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猶如切葉蟻
此後連續十三天，龍建華把生活規律進行調整。
先天晚上把第二天的早飯做好，第二天六點起床，吃了早飯就挑著籮筐朝沙參地跑，中午回來做飯吃了后，繼續跑去沙參地。這樣下來，每天可以挖回兩擔。
每天基本下午六點到家，把飯菜做好后，用盤籮裝著沙參在灶上烘烤，他則到屋前鍛煉兩個小時，拿著彈弓到周圍轉二十來分鐘，然後才回家吃飯。
二十九日，龍建華起床吃過飯後，發現屋坪上有一層薄薄的雪，樹上的鳥叫得更歡。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機械勞動近半月，沙參還要挖一兩天，五號區域還沒去看；下雪了，野豬、老虎等大傢伙出入的次數會更頻繁，危險性更大……山茶籽也已經晒乾，可以去榨油了，分身乏術啊。」
他沒猶豫，還是挑著籮筐快速朝目的地走去。山茶籽已經晒乾歸倉，什麼時候榨都可以；萬一沙參會爛，爛在地里的損失就大了。
其實他想過告訴隊里，讓九隊一齊出動，快速將其挖回；但他內心還是有些抗拒的，因為他自己確實缺錢。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
他雖然還窮，但做過了大善的事，至少已經間接讓公社社員的收入提升了一大截，還提出可持續發展藥材行業的方法。
他曾是一個企業家，不想搞平均主義，也不想讓自己和其他人共同富裕起來。
他需要錢，需要積累資金。
只有一定的積累，幾年後才能放開手腳大幹。企業做大了，才會給社會帶來更多的財富。
走到埡口時，雪下得愈加大起來，山風卷著飄雪直往脖子里鑽。他捂著鼻子，頂著風雪，快速走向沙參地。
來到目標峽谷的山頂，龍建華差點被氣笑了。在沙參地里，十一頭野豬正在那裡拱地；他挖過的地方在拱，沒挖過的地方也在拱。
這是從他口袋裡搶錢啊！
他站在山頂大喊大叫。
距離有四里多，石頭是扔不了那麼遠的；假如能把野豬群嚇跑，他就千恩萬謝了。
這麼多野豬，不比狼群的戰鬥力差，他可不敢去嘗試近距離驅趕。
野豬終究沒腦子，還是怕人。在他吼了幾分鐘后，它們轉頭朝這邊看了一會，轉身朝北面山坡緩緩走去。
看到它們撤，龍建華快速奔跑，邊跑邊吼，野豬的速度越發加快；等他抵達沙參地的時候，野豬群早已到達坡頂。
野豬還真是會吃。原本還有一分多地的沙參被拱掉大半，他把剩餘的全部挖完，把野豬拱出來還沒來得及吃掉的全部撿起，只有大半擔。
「既然這樣，我就去看看第五個峽谷。」稍微辨識一下方向後，他朝第五區域方向前行。
越往前走雪越大。雪花落在頭頂馬上融化，雪水很快變成溫水往下流；頭頂流下的水和在脖子處融化的雪把衣領潤濕，有向下蔓延的趨勢；解放鞋已經濕透，涼意從腳掌傳入身體。
「這都能把雪融了，我這是火氣太旺啊。」
來到第五片區域，龍建華驚呆了。
這哪是山裡，純粹就是誰開墾出來的地啊！
沒有灌木，沒有刺蓬，更沒有樹木，黑黑的土地，鬆軟的土壤，莫約三畝的地里立著密密麻麻的天麻枯莖！
上次隊里挖的那片地面積有這裡的百分之七十，天麻的密集程度不到這裡的一半，每個出工挖天麻的人都分了五斤乾的，最終還賣了一千多；如果把這裡全部挖出來，該會有多少？！
頭腦快速轉了好一會，龍建華才大吼一聲，「哇靠！發達了！即使挖到明年，這片地也是我的！」
他這麼一吼，兩隻正在地里尋食的兔子嗖地逃走。
龍建華哈哈大笑，「不要跑這麼快，會跑瘸腿的。今天我很高興，不打你們！」
目光搜尋一圈后，他鎖定十株天麻，這是今天要弄回去的。
把還沒掉落的種子取下后，抓住第一株輕輕往上拉；感覺這樣拔出來有些困難，拿著小鋤頭在周圍開始挖。一會，一塊五斤多重的紅色棒槌形天麻被挖出。
「天麻之王！」
在連續挖出五株之後，他停下來自言自語，「這裡起碼有二十五斤，能不能挑回去？」
猶豫了一會又下鋤，「還弄一株！」
在鎖定目標的剩下五株中，經過比較，他選擇了靠石壁下的那一株，結果……起碼有八斤。
他抓著這株天麻嘿嘿傻笑，「這個大傢伙，只能爺爺奶奶等家人能享用。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龍建華提著六株天麻很快回到沙參地，還好，野豬群沒有返回，籮筐依舊完好。把天麻分開放進籮筐后，他試了試擔子，有些吃力，但還能承受。
雪下得更大了，來時的腳印已經被覆蓋，地上雪的厚度達到了半寸。
龍建華渾身冒著白色熱氣，被北風持續不斷地吹走。
昨天兩個半小時就可以到達的埡口，今天花了三個半小時。
龍建華放下擔子，任由全身白霧被吹向南方。觀察一會兒前方，又轉頭看了一會後方的原始次生林。
正前方的最近處是向升大隊、左側是九隊、八隊，可以看得到幾個屋角和寥寥炊煙，卻看不到人；後方的原始次生林看不到人煙，卻能看到那群野豬還在峽谷里橫衝直撞、不停地拱食。
他心情不禁有些滄桑，「視野之下，只有野豬在外面找食，我都落到和它們一樣的境地了，可悲啊。」
很快，他仰天長嘯一聲，挑起籮筐，快速下山回家去。
到家后，已是下午兩點半。
龍建華計算了一下挖天麻需要耗費的時間，結果無奈地發現，就是今天這樣的速度，也需要七個到七個半小時，意味著每天只能往返一趟。
「正愁什麼時候抽空去賣沙參。一趟就一趟吧！反正現在是有力氣和時間，就是沒錢。」
龍建華覺得自己現在如同一隻辛勤的切葉蟻，每天每時賺錢忙。
切葉蟻是螞蟻的一種，它們除了完成螞蟻日常的工作外，還會外出採集青葉片，弄回來給它們」地下真菌農場「的菌類提供營養以改善蟻窩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