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仙履？死地？
徐焰心中五味陳雜，既想與彎月盟相認，卻又不好邁出這第一步。不難想象，一旦他和彎月盟的關係被人知曉，肯定會在引起很大的震動，到時候別說自己，恐怕彎月盟都要被殃及，無法全身而退。
一時間，徐焰呆在原地，猶豫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放在平時，徐焰如此躊躇，肯定會引起池風的警覺。但後者現在的心思全部放在小荒宮之上，根本無暇關注旁人的舉動。
幾位老者守在血門前方，有幾方勢力率眾從一側走來，繞過池風，徑直邁入血門之中，消逝不見。
池風眼芒閃爍，片刻之後，終於不再沉默，大袖揮動，後方的上萬弟子頓時被一股柔風捲起，拉扯到近前。
「這一萬人，我只會從中挑選十幾位，隨同我一起進入小荒宮。至於其他，全都任你差遣。」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冷漠淡定，不起半點波瀾：「不知這樣，可否給我一個特權，讓我先行進入其中。」
聞聽此言，那位老者頓時抬起頭來，渾濁的眸子閃過一抹異色，看上去有些詫異，他若有深意的問道：「在場各門各派，只要遵規守據，任何人都有資格進入小荒宮。你何必這麼焦急？」
「想要成為一方尊者，自然要做好以生赴死的準備。既然如此，是早是晚，又有何妨？」池風答道。
老者眼睛眯起，嘴角露出一個乾澀的笑容，不知是讚許還是譏諷，道：「一般人來到此地，通常都會讓手下探路，而他們則是作壁上觀，很少有親自涉險之人。偏偏你是個另類，一舉一動，都很洒脫。」
聽到老者這番話，池風也笑了，身後黑髮飄舞，身周虛空沉寂，令他看起來儒雅脫俗，有一股特別的氣質。
池風搖頭道：「這並非洒脫，而是萬不得已。更何況，小荒宮縱然神秘兇險，但是一旦成功，便能脫胎換骨，血脈重塑，踏入新的領域。就算是失敗，無非也就是化為黃土，一死即休。不管如何，都好過碌碌無為，落寞而終。所以在我看來，這個險，值得冒。」
「哈哈！」老者放聲大笑，聲動蒼穹，將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拉扯了過來。他朗聲道：「不愧是浮光聖境的聖主，這等氣魄，連老夫都自愧不如。」
「只不過……」說到這裡，老者卻是忽然一頓，隨後望向徐焰，蒼老的眼眸射出兩道厲芒，道：「你為何將一個凡人帶到身邊？若我猜得沒錯，你肯定不會將他當做祭祀品。」
在老者眼神望來的瞬間，徐焰便有所察覺，當下心頭一悚，沒想到這位老者眼力竟如此毒辣，早就看出自己和池風的關係很不一般。
他沒有說話，故意裝出恐懼的神色，怯怯懦懦，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凡人，他不想讓老者察覺到一絲貓膩，起疑心。
池風瞥了徐焰一眼，態度依舊從容自若，面無表情道：「我帶他前來，自然是有我自己的道理，若你不肯答應，我等著便是，何來這麼多廢話？」
「呵呵，道友不必動怒，老夫只是好奇而已。既然道友不願意詳述，那老夫也不強人所難。」老者仙風道骨，再次深望了徐焰一眼，隨後便收回目光，正色道：「言歸正傳，既然道友願意出人，那老夫也不介意開個後門，讓道友先行。」
「不過在此之前，老夫得聒噪一句，小荒宮自開啟以來，噩耗便甚囂塵上，無一日休止。你究竟是要選擇親身進入其中，還是讓其他人先行。此事可得想個明白，否則一旦踏出第一步，可沒有回頭路這種可能！倘若真到了那個時候，縱然你縱橫一生，劍指天下，恐怕也要黯淡收尾。」
「我此前已經說過，無論生死，都要親身經歷，其他廢話，多說無益。」池風口氣冷漠，但卻有種毋庸置疑的味道：「更何況，從小荒宮開啟，至今日已有足足四載，期間各方勢力蜂擁而至，難道就沒有一位天武境強者親入其中，一窺大道契機？」
「有是有，不過只是屈指之數。」
「結果如何？」
老者搖頭，道：「不知。但八成沒有結果。雖然外界有不少謠言，說天武境強者進入小荒宮后，得到大機緣，破體淬神，直接以小荒宮為媒介，踏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可這些事全都是以訛傳訛，沒有憑據，不足為信。」
池風沉默，片刻后才開口，緩緩道：「這些事，你亦未親眼所見，又如何斷定其不存在？」
「小荒宮流傳萬古，四年前才解除封印，裡面有何奇緣，又有何兇險，當世無人可知。所謂傳言說，小荒宮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渠道，也無非是世人主觀臆測，憑空捏造。如此荒謬的笑話，難道你也輕信？」
「而且退一萬步講，即便那些強者真的成為破天境強者，擁有易改血脈的大神通。可若想踏破天道，重塑輪迴，卻還是遠遠不夠，斷然不可能飛升而去。所以我認為，他們有極大的可能，已經身遭不測，給小荒宮多添了幾副屍骨而已。」
老者話語灼灼，一言一行都很有見解，讓人無法辯駁。池風這次沉默了很久，但最後依然固執己見，開口道：「多謝前輩提醒，但我心意已決，哪怕事實真如你猜測，一入小荒宮，萬事皆成空。我也是得償所願，沒有什麼遺憾。」
言罷，他便直接閉口，手掌輕揮，從身後的上萬人中，挑選出十數位修為高深的長老，隨後靜立在原地，凝視著老者，等待他的答覆。
瞧見池風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想法，老者也不再堅持，點了點頭，腦後的數十道光束，忽然光芒大漲，如利劍開封，射出數道冷光，每一道都光芒耀天，神華燦燦，在空中相互交疊，最後編織成一個巨大的牢籠，將上萬浮光聖境的弟子和長老，全部包攏而入。
「希望你真可以得償所願。」這是老者的最後一句話，看似在祝願，卻有種深深的哀嘆和無奈在其中。
池風不以為意，步履翩翩，繞過老者，直接帶著徐焰等人，朝著血門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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