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遺址
長城,黃河,長江,黃山。。。。。。
一個接一個的坎,被飛馳的探險車一甩而過,探險團隊已馳騁江浙,進入了現代工業叢林。
「三哥,我們的目的是哪裡?」何小白目光飽覽綠意,隨口問道。
「杭州。」張三目光凝視遠方,思緒似乎拉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何小白沒有再追問,因為他看過了一本網路書《墓虎》,知道杭州在陸無名的生命里,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既然他們一路南行,他一定會去這個地方緬懷往事,追憶情屍。
當然他已明白,這一次杭州之行,絕不僅僅是追憶過去,更是發掘未來。他隱約已感覺出,已湮滅的杭州蘇氏家族,一定與朱雀印有著關聯。
就在二人對話之間,車子已脫離高速,轉入了寬闊寂寞的鄉村的大道。車已進入經濟發達地域,鄉村公路筆直寬闊,並不荒涼,只是車輛稀少,顯得有些冷清。
沿著鄉村公路驅馳2小時,路標提示出現了杭州城區字樣,李四放緩車速,停靠路邊,疲憊的伸了一個腰身,將駕駛權交付了張三。這裡已是張三熟悉的地段,讓他駕馭可以更直接的抵達目的地。
張三駕車一路飛馳,轉了一個小時,停靠在一處城市綠地公園門口,一塊古樸的假山石鎮壓大門,上面篆刻了一行筆力雄厚的打字:蘇園街遺址公園。
荒涼破敗幾百年的蘇園老街,曾經規劃為一個工業園,陸無名曾經在工業園做過一名小保安,守護情屍很多年。後來工業園區發生了廠房坍塌事故,出土了一處千年古墓。雖然園區管理處極力封閉消息,入住的企業還是聞風而動,陸續搬離而去,這一帶成了有名的風水屍地。
園區請了大師指點,將工業園區改造成了一處城市綠地公園,門口鎮壓了一塊鎮石,請請中央領導題了字,震懾了出土古墓,四處遊盪的千年幽魂。
帝王之勢,可壓萬民,亦可壓邪靈鬼神。
這樣雖然犧牲了實體經濟,卻帶動了公園周邊的低價,一大片地產項目環繞公園而生,收益超越廠房出租數百倍。
張三停車之後,開門下車,直入公園大門。何小白也要下車跟上去,卻被李四一把扯住,示意他不要跟著,給張三一個獨立的緬懷空間。
張三進入公園沿著一條林蔭大道緩緩而行,路兩邊的景色已隨著他的記憶而變幻:
路兩邊的林蔭緩緩矮化,草坪之上一幢幢工業廠房破土而出,退化出一個廠房林立的工業園區。
很快便扭曲坍塌,坍塌出一個遍地荒蕪,塵土飛揚的工地。
工地的塵沙之間緩緩呈現了一座座荒墳,綿延起伏,淹沒在一片荒蕪亂草,斷壁殘垣。一道被歲月剝蝕的青石墓碑漸漸接近,上面的一列字體依稀可辨:雲州陸文亭之妻蘇門傾城之墓。
張三眼含淚水,緩緩接近墓碑,伸出了顫抖的手掌,緩緩摸向墓碑的字體。。。。。。
「喂,先生,請讓一下,別妨礙大家拍照。」一個清脆的女聲刺耳,一隻纖細的手扯了一下張三的衣服。
張三驀然警醒,卻發現自己已佇立公園的一塊石刻碑文之前。
這是一道篆刻了蘇園街歷史傳說的現代碑刻,石碑下面鎮壓了一隻石刻怪獸,與石碑渾然一體,構成了一道人造的古迹。
一群男女遊客,正在一位導遊小姐的陪同解說下,輪流上前與石碑合影留念。
「這是一座已有七百年歷史的墓碑,下面長息了一具七百年的亡魂。大家請安靜地離開,不要打擾碑下的亡魂,讓她安靜的長息。」張三甩開了導遊小姐的手,朗聲沖著遊客群大聲提醒。
「喂,你誰呀?跑到這裡胡說八道。」導遊小姐一臉不滿,黑著臉上前質問。
「我是公園管理處的,大家聽著,這是一道千年墓碑,跟墓碑合影,會帶來厄運晦氣。來,這位導遊小姐,你要是不相信,我幫你跟這塊墓碑合個影。」張三提醒了遊客之後,伸手扯了導遊小姐,要幫她余石刻合影留念。
「喂,幹嘛拉拉扯扯,你有病啊?」導遊小姐一把掙脫出去,臉色慘白,嘟嘟囔囔的招呼遊客離開。
遊客們已被一種恐懼氣氛侵蝕,陸續結隊倉皇遠離,紛紛刪除了手機,相機之中,與石刻合影的照片。。。。。。
張三緩緩湊近石刻,輕輕摩挲著凹凸有致的銘文,兩行淚水已滾滾而下,模糊的瞳孔浮出了一片古樸的宅院,庭院深深,繁花似錦,穿梭了一個典雅高貴的身影,耳邊響起了一聲聲幽怨而婉轉的簫聲。。。。。。
離開蘇園街遺址公園,已是紅日西沉,夕陽籠罩都市。張三的臉色蒼白而堅定,目光凝視前方,駕馭探險車熟練地穿梭晚高峰的擁堵,在華燈初上一刻,停靠在一家醫院門前。
「老四,你守在車裡,我陪老闆進去一趟。」張三停車之後,囑咐李四守在車上,招呼何小白下車,一起進去。
何小白疑惑地跟著張三進入了醫院,夜幕下的醫院,人跡已很少,顯得有點陰森壓抑。一陣陰風襲來,何小白急忙加快了腳步,緊跟張三進入了住院大樓。
張三輕車熟路,很快就引導何小白來到一間房門緊閉的辦公室。何小白一臉就捕捉到了「血液科」三個字,立刻緊張起來。
血液科?
難道張三已知道自己血液有屍毒抗體,要帶自己秘密化驗診斷?
張三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房門,裡面一位面色慘白僵硬的醫生。見張三闖入,也並不抬頭,只顧對著電腦忙碌。
「來了,坐吧。」當張三接近他的辦公桌,他並不看張三,淡淡的招呼了一聲。
「大夫,你好,我叫何小白。」何小白沒有坐,而是禮貌地自我介紹。
「哦,你好,我叫陳哲南,請坐。」陳醫生詫異地抬眼,立刻起身站立,自我介紹后,客氣的招呼何小白就坐。
「何總一路辛苦,要不要來杯紅酒?」陳哲南並未入座,而是踱到對面的一排書櫃前,開啟了書櫃。
何小白一臉驚疑,不知該如何回應。
一個正在值班的醫生,居然在辦公室喝酒,還在書櫃里收藏了紅酒。這嚴重違反了醫務條例,他怎麼會擁有這樣的特權?
就在疑惑一刻,陳醫生已倒了三杯紅酒過來,自己先端著一杯貪婪地抿了一口。
「陳醫生,你們醫院上班時間,還可以喝酒?」何小白忍不住好奇,冒昧的提醒了一下正在品嘗的陳醫生。
「他喝得不是酒,是血。」一直沉默的張三插了一句。
「你就是喝。。。喝血醫生?」何小白立刻記起了《墓虎》里的那位詭異的喝血醫生。
「我喝得是紅酒,不是血。我已經不喝血很久了,你沒有必要如此詆毀我的名聲。」陳醫生緩緩就坐,目光逼視張三,咄咄逼人。
「是么,我嘗嘗。」張三故作驚訝,端起了酒杯品了一口,嘖嘖有聲,一副很享受的姿態。
何小白見張三品嘗,自己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股刺鼻酒精味道直衝腦殼,周身熱血頓時沸騰起來。
「醫用酒精,勾兌鮮血,釀成養身血酒。陳醫生的手段與品味果然提升了不少。」張三淡淡一笑,開始調侃。
「少扯淡,說,找我什麼事?」陳哲南品味著養身美酒,臉色漸漸紅潤,態度也漸漸呈現高高在上的姿態。
「蘇陳兩家,世代共生共存,陳醫生可曾聽說上一代蘇家,是否有一個族人叫蘇南?」張三開門見山,直陳來意。
「蘇家人聚居蘇園街七百年,逐代凋零,上一代已只剩了嫡系一支,不過寥寥數十人,並不曾有人叫蘇南。
天下遍布蘇姓之人,別將無關之人與蘇門牽扯一起。」陳醫生一臉不悅,顯然他很不願意張三玷污蘇門的血統純潔。
「蘇門斷絕,一定留了許多遺物。陳家與蘇門世代共存,一定收藏一些紀念,其中一定也有蘇家的族譜。
何總千里南下,只是想借閱一眼蘇家族譜,陳醫生可否給個方便?」張三知道陳醫生對他心懷抵觸,便抬出了與他素不相識的何小白。
這位陳醫生有個怪癖,就是對陌生人態度異常禮貌恭敬,對身邊熟人常常視而不見。
「陳醫生,我們只看一眼,絕對耽擱滯留。」何小白立刻會意,起身恭敬豎立,一副虔誠求助的姿態。
「好吧,我帶你們去。」陳醫生見陌生來客慕名上門,心中雖不情願,卻無力當面拒絕,便點頭同意。
陳醫生招呼他們喝乾杯中酒,收了杯子,跟著他們出了辦公室。
雖然只是一杯紅酒,何小白已不勝酒力,面色潮紅,目光痴迷,感覺城市燈火變得暈眩,變得朦朧,燈火昏暗的街頭出現了一些魅影。
在陳醫生的指引下,轉了七個路口,車子遠離街市燈影,轉入了一條簡陋骯髒的小巷,一條古老陳舊的幽深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