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亡
【3035年6月16日,父親節】
cath以為她能夠守住她的幸福,但是上帝和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或許是因為joy太可愛了,上帝早早的把他帶上了天堂。
那天是父親節,sam的秘書來接joy去他那邊,在去的路上發生了嚴重車禍,秘書重傷,joy當場死亡。
當時接到電話的時候cath還在片場工作……
cath接到電話,上一秒還微笑著,下一秒就扔下手機,驚慌失措的向外跑去……
腦子裡除了剛才電話里聽到的事故地點,一切都是混沌的。cath生平第一次飆車,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等cath到達事故現場,一團混亂,空氣中全是煙的味道,cath的眼淚早已經模糊了視野,手顫抖著扒開擋住她路的人。終於看到那輛接joy的車,已經面目全非,cath瘋了一樣的跑到車面前,用手扒著車窗破碎的玻璃,手上全是水泡和划痕,但是她全不意,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她的兒子!她的小天使還在車裡!等著媽媽來救他呢!!她不能停下來。
ryan剛剛趕到,跑過來來抱住她,把她抱走。
「為什麼?!你放開我!!」她瘋狂的抓撓ryan,為什麼不讓我救我的寶貝!我的寶貝還在等我!!
「小姐!joy已經被送往醫院了!」ryan解釋著,但cath聽到的聲音越來越模糊,直到眼前逐漸變黑,昏了過去……
cath是在媽媽的哭聲中驚醒的,她看看媽媽,不明白她為什麼哭泣,想要伸手去安慰媽媽,才發現自己雙手纏著白色紗布。
她突然倒抽一口氣,暈厥前的片段一幕幕回放!大聲呼喚她寶貝的名字「joy!joy!」並掙扎著要去找他,醫生過來又給她打了一針,她再次陷入黑暗。
cath再次清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草坪上,穿著黑色的衣服,媽媽和ryan站在她的兩邊,她看到她的爸爸和幾個人正把一個小盒子放入一個地面的一個洞里,小盒子上面還有一本厚厚的書,上面還畫著龍。那是她和ryan要送給joy的生日禮物,一整套《冰與火之歌》,joy可喜歡龍了……joy最喜歡和ryan瘋鬧玩騎馬了……joy最喜歡…joy……
腦子裡全是joy可愛的模樣,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呼喊什麼,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的從眼眶裡不斷地溢出來…滴答……滴答的和雨滴一樣一滴滴落在草地上。
周圍哭泣的聲音就像刀子一樣一把一把的插在cath的心裡,那悲傷的聲音簡直要cath的心擊得粉碎,cath實在沒辦法承受這一切,身體一個失重將要倒下,旁邊的ryan快速反應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呼喚著:「cath,cath!」
爸爸為什麼要把她的寶貝放到地下?她的joy寶貝最怕黑了,如果要把他埋在這裡,就把她一起埋了吧!
【3035年10月】
cath已經幾個月卧病不起,瘦的皮包骨,再沒有昔日的健康美麗。
媽媽在她床邊,握住她的手,「別這樣,孩子,別這樣對我,我的寶貝。」
cath哭著道歉,「媽媽,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媽媽不停的搖頭,「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只是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啊!我的孩子。」
「不,媽媽,都是因為我。」
「那都是意外。」媽媽抱住cath撫摸著她的頭髮。
cath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流到枕頭上,「不,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原諒sam一次,如果我不離婚的話……joy就不會……都怪我,我是想離婚的,因為我想和ryan在一起,都怪我!上帝懲罰我了,他把我的joy帶走了,都是我的錯……」
【3035年12月4日】
還有一個月就是cath的生日了,但是她依然在病房裡躺著,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但是這次昏迷時間很短,過了一會兒,cath就醒了,她看到父母蒼老的身影,心裡一酸,眼淚又流了下來。
她不敢讓父母看到自己哭,就把臉埋在枕頭裡。
過了一會兒,cath平靜了下來了,叫父母過來,和爸爸媽媽聊了很久……
聊爸爸,聊媽媽,聊自己的小時候,一家三口終於迎來的久違的笑聲。
「我今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降生在這個溫暖的家庭,遇到了爸爸媽媽,給了我童話般的童年。iloveyou。」
「」爸爸媽媽拉著cath的手,媽媽眼眶裡轉著淚水。
cath突然道歉:「爸爸媽媽,對不起。」
爸爸眼圈也早就紅了,父母當然明白女兒在說什麼,他們緊緊握住女兒的手,爸爸微笑的看著女兒,輕柔的撫摸著女兒的頭髮。
cath突然想到了什麼,輕輕的說:「我想見一眼ryan。」
媽媽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但是爸爸按住了媽媽,帶媽媽出去了,門剛關上就又被打開了,ryan進來了。
原來ryan一直守在她的病房外面,這讓cath有些開心,下一瞬間,她又厭惡感到開心的自己。
ryan筆直的站在cath病床前,問好:「你好,cath小姐。」
cath對ryan微笑,「hi,ryan。」cath認真觀察他,他一點都沒變,和她記憶里一樣的俊朗。
ryan問:「您身體好些了嗎?」
cath不回答,只是看著他。
ryan也就不再問,專心的站在病床前,看著cath。
突然,cath說道:「ryan你親親我吧。」
ryan接到指令,彎腰輕輕親吻cath的額頭,cath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摟住了ryan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下輩子再也不要遇見你。」
淚輕輕落下……
【3035年12月4日23點31分】
凱瑟琳·道爾,去世。
心跳停止,醫生宣布搶救無效,確認死亡。
守在手術室外的道爾夫婦看到醫生出來對他們搖搖頭。
mark大腦一片空白,有些不敢相信,怎…怎麼會這樣……
emily腿一軟,一下子撞到了牆上。
mark用力甩甩頭,頭很暈,噁心,他扶住牆壁。
emily的胃在翻滾著,好想吐,心跳加速,有些呼吸不過來了,
mark忽然抬頭看向天花板,他好像看到了他的小女兒穿著小時候最愛的那條小紅裙子在半空中對著他甜甜的笑,她調皮的眨眨眼睛,歪頭沖他吐舌頭,mark不由自主的向半空中伸出手:爸爸的小甜心,下來,快點,到爸爸這裡來。
emily絕望的想:我也會和死嗎,去見我的女兒我的外孫嗎?
mark看女兒只是遠遠的站著,不過來,mark不由自主的走向女兒「寶貝,爸爸來了,寶貝等等爸爸……」
emily越來越呼吸不過來了,她閉上眼睛,好的,就讓我死在這裡吧,和我的女兒在一起。
「道爾先生請冷靜」醫生抱住mark,他差一點一腳踩空樓梯。
emily突然發現一雙手臂將她抱起,助她呼吸順暢,她抬頭一看是ryan!
emily無聲尖叫,突然伸出雙手掐住ryan的脖子!嘶吼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此刻的她眼睛通紅,臉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她是在用全部的力量想要殺死ryan!ryan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點都掙扎。
「道爾太太道爾太太別這樣……」另一部分人趕緊衝過來拉開道爾太太。
大家都不明白道爾太太為什麼這樣,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樣,想要去殺死一個機器人……
好一會,在大家的幫助下,道爾夫婦終於清醒了過來,他們無力跌坐在地上,看著狼狽的對方,抱在一起放聲痛哭……
【cath的葬禮】
同樣一片草坪,在兒子joy的墓旁,有身著黑衣的家人朋友,也有冒雨前來的影迷。
ryan一身黑色正裝,抬著一側的棺木,嚴肅認真的一步步走著。
ryan無法理解死亡,更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這場葬禮對於cath的親人朋友們來說是傷心的訣別。但對於ryan來說,這是一場儀式。
一場屬於人類的特殊儀式。
cath媽媽看著ryan舉著棺木的背影,心裡一陣酸楚。
媽媽明白女兒對ryan的感情,所以怨它。因為到死,ryan也沒辦法明了女兒對它的感情,女兒該是有多麼的痛苦。作為母親她已經失去了理智,她絕望的望著ryan,它即使是在聽到cath小姐死訊的時候,也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孩子,你這又是何苦…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不該等,也不必等。
現在你終於離開了,終於放下了,不用痛苦了…可以去天堂見可愛的joy了…希望你在那裡能過得開心…
媽媽愛你…
葬禮過後,ryan就被媽媽帶到了儲物室,關機,鎖上了儲物室的門……
cath離世后,夫妻倆保持著默契,誰也沒有再談及cath。家裡能讓他們聯想到cath的東西全部整理好,有序的擺放在儲藏室里鎖了起來,當然也包括ryan。
一個月後的一天清晨——
「我們把ryan銷毀吧。」媽媽提議道。
爸爸一驚,「可是ryan的『心臟』里有著關於cath的一切啊,怎麼忍心銷毀?」這是cath去世后,夫妻倆第一次談到cath。
「它心裡沒有cath,它沒有心,心臟晶元記下的都只是錄像罷了。」
「那也是我們女兒的錄像啊。」爸爸儘力爭取著。
媽媽低眸,「ryan本來也就是為cath而存在的,cath走了,我們就不要留它了,那些影像除了徒增傷心,又能帶給我們什麼呢。」
爸爸默然……
道爾夫婦把所有事情處理妥當,打開儲藏室的門鎖,啟動ryan,並把它帶到了伯尼帕登機器人公司回收部。
這對年逾六十的夫婦要離開這裡了,離開這個cath從小生活的地方,離開那棟cath嬉笑長大的房子,離開這個裝滿了女兒cath回憶的地方,搬到一個相對更溫暖的海濱城市,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