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妥協
席晚晴對秦放歌還是挺了解的，雖然不太願意和人打交道，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沒這方面的本領，只是懶得花心思在勾心鬥角上面。 而且從眼下這情況來看，多美尼科這個音樂總監和科西莫這個指揮顯然是做不了主的，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藝術家們和管理層的矛盾非常尖銳。音樂總監和指揮手下沒兵，也玩不轉什麼藝術。
周秀英錢菲菲她們對羅馬歌劇院現在的情況了如指掌，錢什麼的，就不用指望，但其他條件還是可以談的，而且可以大談特談。反正他們現在也沒什麼太多的選擇，除非就是臨時取消晚上已經賣票出去的歌劇演出。
不過真要演出麥克白這個角色的話，對秦放歌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他之前也就聽過歌劇《麥克白》的唱片而已，並沒有親臨現場看演出。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個世界的經典歌劇可不少，他也沒那條件逐一親臨現場觀看。年齡擺在那裡的，不像周秀英這樣，滿世界飛，可以說，這個世界的所有歌劇她都有現場欣賞過，很多歌劇更是親自演出以及導演過的。
多美尼科和科西莫只是打前哨的，隱約透露出有這樣的意向，但他們做不得主。
倒是給了秦放歌和周秀英提前的心理準備時間，在這之前，他們也都沒有料想到，會有現在這樣的情況，秦放歌也沒做好上台演出《麥克白》的準備工作，因為實在太倉促。
由薩士比亞的話劇改編而成的歌劇《麥克白》，劇情其實並不複雜，大部分歌劇都大抵如此。用音樂和舞台表現出來，太過複雜的話，對觀眾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對歌劇演員和管弦樂團合唱團指揮等來說，更是如此。
歌劇《麥克白》講的是，蘇格蘭國王鄧肯的表弟麥克白將軍，為國王平叛和抵禦入侵立功歸來，路上遇到三個女巫。女巫對他說了一些預言和隱語，說他將進爵為王，但他並無子嗣能繼承王位，反而是同僚班柯將軍的後代要做王。麥克白在夫人的慫恿下謀殺鄧肯，做了國王。為掩人耳目和防止他人奪位，他一步步害死了鄧肯的侍衛，殺害了班柯，害死了貴族麥克德夫的妻子和小孩。恐懼和猜疑使麥克白心裡越來越有鬼，也越來越冷酷。麥克白夫人精神失常而死。在眾叛親離的情況下，麥克白面對鄧肯之子和他請來的英格蘭援軍的圍攻，落得削的下場。
和多美尼科以及科西莫聊了幾句之後，周秀英也把秦放歌拉到一邊去，小聲問他，「真要你演出麥克白的話，能否拿得下來？我們好有個準備。」
秦放歌很快回答道，「光就麥克白這個角色的演唱表演什麼的問題不大，但不光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還要看和他們配合……」
「那就行，其他的你也別管那麼多，真要出演的話，演好你自己的角色就好。只是時間稍微有些緊張，晚上演出七點開始，也就差不多五六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周秀英對他的本領倒是特別放心，「還要稍微化妝一下，或許還要改下衣服尺寸。而且，要先拿到歌劇的曲譜和劇本才行，現在他們比我們更著急才對。」
秦放歌點頭，他又何嘗看不明白？
席晚晴和錢菲菲幾個很快也加入進來，在得到秦放歌有信心演好麥克白的角色后，錢菲菲還對他做了個五體投地的表情，「我看全世界也就只有你有這樣的自信和魄力了！」
秦放歌笑，「反正事情已經不能更糟糕了，我也不用有什麼心理壓力！」
笑了他幾句之後，錢菲菲馬上就進入工作模式，還拉上席晚晴一起。周秀英的話，則是要幫助秦放歌，她的經驗相當重要。
「如何爭取到最大利益是我們的責任，秦放歌你好好研究歌劇就行，儘管來得有點突然，但我相信，你肯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錢菲菲最後對秦放歌講。
何雄也對他寄予厚望，感覺秦放歌比精密機器人還要神，他這樣說了，肯定就是有把握記下所有的台詞和音樂。他強的背譜能力，也早就被大家所證實，在歌劇院工作的他，早就聽多了這樣的消息。
對他了解最深的席晚晴就更不用說，在她眼中，秦放歌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神，在他的專業上，只要他說能做到的，就一定能夠做到。
他們幾個湊一塊商量的時候，其他歌劇演員繼續在排練，順便提一句，排練也是有薪酬可以拿的。
卡米羅似乎還想做最後的努力，又打了不少電話出去，可惜沒什麼成果，除了圈內都知道羅馬歌劇院現在負債纍纍急需減負外。和這邊的歌劇演員沒什麼排練配合，也是最重要的因素，儘管救場很有，可誰都不想讓自己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他還給瓦拉諾的經紀人打了電話過去，並讓瓦拉諾接了電話，可瓦拉諾是真的生病了，連嗓音都嘶啞了。如果他真是演戲的話，付出的東西也實在太多了。
至此，卡米羅不得不放棄幻想，轉而接受多美尼科他們的提議，也是做最後的放手一搏，把賭注壓在秦放歌這個所謂的音樂天才，世界第一男高音身上。他其實並不明白為什麼多美尼科和科西莫他們為什麼會對秦放歌推崇備至，甚至提出這樣在他們看來，近乎荒謬的提議來。
卡米羅是個特別現實的人，只要能做好他的工作，挽救泥潭中的羅馬歌劇院，用哪個歌劇演員他都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歌劇院要付出多少東西，金錢能給得起的少，這也是大部分歌劇演員不願意來的原因。
其他像是歌劇院的榮光，驕傲，光輝歷史什麼的，在生存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卡米羅在真正下定決心之後，行動力爆表，就如同他幹了可謂冒天下之大不韙，要解聘歌劇院的交響樂團和合唱團一樣。當然，真正決定權其實不在他手裡，義大利政府和羅馬市政府窮瘋了，不撥款下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卡米羅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縮減成本。這些歌劇演唱家的薪酬是最高的，挨刀也就在情理之中。
卡米羅很快就出了辦公室，找到多美尼科和科西莫，詢問他們剛剛打探的情況如何，秦放歌是否有救場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以前有沒有排練過麥克白？」
多美尼科回答道，「沒有，但只要他願意救場的話，肯定有這樣的能力，我們可以確定這點。」
科西莫點頭，「關鍵還得歌劇院拿出誠意來，不然他憑什麼幫助我們，看笑話不更好嗎？」
「那和他們好好談談好了，我其實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卡米羅點頭，這時候他也不敢託大，說什麼給他表現機會什麼的，多美尼科和科西莫他們都沒說這樣的話。
多美尼科和科西莫也都清楚，周秀英他們此行的目的，而且他們的選擇餘地很多，和其他歌劇院合作也行，選擇羅馬歌劇院，最大的理由就是秦放歌那時候，可能會在羅馬拍電影。
「中國人很有錢！」在幾個人中也都達成了共識，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歌劇名角，爭先恐後的和中國國家大劇院聯合製作歌劇，其實就是去燕京撈金。也不止歌劇界如此，交響樂團，鋼琴演奏家，小提琴演奏家等等，莫不如此，每年的中國巡迴演出，收穫都不小，最起碼，比固守在歐美要好得多。
這次周秀英他們打算帶著秦放歌的原創西方歌劇《唐璜》來義大利演出，而且是全班人馬，包括交響樂團和合唱團，完全是土豪行徑。
讓羅馬歌劇院這樣的窮逼眼熱不已，不過他們的便宜並不是那麼好占的，中國人都很聰明，不可避免的和他們打交道多了，卡米羅也深刻認識到這點。
不過多美尼科和科西莫對歌劇院要付出什麼代價，顯得並不關心，他們只看重藝術。要是能上演奇迹的話，就最好不過。當然，他們倆也著重提了這點，羅馬歌劇院的衰落是不爭的事實，都在倒閉邊緣了，就別搞那麼多架子。死馬當成活馬醫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秦放歌在中國的票房號召力，可是無以倫比的。
在義大利的話，多美尼科他們相信，只要他肯上台的話，聽過的觀眾，肯定會成為他的粉絲，哪怕他並不是唱他最拿手的選段。
歌劇中的麥克白是男中音，秦放歌最讓人震撼的，還是他那越人類極限的男高音，簡直唱到人心底去。
「我用我職業生涯的所有信用誓，在他之前，我從沒聽過這樣美妙的上帝之音。」多美尼科說起來的時候，手舞足蹈，眼神激動，神情亢奮，嘴下白鬍子還一抖一抖的。
卡米羅都懷疑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惱恨的是，秦放歌這傢伙，過來之後打著交流的旗幟，都還沒好好表現過，盡看羅馬歌劇院的笑話了，他來得還真是時候。
不管內心怎麼不情願，卡米羅還是得放低姿態，去請秦放歌來幫忙救火。他也根本不指望多美尼科和科西莫他們能提供什麼幫助，他們大概巴不得歌劇院多付出點東西吧！當然，他們也有正當的理由，為了歌劇院的好名聲，不失信於觀眾。
科西莫甚至不負責任的跟卡米羅，「已經沒有現在這更壞的情況了！」
卡米羅還琢磨著，要反響不好的話，是不是也可以賴秦放歌身上去。當然，他還是希望晚上的演出能夠順利進行，讓觀眾滿意，最好從此提升歌劇院的上座率。這有些奢望，但人還是要有點理想的不是？
幾個再次和秦放歌他們碰頭的時候，特別務實的卡米羅就不再說那些虛的，開門見山跟周秀英她們談正事，也沒什麼時間讓他浪費了！
卡米羅難得爽快，周秀英和錢菲菲她們也不跟他兜圈子。
倒是秦放歌，拿出藝術家的高冷驕傲姿態來，不跟卡米羅談這些太俗的利益糾葛，把事情全權交給她們來談。而且他的場面話說得還相當漂亮，「我們這次不遠萬里來到歌劇的故鄉義大利，就是想要感受歌劇的無盡魅力。大家都是為了心中的理想和藝術，在朋友有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助人為樂，也是周先生一直教導我們做人的基本準則。能和這麼多的名家大師一起合作，也是我的幸運，希望也能通過這樣的體驗，學到更多的東西。」
這佔據了至高點的漂亮話可把卡米羅嗆的不行，但卻不能在表面表現出來，還得感謝秦放歌大慈悲，拯救羅馬歌劇院於水火之中。
多美尼科和科西莫對這樣的事情也是喜聞樂見，尤其他們在得到秦放歌儘力而為的保證之後，臉上神色更是喜不勝收，這會，哪怕把歌劇院賣給秦放歌，估計都樂意。話說卡米羅估計也很想把歌劇院這賠錢貨給扔出去，在這樣舉步維艱的時候，他身上的壓力和所受的委屈，絲毫不比多美尼科他們少。
秦放歌卻沒那麼輕鬆，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他也問多美尼科他們要歌劇的總譜腳本來，作為歌劇院保留節目，這些東西他們肯定有的，而且全都是正版。
多美尼科他們對秦放歌的天才能力接受比較高，他說要花兩個小時的時間完整的了解整部歌劇，他們也都不覺得驚訝。似乎這樣，才符合他天才的名頭，換普通人，甚至是他們自己肯定都不行，要知道，這可是將近三個小時的歌劇來著。他們光是瀏覽一遍，都得花費比這演出時間多好幾倍的時間，私下地，大家花費的功夫更多。交響樂團和合唱團還好些，尤其是歌劇演員們，更是需要反覆揣摩角色情感心理，勤奮練習，不光是演唱還要表演。
「我覺得我們正在見證奇迹！」把厚厚的總譜劇本給秦放歌，多美尼科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