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縱橫線的交點
何小白一聲驚叫,從地上蹦了起來,卻發現只是一場噩夢,胸口完好無損,並無子彈創傷。一切恍然一夢,可這一切都不是夢,他的手臂依然有傷,與他同行的李一消失不見。
何小白倉皇四顧,發現自己佇立荒野積雪。積雪之上,兩對雜沓凌亂的腳印自叢林深處延伸到腳下。
這明白是他和李一踩過的痕迹,為何李一的腳印還在,人卻沒有了蹤影?
「你是誰?你給我出來,出來——」一聲凄厲尖叫,自他身邊暴起。
李一飛身從雪地躍起,持槍四掃,緊張而狂躁的呼叫著,似乎受到了嚴重的刺激,精神已完全失控。
何小白一臉驚異地瞪著李一,這傢伙難道會隱身,怎麼會突然間又冒了出來?
「老李,你。。。你沒事吧?」何小白怯生生地瞪著李一,伸手輕輕推了一下。
「我沒事,只是一場**夢。我們中了屍樹血毒,陷入了幻屍陣,如果不是果斷殺死自己,此刻已深陷幻陣,萬劫不復。
一旦意識迷亂,身體便如行屍走肉,成了兩具守護古墓的墓虎。」李一心有餘悸,臉色鐵青。
「有人要把我們變成墓虎?」何小白一點即透,脊背泛起了一絲寒意。
「我雲州李氏,位列四大陰陽世家之首,源遠流長,歷經六百餘年,絕非浪得虛名。想跟老子鬥法,老子陪你玩到底。」李一目光凝聚,眼神泛起了一絲血紅色的狂熱。
何小白見他如此,不敢多言,默默地關注已有些癲狂的李一。
李一摸出羅盤,定出了正北方向,在雪地畫出了一個箭頭,鄭重叮囑何小白守住箭頭,等待他的指示。他自己沿著樹林邊緣走出幾百米,再次羅盤定位,定出了正北方向,雪地畫出了箭頭指示。
他隔空揮手招呼何小白,示意他沿著箭頭方向前行,自己也沿著腳下箭頭前進。走出七七四十九步,他隔空喊話,叫停了何小白。
李一停步之後,就地畫了一個圓,圈住自己。然後掏出羅盤再次定位,在圈外畫出了正北方箭頭。完成之後,他朝著何小白這邊都過來,一邊走一邊念念叨叨。走到何小白身邊,他指點何小白去佔據他畫下的圈。他開始在何小白剛剛駐足之地羅盤定位,定好了正北方,畫了箭頭,招呼何小白跟他一起行動,沿著箭頭所指前行四十九步。
停步之後,李一沒有再次畫圈定方向,而是直奔何小白所站立的方位,一邊走一邊念念叨叨,等他接近何小白一刻,臉上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老李,你如此反覆折騰,究竟玩什麼花樣?」何小白疑惑地瞪著李一。
「我們出發原點相隔距離,我取了一個整數490步。我們各自前行第二位置,我測算一下彼此相隔距離變成了483步,距離縮短了7步。我們繼續前進到現在的位置,我測算一下彼此的相隔距離變成了177步。
小白,這是一個簡單的幾何題,你幫我解一下。」李一一副高深莫測,道出了箇中玄機。
「你也朝正北,我也朝正北,我們的距離卻在接近。我的北與你的北,正在交匯成一個點。這個點不是遙遠的北極,就在前方不遠處。」何小白立刻明白了其中玄機,眼睛閃出了興奮之光。
「這幾天,羅盤總是無法準確定位,害得我們迷路兜圈子。原來是它受到來自那一點的磁力干擾,指示方向與正確方向出現偏差,而且時刻變化。
這個點,應該就是古墓所在。
古墓氣場如此霸氣強悍,可以改變周圍百里地磁,一定大有玄機。玄機暗藏之地,也是兇險四伏之地,你跟緊我,見機行事。」李一給出最終判斷,以羅盤定位,朝著「正北方」緩緩挺進。
何小白尾隨其後,小心翼翼的審視周圍環境,雪夜一片死寂,風塵不起。空氣中只有他二人的緊張的呼吸。
破雪而行一段,置身冰雪之間的何小白,突然生出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夜色壓得很沉很低,不能遠視。前方模糊起伏的山巒卻已清晰,矗立群峰環繞的那一座突兀孤峰,直指冥冥夜空。
「這古墓規模也太小了一點,怎麼只是一個雪包?」開路的李一自言自語,目光疑惑地凝視前方不遠處,被積雪掩埋的一處幾丈方圓的墓堆。
「不是雪包,是一座石屋,已經被積雪淹沒的石屋。」何小白記憶一閃,終於記起了周圍的環境。
前方正是他前幾日迷失,夜宿一晚的石屋,此刻已被一場暴風雪淹沒。
「石屋?石屋?」李一念念叨叨,陷入某種恍惚。
何小白見他陷入冥思,不敢打擾,只是靜靜地關注他的詭異舉動。
「我明白了,它不是石屋,是縱與橫的交點,是生與死的界碑,也是千年古墓的入口。」李一一陣狂喜,開始撒腿飛奔而上。
前方的積雪越來越深,漸漸沒過膝蓋,阻滯了李一的行動。李一手腳並用,開始挖掘阻滯他前進的積雪,何小白的雙手也默默地加入了刨挖。
「老李,啥叫縱與橫的交點,生與死的界限?聽起來很玄虛的樣子。」何小白一邊上手幫忙,一邊好奇地追問。
「生與死的界碑,就是墓碑。豎立墓碑之前便是生,橫卧墓碑之後便是死。瞻仰祭奠,應在墓碑之前,不宜逾越其後,侵入死界。
縱與橫的交點,是一種提升之後的生死境界。縱有千古,橫有八荒,生命只是縱橫之間的一個個網格,生與死便是網格節點。一個人的生死節點,構成的節點氣場微不足道,一旦成千上萬人的生死節點,被人為的壓縮到某一個節點,就會爆發出強大的節點氣場,橫可以覆蓋一方,縱可以影響百年。
此處氣場強勁,應該是成千上萬的死者堆積而起。」李一故弄玄虛,給出的解釋玄而又玄。
「縱就是時間,橫就是空間。一個人死了,生的時間終止,死的時間開始。生前他在地上,死後他在地下。時間與空間卻依然在延續,只是為他在縱橫之間留了一個小小節點——墳墓。
我這樣理解對么?」何小白從科學與哲學角度,給出了自己的認知。
「嗯,孺子可教。」李一驚異地瞪著何小白,豎起了拇指。
二人說話之間已挖入了斷壁殘垣的小院,身後刨出了一條雪溝。院內積雪已沒頂,二人繼續奮力刨挖,朝著石屋挺進。
二人合力,折騰了兩個小時,終於打通了石屋之門。
一陣寒氣撲面,二人冷得打了一個哆嗦。外面天寒地凍,冰雪覆蓋,屋裡竟然比外面還要寒冷,寒氣刺骨。
何小白裹緊了棉軍衣,跟上了率先而入的李一。
門洞打通,外面的雪光映入,裡面雖然昏暗陰森,卻可以勉強看得清楚。
簡陋滄桑的小屋,牆壁屋頂布滿了蛛絲灰塵,破敗而陰森。進門兩側,豎著擺放了兩具黑乎乎的青石棺材,上面落滿了風塵。
「咦,這裡好像有人來過。」李一停在左側石棺旁,仔細審視著石棺蓋上凌亂的觸摸痕迹。
「是我留下的,前幾天我好像在裡面睡了一晚。」何小白湊近,尷尬地插話。
「看你文文弱弱,膽子可夠大的?一個人晃悠到這個陰森小屋,還在棺材里睡了一晚?」李一瞪著何小白,對他刮目相看。
「是那隻靈鼬帶我進來的,我恍恍惚惚的,以為是在做夢。要不是今天跟著你再次闖入,我一直都以為那是一場夢。」提及靈鼬,何小白有些尷尬,不覺一陣臉紅耳熱。
「又是靈鼬?它似乎一直在誘導你,難道這裡跟你某種牽連?」李一一頭霧水,對身邊的這個白臉小麻子多了一份戒心。
「我也不知道,自從我失憶之後,總是恍恍惚惚,遭遇一些詭異之事。」何小白一臉茫然,也對身邊的李一起了疑惑之心。
作為一名革命軍官,這傢伙的行為如此詭異,似乎有點不太對。
「既然我們都要疑惑,那我們就攜手挖掘這一處古墓,挖出一個我們想要的真相。」李一見何小白似乎也有猜忌,趕緊轉移了關注方向。
李一開始仔細查看兩具石棺,很快便發現了隱藏深處的一個秘密,擦拭灰塵之後,石棺表面竟然篆刻了密密麻麻的神秘字元。大頭沖著石屋深處,與石屋後壁一尺之空。李一擠入空隙,發現兩具棺材大頭中央,都刻了一個大大的篆字。
一具刻著一個字:橫。
一具刻著一個字:縱。
何小白曾經睡過的那一具是「橫」,原封未動的那一具是「縱」。
「小白,那一具你已經試睡過了,今晚我們試睡一下這一具。」李一佇立「縱」棺,輕輕推動沉重的棺蓋。
「老李,要不我們一人一具,兩個男人擠一起,容易出事。」何小白腦袋浮出那晚的詭異與曖昧,立刻緊張地推辭。
「那一具應該是空間轉移通道,睡進去就會到達你想要去的一個空間點。按我推測,應該是回到了我們的營地。
這一具應該是時間轉移通道,睡進去就會到達你想要去的一個時間點。如果不出意外,我們會見到墓穴主人,一個已經死去幾百年的人。」李一一邊掐指而算,一邊點破了兩具石棺的玄機。
何小白被他的話觸動,好奇心起,走上前飛身一躍,與李一共棺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