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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一代女帝(3)

  「慢著。」


  趙惜芸回頭,燈火通明的包廂里,那位美婦盡顯婀娜多姿的美態,她手掌攤開,掌心出現一張紙。


  她皺眉,心下一緊,以為紅媽媽要反悔了。卻見她莞爾一笑,展開笑顏,面上流露出一絲嘆息和迷惘。緊接著那雙秀目掃了陳玉娘一眼,輕啟紅唇,緩緩道。


  「我和玉娘相識一場,這些年她為閣里也算是恪盡職守了。前些日子她說她準備好了贖身錢,因此這脫籍文書我提前就派人去御坊司辦理過了,只是還沒來的急給她,她又回來了。既然都打算放你們離開了,這東西我留著也沒用,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你們吧。」


  她撫摸了一下那手裡的紙張,然後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舍,顯然這東西要是給了玉娘,那麼以後天上善水閣就當真沒了玉娘這個花名兒了。


  老人們一個個都走了,這善水閣的美人們一批換了又一批,獨她這個當媽媽的亦然留在這裡數十年未換。紅媽媽心下微微酸澀,眼底深處那絲不著痕迹的淚跡卻慢慢顯露出來,緊接著她將那張紙放在桌子上。


  趙惜芸眸中微光閃現,隨後傾身上前,彎腰將其一把拿過,在拿到面前盯睛一看,心下大為驚喜,果然是脫籍文書,緊接著她就把這東西趕緊遞給陳玉娘。


  陳玉娘顫巍巍的站起身子,雙手捧過那薄薄的紙,身形單薄,柔弱無骨的身子在這一刻彷彿有了主心骨。手指一點一點摩搓著這紙上那個名字,摩搓著脫籍為良籍那幾個字眼兒,眼眶含淚,未語凝噎,泣不成聲,便是全身心都在散發著喜悅之情卻依舊淚流滿面。


  一生賤籍,一世賤籍,她以為她這輩子都是個賤命兒,哪知道今日竟還有如此造化。


  自早些年被人販子拐賣,入天上善水閣,便是賤籍身份,在不可悔改。而後被薄情郎拋棄的時候。也是用著賤籍身份、不得為妻的說法拋下,更是讓陳玉娘對這個身份恨之入骨。


  卻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能脫賤籍,入良籍,陳玉娘喜不自泣。


  而趙惜芸看著母親的樣子,心下更是緊緊揪起。大曆朝的賤籍只針對本人,不涉及父母子女,因此陳玉娘因為自小被拐賣,又入了下三流的青樓,自是個徹頭徹尾的賤籍。但她所生的子女趙惜芸卻是個良籍,這是大曆朝開國始祖定的規矩。但儘管如此,母子,父子這等關係都是密切的血緣關係,只要母親或父親是個賤籍,那麼做子女的在外也抬不起頭,便是出門都會有人恥笑,所以趙惜芸這些年也沒有什麼好下場。而也慶幸當年陳玉娘憐惜她是個女兒身,一直讓她作男裝示人,不然也是女兒家的身份,恐怕會更加受辱。


  但此時趙惜芸關心的並非是自己的身份,而是紅媽媽不但把人放了,並且還拿出了母親的脫籍文書,讓她著實驚訝。記憶里的紅媽媽雖不說是苛待手下姑娘的那種人,但也絕不會這樣好心,不由得讓趙惜芸心生疑慮。


  而一想到這裡,趙惜芸眼底的深意就更深了,不由得脫口問道。


  「紅媽媽,雲兒甚至好奇你為何對我母親這般好?」先是借錢治病,雖然後來還要母親賣身還錢,在就是在這件事了之後,她居然那麼輕易的拿出了脫籍文書。反倒是讓趙惜芸心有疑慮,生怕這裡面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陷阱,畢竟紅媽媽可不像是什麼好人。


  只是她目露疑光的盯著紅媽媽,紅媽媽卻沒有生氣,倒是嘆了一口氣,眼底閃爍著趙惜芸不懂的光芒,她緩聲說道。


  「你母親近二十年的年華都葬送在這閣里,倒是比我呆的久。她贖身的時候,我只是悲痛於自己的命運跟這善水閣一直相連著,無法掙脫,所以看到她有希望贖身,心下泛了憐憫之情。你這倒是可以放心,這其中並沒有什麼陰謀,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官府查找戶籍,看是否化為良籍。」紅媽媽勾唇嘆息道,完美的唇掰勾勒出一□□人的弧度,她眼底流出一絲鬱郁之氣。只是停頓了一兩秒之後,便收斂了那絲鬱氣,莞爾笑道。


  「不過說起來,還是我紅媽媽賺的多,你若是一年後不歸,那你可賠慘了。這玉拿出去勢必價值連城,值千萬個你母親的賣身錢,自是你們虧的大些。」那流露出一絲戲謔的容顏下,彷彿剛才她眼底的那絲濕潤只是趙惜芸的錯覺,趙惜芸驟然看不懂紅媽媽這一招變臉了。


  倒是陳玉娘聽到紅媽媽的話后,更加泣不成聲了,她秀眉的臉上儘是兩串淚痕。她面上執著,眼底流出無數感激,當即跪倒再地,雙手甚至,躬身伏地,行了一個大禮,對著紅媽媽深切的說。


  「這些年多謝紅姐護我安穩,我心下萬分感激。紅姐的大恩大德,玉娘銘記在心,此生沒齒難忘。若有他日,必結草銜環報之。」


  緊接著就是乾脆利落的磕下三個響頭,她這三個響頭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紅媽媽這些年為了庇護她,為了庇護閣里不願意接客的姑娘,得罪了不少達官貴人,自當應受她一拜。


  而歡場兒女更是比世間數十兒女來的大氣,她們為人重金,更重義氣。多年相處,自是建立了些許情分,順手幫之只是心中所向,哪來趙惜芸心中那麼多的陰謀。


  至於紅媽媽看著比她不過小了幾歲卻比她在這閣里呆的久的陳玉娘,心中萬分嘆息。玉娘現已徹底獲得自由身,她何日才能卸下身上的擔子,只是安安穩穩為自己活著。現在她倒是真的羨慕玉娘了,當初拚死生了孩子,現在也算是輪到孩子報答保護她了,比起她這個孤家寡人的,倒是讓她心生幾分艷羨。但紅媽媽將這絲艷羨藏在的很深,趙惜芸母子並未看到,緊接著她繼續啟唇道。


  「放心吧,你們安心離開陽城吧,李老爺那裡我來解釋,跟你母親最好去個沒人認識的清凈地兒吧。這一千兩銀票,不是施捨你們的,是借個玉娘的,拿著好好用吧,以後要是有錢了,在還回來吧。」或許是做了筆賺翻的大生意,又或許紅媽媽再次舊情泛濫,臨別的時候,倒是越發的好。她拿出一千兩停在空中,等待著對方的接收。


  但這樣的舉動倒是越發讓趙惜芸心下擰緊了,她看著紅媽媽的雙眸,直勾勾的望著她,彷彿一眼要望進她的心裡看清她心中所想。但當她真的看到紅媽媽眼底深處那絲不著痕迹的哀意的時候,趙惜芸身子震了一下,緊接著神情繃緊,她鄭重拱手抱拳的道了一謝。


  「紅媽媽今日恩澤,惜雲沒齒難忘,他日惜雲必會報答紅媽媽您的。」緊接著她拿過銀票,遞給母親。


  陳玉娘望了望她,又望了望紅媽媽,緊接著顫抖著玉手,接過銀票,哆嗦著唇掰,深深地望著紅媽媽,眼底又流出水漬,更是感激的道了謝謝。「謝謝紅姐。」


  「走吧走吧。」紅媽媽對她們擺擺手,彷彿不耐煩的趕她們走,可那精緻的妝容下此時卻露出了一絲疲態。


  而後趙惜芸拉著陳玉娘走後門趁著夜色悄悄溜走。


  或許今日的紅媽媽也從未想過,今日不過一次突發善念,甚至還坑了趙惜芸母女一次,但在日後卻給她打下一個至尊無上的誥命。


  所謂種善因得善果,不外乎如此。


  陳玉娘母女二人連夜離開,輾轉了數個地方,終於來到了河西村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起了山水田園的安居生活。


  陳玉娘現在很滿意自己的生活,雖然她覺得女兒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了,就連女兒也越來越神秘了。


  但是孩子依舊是她的孩子,這就足夠了。至於孩子那些武功怎麼來的,她並不在意。或者說孩子她不想說,她這個做娘的就不問,只希望她能平靜的過一輩子就好。


  陳玉娘臉上掛著笑容,迎著炎熱的日頭洗著衣服,她依舊高興。


  只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跑過來一個人,大喊著,將陳玉娘的思緒瞬間來了回來。


  是張大嬸子的女兒,張秀秀。


  「玉姐姐,玉姐姐,不好了,官府來徵兵了,凡是15歲以上到30歲之間的男子都要被抓去當兵啊。雲兒要被他們抓走了,玉姐姐你快去看看啊。」小姑娘漲紅著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神里儘是慌張無措,指了指村子里的方向。


  陳玉娘頓時白了臉色,身子微顫了一下,就急忙站起來,飛跑回去,而她手上的皂莢粉還沾染在那縴手上,都來不及清洗,充分顯示了她此時心中的萬分焦急。


  陳玉娘一路飛跑回去,就看見了不遠處幾個侍衛站在一旁,還有無數人圍在他們周圍,陳玉娘臉色更加蒼白了。


  官府都出動了,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


  緊接著她悄悄擠進去,推推嚷嚷的喊著,「王大叔,成大娘,讓一下,麻煩讓一下。」周圍人越來越多,擠得陳玉娘心中難受,但是依舊想進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吸引這麼多人圍觀著,到底裡面的東西跟她女兒又沒有關係。


  卻沒想到等她拼了老命擠進去的時候,卻發現那牆面上貼了一則徵兵告示,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則告示。


  告示大意就是現如今反賊陳賢何旭苗等人造反,易陽王領命出征剿滅叛軍,特徵兵十萬人,每家若有十五歲到三十歲的男子,需出一男丁,若是欺瞞犯上,全家處死,明日河西村村口集合,大意便是如此。


  陳玉娘看完后,身子頓時僵住,她深吸一口氣,眼眶中頓時泛起水光,心中酸澀。為什麼剛過上平靜日子,徵兵告示又來。


  她整個人彷彿被一隻無形大手死死扼住喉嚨,在也難以開口,瞬間淚花兒順著眼眶落下,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飛快的跑回家中。


  遠遠就見兩個士兵從家門口出來,女兒還穿著一身青衣衫袍,站在門口,朝著對方拱手相送。等那兩個士兵離開后,她急忙跑回家,盯睛一看,就看到女兒手裡捏著的上好白娟。


  她僵著身子一步一步挪過步子,臉上儘是流不盡的淚水。


  輕輕拽下女兒手裡的娟帕,只見上面寫著。


  「特命趙家惜雲於明日午時前趕往河西村徵兵處,保家衛國.……」落款征西大軍招募營。


  她抬起頭看著女兒那美麗的容顏,比一般女子貌美,扮起男裝卻絲毫不顯女氣,倒像是一個劍眉英挺的英俊郎君。


  「雲兒.……」她顫聲呼喚了一聲。


  「娘。」趙惜芸嘆息一聲,一把將母親攬入懷中,感受到懷中她發顫的身形,拍拍她的背,柔聲安慰道:「放心吧!娘,我只是去當兵,當個兩三年就回來了。要是打的快,說不定更快就能回家了。再說了,憑你「兒子」的本事,我說不定回來的時候還能給你帶回來個誥命呢。」趙惜芸在外都是自稱兒如何,兒如何,她雖然覺得男和女並沒有什麼差別,但這古代封建落後的制度,更是對世間女子無比嚴苛。


  尤其是母親是個賤籍身份,導致趙惜芸之前的日子,也甚是難過,依舊遭人看之不起。而縱然□□廢除了賤籍生下的還是賤籍這樣世代承襲賤籍的制度,但大曆立國不過兩百年間,世間依舊對賤籍生下的孩子百般苛刻。尤其是他們雖然入良籍,但是良籍依舊不承認他們良民的身份,而賤籍更是沒有他們的位置,之前過的那些日子更是讓趙惜芸的處境難堪。


  只是現在陳玉娘脫離賤籍,兩人良民身份定居河西村,村人不曉前事,自是不知他們之前的身份,倒是對母子二人並沒有什麼苛刻。


  但縱然沒有賤籍的束縛,一想起女兒要去從軍,陳玉娘的心就如同被人針扎一般。


  陳玉娘那通紅的眼眶更是噙滿了淚花,心中哀意更盛。她的雲兒啊,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他們母女。


  不說雲兒是女子之身,若被發現了該是何等的大罪,就是那戰場上刀劍無眼,又何等的恐怖。


  若是雲兒有個三長兩短,她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嗚……」陳玉娘啜泣著,哽咽的難以自拔,一想到女兒要上那戰場,陳玉娘只覺得恨不得自己代她上陣。


  「雲兒,是娘對不起你啊,早些年以為讓你扮男裝是想著娘這等身份,讓你做女兒家,更是對你名譽損傷極大。本想在河西村過上幾年安居樂業的身份,日後在慢慢恢復你的女兒家身份,在嫁個好人家。哪知這殺千刀的反賊居然造反,害的我兒不得不去當兵,娘對你不起吶。」


  一想到因那叛賊害的自家孩兒去當兵,陳玉娘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下對方一塊肉。可在一想想女兒日後的境遇,更是悲痛萬分,嗚咽著的悲鳴淚意更是讓趙惜芸心中萬分難受。


  她來到古代已經二月有餘,這位娘親雖是妓子身份,可是她對女兒的好,確實趙惜芸申覺得無數人都無法做到的。


  有誰見過哪一位母親為了自己女兒寧願出賣自己身體,出賣自己自由,出賣自己性命的。


  實實在在是把孩子當心肝兒著疼愛著。


  比起她的親媽藍沁,這樣一位母親更讓她心疼。


  上一世是林若華的時候,申西婉作為後母,開始對她分外小心,而她並不太想搭理陌生的人,一直以來都是冷冷淡淡的。到了最後就連林耀南也以為他討厭申西婉的時候,她才解釋了幾句,只是並不想搭理人,並沒有什麼壞的想法。但解釋了依舊沒什麼用,反而是讓林耀南更是愧疚於她,也讓申西婉待她更像客人。


  而有了林亦琛之後,關係更加不可調和,她並不太想觀看他們一家三口的和睦之情,所幸就搬了出去,一個人眼不見心不煩的倒也舒適。只是這讓一家四口到越發分割成了兩個家庭,就連父親林耀南也沒辦法調和這種關係,只能拚命用錢財彌補女兒,最後就連公司都給了林若華。而論後母和孩子的關係,申西婉和她已經夠好了,客氣尊重這就夠了,申西婉對錢財也並沒有太大的*,林耀南留給她和兒子的,她也挺滿意的。只是對於繼女實在做不到如同親生孩子那般的關懷,而林若華也沒辦法接受這樣一個陌生人當她母親。


  就那樣她不咸不淡的過了一世后,倒是對母親這個概念重新定義了。


  原來世界上不止有母親藍沁那樣至誠至真的喜愛,倒是有張秀兒那樣冷漠無情的母親,還有申西婉那樣客氣恭敬卻疏離的繼母。


  所以當這一世突然遇上這樣一個視女如命的母親,趙惜芸著實有些頭痛,但是看著眼前痛哭不止的母親,趙惜芸還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嘆息說。


  「放心吧,母親,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自己的,一定不會叫別人發現我的身份的。」趙惜芸如是安慰著母親,但是這樣的安慰反倒讓趙玉娘更加難過。


  陳玉娘哭了好一會兒,眼圈紅腫著,就在這時,她彷彿瘋了一般從趙惜芸肩頭爬起來,說道。


  「雲兒,咱們逃吧,娘帶著你逃命吧,咱們逃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不待在河西村了。」陳玉娘直勾勾的盯著趙惜芸,她死死拉著趙惜芸的胳膊,那雙深幽的黑眸彷彿一個黑色的漩渦一般,她眼睛里的認真執著讓趙惜芸心中一滯,緊接著她心裡更難過了,輕聲呼喚了一聲。


  「娘……」只是飽含情誼的喊了一聲娘,徹底讓陳玉娘崩潰了,她開始滔滔大哭,悲痛自己這三十多年的凄慘人生,悲痛她的女兒為什麼不能像別人家的女兒家那般自在的活著。


  就在此時,天色一點一點陰暗起來,天上的雷鳴越來越響,轟隆隆的,彷彿在感嘆陳玉娘母女的不幸;而大風襲來,更是給陳玉娘母女的心上布上一層陰霾,濃重的化不開,不一會兒傾盆大雨嘩啦啦的落下來,更是讓陳玉娘心中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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