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one night
到舞台之上的女生們氣勢驚人，她們手裡的樂器，就彷彿是她們的武器一樣，寶劍出鞘，無人敢掠其鋒。
在王紫梓黃靜她們心中，肯定是打得徐晶幾個落花流水的。
她們在調試好之後，也就準備著開始，主要還是看左書琴這邊，她舞台經驗豐富，倒也不怯場。不過她沒有秦放歌那樣的實力，還需要麥克風，有無線的帶在頭上就好，免得佔地方，本來舞台就不大，加上她還要演奏電吉他。
左書琴伸手指向女孩子中的秦放歌，簡單介紹一下，「他的新歌《燕京一夜》，希望大家喜歡！」
聽她報出這樣的歌名之後，徐晶、薛敏、何茹芸幾人頓時一愣，鬧不清楚秦放歌這究竟幾個意思。燕京一夜，哪一夜？她們第一時間想起的，肯定是那個放浪迷亂的夜晚。雖然都知道是****作祟的因素更多，可在內心底，她們還是不願意被當作一夜情。
徐晶也在心中暗自發狠，要秦放歌這首歌不能讓人滿意的話，那就有他好看的。
薛敏和何茹芸都懷著差不多的心思，就席晚晴稍微好些，儘管她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天見可憐，秦放歌真沒想那麼多，這本來就不是他自己原創的作品。而是另外一個世界陳升作曲並和劉佳慧一起填詞的，可他一直都覺得不管是編曲還是演唱，都埋沒了這首歌。反正那麼多的原唱翻唱的版本，就沒有一個讓他滿意的。
因此，他也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動，除了保留主要的旋律歌詞，以及男女合唱方式。
起頭的就是秦放歌，嗯，還有和他簡直神同步的幾位二胡手，大家在一起這麼久，培養出來的默契足夠勝任更複雜的演出，這樣玩票性質的演奏，不管對秦放歌還是馮璐璐她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五把二胡的合奏，一下就鎮住了場面，原本還有些聲音的酒吧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如泣如訴的二胡聲，似乎也奠定了整首歌曲的基調，凄美，憂傷。
隨後，余曉霞的三弦也加入進來，潘琳娜的架子鼓也適時跟進，她演奏這樣的歌曲也是遊刃有餘，這就是從古典音樂轉過來演奏流行樂的優勢。
而秦放歌在編曲的時候，也想著儘可能提升這首歌曲的逼格，前面一分鐘，都沒有出現人聲演唱，但舞台上各種樂器卻都已經全部加入了進來，編織成了一幅凄美的畫卷。由於旋律凄美的緣故，觀眾們也能耐著性子聆聽，期待。
對很多沒有聽過民樂合奏的觀眾來說，她們這樣的演奏方式，帶來的震撼也是無以倫比的。即便這樣比較凄涼憂傷的主調，卻依舊有那種大氣、開闊、不拘一格的感覺。
相對於音樂廳或者其他演出場所，酒吧的地方實在不大，這效果也就更棒。她們雖然比不得交響樂團，但好歹也是一個民族樂團，人數又這麼多。
樂器雖然多，但編曲配器做得好，不會給人雜亂喧鬧的感覺，每種樂器各施其職，安排得井井有條，對她們來說只是常事，但在不知情的觀眾聽來，就會覺得好厲害好厲害的樣子！
徐晶也在心中疑問，她們這逼究竟要裝到什麼時候，演唱呢！
像是左夢風吳如慧陳玉墨他們就要淡定得多，還能從容地分析一下這前奏的結構之類的，這種比較簡單的樂章，表達的意思也不複雜。
二胡作為最中堅的力量，在其他樂器漸漸停下來之後，依舊拉得如泣如訴，只是音階往下降了不少。
姍姍來遲的左書琴，在這時候才開始演唱，但卻不是大家所熟悉的流行唱法，用的是京劇腔。她是地道的燕京人，從小聽了很多的京劇，雖然沒有正式拜師學過，但要模仿其中的味道，也不算太難，尤其像現在這樣，在要求並不高的情況下。
再配上低音的二胡三弦貝斯，外加上她自己手裡的吉他，潘琳娜的架子鼓也敲出也韻味悠長。
「不想再問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歸來么
想著你的心，想著你的臉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左書琴的京劇唱腔驚艷了酒吧一群人，正是那種正宗的、老燕京的味道，似乎講訴著一個凄美的、盼歸女人的故事。
而其實是主角的秦放歌，這會卻依舊淡定地拉著二胡。
即便是徐晶這樣自認草包的人，也聽出其中的韻味，而左書琴所演唱的這些歌詞，就像是為她量身定製的一樣，雖然她自己極力抗拒這樣的感覺。但在遇上左書琴她們一群人之後，相互看不順眼，爭強好勝的心思頓時就情不自禁的湧出來。
秦放歌的歌聲在她之後響了起來，和他一貫高昂清越的高音不同，眼下的他聲音低沉蒼涼，像是一位老人在傾訴著過往的滄桑故事一樣。
「onenightin燕京，我留下許多情……」
聽到這裡，不管是薛敏還是席晚晴，心中都是一跳，感覺的確是這樣的。秦放歌這個多情的種子，在燕京的某個夜裡，留下了太多的情。
至於徐晶和何茹芸，則更確信，這就是他寫的那個夜晚。
「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
這句本來該作為整首歌曲點睛之筆的歌詞，也是他最喜歡的，在其他版本的演唱中，卻只是輕飄飄地就拿起然後放下，讓人無力吐槽。
秦放歌自己在演唱的時候，連編曲都做得特別用心，演唱的時候，也拿出很多功力來。既有厚重的歷史感，「不管愛與不愛」，最後都將化為歷史的塵埃，幸運的，能留下名號，絕大部分人，最後都講湮沒無聞，和隨處可以見的塵埃一樣。
而在他的歌聲中，也有面對這一切無可抗拒的自然規律時候的瀟洒自若和淡定從容。感覺這時候再來上一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更合適。
其他女生的樂器都跟上，尤其潘琳娜的架子鼓，聲聲彷彿敲了進人心中，在這短時間之內，又形成了一個**的樂章。她們臉上帶著笑意，玩票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可以不按規則和套路來，自己玩得開心就好。
眼角餘光掃過台下觀眾的表情，感覺她們還是挺滿意的，至少沒人抗議嘛！
「onenightin燕京，我留下許多情。」他的歌聲在繼續，她們的伴奏也如故，黃靜在演奏二胡之餘，還橫了他兩眼，這傢伙確實愛到處留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他唱這樣的歌詞時，薛敏自動代入了自己的角色，不管是「午夜問路」，還是「百花深處」，似乎都在指她們。當然，他現在的情景也算，百花叢中一點綠，端的是留下許多情。
左書琴的京劇唱腔又響起了起來，秦放歌和她一起，用同樣的唱腔，唱著引人遐想的歌。
「人說百花的深處，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
百花深處的老情人，席晚晴覺得有點無力吐槽，他還能不能更明顯一點，不過縫繡花鞋這事情，現在可沒多少人會了。
何茹芸則馬上腦補這是藝術的寫法，老情人嘛，搞文藝創作的人經常這樣干，尤其還是號稱音樂天才的秦放歌，沒有才奇怪好不！
「面容安詳的老人，依舊等著那出征的歸人……」
這兩句的話，也讓席晚晴有所感懷，就像先前將進酒裡面的，「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若青絲暮成雪」，紅顏易老，青春易逝。人生苦短，用不了多久，她們也會變成白髮蒼蒼的老人。也印證了前面的那句話，「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
而用這樣的京劇唱腔唱出來的時候，又有種格外的美感，給人的印象也更加深刻。
「onenightin燕京，你可別喝太多酒！」
「走在地安門外，沒有人不動真情。」
都不用徐晶她們過分解讀，喝酒什麼的，她們今天已經喝了不少，上次喝得更多。酒可是個好東西，他的這些勸誡，也就一笑了之。至於地安門什麼的，暫時沒看出來，就等後續解讀。
「onenightin燕京，我留下許多情。」
在徐晶看來，秦放歌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當然，臉皮也夠厚，要不然，處處留情的事情怎麼能唱得這麼順溜，還反反覆復的來。雖然知道這是藝術的一種，但她就是忍不住要這麼想。
「把酒高歌的男兒，是北方的狼族。」
左書琴的京劇腔又跟著他一起加入進來，「人說北方的狼族，會在寒風起，站在城門外，穿著腐銹的鐵衣。呼喚城門開，眼中含著淚。」
「嗚……我已等待了千年，為何城門還不開。」秦放歌彷彿化身北方的狼族，這點倒是很容易就讓薛敏她們想起他化身為狼，攻破她們城門的事情。
「嗚……我已等待了千年，為何良人不歸來。」左書琴的歌聲唱得不算撕心裂肺，但韻味十足，就像是那百花深處老情人的內心呼喚，出征的歸人，何時才能回來。
或許他念著的是，「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在民族樂器的加持下，這樣的寓意也被加深，不同的人在聽了之後，都會有不同的想法。
像是薛敏和徐晶她們，想起的自然是和秦放歌相關的事情，那個纏綿浪漫的夜晚。
而左夢風陳玉墨他們，能想到的，自然也就是他們現在表現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會做何茹芸她們一樣的過度解讀。
左書琴和他合唱，「onenightin燕京，我留下許多情。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觸動了傷心的魂。」
「onenightin燕京，我留下許多情。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地安門。」
「人說地安門裡面，有位老婦人猶在痴痴等。」她的演唱越發出色，既有姐妹們給力，也有和秦放歌的合作特別愉快的緣故，對他，左書琴也像對姐妹們一樣放心。
「面容安詳的老人，依舊等著那出征的歸人。」
而後，兩人的聲音相互交織，鬧不清楚的人，還真難分辨得清楚，裡面的結構究竟是怎樣的。秦放歌比較喜歡「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一句，也拿出來放在後面，反覆吟唱，感覺怎麼都不會覺得厭煩。
流行音樂的這些手法，在古典音樂裡面，基本都是玩剩下的。當然，古典音樂裡面，可不能這樣喪心病狂的灌水，更不能一成不變。最起碼，也要做成變奏的，變奏要做得好的話，像是那首《哥德堡變奏曲》，連續變奏個二十多次，而且其中的各種變奏有有著各自的規律，就真的能成神作，那才真的叫玩出花來。
而流行音樂，哪怕是現在這樣一首，觀眾聽來特別韻味悠長的歌曲，到後面，陳天虹和王紫梓她們都可以自由發揮，有時候琵琶聲搶主聲地位，有時候又是阮充當急先鋒，葉秀玲的嗩吶也來湊熱鬧，還乾的相當精彩。以女生們在音樂上浸淫十幾年的功底和造詣，玩轉這樣並不複雜的音樂，真不是什麼難事。
而徐晶她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紫梓一群女生在舞台上衣衫飄飛，笑傲江湖。但她們也得承認的是，王紫梓她們這群女生，和她們自己確實不一樣，以她們的青春美貌，也完全不需要做什麼搔首弄姿的樣子，她們也沒有這樣的覺悟，用她們最擅長的專業來征服觀眾就行。無舞台形象很重要，私底下的話，其實也只有在秦放歌面前的時候，她們會放得開些，在外人面前，她們依舊是清純靚麗的學生形象。
一曲結束之後，舞台下面的掌聲頓時如雷鳴般響了起來。
既是給要她們這些青春美少女的精彩演出，也是給在其中出力特別多，演唱也特別出色的左書琴的，秦放歌也笑著接受這些掌聲和喝彩。
整首歌曲，給徐晶記憶最深的當然就是他「留下很多情」，那一夜裡，或者說，曾經無數的夜裡，他的多情無處不在。最起碼，他和席晚晴在一起的時間是特別多的，而且基本都是在夜裡。而且他一看就是比較多情的人，或者說，搞藝術的，尤其是搞音樂創作的，都這德性，也可以理解為是職業需求。沒有豐富充沛的感情，複雜廣闊的內心世界，也不可能創作出精彩紛呈的音樂作品來。
席晚晴則在思量著那百花深處的老情人，以及那讓她覺得振聾發聵的，「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未來該何去何從，她一度很迷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現在的話，感受得越多，卻越是看不清楚方向。她乾脆不去細想，身邊沒有防住的閨蜜們也各有心思，想必，從這首燕京一夜裡，她們也能品味到很多東西。
薛敏其實很想找秦放歌問清楚，這究竟是不是他在那一夜之後的靈感，要說不是的話，這裡面的巧合也確實太多。
何茹芸卻是已經篤定了這事，還覺得秦放歌有些欲說還羞的意味。要用其他的故事來掩蓋一下，做音樂的人都這樣，她也算見得多了。秦放歌自己，就是歌里所唱的，「把酒高歌的男兒是北方的狼族。」他化身為狼的時候，那戰鬥力簡直**爆了。何茹芸甚至也在琢磨著，要是哪一天，他在女生們面前撕開平時的偽裝，露出他的狼性來，會是怎樣一幅美麗的畫面。她覺得應該會有那樣一天的，秦放歌身上的魅力還真是不小，連她們都很容易沉淪進去，更別說這群純潔的小羊羔了！
除了她們幾個心中有鬼的外，左夢風和陳玉墨他們這些專業的音樂人則是更是感嘆，秦放歌能把流行音樂做得奼紫嫣紅，並結合風華絕代的國粹京劇唱腔，加上他壓低的滄桑嗓音。講訴這個地安門外，百花深處，老衚衕里，老情人，繡花鞋，出征的歸人，北方狼族，腐銹鐵衣……這一切的一切，組合在一起的時候，也成就了這首歌，而其中，「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一句，更是讓這彷彿穿越千年時空的故事，做出了總結和升華。
有著內地歌壇天王之稱的孫朝輝更是喜色滿面，果然，秦放歌這一出手就與眾不同。他也在心中盤算著，拿下這首歌的可能性極大，因為秦放歌除了在這樣的場合，並不會自己親自演唱這首歌。這也是首男女聲合唱的歌曲，非常有特色不說，在眼下這樣的音樂市場中，應該是能佔據一席之地的。而左書琴的表現，也確實讓孫朝輝覺得驚艷到不行。
孫朝輝也知道，她們的民樂團，做這樣的歌曲，完全是出於玩票的性質，但也正是這樣的心態，做出了這樣精彩紛呈的音樂作品來。她們主要玩古典音樂的，可以不在乎這樣的歌曲，只當成是娛樂，他自己卻不行。他甚至在想，這首歌有女聲合唱，他可以請陳瑜珊來，這樣把握就更大了。秦放歌不混這邊，可陳瑜珊卻肯定是要出道的，大家相互幫助，對彼此都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