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汶川行（5）
每個人每天的時間都是一樣的，都是二十四小時，每個小時都是六十分鐘、都是三千六百秒。想要成事，最佳的方式就是專註，全身心的投入。
也許有人說龍建華沒有全身心的投入管理或科研，因為他還要關注集團的運行現狀。這是事實，他確實沒全身心地投入某一項工作，但不妨礙他在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是全身心的，一考慮就是幾個小時。
職位高了，對自己的時間掌控程度就高，因為他可以把一般的事情另行安排……
龍建華的發言，講的都是自己工作以及體會，但也突出了以俄國主題，那就是「專註」。一個在做事情的時候，需要專註。只要決定了要去做，那就專心致志地去做；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遇到什麼困難解決什麼困難。
他講了近一個小時，回答師生們的問題半個多小時，最後由一把總結性發言，這次見面會方才結束。此時時間已經接近五點半。
出了禮堂，中巴車司機走過來告訴他，月荷帶著兩個小傢伙和三個保鏢到縣城逛去了。
一把笑著說，「現在吃飯還有點早，要不我們到學校走走？」
龍建華點點頭，「好吧，聽您安排。」
於是乎，龍建華兩口子和他們一大隊人馬在校長的介紹下參觀了圖書館、教學樓、食堂和學生宿舍等地方。
在參觀的途中，一把嘆道，「現在我們的經濟實力明顯不足，不然完全可以將這些建築推倒重來。」
龍建華笑著應道，「這樣的情況太多了。不說湖湘，京都有很多都是這樣。」
他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是盯上他口袋裡的錢了；不過他已經有主意在心，不會被他的意志左右，故而含糊回應。
都是聰明人，聽他這麼一說，一把也沒再就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而是說道，「我們今天就住在這裡，明天去看都江堰，卧龍自然保護區和青城山。」
龍建華笑著說，「一把，真是太麻煩您了。這樣一來，要耽誤您很多工作。」
一把哈哈笑道，「我一年也不能休幾天假，這次就當我和我們這些人休假了。諾貝爾獎獲得者來到我們川省，並且能一直陪同，這是我們的榮耀。」
張晟跟著說，「學校已經放假，我也陪你們玩幾天。」
劉芷菲笑問，「晟哥，嫂子來過這裡嗎？」
從下飛機到現在，他們還沒就私事聊過。
張晟搖搖頭，「小傢伙還小，到這裡不是很方便。都是我回去，不讓他們顛簸。不過等他自己能走穩了，還是要來的。畢竟這裡山清水秀，風景怡人。明年，明年暑假，我邀請你們來這裡旅遊。這次因為你們時間緊，一把只選了幾個就近的代表性景點，其實還有很多不出名但很值得一看的。」
一把點點頭，「是的。比如九寨溝，現在是國家自然保護區；還有德陽、江油，還有西嶺雪山、虎牙大峽谷……可以說，如果你們有時間，在川省玩兩個月，每天可以看到不同的風景。」
劉芷菲笑著說，「這麼多景點，看來我對天府之國了解太少。」
扭頭看看龍建華，「華哥沒那麼多時間，我今後可以和錚錚、嵐嵐來旅遊旅遊。」
張晟笑道，「就是，應該多來內地看看，看看大好河山。龍董，你也不要老是撲在工作上，該放鬆的時候要放鬆。據我了解，好像你們全家一起旅遊的地方，只有在香島。回京都和湖湘，去波爾多，都是探親或度假。」
這是實話。龍建華一家還真沒一起正宗的旅過游。即使這次，也只是半旅遊的性質。
劉芷菲點點頭，「我那次去調研，專程去了九隊，很驚訝還有那樣的地方；今天站在教學樓里，偶然看到遠處山間有炊煙，覺得和九隊差不多。」
忽然之間，龍建華覺得在家庭建設方面做得還很不夠，竟然不知道他們是否在這方面有需求。聽劉芷菲的話，她是希望出來旅遊的。
很多東西自己沒想到，家人可能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也把自己的某些喜好壓制了。
很多跡象都是在不經意間察覺的。
一把扭頭看看劉芷菲，「劉教授，歡迎隨時來川省旅遊。可以聯繫我，也可以聯繫小張，由我們安排。」
劉芷菲抿嘴一笑，「好的，到時候要打擾了您，可不要嫌我麻煩。」
一把擺擺手，「怎麼會？」
轉而笑道，「劉教授，看過我們的景點后，可要給我們從經濟學家的視野提提建議。」
劉芷菲呵呵笑道，「一把，我還沒來旅遊，您就給我下任務了。」
一把哈哈一笑。
這時，月荷帶著錚宇和晴嵐走過來，晴嵐小跑向龍建華，「爸爸，這裡好小，我們很快把這裡轉遍了。回來時，有個奶奶給我們臘排骨臘腸吃，好香呢。」
龍建華蹲下去看看她的手，紅彤彤的，手上沒油，「吃完后還把手洗乾淨了？」
晴嵐嘻嘻笑道，「我在路上用雪擦乾淨了。」
月荷走過來說，「我們回來在經過一戶人家時，裡面傳出蒸腊味的香味。晴嵐喊了一聲『好香』，被家裡的老婆婆聽到了，她招手要我們停下，然後給我們每人夾了一節臘腸和一塊臘排骨。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只能和兩個小傢伙一起吃了。」
劉芷菲笑著說，「月荷，你這喜歡吃腊味的習慣在這裡發揚光大了。竟然聞到腊味就走不動路。」
月荷嘎嘎笑道，「哥，嫂子，你們還真別說，人家的臘排骨臘腸，味道就是不一樣；我吃過國內外很多腊味，好像這個更具特色。這等美味，你們應該去嘗一嘗。」
張晟笑道，「在這裡，很多家庭都是用藏香豬做原料的，味道自然不一樣。」
龍建華問道，「藏香豬的產量大嗎？」
一把接過話題，「藏香豬都是放養的，滿山跑。如果龍教授需要，我們幫你準備。」
龍建華點點頭，「這樣就太好了。如果每年能提供十萬頭，我們就把這裡當成供應基地。」
一把心中一突，轉身看向州一把，「龍教授給你們下了訂單，每年十萬頭藏香豬，能保證不？」
州一把連忙說，「保證能滿足。」
龍建華笑道，「我要的是在山裡跑的，不是圈養的那種。當然，價格會讓你們滿意。」
州一把大聲說，「請龍教授放心，百分之百是放養的。」
龍建華點點頭，「那我就安排人過來談。」
一把問道，「龍教授，這是準備開發新產品？」
龍建華笑道，「給員工當福利吧。內地人和香島人都是豬肉為主，換換口味。」
後面的人聽到他這麼說，心中無不感慨，有錢就是好辦事，定十萬頭藏香豬給員工當福利。
一把笑道，「龍教授，你這可是為我們很多家庭帶來了致富的希望。現在，很多家庭的青壯年都出去打工，只有老人和小孩在家。我們這裡田少地多山更多，想掙點錢確實不容易。」
「其實，我們也派人去九隊以及縣裡參觀學習過，現在也正在推行因地制宜生產特色產品，成效稍有顯現，但還是架不住打工的收入高，留不住那些青壯年。」
劉芷菲輕輕搖頭，「完全留住是不可能的，土地上固定不了那麼多人。工業化是趨勢，服務業發展也是趨勢，農業所佔的比重會越來越小。」
「就說九隊，雖然他們的藥材種植已經成型，收入也不錯，但田地只有這麼多，在技術和種子沒進一步發展之前，收入提升不會有很明顯的增加。人一旦富了，就想更富，所以越來越多的人都出來了，出來開飯店，做傢具。」
「但他們沒忘記自己是九隊的人，還在支持和關心九隊的發展，這才是比較適合的發展模式。」
張晟點頭笑道，「這就是龍董起的作用了。在九隊的時候，他組織每家炒一樣特色，後來越來越多的特色菜被研究出來；傢具也是，他親手給他們圖紙，讓他們辦傢具廠。到現在，效果顯現出來了，九隊已經有幾百萬家產的人。還是要知識啊。」
龍建華笑道，「我那是逼出來的。當時候只是為了好吃，從沒想過那麼多。」
一把嘆道，「劉教授的觀點很正確，龍教授的路徑設計得也很正確。在人家還沒想到的時候，龍教授已經幫他們想到了，並且開始付諸於行動，比人家早了不止一步兩步。」
「劉教授的話，讓我想到了一些理論，尤其是社會分工與效率的問題。我們這裡的田地也很少，雖然現在要用牛犁田耙田，效率還很低，但這麼一點水田，經不住幾天勞作；果樹、藥材、旱土，也沒必要每天盯著。」
「青壯年農民出去打工，是一個必然的趨勢。我們要做的，是考慮如何讓出去的能拿到收入，家裡的如何致富。」
一行人邊聊邊走向學校招待所，在吃晚餐時，晴嵐問道，「爸爸，我們明天還是在這裡嗎？」
一把笑問，「這裡不好嗎？有山有水還有雪。」
晴嵐小嘴嘟嘟，「這地方太小了，一點都不好玩。」
劉芷菲笑道，「這位爺爺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我們去都江堰、卧龍自然保護區和青城山。」
晴嵐眨巴眨巴大眼睛，「是『青城山下白素貞』那個青城山嗎？」
龍建華呵呵一笑，「就是。」
誰知道她馬上來了一句，「青城山是不是還有蛇變的妖精？」
劉芷菲嘴角微微翹起，「那是神話故事，是想象出來的。」
她點點頭，「我知道，千年等一回，要一千年才能修鍊成人的。」
一干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的話。
科技廳長咳嗽一聲，笑道，「神話的想象力就是很豐富，也很朝前。孫悟空一個筋斗雲十萬八千里，我們現在有飛機、火箭，雖然速度還達不到，但衛星的速度還是可以比的。下海有避水訣，現在是潛艇；《封神榜》裡面有土行孫，現在有地鐵；以前說隱形，現在有了隱形飛機。」
「白素貞由蛇修成人，這從遺傳與變異上可以解釋。以前的水稻，四五百斤一畝就是高產，現在動不動就是九百上千斤。」
龍建華哈哈一笑，「說的很對。先要有想法，才會有人往那個方向尋找解決辦法，思路決定出路。」
一把笑道，「你們兩個搞科研的，思路就是不一樣，把神話里的奇思妙想用現代的科學進行論證。看來，我們不能再對神話故事有偏見了。」
轉而說道，「龍教授，我得代表川省人們感謝你，每年下十萬藏香豬的訂單。我在想，除去果樹、藥材，這對我們的農民又是一大筆進項。有了這個訂單，很多青壯年農民不一定會出去打工，只把老人和小孩留在家裡。」
龍建華笑道，「不用這麼客氣。其實，這就是供需關係，我們是需方，他們是供方，屬於互惠互利的那種。有需要，就會產生供應。」
「我倒是在想一個問題。青壯年都出去了，有些家庭可能連挑水的人都沒有，這才是很悲慘的；還有一個問題，小孩上學——現在這一代小孩的數量少了，教育資源可以適當集中，如果集中起來，教學質量會提高，但又牽涉一個問題，有的小孩上學遠了。」
「如果我們能把住在那些偏僻地方、喝水都比較困難的農戶搬遷到一起，幫他們解決喝水問題、小孩上學問題，讓那些出去打工的人心裡也安穩些。」
計委主任搖搖頭，「要想這樣做，需要大量的錢財，政府做不到。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農民以土地為謀生的工具，搬遷到一起，土地呢？」
教育廳長卻點頭，「我們也有同感。有些學校可以合併。現在的問題是住得很分散，如果合併，勢必會導致更多小孩因上學路途遠而失學。如果能搬遷相對集中，這個問題就可以解決。」
一把點點頭，「這個問題值得考慮。」
龍建華心中鬆了口氣，只要考慮，這個火苗就已經生起，只要加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