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防盜」我的痞子爸爸(12)
「什麼,沒證兒就沒關係嗎?」
王巧巧一聲尖叫過後,就撲了過來,面上帶著喜極而泣的眼淚,隨即激動地看向林耀南,渾身都在發顫。
「這位大哥,沒有證兒,就證明沒有關係嗎?就證明這婚姻沒有作用、不做數,就證明我跟這家人沒有關係,是真的嗎?」
王巧巧再次激動地詢問著,她死死盯著林耀南,彷彿他那張嘴巴下一句就能吐出她想要的答案。
林耀南看著她這幅模樣,緊皺著眉頭,俊臉上還透著一絲嫌惡,在內心腹誹著。
這女的一副神叨叨的模樣,真他媽的有病,好想一腳踹開!
但他又不好下手,因為很明顯還和剛子有點瓜葛,想踹她還真不好下腳。
不過,就在這時,林耀南腦子靈光一現,臉上肌肉抖動著,眸間黑光微閃。
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
他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愕,頓時問道。
「你也跟張大柱沒扯證兒?也沒結婚證?」
王巧巧挺直的背突然彎了一下,彷彿意識到了他下面要說的話,面色漲紅,淚水不停的往下落著,擦都擦不掉。
「沒……沒證兒,我媽當初把我賣過來的,沒領證兒,沒辦手續。這……這位大哥,沒證我們倆是不是不做數,是不是我不用跟張大柱過日子了?」
林耀南一聽,臉色一變,緊接著又盯了她好一會兒,才微微嘆氣兒。
「沒證兒?沒證兒的婚姻是不受法律保護,並且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不過他話音一轉,眉頭擰著。
「可就算是你沒證兒,那又怎樣?難道你還想跑?你打算跑到哪兒去?你爸媽都把你賣給這一家兒了,你回去了又能怎麼樣,很有可能會被在賣一次?這樣的家你回去又有什麼用!」
他的聲音沉著淡漠、表情平靜無波,嘴裡吐出的話好像一把把傷人的利劍直戳王巧巧的心臟,痛的她只覺得心肝肺都要碎了,簡直痛不欲生。
而那話里的含義更是像一盆冰水頓時從頭上潑下來,讓她從腳底板下都散發著寒氣兒,透心涼。
「為什麼?」她目若呆雞,死死的凝視著遠處,雙目無神,瞳孔獃滯,喃喃的發出了一句疑問。
林耀南看著她這樣子,心裡莫名升起一股名叫同情的情緒。
緊接著,他又開口了。
「為什麼?你離開了張家,誰養你?一個女人在外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怎麼活下去?所以啊,你還是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過日子。
後面的那幾個字林耀南還沒說出口,就聽見三個蘊含著力量的三個字兒。
「我養她。」
林耀南回頭。
「巧巧,我養你。」王巧巧瞬間恢復神智,緊接著淚水兒像大海般噴涌而出。
「當初是我沒把握好機會兒,現在,再給我一次機會兒,讓我好好照顧你,好嗎?」
男人的聲音擲地有聲,鏗鏘有力,那平凡的臉上,流露著無比真摯的感情,看向王巧巧的眼眶裡還泛著微濕的水漬。
那一瞬間,林耀南看怔住了。
他動了動嘴,蠕動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把那句話說出來。
你知不知道她嫁過人了?
要是再傷人一點說法,那就是,你知不知道她是一隻破鞋?
沒錯,甭看林耀南對她女兒有多好,對他親媽有多孝順;但是,他對大多數女人並沒有多少尊重。
只因為這個世界上,強者為尊,而女人大部分都是弱者,所以他覺得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可是這一刻。
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懂了點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懂。
但是他沒再對那個女人出言不遜了,儘管這個女人並沒有得到他的尊重,但是他尊重她和趙常剛兩人之間那種不知名的東西。
但林耀南並不知道這種東西,叫做「愛」。
他疑惑、他不解,那是因為除了他的親人他並沒有愛過人。
包括,他從小到大睡過的女人,他也從來沒有愛上過其中的某一個人。
因為那些人都是可以花錢買來的,都是有求於他的;哪怕是張秀兒,當初也只是在利用他,只是當他家是一個免費住處而已,更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所以他在這個社會上並沒有學會尊重女人,他只學會了尊重家人、尊重兄弟、尊重強者。
但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好奇那個令他覺得煩悶的女人堆趙剛常有著怎樣的吸引力,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
他對著趙常剛說。
「剛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有沒有想過趙嬸兒的感受?你有沒想過你們趙家的人會不會同意你跟這女人在一起?」
趙常剛看了地上徹底呆住的王巧巧一眼,眼裡流露著顯而易見的柔情,緊接著他眸間黑光閃了閃,他對著林耀南沉著的說。
「耀哥,我和她的事兒你不用管了,我自己處理!但是今天我想請你放過她,兄弟我感激不盡!」
趙常剛的意思他懂,就是害怕張家的事牽扯到了這女人,畢竟是張大柱買來的媳婦兒,所以他也不敢放心,特地找林耀南求個情兒。
可林耀南又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呢,就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兒,為難跟了他好幾年的哥們呢。
但是他依舊冷聲說了一句。
「隨你吧。」
便不再看他二人。
但是不得不說,當那一刻,看著那女人撲到兄弟懷裡的時候,他心中升起一股名叫羨慕的情緒。只是他掩藏的很好所以並沒有被人發現。
不過這事處理完了,接下來的事還沒處理完呢。
這不,面前這一家子,又開始折騰起來了。
地上的婆娘,還沒被封住嘴兒,又看見自己兒媳婦眼看著就要跟人跑了,立馬收攏不住自己的怒氣,橫眉一豎,就破口大罵開來。
「王巧巧,你當我們家大柱是死人啊!」
「我告訴你,賤人,你今天要是敢跟這野男人跑了,信不信我找到你們王家村,看你們王家還要不要臉皮了,生出的女兒跟野男人跑。呸,賤蹄子,還真翻了天了,真以為老娘治不了你個小蹄子……」她嘴裡不乾不淨罵罵咧咧的,聽的林耀南難受的不行,括噪。
緊接著,他怒氣就制不住兩人,一個猛踹過去,頓時人仰馬翻。
「媽的,你丫是不是沒長記性,老子剛才說什麼了?老子剛才是不是說了不想聽你這老娘們兒說話?」
「再這麼唧唧歪歪的,信不信老子拔了你的舌頭,給你兒子當下酒菜吃。」他臉上掛著一抹陰狠,周身環繞著陰翳的氣息,看得眾人不禁心生膽寒。
尤其是張家一家人,一個個恨不得昏死過去,全身顫抖著,怎麼遇上了這煞星。
就在這時。
只看見林耀南從口袋裡拿出一沓毛爺爺,猶如天女散花般撒落在張大柱身上。
那場面,簡直令人大開眼界啊,一個個眼睛全發直。
那麼多,可都是紅花花的錢啊,嘩啦啦全從天下掉下來了,要不是那是老大扔下的,就說那些帶來的人一個個都心動不已啊。
他那張俊臉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然後弔兒郎當的說道。
「你們之前是多錢買回來的那女人,我也就不計較了。現在我出錢把她買了,也就是說從今往後,那叫什麼巧的,跟你們張家一毛錢關係都沒有,聽清楚了嗎?」
「聽……聽清楚了。」張德志兢兢戰戰地回答道,緊接著又聽到那人走動的聲音,身子頓時有一抖。
林耀南蹲下身子,看著張德志,俊美冷酷的臉上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又看了一眼他旁邊還有一口氣兒的張大柱,努了努嘴。
「看,你兒子這是罪有應得,你們要是不服,報警、或者找人弄我,我都奉陪,我林耀南要是說個不字兒,名字倒著寫。」
「但是,醜話我說到前頭,要是你們搞不死老子,下一次,死的就是你們全家。」他這話說的極為陰毒,而且那雙黑眸,犀利的猶如毒蛇一般狠辣的目光死死盯著對方。
「懂、了、嗎?」他一邊弔兒郎當的說,還一邊拍拍張德志的老褶子臉。
張德志的身子劇烈的抖動著,可是卻不敢躲,因為他害怕他一躲面前這人又發瘋。
而眼看著這老閹貨一臉的慫逼樣兒,林耀南滿臉都是厭惡。
緊接著,身後傳來一聲。
「耀哥……」趙常剛激動的喊著。
趙常剛其實並沒有多少錢,說養對方是指以後他有一口吃的就不會餓她。
但是真掏出一大筆錢想林耀南一樣買了對方,他掏不出來。
而林耀南是什麼個性兒,在場的所有人都極為清楚。
重義氣的背後,更多的是狠辣無情。
誰要是敢背叛他,他絕對能打的那人連他自己親爹親媽都認不出。
但是林耀南又重義氣,弟兄們兒但凡有個要緊事兒,從來都不會說一個不字兒;一般要是有事兒先緊著弟兄們兒,家裡要是個三長兩短的,只要不過分,找他準兒沒錯。
他們對耀哥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服、大寫的服。
所以說,林耀南這次的行為,不但讓趙常剛感動的都快哭出來了,恨不得以命相報,就連在場的所有弟兄也都是感觸頗深。
做老大的何故能當成老大?
歸根結底,也不過兩個字走天涯。
義氣兒兩個字咬死了,不放手。
有事找你絕不含糊!這就夠了。
至少,林耀南在所有的弟兄的眼裡,絕對是一個合格又稱職的老大。
他們甘願臣服,甘願跟著他過這種東不成西不就的日子。
而剛才一開始林耀南的舉動,也讓所有人都感到了震驚。
要知道,拿錢買人雖然說不太尊重人,可在那個場景下,能幫助趙常剛解決事了的偏偏就只有錢了;而平日里說和趙常剛多好多好的這夥人,也就是拿不出錢來。
所以,他們說再多,屁用都不頂!
照樣兒幫不上趙常剛絲毫。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趙常剛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掉那女人跟張家的關係的時候,並且老大是絕不會管這種事情的時候。
他管了!!!
他用錢買斷了那個女人和張家的關係。
這在他們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他有錢,但他沒有用錢解決掉他打了張大柱的事兒,反而擺平了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的陌生女人的事兒。
讓所有人震驚了。
但是他們知道這一買並不是老大錢多的花不出去了,而是老大看到了弟兄們身上遇到的切實困難,並且給予了幫助。
不管怎樣,用錢買斷那女人和張家的關係,才是最妥善的處理辦法。
只因為她和張家曾經也是買賣關係。
我花了錢買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但是另一個人花錢又買了你,那麼你就是他的人。
沒毛病。
所以現在掏了錢,就斷了這份關係,至少以後走出去,趙常剛有個合理的說法,他們買了這女人就是他們家的了,那我也買了這女人,自然就是我家得了。
而今天這件事,他們所有人都會記得,老大在兄弟們有事的時候,絕不含糊,這就夠了。
一聲兄弟道不盡無數恩情。
就在所有人心中感觸不一的時候,有人過來了,他冷靜的喊了一聲。
「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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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哥!」
林耀南回頭挑眉。
是林生。
眉目如畫,俊朗少年,怎麼看都是一個乖小伙兒,林耀南就想不通了,這小孩怎麼死活要跟著自己。
他深感無奈。
不過他這會顧不上考慮這個問題了,他剛才讓林生去砸張大柱家裡。這會兒,肯定也都砸完了,林生回來估計也只是跟他大聲招呼,因此他也只是微微頷首,點頭示意。
卻沒想到,林生並沒有回歸原位,反而徑直走了過來。
他對著林耀南開口道:「耀哥,虎哥去鎮上了,陳陽也剛從那兒出來,被咱們的人抓了,現在要不要去?」
他語氣平淡,俊俏的面容是也是一片波瀾不驚。
林耀南眸色漸深,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冷意。
「哼,當然要去瞧瞧,也好看看我那好兄弟,找的漂亮媳婦兒有多好?」
「漂亮媳婦兒」那幾個字兒被他咬的極重。
而這邊的林生又看了看地上那三人,或顫慄、或恐懼、或害怕,緊接著他收回冷淡的目光,看著林耀南。
「這些人怎麼辦?」
林耀南聽后,臉上浮現了一絲不耐煩和嫌惡。
「今天先放過他們。」
隨即,林耀南走到那三人面前,臉上掛著一抹譏笑。
「老子今天先放過你們一家三口,記住,是一家三口。那個四兒,老子用錢買了,以後要敢為這事兒去找他們麻煩,就等死吧!」
說完便站起身子,彷彿在看臭蟲一樣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臉上皆是嫌惡。
「我們走。」
扔下一個字兒,就帶著所有人呼啦啦的離開了張家。
身後,風輕輕動著,而空氣中飄浮著的那一絲血腥味兒,也在慢慢吹拂著。
彷彿在說。
「好玩好玩!」
——
升鎮,一個偏僻的黑巷子里。
拐進去一家還算不錯的房子里去,最裡面的大床上還躺著一對赤身男女。
空氣里還散發著一股情.欲的味道,兩人抵足同眠。
就在這時。
突然。
「砰~」的一聲傳出巨響。
然後外面又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響,緊接著還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又是一聲「砰~」的巨響。
主卧室頓時闖進來一大幫人。
黃虎瞳孔一縮,身邊的女人拉著被子尖叫一聲。
黃虎見狀臉上出現一絲薄怒,他看著面前熟悉的兩人,赤著的上半身劇烈的喘息著,緊接著握緊拳頭咆哮道。
「你們想幹什麼?張楠,李翔,你們倆這是想造反嗎?」
兩個人對視一眼,又對著此時怒不可遏的黃虎,無奈的說了一句。
「虎哥,你就別讓我們倆為難了,老大還在外邊等著你呢。」黃虎一聽,頓時僵住身子。
緊接著,跟著兩人,只穿了一條褲衩的黃虎就走出了門外。
臨走時他們還對身後的女人冷聲說。
「穿好你的衣服,兩分鐘后自己出來,別讓我們來請你,到時候可別說我們不給虎哥面子。」
那女人嚇得身子一抖,在三人離開后,立馬跳下床穿好衣服,然後披頭散髮的跑了出去。
當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那個滿身痞氣的男人,她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寒意。
那人身著一身黑,豎著大背頭,眼神桀驁、不羈,薄唇輕輕抿著,看著她走過來后,銳利的讓人心發顫的眼神掃視過來,嚇得她頓時縮起了身子。
但這會兒。
林耀南並不打算先收拾她。
他看著面前站著的黃虎,打了個響指,沖著林生擰眉道。
「真是沒規矩,沒看到你們虎哥沒穿衣服,還不去把他衣服拿過來。」
林生沒答話,但是動作上示意身後的張楠去了房間,然後張楠面無表情的把黃虎的褲子和上衣拿出來,然後遞給了林生。
只見林生面無表情的接過之後,便直接扔在了黃虎的腳下。
「穿吧,虎哥,光著身子總是不太好。」林生語氣淡漠,但是陪著那嘲諷之極致的動作,怎麼看怎麼拉仇恨。
黃虎紅著眼,死死的盯著林生,又看了林耀南一眼,最後還是惡狠狠的對著林生說道。
「穿你麻痹,林生,你他媽你居然敢這樣對老子,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林生沒回話,那張俊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波。
林耀南見此不合時宜的笑了起來,然後說著。
「虎子,你還是穿上衣服吧,穿上咱們才好說事兒,不是嗎?」他唇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看的黃虎不由得身子一震。
他咬了咬牙,緊了緊握住的拳頭,眼圈中泛著血絲,死死的盯著林耀南。
林耀南同樣注視著他,只是剛才那上揚的慢慢收了起來,變得冷冽起來。
黃虎從嘴裡恨恨地擠出幾個字。
「為什麼?」
為什麼這樣對他?
為什麼這樣羞辱他?
他不解、他疑惑、他難過,他眼圈裡含著的是失望、憤懣。
他不懂為什麼這麼對他。
他們不是兄弟嘛?
是兄弟又怎麼可能這麼對他,媽的,這一切都讓他憤怒,卻無處發泄。
但是此時的林耀南開口了,聲音冰冷。
「給你兩分鐘,衣服穿好。」
三秒后,黃虎收斂了自己眼中的失望和憤懣,從地上拿起衣服快速的穿好。
緊接著就聽到冰冷的一聲。
「把人給我帶上來。」
「是,耀哥。」
又過了十幾秒,從從來帶出來一個全身被麻繩綁著、嘴裡還塞著抹布的男人。
那人看著眼前這場面,瘋狂的掙扎著,猶豫動作太大,抓他的人一時不察,還差點讓他給掙脫了,頓時冷聲道。
「老實點,不然有你好受的。」
至於那個被綁著的人黃虎也很熟悉,見此,他臉色巨變,大吼一聲。
「陽子,你怎麼在這兒?」
男人「嗚咽」的晃動著身子,朝著黃虎散發著求救信號,黃虎見狀,臉色不好了。
他問林耀南。
「耀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臉色黑沉。
踹他門,又綁了陽子過來。
雖說他和陽子之前鬧翻了一次,但終究還是同一村的,並且還是從小長大的發小,肯定有情分在裡面。
但耀哥這一出讓他著實懵了,他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
林耀南走到不遠處那個顫著身子的女人面前,眉宇間透著一絲嫌惡和冷淡,他說。
「你是自己跟虎子說,還是讓我動手啊。」
女人身子抖動的越發厲害,她哆嗦著嘴巴,蠕動了一下。
「耀……耀哥,您讓我說什麼?」
林耀南瞟了她一眼,發出一聲詭異的嘎笑。
「呵,不說是吧。」他眉頭輕挑,然後伸出十指,捏著她的下巴,左右打量道。
打量了幾秒,覺得也沒甚稀奇的,居然可以把黃虎迷的神魂顛倒的,又接著開口。
「既然你不說,那陽子你就說吧。」他放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然後手腕輕輕揮動了一下,臉上流露出一絲看好戲的神情。
緊接著林生走上前去,他親自撕下陽子嘴巴里了的白布,沉聲道。
「把所有事兒跟虎哥交代了。」
黃虎眉頭一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他看著陽子的眼神沉著。
卻沒想到,陽子眼神突然閃爍起來,看著他的眼神還隱隱約約有著閃躲,而且還夾雜著一絲惶恐,這讓黃虎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陽子,你說。」他沉聲。
陽子身子一抖,看著林生不停的搖頭,嘴裡小聲的對著林生念叨著說。
「生哥,不要啊,我求你了,不能說,說了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就在這時,黃虎終於忍不住了,他沖了上來,一把推開抓著陽子的那兩個人。
「都滾開。」他兇狠的說。
那兩人被推的踉蹌了一下,可是誰也不敢多說一句,只是一個勁兒的低頭退後。
黃虎抓著陽子的,死死的盯著他,眼神裡帶著一絲堅定,他問。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做了什麼?快說。」
一系列問話從他嘴裡流出,語氣顯得有些焦灼。
陽子不敢抬頭看他,只得躲過他的眼。
並且畏縮著身子,朝著向林生遞著求饒的眼神。
林生並沒有搭理他,依舊是一派冷淡。
可這兩人一副打啞謎的樣子,著實弄的黃虎越發不耐煩、越發暴躁。
他忍不住了,抓住陽子的衣領,眼神兇狠、惡聲惡氣的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說,別讓老子揍你。」
陽子顫巍巍的瞅了他一眼,那怯生生的眼神,看的他心中十分窩火。
「媽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說罷,一拳打了上去,陽子吃痛的喊了一聲,然後摔倒在地。
那頭的小桃紅,也就是跟黃虎一起睡覺的那女人,也是「啊」的一聲尖叫。
林耀南瞥了她一眼,只覺得這場鬧劇,他實在是懶得玩下去了,冷聲吩咐。
「把那兩個人給我抓過來。」
那兩個人指的是陽子和小桃紅。
立馬就有人把陽子和小桃紅帶過來,壓在地上。
兩人並排跪在林耀南面前。
他面上帶著一絲調侃的笑容。
「哎呦,陽子啊,這不是你媳婦兒嘛,怎麼從虎子里的被窩裡爬出來。」
地上兩人顫著身子,虎子臉色也變的難看。
他心裡升起一絲不舒服,他走過去,黑眸直視著林耀南,沉聲道。
「耀哥,沒必要這樣吧,生意當初是你說不做的,現在這樣子就沒意思了。」
林耀南聽完之後,一句話也不發,只是冷冷淡淡的注視著他。那冷淡的目光又彷彿一團火焰灼熱,刺在他身上火辣辣的疼,讓黃虎不由得臉上發燙。
隨即,林耀南倏忽地調笑出聲。
「是,生意做不成,沒必要這樣。」緊接著,他又收斂了自己的調笑,聲音開始變的詭異,「但是在背後搞我,這可就說不下去。」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
黃虎深深的看了林耀南一眼,想起了林耀南身上最近發生的事兒。但是他發誓,這些人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沉吟了幾秒,開口道。
「耀哥,你那事兒我聽人說了,但是這事兒絕對不是我做的,而知道的弟兄們,我都封過嘴了,絕對沒人透漏。」
林耀南看著他的模樣,臉上露出一絲怎麼看怎麼奇異的微笑。
「呵,虎子,我知道這不是你做的。」緊接著他話音一轉,臉上的微笑也慢慢收斂了,「不過,搞我的人我也已經抓住了,是不是?陽子。」
他說完便看向地上的男人。
陽子聽完,身子劇烈地抖動著,他瞳孔里流露著一絲懼意,顫聲說著。
「耀哥,不是我啊,我怎麼會在背後搞你。耀哥,我根本不知道你任何事兒,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耀哥,跟我絕對沒關係啊!」陽子邊說還邊委屈的哭起來了,一個大男人哭的比娘們兒還娘們兒。
林耀南挑眉看了一眼他,然後譏笑著。
「哎呦,感情還是我冤枉你了?」
陽子沒回話,只是身子顫動的越發厲害。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呢?
黃虎也在納悶兒,耀哥現在在搞什麼。
可是,他想著想著就聽到一聲女人低低的啜泣聲。沉吟了幾秒,頓時臉色大變。
小桃紅,小桃紅……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貌似把林耀南跟他怎麼做生意的事兒告訴過小桃紅。
難道……
黃虎臉色頓時鐵青上來,走過去,對著小桃紅就是一巴掌。
「賤人。」他恨恨的怒罵了兩人一聲,眉宇間儘是戾氣。
媽的,他要是現在還想不明白就不用活了。
頓時又是一腳,狠狠踹翻陽子,嘴裡罵罵咧咧道。
「你們倆又勾搭上了,奶奶的,不但勾搭上了,還把老子當凱子玩兒了?」
緊接著又是狠辣的幾腳,踢得陽子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只覺得肺都要炸了。
「虎哥,饒了我,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個賤女人勾引我的。虎哥別打了,饒了我吧!」
事情是怎麼回事呢,其實是這樣的。
當初他和林耀南做生意賺了錢之後,自己有錢了,底氣也就足了。
一天碰見了陽子,看陽子身邊還帶著一個妹子,黃虎還問怎麼換人了。
畢竟帶著的這個還不如那天那個呢,再說了那天陽子跟他也算是為了那個女的鬧的不好,這會兒又他媽換人了,讓黃虎心裡有些不舒服了。
感情你為了個女人跟老子鬧翻了,但現在又不在乎那女人,合著老子連那女人都還不如啊。
可是他沒想到,陽子彷彿那天的事兒沒發生過一樣,跟他主動說話、套近乎。
更重要的是,那天晚上,還帶他去了小桃紅的家。
黃虎這人,怎麼說呢,最大的缺點就是好色、愛漂亮女人;不然當初見到陳心依的時候也不至於挪不動腳啊。
但是後來知道人家跟他不是一個世界里的,意.淫.一下也就得了,真刀實槍的來,他還真沒那膽色。
他好色,但並不是沒腦子。
陳心依那女人他要是敢精蟲上腦,也不用混了,收拾收拾棺材直接躺進去得了。
那女人他駕馭不了。
但是駕馭不了陳心依不一定就駕馭不了小桃紅啊。
鎮上一朵花,膚白貌美,胸大腰細,雖然是個那啥,但是偏偏就合了黃虎的眼緣。
這一來二去的,這兩人就勾搭上了。
不但勾搭上了,黃虎還上心了。
沒錯,小桃紅還是黃虎第一個女人。
黃虎以前長的丑不說,還沒錢,而且眼光還高,這種人活該一輩子單身狗。
但是誰讓人家這陣子發跡了呢。
啥都沒有,就是錢多。
直接就跟小桃紅說了,以後他養她了,不許出去做什麼生意的。
小桃紅也應了。
所以對於黃虎來說,他在潛意識裡是把小桃紅當做自己女人來睡,而不是跟林耀南一樣,只是把張秀兒當個陪.睡保姆。
因此他的很多事情都告訴了小桃紅,包括林耀南那件事兒也不小心透漏了。
林耀南並不想讓人知道那件事,所以曾經警告過黃虎,不許黃虎外傳,可偏巧有一天他喝的酩酊大醉,跟小桃紅放肆翻湧了一次,就把話給說漏嘴了。
事後他也警告過了小桃紅,不許她外傳,小桃紅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但是他並不知道,小桃紅暗地裡還跟陽子有著聯繫,不但有著聯繫,還給他帶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姐兒愛俏兒,眾所周知,黃虎就是再有錢,但終究長的凶神惡煞的,可不如陽子那小白臉好看。
因此她一直貪戀黃虎的錢財,又眷戀陽子的相貌,也就一直保持著地下關係。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討論的話題也漸漸變成了黃虎。
然後聊著聊著,剎不住車,泄漏了黃虎的秘密,小桃紅心裡害怕,讓陽子千萬不要往外傳。
但是像這種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這種死怎麼可能不被泄密呢。
反而越這樣說,就越會透漏出去。
陽子告訴了其他人。
然後越傳越熱烈,越傳越離譜。
經過每一個人的嘴兒,所有東西都變了味了。
但至少陽子並不知道林耀南具體是幹什麼發家的,只是從小桃紅嘴裡得知了他和黃虎做了什麼生意發家的。
所以傳到最後,林耀南發家的理由稀奇古怪的。
挖古董、倒賣東西,其他五花八門的發家理由,最不靠譜的是跑去搶劫去了,但偏生這個理由信的人最多。
誰讓林耀南平日里領著一大幫弟兄,鎮上溜達一圈,都知道收保護費的來了。
總之,到最後這消息就是傳出了。
不但傳出來,最後還越演愈越烈,嚴重影響到了林家二老的生活,因為有人找不到林耀南,跟林耀南沒什麼牽扯、交情的,都跑上林家老宅去了。
所以林耀南才決定非要把幕後搞他的那個人挖出來,然後讓他生不如死。
但是他沒想到挖到最後,居然挖到了黃虎頭上,著實是讓他有點失望。
當初查這件事兒的時候,他就不願意相信這事兒背後有黃虎的身影。
可是真查出來,黃虎縱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絕對是這件事情的源頭。
再解決了張大柱一家的事兒之後,偏巧黃虎去了小桃紅家被手下一個兄弟發現了。
更可笑的是,陳陽也在哪兒。
黃虎早上去的小桃紅家,可沒想到昨天晚上誰在小桃紅家的人是陳陽,更沒想到陳陽還被林耀南的人給抓了。
就等著這一茬呢。
而眼看著黃虎對陳陽拳打腳踢的,林耀南眉頭一挑,對著林生遞了個眼神。
林生會意,頓時斂下眉眼,走過去擋住黃虎。
「虎哥,先不著急辦這事兒,耀哥還有事兒問你呢?」
黃虎見狀一怔,緊接著他才想起來,林耀南來時為了什麼,頓時臉色就白了。
他臉色帶著一絲躊躇,表情猶豫,緊接著動了動嘴巴。
「耀哥。」他喊了一聲。
林耀南望著遠方的目光深邃,他輕輕開口。
「虎子,這些年,哥待你不薄啊。」
黃虎聽后臉色頓時一片慘然,林耀南的下一句他聽都不用聽他就知道是什麼話。
頓時眼睛一閉,狠狠朝著自己的右臉就是一個響亮的嘴巴子。
「耀哥,這件事兒是我對不起你。」
林耀南沒看他,繼續看著小桃紅院子里那些還算鮮嫩的花朵。
「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怎麼跟你五年的關係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黃虎剎那間只覺得心中一陣翻湧,身子劇烈抖動著,口齒里彷彿含著黃連,苦澀的他都想吐出來。
「耀哥,求你,別說了,我錯了。」瞬間一個猛跪,對著林耀南喊著,兩行熱淚順著他的臉頰下來。
林耀南依舊沒管,他繼續道。
「人常道,人一有錢就變壞,到底是人壞、還是錢壞,我琢磨了幾天,後來發現是人心壞。你說,是不是啊!虎子?」
黃虎臉上淚流不止。
「耀哥,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豬油蒙了心,不該昧著良心賺錢,不該把你的事兒說出去。耀哥,再給我一次機會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黃虎拉著林耀南的褲腳哀嚎著。
黃虎本性不壞,重義氣,從他能兩度接受陳陽,就知道這人是個念舊的人。
但是錢使人變壞,這句話確是真的。
他也知道海上生意風險大,可他還是做了,不管是陳心依攛掇的,還是其他人攛掇的,他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動手了。
沒人逼他,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林耀南本來也想著,算了,都是兄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但是。
死人了。
沒錯。
那生意在前一陣子死過一個人,可現在還是照樣做著,死的人不是別人,是跟林耀南、跟虎子一直以來玩的很好的一個小弟。
因為黃虎的許諾,因為黃虎給的錢,他一個水性不好的小夥子,還是個十八歲剛成年的年紀,就那麼隕落在了海上。
更可笑的是,那孩子去做這件事的原因,就是為了錢,為了去給他媽買葯,為了錢豁出去了命。信了黃虎給他許下的藍圖,信了黃虎只不過是忽悠幾個弟兄替他賣命賺錢的假話,然後把命送了。
當林耀南知道這件事兒的時候,就知道,從那一刻起,他算是徹徹底底把黃虎從他心裡的好兄弟裡面剔除了。
從那件事開始,他不在把黃虎當做兄弟了。
雖然當時林生查出來在背後造謠林耀南那件事,並且搞的林耀南家宅不寧的幕後黑手跟黃虎有關后,那一刻林耀南的心還是痛了幾秒鐘。
想到這裡,林耀南不禁深吸一口氣,眼神里似乎氤氳出一團水汽兒,他抬頭看天。
「虎子啊,小智還是孩子呢,跟阿生一樣,不對,他還比阿生小几個月呢,就那麼去了,你就沒幾句想說的話?」
黃虎趴在地上的身子一滯,頓時在做不出什麼求饒的動作了。
他知道從這一刻。
他和林耀南的兄弟之情,就算徹底玩完兒。
呵。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情,終究是在這一刻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