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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地欲之門

  黃沙漫漫,夕陽如血。


  夕陽下,拉直了兩條長長的身影,一個是鷹,一個是人。餘墨楓端著獵槍,槍口對著佇立他前方的靈鷲。他一步步逼近,靈鷲一動不動。


  他們之間的距離已接近三米,只要他扣動獵槍,靈鷲避無可避,必然身中亂彈,不死也得重殘。


  可是餘墨楓卻一直沒有開槍,眼神籠罩一層深深的疑惑。靈鷲本可以展翅高飛,它卻一動不動的佇立原地,等待他的槍口一步步逼近。


  當他逼近它,發現它一雙鷹眼已痴迷,似乎朦朧了一層淚光。


  它怎麼會目光痴迷?怎麼會有淚水?


  「爸爸。」靈鷲突然匍匐沙漠,發出一聲清新的童聲。


  「你。。。。。。」餘墨楓端槍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脊背泛起一層寒氣,掩蓋了心中的仇恨與痛苦。


  「媽媽已經回家,她好孤單,爸爸要回家陪媽媽。」靈鷲緩緩起身,童聲漸漸微弱,鷹眼漸漸清澈,泛起犀利的凶光。


  它突然展翅飛撲,拍飛了餘墨楓的獵槍,一聲痛苦的梟叫,凌空而起,發出陣陣悲鳴,消失在夕陽深處。


  這一刻,餘墨楓似乎明白了其中訣竅,靈鷲吞噬了成胎的血靈,也被聰明的血靈趁機附體,控制了它的部分意識。所以它的意識時而恍惚,時而清醒。


  「媽媽已經回家,她好孤單,爸爸要回家陪媽媽。」餘墨楓喃喃的重複一遍血靈的話。


  緩緩的反轉槍口,槍托滑落沙地,身子佝僂下去,槍口頂住了心口。一隻腳緩緩退出旅行鞋,腳趾探向了獵槍扳機。


  一聲沉悶的槍聲,刺破了死寂的血色夕陽,開出了一朵粉紅色的血花,一個單薄的身影緩緩跌入血色黃沙。。。。。。


  風卷黃沙,落日西下。


  佝僂的黑斗篷身影,從塵沙之中緩緩而來,漸漸清晰了身影,慘白的臉遁入斗篷。斗篷遮蔽了臉孔,卻無法完全遮掩體型,何小白已看出她是一個女人,結實豐滿的女人。


  她緩緩走近餘墨楓風化的屍骨,緩緩蹲下來,一隻雪白的手輕輕探入一排白森森的胸骨,在白骨直接摸索了一會兒,緩緩捏出了一段晶瑩剔透的斷玉。


  「住手,那是我的。」何小白厲聲斷喝,腳下飛馳,沖著黑斗篷飛沖而上。


  這一刻,他猛然記起,按照張三的安排,他的青龍印一路都交付餘墨楓保管,讓它接近李虹,喚醒她身上塵封的血脈記憶。


  黑衣斗篷人被他喝破,倉皇抬眼,露出了一張美艷的面容,一雙水汪汪的勾魂大眼,秋波一閃,何小白頓時全身一麻,熱血翻湧,生出一絲將她撲倒身下的衝動。


  四目相碰,對方也被他觸動,身子一陣顫慄,急忙收回目光,匆匆轉身,踩著流沙匆匆疾馳而去。


  雖是驚鴻一瞥,何小白卻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朦朧。他加急腳步,飛速追蹤而上。


  一陣黃沙撲面,他的視線一片朦朧,那個離去的斗篷背影也變得恍惚朦朧,從他的視線漸漸消失。


  他雖然沒有追上她的背影,卻追上了她的一段衰老人生。她離去的背影漸漸佝僂乾枯,消失一刻已是一個佝僂的老婦人。


  何小白突然一陣暈眩,雙腳一軟,一隻溫柔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哥哥,你沒事吧?」


  金頌媛一把扶住小白,替他輕輕擦拭了額頭汗水,心疼地撫摸了他蒼白無血的臉。


  「三哥,餘墨楓死了,藏在他身上的青龍印也被搶走了。你是高手,快想辦法彌補。」何小白虛弱的靠入柔軟的懷抱,緊張地催促張三。


  「老闆不必擔心,畫中故事發生在幾百年前。畫中的那個人再厲害,也絕不可能跨越時光,搶劫餘墨楓身上的東西。」張三一臉鎮定地安慰小白。


  「我明白了,這叫拋磚引玉。不,應該是以龍博虎。


  相同的慘烈故事,會產生相同的慘烈氣場。相同的氣場在同一地方再現,就會喚醒塵封的記憶,讓幾百年前的故事,在相同的氣場重演。


  餘墨楓,李虹只是兩個道具,早已安排好要犧牲的道具。」何小白一臉頹然,他的心一陣劇烈的抽搐刺痛。


  「探險路上,總有人要做出犧牲。小余,李虹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老闆不必太過自責。


  前路漫漫,我們已無退路,也會面臨同樣的艱難選擇。」張三語氣幽遠而蒼涼,眼神似乎隱藏了幾百年的滄桑。


  「哥哥,你身體虛弱,先坐下休息一下。」金頌媛及時轉移了話題,扶住何小白緩緩坐在下。


  何小白閉目深吸一口氣,疲憊的身體恢復了一些活力。


  「老闆兩次進入壁畫,體力虛耗,氣血凝滯。喝點酒活活血,有助於恢復體力。」張三摸出一個小小的癟鐵酒壺,擰開瓶封,遞了過來。


  小白出汗太多,口中乾渴,接過去猛灌起來。張三驚得手忙腳亂,一把搶回了酒壺「老闆,這酒太過激烈,不宜多飲。」


  灌了一大口酒,一股灼熱自喉管而下,瞬間流遍全身。何小白感覺周身熱血沸騰,疲憊之感一掃而光,一陣燥熱襲來,坐立不安,目光痴痴的凝視壁畫,壁畫上一道朱門禁閉,一群赤身壯漢,肩膀扛著一根詭異的朱紅巨木,正在撞擊朱門,試圖撞開朱門。門楣四個朱紅的繁體字:地欲之門

  「老闆,你休息一下,我去轉轉,找一下出口。」張三發覺何小白有點過量,氣血太盛,趕緊找借口溜到了湮滅沙海的地下城堡深處,給小白留出了足夠的時間和空間。


  見張三消失,何小白雙眼血紅,經脈跳躍,突然轉身,一把扯翻了金頌媛,就地給了她一劑長針,

  足足注射了半個個小時,小白依然收不住癲狂。金頌媛的呼叫也由婉轉轉向高亢,一浪高出一浪。


  聲動棚頂,已有黃沙飛揚。


  何小白感覺不對,極力收住癲狂,可惜金頌媛已失控,已由承接轉為扭轉套攻,聲浪通頂。


  塵沙飛揚而落,四壁燈影黯淡,黑暗緩緩吞噬地底大廳。


  何小白情急之下,一個深吻,封死了金頌媛亢奮之聲。


  金頌媛聲被抑制,痛苦的婉轉扭曲,反堵了何小白的呼吸,二人雙雙窒息,昏迷於紫禁之巔。


  涼風襲人,吹醒了兩個迷失歡境的靈魂。


  金頌媛已經很久沒有接受如此充足的治療,全身癱軟,汗水如漿,憔悴的面色飽和紅潤,泛出一層燦爛的光澤。


  「哥哥,你好壞,弄死人家了。」金頌媛緩緩而起,柔柔的纏繞著痴痴的小白。


  何小白痴痴地瞪著前方,喃喃自語:「我們逃出來了,我們逃出來了。」


  金頌媛被小白點醒,眼睛倉皇四顧,發現他們已躺在茫茫大漠之上,頭頂一彎缺月,灑了一身潔白的月光。


  金頌媛下意識的坐立收拾散落衣衫,四顧無人,方才收住慌亂,緊張地貼近小白:「哥哥,我們不是墮落地穴,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出來了,張三還在裡面。」何小白失聲驚呼,立刻從沙地翻身跳起。


  金頌媛也趕緊隨他爬起,腳下一軟,又跌回了沙地。


  小白游目四顧,發現距離他幾百米的黃沙之間,縮著一團白影,立刻大步趕過去。金頌媛再次艱難爬起,踉蹌著跟了上去。


  漸漸接近,白影漸漸清晰。


  卻是兩個纏繞蜷縮的人影,一個結實粗壯,一個潔白無暇。竟然是張三摟了一個女人。


  何小白略一遲疑,遠遠地大聲呼喝一聲:「三哥,你還好吧。」


  一聲呼喝,驚醒了一張美絕的面容,倉皇回顧,飄來一抹美絕的眼神。何小白立刻全身僵硬,目光痴獃,連跟著他的金美女也被美絕的美人驚呆,一臉痴迷。


  美絕的面容一閃即逝,竟然憑空消失,黃沙之上只剩了蜷縮的張三,胸口一點綠光,幻化著詭異而溫潤的光暈。


  「老闆,我沒事。」張三驀然驚醒,飛身爬起,一臉惶惑地整理衣衫,掩飾了胸前綠光。


  狂風呼嘯,沙塵漫天,天地之間一片昏暗。


  兩輛越野車已被黃沙淹沒一半,四名僥倖生存的隊友,躲在車廂之內。李四頭纏繃帶,疲憊地靠在副駕,似乎已睡了,張三低頭無聊地把玩方向盤。


  何小白茫然呆坐,金頌媛無力的癱在他懷裡。


  「三哥,那是啥酒,味道乖乖的,後勁十足。」何小白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不是酒,是一種油。」張三停止了把玩,脊背抽搐了一下。


  「印度神油?」宅男小白立刻想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是嬰兒油。」張三聲音很低,卻很沉重。


  「嬰兒油?」何小白胃部一陣抽搐,幾乎嘔吐。


  「是從嬰兒肥養育的一種花提取而得,可以補充氣血,增加活力。」張三簡單介紹了它的來歷及功效。


  「我在壁畫看到了地欲之門,卻沒想到開啟之法。張三果然是高手,早已看破了它的玄機:天地人三欲相通,破人慾之門便可破地欲之門。


  謝三哥贈送神油,助我脫困。」何小白最近進步神速,已悟出了脫困玄機。


  他也看出張三借絕世美人之門,渡他出地欲之門,知道一定大有機緣,卻沒有點破。


  「既然一切都已過去,不宜太多提及。前面的路依然遙遠漫長,老闆要費心思量。」張三果斷截斷了過往話題,開始探討團隊的未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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