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研究
秦放歌想要還原的《霓裳羽衣曲》,相傳為唐玄宗李隆基登洛陽三鄉驛,望女兒山為道教所作之曲,用於在太清宮祭獻老子時演奏。舞曲的內容表現仙真在上界的生活情狀,有「上元點環招萼綠,王母揮訣別飛瓊」等道教神話場景。唐高宗,玄宗等人親自撰寫青詞,表彰,供道士祭獻祈禱時使用,一些大臣文人亦競相效仿,從而更加提高了道教文學的水平。
《霓裳羽衣舞》可謂是唐朝大麴中的法曲精品,唐歌舞的集大成之作。直到現在,它仍無愧於音樂舞蹈史上的一顆璀璨的明珠。
《霓裳羽衣曲》在開元、天寶年間曾盛行一時。開元二十八年,楊玉環在華清池初次覲見時,玄宗曾演奏《霓裳羽衣曲》以導引。當時,大臣張說《華清宮》云:「天闕沉沉夜未央,碧雲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
安史之亂后,宮廷就沒有再演出這首作品。
但由於《霓裳羽衣曲》樂調優美,構思精妙,以後各藩鎮也紛紛排演此曲,因此唐代文人都有歌詠或筆錄。
在南唐時期,南唐後主李煜得殘譜,昭惠後周娥皇與樂師曹生按譜尋聲,補綴成曲,並曾一度整理排演,但已非原味。在金陵城破時,曲譜被李煜下令燒毀了。
到了南宋年間,姜夔發現商調霓裳曲的樂譜十八段。這些片斷還保存在他的《白石道人歌曲》裡面,他所記譜填詞的《霓裳中序第一》分上下片,歌詞為長短句,結構上顯然已受到詞樂的影響。
但音調古樸,曲中常出現降低的七度音(b7),體現出唐代燕樂側商調的典型風格。歌曲的情調閑雅而沉鬱,特別是兩處(b7)音與「人何在」、「飄零久」的歌詞相配合、更加深了感慨的色彩。
秦放歌想要還原這首優秀唐代大麴作品的話,更多還是從白居易以及元稹等人的文章去尋求答案。
《霓裳羽衣曲》在唐宮廷中倍受青睞,在盛唐時期的音樂舞蹈中佔有重要的地位。玄宗親自教梨園弟子演奏,由宮女歌唱,用女藝人30人,每次10人。有關此曲的表演情景,白居易、元稹在詩中均有精彩描寫。
白居易有創作《霓裳羽衣舞歌跑(和微之)》一首詩歌,詳細記錄了《霓裳羽衣曲》的情況,內容豐富,藝術價值也相當高。元稹有《霓裳羽衣譜》回贈給白居易,這些資料秦放歌都去詳細翻閱過,然後,對這首樂曲,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對此曲的結構和舞姿作了細緻的描繪:全曲共三十六段,分散序(六段)、中序(十八段)和曲破(十二段)三部份,融歌、舞、器樂演奏為一體。全曲36段,表現了中國道教的神仙故事。
散序為前奏曲,全是自由節奏的散板,由磬、簫、箏、笛等樂器獨奏或輪奏,不舞不歌;
中序又名拍序或歌頭,是一個慢板的抒情樂段,中間也有由慢轉快的幾次變化,按樂曲節拍邊歌邊舞;
曲破又名舞遍,是全曲高潮,以舞蹈為主,繁音急節,樂音鏗鏘,速度從散板到慢板再逐漸加快到急拍,結束時轉慢,舞而不歌。
白居易稱讚此舞的精美道:「千歌萬舞不可數,就中最愛霓裳舞。」
而更加詳細的東西,秦放歌也逐一考究並挖掘出來,對他來說,這樣的發現之旅,是非常有意思,也非常有樂趣的過程,也讓他樂此不疲。
白居易在《早發赴洞庭舟中作》寫道:「出郭已行十五里,唯消一曲慢霓裳。」說的是霓裳羽衣曲在民間演出的情況,我們可以推想它在宮中演出時其結構的浩大。
而在《霓裳羽衣歌(和微之)》中,更詳細描述了此曲在憲宗時演出的情況,散序6遍、中序18遍、曲破12段。而前引《新唐書》卷21則稱它的長度是「十二遍」。
另外,《說郛三種》載唐·闕名《管弦記》曰:「《霓裳羽衣曲》凡十三迭,前六迭無拍,至第七迭方謂之迭遍。」沈括在《夢溪筆談》中採納了這種說法。
可能是計數方法有所不同,亦可能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演出的結構有所變化,難以確考。一般共認此曲存在散序和中序,散序無拍,非常舒緩,中序節奏鮮明,並且加入了舞蹈。
王建《舞曲歌辭·霓裳辭十首》之一:「弟子部中留一色,聽風聽水作霓裳。散聲未足重來授,直到床前見上皇。」敘述梨園弟子在唐玄宗指導下演奏《霓裳羽衣曲》的情景。其「散聲」當指《霓裳羽衣曲》的散序。
白居易的《霓裳羽衣歌》中也能找到反映:「散序六奏未動衣,陽台宿雲慵不飛。」其自註:「散序六遍無拍,故不舞也。」
關於霓裳羽衣曲表演時的情況,我們還可以從白居易的《霓裳羽衣歌》中獲知:「中序擘騞初入拍,秋竹竿裂春冰拆。」其自註:「中序始有拍,亦名拍序。」又:「繁音急節十二遍。」自註:「《霓裳曲》十二遍而終。」又:「翔鸞舞了卻收翅,唳鶴曲終長引聲。」自註:「凡曲將畢,皆聲拍促速,唯《霓裳》之末,長引一聲也。」
而所配器,更是豐富多樣,這對秦放歌來說,也是非常有研究價值的。
法曲所用器樂主要是傳統的絲竹之樂,作為法曲的《霓裳羽衣曲》當以傳統樂器為主,詩中所涉及的具體樂器有磬、簫、箏、笛、箜篌、觱粟、笙、琵琶、琴等。而且,此曲既可以多樂器合奏,又可以單一樂器獨奏。
白居易《霓裳羽衣歌(和微之)》(卷444_9):「磬簫箏笛遞相攙,擊擫彈吹聲邐迤。」「玲瓏箜篌謝好箏,陳寵觱栗沈平笙。」有自注云:「凡法曲之初,眾樂不齊,唯金石絲竹次第發聲,《霓裳》序初,亦復如此。」
白居易《卧聽法曲霓裳》(卷449_58):「金磬玉笙調已久,牙床角枕睡常遲。」
白居易《琵琶引並序》(卷435_25):「初為霓裳后六幺」,用琵琶彈奏。
白居易《夢得得新詩》(卷462_25):「池上今宵風月涼,閑教少樂理霓裳。集仙殿里新詞到,便播笙歌作樂章。」提到用笙演奏此曲。
白居易《王子晉廟》(卷451_15):「子晉廟前山月明,人聞往往夜吹笙。鸞吟鳳唱聽無拍,多似霓裳散序聲。」亦是用笙。
元稹《琵琶歌(寄管兒,兼誨鐵山,此後並新題樂府)》(卷421_5):「曲名無限知者鮮,霓裳羽衣偏宛轉。」寫李管兒用琵琶演奏此曲。
劉禹錫《秋夜安國觀聞笙》(卷365_93):「月露滿庭人寂寂,霓裳一曲在高樓。」提到的也是用笙演奏。
張祜《華清宮四首》(卷511_93)之二:「天闕沉沉夜未央,碧雲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是用笛子演奏。
此外,元稹的《鶯鶯傳》還提到用琴彈奏此曲。
這麼多樣化的樂器,即便放到現在的華夏音樂學院,也基本找不齊。對秦放歌來說,他也並不指望能把這些樂器全部湊齊,主要還是先把曲譜弄出來先。這就需要藉助他自己的豐富的藝術想象力了,他也儘可能地,把自己代入到原來的創作者,唐玄宗李隆基身上去。
除了曲譜之外,秦放歌倘若想把這首《霓裳羽衣歌舞》完善的話,舞蹈也是不可或缺的。
聲樂,器樂,舞蹈,也是整首大麴的精髓所在。
而配合霓裳羽衣曲的霓裳羽衣舞是更中國宮廷舞蹈中的經典傑作。
有學者研究認為,大型樂舞的「散序」是樂器演奏部分,「中序」是歌唱部分,「破」(也稱「舞遍」)是舞蹈部分。或僅只「散序不舞」,或是直到「破」的部分才加入舞蹈,亦或載歌載舞。此舞大致可以分為獨舞、對舞與隊舞。
楊貴妃和她的侍兒張雲容均善此舞,是為獨舞。
白居易《霓裳羽衣歌(和微之)》(卷444_9):「元點鬟招萼綠華,王母揮袂別飛瓊。」其自註:「許飛瓊、萼綠華,皆女仙也。」推測是由二宮妓伴作女仙對舞。
王建《霓裳辭十首》(卷22_18)之七:「敕賜宮人澡浴回,遙看美女院門開。一山星月霓裳動,好字先從殿里來。」應是隊舞的情景。
鄭嵎《津陽門詩》自註:「又令宮妓梳九騎仙髻,衣孔雀翠衣,佩七寶瓔珞,為霓裳羽衣之類。曲終,珠翠可掃。」可見參與的舞女人數之眾。
白居易《霓裳羽衣歌(和微之)》:「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小垂手后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其自註:「四句皆霓裳舞之初態。」
《唐語林》:「其曲有霓裳者,率皆執幡節,被羽服,飄然有翔雲飛鶴之勢。」
如此種種,均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以完成。不僅對音樂天賦要求比較高,更考驗他的文言文功底,即便現在有萬能的搜索引擎幫忙,但想要查閱這麼多的資料,再去仔細考證的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秦放歌樂在其中,有事情可以忙碌他才覺得生命沒有虛度。而且,他也始終相信,他終究會有完成的那天。到時候,想把這些燦爛輝煌的音樂文化,展示給全世界愛音樂的人欣賞。
當然,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琵琶行》的琵琶獨奏曲做出來,根據他已經查閱的這些資料,再進行《霓裳羽衣曲》的片段創作,用在這首「琵琶行」中,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其中,白居易也當真是愛極了這首《霓裳羽衣曲》,他被貶到杭州的時候,就曾教練歌妓們排練這首大麴,也是因為在宮廷之中,欣賞到這首大麴和舞蹈的效果太過讓他印象深刻。可惜在他離開杭州之後,歌妓們就飛鳥投林,四散而去,空留遺憾。
而白居易也是念念不忘《霓裳羽衣曲》的重現,在蘇州的時候,聽說好友元稹的部屬多有能歌善舞者,於是以書問之。元稹答以《霓裳羽衣譜》。他如獲至寶,「眼前彷彿睹形質」、「疑從魂夢呼召來」等語表達了他的喜悅。
元譜所寫形象鮮明,使他彷彿看到了當初宮廷美人千姿百態的表演實況,猶如夢中一般。最後他決心以譜為據,在蘇州重新教練歌妓排演。「但恐人間廢此舞」表達了擔心優美舞樂失傳的思想。
這些都是發生在後面的事情,琵琶行寫於816年,白居易任江州司馬的時候,聽聞琵琶女演奏霓裳羽衣曲,對他的影響也是蠻大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概,也是感人至深。
對秦放歌而言,這些都是古代文化的瑰寶,需要後人去重新發現和認識的。僅僅這樣子還遠遠不夠,還要將其發揚光大,也要與時俱進。
一月四號這天,秦放歌沒什麼考試,這會也沒什麼上課的說法,他就一直呆在音樂工作室裡面。就跟林寶卿通了次電話,說他在做自己的事情,就不去學校那邊。
林寶卿自然不會勉強他,而且秦放歌閉關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她只是提醒他,後面一天他就有考試,能參加的話還是盡量參加的好,免得讓老師難做。
秦放歌還是挺善解人意的,也從善如流。林寶卿倒也沒有問他具體做什麼,她也不想事無巨細全部問得太清楚,那樣只會讓他覺得不自由,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而秦放歌把精力高度集中起來,完成一件事情的效率還是特別高的。《霓裳羽衣曲》的復原工作艱辛而漫長,但《琵琶行》相對而言,就沒有那麼難,畢竟有白居易的詩歌為基礎,他在這樣的基調上進行創作就好。
五號凌晨的時候,秦放歌就完成了琵琶獨奏曲,《琵琶行》,他自己還抱著琵琶演奏了兩遍,每一遍的時長大約二十分鐘。在琵琶獨奏曲中,已經算是特別長的了。這首作品,他自己演奏起來都不輕鬆,其他人的話,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