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安得廣夏
回到家后,龍建華拿著柴刀、扛著鋤頭來到屋后南側的地面;這片地不到兩分,沒有大樹,是隊里給他的自留地。由於長時間沒人管理,地里長滿了灌木、刺蓬,還有兩三寸大的杉樹、松樹。
前段時間,中午出去找賺錢的路子,下午剖竹片,根本沒時間來管;今下午開始有空閑時間,決定把這裡開發出來。
紅鳳菜吃膩了。老是買別饒蔬菜,每五六分錢的,不是怕花錢,而是很麻煩。況且這地里的樹和灌木、還有地下的樹根,都是很好的柴火,一舉多得。
砍倒一半面積的時候,大風颳起,捲起地上被砍倒的刺蓬刮向他,他乾脆用鋤頭把砍倒的東西全部扔下陡坡,堆在屋后。
專心幹活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挖了不到半分地,色就已經朦朧,龍建華才決定收工。
把挖出的根全部扔下陡坡後來到屋旁,在拉著一鋤頭刺蓬和灌木來到屋坪時,卻看到原本擱在竹枝上的籮盤倒扣在地上,竹枝堆也被吹散。有的還落在籮盤上。
「媽蛋!」
他扔掉鋤頭跑向籮盤,掀起籮盤一看,下面只有幾顆麥冬;在前面的地上,麥冬東一堆西一堆地躺在那裡。
剛才的大風,把竹枝堆吹起,籮盤也因此而被吹得立起,往南移動了一段距離后才乒,所以下面還罩著幾顆麥冬。
龍建華把竹枝扔向坡根,將地上的麥冬一粒粒拾起放入籮盤,在看不到地上有麥冬后,托著籮盤迴家,接著又出來把鋤頭和柴刀拿進去。
灌木和刺蓬?地蠶草都沒管,這個就更不管了。
坐在灶前做飯,外面的風嗚嗚的,風從屋子上半截穿過,大部分直接從窟窿中呼嘯而過;少部分撞在對面的木板上,順著木板而下,把地鋪下面的稻草吹起少許,再吹向龍建華,在屋內形成旋風。
火苗被風從石頭縫隙吹出,吹向南面木板,嚇得他趕緊提著鐵桶放在灶的北面擋風。雖然大概率不會點燃木板,但還有被點燃的概率。
這頓飯做的時間是以往的一倍半。做完飯後,用水將木炭澆濕,沒漏掉任何一個火星,這才開始吃飯。
把洗完的鍋碗瓢盆放置好后,他又來到屋外,此時伸手已經只能看到模糊的五指,「應該不會馬上下雨,今晚還得出去掃蕩一番。這麼大的風,火把是不行了,只能用手電筒。」
存貨全被潘文華捎回家了,需要重新累積,不然潘文華下次來沒什麼可帶的,這種情況不能出現。
全神貫注地找完第一丘田,什麼都沒看到。
在第二丘田的田埂上隨時準備出擊,結果還是一樣,田裡除了禾苗就是雜草;準確來講,應該是沒看到一隻青蛙、一條鱔魚,即使平常視而不見的泥鰍也是一條未見。
連續走完幾丘田,還是一無所獲;在這曠野中,能主動行動的,只有走在田埂上的他。
「難道是因為氣涼快,所以它們都不出來了?」
他的猜測是對的。青蛙、鱔魚和泥鰍就是因為水裡溫度高,所以才出來乘涼的;這麼大的風颳了兩個多時,早把水和表層泥吹涼了,各自呆在「家」中安好。
經歷這種情況,龍建華不能再堅持,打著手電筒朝家裡趕去。背上是空空的籮筐,系著的竹簍也和來時一樣。
還沒走到溝尾端,風速愈加快起來,黃豆大的雨點落下,很快就鋪蓋地。
龍建華把手電筒塞進左邊袖子,讓光從袖口射出,任由密集的雨點砸在身上,加快速度朝家走。
快要到屋旁邊的時候,他忽然停下,抬起右手抹一把臉,抬起左手照向坡下的茅草叢。在那裡,他感覺有些不對的聲音傳出,裡面有東西在動。
手電筒光剛剛照在茅草叢上時,茅草叢只有被風刮動的擺動;但在移動光源的時候,四米遠處有一簇的搖擺開始表現得不一樣,沒有規律。
確實有東西!
龍建華緩緩蹲下,從坡上摳起一塊石頭,掂掂重量后,用力朝還在往前移動的「搖擺」下方扔去。
一聲尖利的叫聲傳來,「嘰~」
「老鼠還是兔子?弄死了沒有?」
龍建華緩緩下坡,心翼翼地朝前走。光著腳在這樣的地方走,很不習慣;再,不能確定裡面會不會有蛇潛伏。
走了不到三米,他興奮地叫出聲來,「哇哈,是一隻兔子!竟然稀里糊塗砸死一隻兔子!」
一隻兔子正躺在地上抽搐,兔頭上滿是血,那石塊就在兔頭旁邊。
龍建華快速走過去把兔子提起掂掂,「沒逮到青蛙和鱔魚,卻逮到一隻兔子,不錯。至少有七八斤,不枉我多淋這麼一會雨。」
雨已經下得很大,他全身都已經濕透,大風吹在身上,涼颼颼的。沒再感動,不再感慨,他提著兔子就快速向家裡跑。
打開屋門,他罵一句「嘛嘛的」,隨手扔下兔子,快速放下籮筐,跑到地鋪旁把鋪蓋捲起。
南面,雨水正從上面的大窟窿飄進來,鋪蓋已經濕了一半。
快速把稻草轉移,重新鋪好;還好,有鋪蓋擋著,稻草沒濕多少。
解下腰間竹簍,脫掉上衣和褲子,只留一條濕漉漉的大褲衩在身上,「雨下得再大,兔子還是要處理的。」
蹲在牆角把馬燈點亮后,又把灶內的火生起燒開水。
撥完兔子毛后破開掛起,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到溝邊清理內臟。
回到家后,他擔著毛巾、身著大褲衩到溝沖洗一把,然後拿著毛巾和褲衩,光溜溜地跑回屋裡,拿出一條大褲衩穿上,接著就躺在地鋪上。
「這樣下去不校下雨都不好過,再涼一些就更沒法過了。大牛哥過段時間要編曬蓬的,不如請他們幫忙編一些把四面的窟窿堵上……現在挖草藥挖得熱火朝的,希望不要把計劃打亂才好。」
一時間,他有些懊惱,這個藥材採挖計劃好像提早了。
「立秋那沒下雨,不是有二十四個秋老虎嗎?怎麼下起這麼大的雨來?」
不一會,溝流水的嘩嘩聲傳入耳中,並逐漸大起來。在平常,是聽不到那流水聲的。
「下大了,漲水了。」
又是一陣大風呼嘯而過,毛毛雨飄在他身上,「杜甫老先生得對啊,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安得廣廈一兩間,庇我遮風擋雨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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