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殘忍
熙攘的人群之中，每個人都因為激動而面紅耳赤，不絕於耳的各種喊叫聲，與高漲的群情匯聚在一起，直衝雲霄。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道略顯瘦削的身影，正從人流的縫隙當中，慢慢移動出去。淡定平靜的模樣，與大吼大叫的眾人形成鮮明對比。
「我出五十萬金幣！」人群之中，一道略顯尖銳的聲音忽然傳出，蓋過了現場的混亂叫聲，讓的嘈雜的觀眾台頓時安靜了下來。一雙雙帶著錯愕和訝異的目光紛紛朝著聲源處望去，只見一個渾身華貴紫衫的胖子，正一手攬著一個體態妖嬈的艷麗女人，那隻肥胖的手掌，不老實的在女子那兩團柔嫩處肆意侵略，惹得女人陣陣嬌喘。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被眾人矚目的感覺，一張泛著油光的肥臉，洋溢著不加掩飾的得意色彩。
「還有人要加價嗎？」趁著全場安靜的空隙，一位貌似是負責主持拍賣會的老者，微笑著說道。
聽到老者的問話，場中的眾人都是一致的閉嘴。雖然他們都是腰纏萬貫的富豪商賈，但卻不是傻子。那個吊墜的價值已經被哄抬的超過了自身價值，五十萬金幣買這麼一個吊墜，太虧。
那個錦衣胖子卻不管這些，一張胖臉滿是志在必得之色，對他而言，這五十萬金幣就是九牛一毛，用一根毛換取自己女人歡心。這種事他可做了不止一次。
只要這女人一開心，那今天晚上……想到此處，胖子只感覺腹部燃起一團邪火，心中燥熱難耐，侵略女子那兩團柔軟的雙手，也狠狠加重了力道。
「既然沒有人的話，那麼這個『滴玉』吊墜，便由……」老者笑眯眯的剛要敲下手中的木槌，眼角餘光卻是不經意撇到，在熙攘的人群之中，似乎有著一道不太協調的身影，正從人頭攢動的觀眾席緩緩移出。矯健的步伐，目標，似乎正式這拍賣台。
老者心中蔓延出一絲疑惑，情緒干擾下，手中的木槌，也是沒有第一時間拍落下去。
下方的人群，在見到老者略有些遲疑的動作之後，也是察覺出了什麼一般，不約而同順著老者的視線望過去。如此一來，他們也是見到了那名步履堅定的少年，一瞬間，剛被拍賣而渲染起來的情緒，瞬間便被濃郁的疑惑代替。
就在他們愣神的瞬間，徐焰的腳掌，已經邁到了拍賣台上。但他並沒有立即停下，而是繼續邁動著雙腿，一直走到拍賣台的最前端。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給弄呆了，腦子都是一團漿糊。這個小子，想幹嘛.……
不過他們的好奇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緊接著，徐焰就用平靜卻洪亮的聲音，給了他們一個如雷貫耳的答案。
「榮臣小兒，給大爺滾出來！」
包裹著戰氣的嘹亮嗓音，在整個會場迅速擴散，如同海洋的澎湃浪潮般，縈繞在每個人心頭，把所有人都震得有些發矇。無數人眼球微微凸出，嘴巴張大，就連舌頭也有些忍不住的僵直起來。
全場，徹底陷入死寂。
嘴角輕輕的抽了抽，老者也是被徐焰這狂放的口氣震得一驚，但畢竟是榮家的人，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大風大浪。所以很快就反應過來，今天這情況，貌似是碰到攪局的刺頭了。
想到此處，老者的心中除了火氣之外，更多的還是不解。看著徐焰那張年輕而陌生的臉龐，他不由上前兩步，強行壓住憤怒，抱拳微笑道：「這位小友，不知你和榮管家有何仇怨？」
「不關你事。」徐焰淡淡瞥了他一眼，說道：「我給你們一分鐘時間，讓榮臣小兒滾出來，否則出了什麼事情，讓他自己負責。」
老者笑容一僵，心中火氣四處流竄，差點就壓制不住噴薄出來。看著徐焰的眼神略有些不善，口氣也發冷了起來：「小子，這裡是榮家。如果撒野的話，到別的地方去。」
「我的話，你聽不懂？」徐焰直視老者，眼神略帶玩味。
老者的臉色，終於是徹底的陰沉了下去，老眼如鷹如刀，鋒利無比，若是尋常人與之對視，定然會有種忌憚之感。
「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小子！老夫本覺得今天是榮家的大日子，不想讓你難堪。誰知你冥頑不靈，不知進退。若我不給你點厲害，莫不是會讓別人以為我榮家是紙糊的老虎？」老者口含怒意，彷彿要將內心的火氣一股腦吐出：「我告訴你，榮家的人，不是你等小兒相見就見的！」
「呵呵，有趣。」徐焰忽然笑了起來，笑聲之中，有著無盡的嘲弄。
老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片刻之後，徐焰的笑聲戛然而止，那雙深邃的眼瞳中，散發著讓人心寒的幽冷之意。他筆直望向老者，高亢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場地中，不斷回蕩！
「就算你榮家今天又破天境強者，也難以阻我尋出榮臣！」
少年一浪高一浪的聲音，狠狠敲擊著眾人脆弱的心臟，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徐焰，心中的震駭無以復加。此時此刻，所有人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在反反覆復，癲狂。
「哼，哪裡來的野小子！沒錢就趕緊給我滾出此地！別阻礙大爺我拍買東西！」就在現場氣氛一片僵化的時候，觀眾席中，猛然傳來一道有些暴怒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正是剛剛那個成功拍下吊墜的胖子。
他心中的確很是憤怒，本來正在構思著今晚和美人玩些什麼新花樣。卻突然蹦出個小子來攪局。搞得吊墜一時半會拿不到手。他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傢伙，當場便是怒吼了出來。
不過，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則是他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一展雄風，炫耀一下男人氣概而已。
可惜，這股男子氣概還沒堅持三秒，胖子臉上的肥肉就痛苦的扭曲起來，嘴唇如同抽筋般抽搐了半天之後，這才後知後覺的聳動著喉頭，猛然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伸手捂住襠部，圓滾如球的身子摔倒在地，左右打滾。
在他身邊，幾個人聽到了他的慘叫，不由微微側目。而在他們看清造成這胖子如此慘狀的東西之後，都縮著脖子，如同風箱一般呼呼的倒吸著涼氣。
那是一顆漆黑的石子，上面沾滿了血跡。再結合那胖子受傷的位置，所有人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毛骨悚然。
沒有任何預兆，直接用石頭穿透了人家的命根子，這手段，堪稱狠辣，刁鑽！
就連那個老者也驚呆了，他沒料到會有人忽然給這小子火上澆油，更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會直接出手，一點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現場，靜可聞針響。
這小子，簡直是瘋子啊！
憤怒的徐焰，的確是瘋子。
他的面上很平靜，但是眼神之中的肅殺冷意，卻是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生怕惹惱了這尊煞神，引火燒身。
「讓榮臣，自己滾出來！」徐焰不管那個哀嚎震天的胖子，背過身子，踏前一步，聲音，添染了幾分不容置喙的脅迫感。
面對徐焰的威脅，老者竟感覺自己心頭泛起恐慌和驚懼，不由退後了一步。這一刻，他竟然有些愕然的覺得，自己風浪里翻滾幾十年熏陶出來的心態，竟然在這小子的無形壓力下，逐漸潰敗！
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老者晃了晃腦袋，終於是讓大腦清醒了一些，只是呼吸依然有些沉重。他不敢和徐焰的目光對視，而是暗暗深吸了口空氣，乾枯的手掌猛然張開，五指赫然彎曲成爪，尖銳的指甲在陽光下泛著幽冷的弧度，腳掌一踏地面，毫無預兆的朝著徐焰攻擊而去。
他是榮家的拍賣負責人，平時的重心更多偏於商業，所以並不像榮家的戰力那般，日日刻苦修行。如此便導致他的修為只達到黃武境三重，不過面對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老者卻還是頗有信心。再加上他的戰魂是敏捷型的狼戰魂，現在率先偷襲，定然能佔盡先機。
望著忽然先發制人的老者，一直被堵在觀眾席的徐傲只有眼巴巴乾瞪眼的份，雙拳死死的緊握在一起，一絲絲火焰忍不住的翻滾而出，將周圍的空氣燒灼出陣陣焦臭，惹得他周圍的群眾退散連連。
徐焰站在原地，眼神古井無波，沒有絲毫異常的情緒浮動。老者的身子越發接近於他，隱隱之中，能夠聽到那指甲刺破空氣的撕拉聲。
「找死！」
嘴唇輕輕開啟，徐焰猛然抬手，身後漆黑戰魂驟然浮現，帶起一大股黑色的詭異狂風，那如同從遠古帶來的巨大黑斧斜劈而下，毫不留情的重擊在老者那慣性使然而停不下來的身軀之上。
黑斧雖然只是戰魂，然而其中蘊藏的力道，卻是實實在在的。所以，雖然身子沒有被砍成兩截，但老者卻依然受到了極重的傷害，他的身子就那樣垂直著地面，轟然砸下，一絲絲細密的裂紋，順著他趴倒在地的身軀，如蛛網一般迅速蔓延而出。
別說爬起來的力氣，老者甚至連動都動不了，體內的骨頭不知道碎了多少，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的痛。一大口鮮血順著喉頭湧起，不受控制的噴了出來。
擊敗一人，徐焰沒有絲毫留戀自己的戰績，而是冷冷的掃視著周圍。這時四周忽然響起密集的腳步聲，只見一支大約三十人的隊伍，從各處涌了過來，然後極有秩序的圍成一圈。而他，正好就在圈子的正中心。
這些人，皆是身著翠綠色衣衫，身材魁梧高大，眼神寒冷如刀，一看就是經歷過戰場廝殺的戰士。其中就算是實力最低的，徐焰也沒法推測出他的真實實力。
「小子，你攪亂我榮家拍賣會！還重傷我拍賣會負責人！若是不把你關起來，好好教訓一番，我榮家，還真是沒臉面在這雪冬城立足了！」一個人影忽然從某處擠了進來，那張陰測測的臉龐，自然是剛剛一直做縮頭烏龜的榮臣。
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但任誰都能看出這貨眼角那抹陰毒和幸災樂禍。
「只要你到了我手裡，我還不玩死你！」想到今天所受的恥辱，榮臣的臉色就陰沉如水，心中對徐焰的怨毒之氣，就更甚一分。
「你竟然捨得滾出來了？這也好，省得我去找了。」出乎榮臣的意料，徐焰的臉上，並沒有出現他期待的慌張之色，反而風輕雲淡的笑了起來。
只是在榮臣看來，對方這笑容，無論怎麼看，都似乎有些不正常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