲,王海泉便被張新易,一掌狠狠拍到了伙房營門的牆上,口中吐了一口鮮血,隨後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伙房營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瞬間便跑了上去,扶住地上的王海泉,擔心的問。
「海泉,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緊接著就看到另一人狠狠地拍了一下說話那人的腦袋。
「你瞎啦,沒看他都吐血了,能沒事嗎?」說罷這人架著王海泉的胳膊,對著另幾人說道:「還愣著什麼,趕緊把他抬起來,送去軍醫那裡啊。」
「哦哦哦,對,說的是。」
「走,我們走,去軍醫那邊。」其他人頓時七嘴八舌的說道。
但就在這時,王海泉卻拉著他們的胳膊,墨色的雙眸此時泛著一絲痛意,卻依舊堅定的對著一群伙房營的士兵們搖頭道。
「不,我不去,我沒事。」
一群士兵中,其中剛才那個毒舌的人忙道。
「你別嘴硬了,你看你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但王海泉態度堅決,表示自己堅決不去軍醫那邊。
兩方僵持之下,倒是一旁的張新易巴巴的跑了過來,歪著頭看著地上這一群人,然後蹲下身子,一把扯開一個人,擠了進去。
「都讓讓,都讓讓。」緊接著他瞅著面前口吐鮮血的王海泉,面色閃過一絲無奈,嘴裡說道:「叫你攔我,這下該了吧,看你以後還逞能嗎?」
緊接著,又從懷裡取了一顆藥丸,比之前趙惜芸那顆粒米般大的藥丸大上數倍,最起碼一個指甲蓋的大小絕對有了,聞著葯香,應該不是凡品。
然後扶著王海泉的腦袋,塞到了王海泉的嘴裡,然後問周圍的人。
「去,拿水。」
他旁邊的人彷彿如夢初醒般的點頭。
「哦哦,好的。」說罷,就去了不遠處的水缸中,舀了一瓢水,緊接著拿過來遞給張新易。
張新易更加無奈,合著人是他打傷的,喂水這事也得他干?
沒辦法,干就干吧,他接過水,然後慢慢給王海泉喂下。
等把王海泉安頓好了之後,張新易這時微眯起雙眼,看向那頭依舊還劈著柴的趙惜芸,眸間微光閃現,緊接著放下王海泉,快步跑過去,對著趙惜芸喊道。
「喂,王海泉因為你被我打成這樣,你不說些什麼嗎?」
只可惜趙惜芸並不搭理他,反倒是手下動作快速,豎好木樁之後,緊接著揚起斧子,瞬間就是一個手起斧落。
「砰。」
那一根根圓木樁瞬間分成四瓣,四散開來。
而張新易看著那四瓣分割的幾乎差不多大小的木條,眸中的光芒更加茂盛了,眼中也燃燒起了濃濃的戰意,隨後沉默了一會兒,他才勾起唇角,眼中透漏著躍躍欲試的意味,緊接著緩緩開口。
「你絕對是個高手,我們來打一架吧?打贏了我以後絕對不纏著你。」
只是趙惜芸依舊無動於衷,面色也看不出其他意思。
看著她這幅冷淡的模樣,張新易眼裡閃過一絲慍怒,心道,既然你始終不肯迎戰,那麼就別過我出手狠辣了。
張新易如是想著,並且也做了。
他看著不遠處的一塊巨石,眼裡閃爍著一絲不懷好意的亮光,隨後,小跑兩步,催動內力,緊接著腳尖輕點,便踢得那巨石直對著趙惜芸襲來。
巨石襲來夾雜著一股強風,奔著趙惜芸的方向。趙惜芸自然是看到了,她唇邊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緊接著猛地一躍,躍到空中。巨石襲來之時,她卻迅速落於巨石之上,隨後腳下用力,發出一絲悶哼。巨石快速落地,連帶著石頭上的趙惜芸,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明顯的深坑。
這一幕不禁看的這場的所有人咋舌。
張新易看著這非同反響的一幕,甚至已經消失在當今武林中的絕頂輕功,心下感嘆,此人絕對跟他一樣,出自兩百年前隱藏著的宗派。
一想到對方是宗派傳人,張新易變得更加興奮了。
他表示非常想跟趙惜芸過上幾招,哦,不,應該說,他現在非常想打敗趙惜芸這個人。
因為對方很強。
既然對方很強,他必定也要使出全力。
緊接著他面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看的趙惜芸一愣。
然後趙惜芸就聽到對方的話了。
「小雲弟弟,你這麼強,哥哥我不出全力看來是不行了,那麼不好意思,哥哥我就得罪了。」
出自於兩百年前的三大劍宗之一的青劍派傳人,張新易可不是那麼簡單。
裝傻充愣什麼的是因為他當初還沒發現趙惜芸此人如此之強,他犯不著暴露自己的實力,不如跟著張毅的軍隊混混日子,不管哪方敗了,最後他都有自信能活下來。
但是此時出了趙惜芸這樣一個高手,不得不說,張新易倒是越發對他感興趣了。
他很想知道對方出自哪門哪派,很想和對方過過招,比試比試。
因此,直接寄出了自己的殺招狼綺劍法,還取出了他貼身藏著的紫青軟劍,對著趙惜芸刺去。
紫青軟劍乃是青劍派的兩大寶劍之一,如今是張新易入世歷劫,宗門才傳給他渡劫。
外表精緻,劍身華貴,但此劍最大的特點卻是極為鋒利,說是削鐵如泥也不為過,是一把天下少有的絕世天兵。
而此時劍氣四溢,張新易對著趙惜芸使用了他的殺招,持劍襲去,一劍刺下,手中劍光所向之處發出一聲撕拉的聲響。再看趙惜芸,縱是躲過去了,她腰上的衣袍也被劃破了一道長痕。
因此在趙惜芸躲過那驚世一劍之後,徑直飛身到那一片竹林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地下的一切,看著自己腰上破裂的衣襟,面露一絲薄怒,這傢伙,真是欠教訓。
緊接著她望著竹林上的細竹枝,眸光微閃,隨後腳尖一點,緊接著扯下一根,又坐落於空中其他竹枝條上。
雙手並指為劍,發出一絲灰白的水色霧氣,對著手上的細竹枝,雙指猶如利箭,順著細竹枝就是輕輕濾過。霎時間濾過之處,竹枝變得細滑如劍,枝上的竹葉瞬間脫落,從空中慢慢落下,別有一絲非凡的美感。
看的王海泉以及身邊的火頭兵一個個目瞪口呆,不僅有人痴痴的喊道。
「哇,好厲害啊。」
再然後老天也彷彿為這令人讚歎的一幕叫好,空中悄然飄起一陣風,吹得竹林的枝條隨風微微擺動。
微風拂過,竹枝擺動,那人屹立在空中,宛然一尊神像,周身環繞著如神仙般的飄渺氣質,令人嘆服。
此等絕佳意境,更是顯示了她的無敵。
就在這時,趙惜芸開口了。
她的頭髮被風拂過,耳邊一絲髮絲垂在臉頰旁,若不是通身毫無半點女氣之色,就光看那張上好的臉蛋,就足以讓人想入非非了。
可現在。
「張新易,既然你非要找死,那麼我也不好不成全你,免得你日後再來騷擾於我。」
說罷,她面上勾出一絲冷笑,隨後,以竹枝為劍,沖著地上的張新易直飛而下。
張新易面色一變,隨後快速閃躲,卻沒想到趙惜芸的身法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變化。剎那間趙惜芸就來到他身旁,緊接著竹枝一揚,對著張新易的肩膀,就是狠狠抽下,張新易瞬間發出一聲慘痛。
那竹枝抽在人身上,全然不比劍劈在人身上來的輕鬆。
至少那一下,張新易是真的覺得自己痛的靈魂彷彿都要出竅了。
但是他還是強忍著拿起紫青軟劍對著趙惜芸刺去,劍光閃爍,軟劍發出清脆的嘶鳴,彷彿也意識到了遇上了強敵。
剎那間,張新易刺過危險的一劍,卻被趙惜芸翻身躲開,隨後,他猛追上前,砍、劈、挑、刺,再次襲來,趙惜芸見狀,以竹枝抵擋。卻沒想到,竹枝縱使有她內勁抵擋,卻擋不住紫青軟劍的銳利,頓時一分為二。
削鐵如泥,果然非同凡響。
趙惜芸眸間火光更盛,隨後面上勾起一絲魔魅的笑容,緊接著竹枝被她合二為一,而後她一個手刀向下,頓時化二為四。緊接著四支短小的竹枝頓時被她當做利箭,以內勁為底兒,飛揚過去,直衝張新易面部。空氣中刺死是發出一聲急促的響聲,張新易為此暗道一聲不好,緊接著快速翻身躲避。
隨後四支竹枝中,兩支被他躲過;另兩支,一支穿過他右臂的衣袖,一支竹枝卻穿過他的髮髻,導致他綁著長發的髮帶脫落,髮絲瞬間飛舞在空中,配上他輪廓極深的俊臉,倒是越發顯得他俊逸非凡。
只是就在此時,趙惜芸腳尖輕點,一個小石子,直擊張新易拿著紫青軟劍的右腕,剎那間,他一時不察,右腕筋絡被擊中,手下一抖,紫青軟劍脫落,飛向空中。
他再次抬眼看到就是趙惜芸落在他面前,手裡拿著他的紫青軟劍,劍尖卻正對著他。
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冷氣和紫青軟劍劍身上泛起的寒意,相呼應著,更是讓張新易臉色大為難看。
「你……」他不禁怒道,可是卻說不出來話。
倒是那頭的趙惜芸看著她手裡的這把劍,臉上露出一抹讚歎,隨後道:「劍是把好劍,但是它的主人,貌似不怎麼樣。」
伴隨著她的這句話之後,是她面上顯而易見的一抹諷刺。
更是激怒了張新易心中的火氣。
「喂,你夠了,我雖然是輸了,但是絕對不接受你的侮辱。」
趙惜芸聞言,眼眸中露出一絲詫異,隨後搖頭道。
「你認為我是在侮辱你?」
張新易面上露出一絲憤慨,大聲道。
「難道,你這還不是侮辱?」
緊接著趙惜芸笑了,拿著手裡的這把紫青軟劍倒是對著空下比劃了幾下,緊接著才緩緩道。
「不,我並沒有侮辱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讓它跟著你。不是它侮辱你,而是你辱沒了他。」
這話一出,更是張新易心中的怒氣更盛了,剛上前一步想找她理論道。就看到那人頓時飛身空中,手持紫青軟劍,對著地面便是一橫劈。劍氣如霜,瞬間,地面上便破開了一條極深的口子。
而後她在一揚劍,劍氣直衝竹林,竹林里所有的竹子在剎那間被削了個齊根平頭。
空中漸漸落下無數竹葉、竹枝以及多餘的竹桿。
王海泉更是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了眼前這精彩的一幕。
緊接著趙惜芸落地,手裡的紫青軟劍也直直飛向張新易那邊,張新易還以為趙惜芸要對他出手,下意識一躲,卻發現那紫青劍已然落到他本來位置的旁邊,可見趙惜芸並沒有傷他之意。
但是此時趙惜芸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他。
「既然劍要出鞘,那麼就要見血,你不讓它見血,那就是辱沒了它,我說它的主人不怎麼樣,可不算侮辱你,只是實話實話。」緊接著她話音一頓,聲音變得平淡如水。
「畢竟,說句難聽的,你現在還達不到,讓我親口侮辱的境界。」
這句話徹底是把張新易激怒了,只見他瞬間拔起紫青軟劍,揚劍對著趙惜芸道。
「好好好,劍既出鞘,必然見血,未曾讓它飲血,是我不對,那麼我們再來比過。」
只是這次趙惜芸可沒隨他的意。
「你已經輸了,跟我就是在比過,你還是個輸,我勸你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張新易一聽她這話,簡直是怒不可遏啊,猩紅著眼,對著她就橫劈過來。但此時他心中早已被仇恨充斥了,身法自然也亂了。以至於這一劍,趙惜芸壓根兒就沒躲,反而站在那裡等著他來劈。等他上前之後,一腳踹上他的胸口,張新易頓時被踢飛出去。
他一邊吐血,一邊掙扎著爬起來,嘴裡還喊道。
「再來。」
看著他這般模樣,趙惜芸皺起了眉頭。
隨後一旁的王海泉爬了起來,跑到張新易身邊,就要扶起他。
他對著張新易說道。
「喂,你別打了,你是打不過我老大的。」
此時的張新易彷彿一個癲狂的神經病患者,爬起來之後,伸出手背抹掉唇邊血跡,拿起劍再次衝上去。
「啊。」
但是這次,和之前一樣。
不,比上一次還慘。
趙惜芸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躲過他手裡的劍,隨後一掌打翻他,張新易瞬間跌倒王海泉懷裡。
差點再次把王海泉壓倒再地,他平躺在王海泉身後,王海泉只覺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但這一次,他依舊不死心,挺著身子想要再次爬起來,挑戰趙惜芸。
但這一次王海泉卻躺在地上,從背後死死的箍住他,沖著趙惜芸的方向喊道。
「老大,你快跑吧,這人瘋了,我來替你擋住。」
趙惜芸看著這一幕,先是微微一怔,隨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色頓時露出一抹詭異的神色。
她對著王海泉說。
「你還想我做你老大嗎?」
王海泉一聽這話愣住了,隨後下意識放開了手中的動作,但此時的張新易已然沒有力氣了,反倒是依舊躺在王海泉身上。
倒是王海泉一把推開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想了一會兒,眸中的光芒才閃爍了一下,緊接著對趙惜芸說。
「我想,這個信念,我此生不會變。」
趙惜芸臉上露出一抹笑,隨後她道。
「既然,如此,什麼時候你勝了他,我就同意做你老大,怎麼樣?」
王海泉一聽頓時就來了興趣。
「真的嗎?你說真的嗎?」
趙惜芸點頭道。
「當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王海泉頓時面露喜色,剛要答應對方,「我答.……」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他面露遲疑之色。
見狀,趙惜芸便問。
「怎麼了?」
「可我打不過這人,這人武功高強,我從未習過武。」王海泉自然是見識了對方剛開始和趙惜芸那一斗,心中略有餘悸。
趙惜芸聞言,面露一絲淡笑,隨後開口道。
「這你不用擔心,我教你,你只需要打敗了他,以後我就答應做你老大,以後我就罩著你,收你做小弟。」
她這話說完王海泉頓時露出狂喜之色,連忙點頭道。
「好好好,我答應。」
緊接著。
趙惜芸看向地上的正掙扎著起來的張新易,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張新易,我和你做個交易,你既然閑得慌,倒不如陪他練練,作為獎勵,我把我手中的一流劍譜送予你。」話音剛落。
就聽見帶著些微輕咳的聲音響起。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