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為人師
陳瑜珊敲門進來的時候，秦放歌也沒停，寧秀佩小聲和她說了兩句后，她就放下東西，出去幫忙買水，秦放歌現在這狀況急需補充水分，剛剛倒是忘了這事。
這首奏鳴曲，秦放歌前前後後里裡外外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看他有停下來的趨勢，寧秀佩連忙招呼他，讓他先喝點水擦擦汗再說。
秦放歌謝過她們，歇息片刻后，終於不再折騰人，再度把這首奏鳴曲完整地演奏出來。
寧秀佩聽得出來，他這兩個多小時的確不是浪費時間胡亂折騰，整首曲子聽起來，給她的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不僅在演奏技法上成熟優雅，感情上似乎處理得更好，更能打動人心，將那種唯美、浪漫、輕靈，卻又帶著絲絲憂傷的感情，表達得淋漓盡致。
然後，他又彈了一遍，稍微做了點調整，使其更趨於完美。
連一貫不愛多在鋼琴上做評論的陳瑜珊都不由得讚歎道，「這首曲子，你比小雨彈得更有味道，感覺更夢幻更飄逸一些。」
秦放歌謙虛地笑，「每個人的理解不同，風格也不一樣，我就沒她彈得那麼有靈性。」
看剩下的時間不多，寧秀佩也就不讓他繼續練下去了，她坐下來彈鋼琴，要秦放歌演唱明天要拿出去參加考試的兩首歌曲。
曲譜都電腦上都有，設置好之後還可以自動翻頁。
初試第二輪，一首外國歌曲，一首中文歌曲，秦放歌選擇的是義大利文的《茶花姑娘》，這時候，他就只能跟著原秦放歌的記憶來演唱，這首歌他練了十多年，加上他現在對身體各部分的掌控著實給力，沒費什麼力氣，就很好地演繹了下來。
陳瑜珊和寧秀佩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也就往下繼續。
接下就是他自己「創作」的那首《我愛你，中國》了，這首歌寧秀佩看過後也是讚不絕口的，絕對算得上是主旋律中的優秀作品。
秦放歌的表現也沒讓她們失望，陳瑜珊還說聽他唱歌真的是一種享受，並慶幸她沒有回去睡覺，還說下次想聽的話，估計得在中央電視台的晚會上了。
聽得心花怒放的寧秀佩也跟著展望起來，她同樣認為這樣優秀的歌曲，上中央電視台是完全夠格的。但她也知道，想上中央電視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趁著還有最後一點時間，寧秀佩還讓他把《我的祖國》也演唱一遍。再沒聽到他唱之前，她總是覺得還有那麼些放心不下，尤其這還是一首合唱歌曲，要他自己一個人來演唱。
這首歌的鋼琴伴奏就不那麼簡單，為了展現出龐大而磅礴的氣勢來，各種和弦和聲都運用得特別多。好在當初肖雨然在上面標註得夠詳細，除了感情色彩外，有難度的合唱部分，她還標上了指法。
也正是得益於此，本身功底就不錯的寧秀佩第一遍演奏，也能完整流暢地彈下來，而且絲毫沒有影響秦放歌的演唱。合唱部分，確實有大氣十足的氣勢，彷彿真的多人大合唱一樣。
看他一人就能唱出這樣好的效果，寧秀佩就憧憬著大合唱的效果肯定不錯。她就和秦放歌商量，說是準備回去后在學校進行排演。
秦放歌自然是說好，這首歌現在除了拿來考試外，也只有在江城九中的學校里可以排演。
陳瑜珊之前雖然聽過一遍，但這時候聽來，依舊感覺美不勝收，都忘記了鼓掌和誇耀。
三個小時一晃而過，秦放歌他們撤出琴房，去肖雨然那。
這姑娘現在也是爭分奪秒，都不像過去那樣去他那邊透透氣啥的。
琴房顯得有些擁擠，秦放歌就讓寧秀佩她們先回去，她們卻不肯也不介意再站兩個小時，寧秀佩還想聽聽看肖雨然的鋼琴水準到底如何。
時間很寶貴，秦放歌打算從簡單的做起，就讓她先彈那首剛領曲譜，用作考試能力測試的曲子。
肖雨然做得相當不錯，已經能不看譜演奏了，只是她的記憶力沒他那麼變態，還是彈錯了好幾個音，節奏掌握也不是那麼好，感覺不太流暢，畢竟才練沒多久。
秦放歌鼓掌表揚她，「彈得不錯！再加把勁，再練一個兩個小時，背譜演奏就絕對沒問題。」
「我知道問題還很多，我也沒完全背下來。要不，你彈一遍我聽聽，讓我找點靈感。我給你翻譜！」肖雨然有苦自知，起身讓座，苦瓜著臉說。
「他都記住了的。」寧秀佩笑，臉上滿是自豪。
肖雨然疑惑的眼神望向秦放歌，他笑笑，沒說話，徑直坐在鋼琴前。
等他準備開始演奏的時候，肖雨然忽然那叫住他，從包里翻出錄音筆來，還問秦放歌，「我錄下音沒什麼問題吧！」
秦放歌當然說沒問題，然後就開始彈，琴聲一起，肖雨然就來不及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兩隻耳朵豎了起來，大眼睛也一直跟隨著他翩翩起舞的手指，似乎想要記住他的一舉一動。
等他彈完一遍后，她還哭訴，「就是最後章節的華彩，太折騰人了，你手大真好，輕輕鬆鬆就跨過去了。」
「多練練就可以了，我還從你身上學到不少優點，嘿嘿！」秦放歌笑，他覺得好的東西，就會收為己用，但犯過一回的錯誤，他卻絕對不會再犯。
肖雨然伸手拍拍胸脯，又慶幸無比，「幸虧你不是考鋼琴系的！」
秦放歌起身笑，「你放心，我將來會進鋼琴系學習的。」
「嗯！你將來要成為鋼琴家、歌唱家，但不要過多地上台表演，要做一個真正藝術家音樂家！」寧秀佩高興地說，對他的遠大志向表示大力支持。他去學鋼琴總比他去搞其他亂七八糟的好吧！而且，她對他的培養目標也正是鋼琴和聲樂。鋼琴和聲樂都是學無止盡的，他有這個天賦，就該盡情綻放出光彩來。
陳瑜珊在旁邊笑著提醒說，「還有作曲家！」
秦放歌呵呵笑，「那些還太遙遠，現在先處理眼下的事情，小雨，你好好練琴。」
「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的。」肖雨然坐下后還樂呵呵的，似乎看他成為音樂家藝術家，比她自己練琴還要有意思得多。
接下來，肖雨然就刻苦練琴，她確實聰明又有靈性，看秦放歌演奏了一遍之後，學到了不少東西，也克服了自身的一些問題。
可秦放歌總是雞蛋裡挑骨頭，挑挑揀揀指出毛病來，當然，語氣很委婉，不說她這樣處理不好，而說怎麼處理會更好。
就這首三分鐘左右的曲子，她集中精神，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秦放歌這才放過她。
「終於彈下來了，好開心！」肖雨然笑得臉上小酒窩都出來了，這才放鬆下來，自我感覺進展神速。
可寧秀佩也只能在心底感嘆，人和人的差距果然是相當大的。秦放歌這首曲子不過彈了三四遍，就沒去碰了，肖雨然練幾個小時，還有他的幫助才有現在的結果。
接著，秦放歌又要她彈為複試準備的曲目，也就斯特朗的第二奏鳴曲，中型樂曲就暫時不彈，十來分鐘呢！
換了首曲子，肖雨然整個人就顯得更活潑起來，彈起來的時候似乎也更帶勁了，她彈得前俯後仰，相當有表現力，視覺效果一流，聽覺效果也還不錯。
但在寧秀佩和陳瑜珊看來，明顯還是秦放歌剛剛彈得更勝一籌，不管是純技術還是更深的感情上。不過她們都沒有說話，安靜地看秦放歌表演。
「我也彈一遍，大家相互交流！」秦放歌臉皮厚。
「嘿嘿好！」肖雨然臉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可等他真正開始彈起來的時候，肖雨然臉上的笑容就逐漸消失，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在琴鍵上飛舞的手指，動作幅度不算特別大，但爆發力卻相當強，還那麼靈巧活潑，簡直像是穿花蝴蝶，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優雅，特別有氣度。
仔細看的時候，她也才注意到，原來還有這麼多地方需要小心處理！
漸漸地，她臉上笑容已經全部凝結，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大大的眼睛也慢慢濕潤起來，秦放歌一曲彈完，她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還紅著眼睛，用央求的語氣求他，「拜託了，可以再彈一遍嗎？真的，我都覺得自己沒可能取得進步了的。看了你彈的，好像又有了新的動力和靈感。」
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要寧秀佩兩人現在進來鬧不清楚狀況的話，絕對會以為是他在欺負人。
秦放歌還能說啥，只能厚著臉皮再來一遍，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寧秀佩則遞了紙巾給她，讓她先擦擦眼睛，也好看將他的動作得更清楚些。
「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肖雨然破涕為笑，只是遠沒她平素的笑容那麼燦爛陽光。
陳瑜珊她們都表示理解，等她準備好了之後，秦放歌這才又重新開始彈起來，對他自己來說，幫助別人的同時，也在不停地進步，所以，他很樂意去幫助她。尤其她還是這麼單純可愛，熱情執著的女孩子。
這回肖雨然看得更仔細，但最後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讓她都開始痛恨起自己的不爭氣來。
秦放歌反而還安慰她，死不要臉地說他自己彈得是還不錯，但不至於感動她到這樣的程度，要她放鬆心態，做好自己就行。
於是，肖雨然又被他逗笑，就再不讓他彈了，自己坐下去開始練習。但要他幫忙指導，還說就不給他課時費了，回頭請他吃飯。
秦放歌樂呵呵地接受下來，又被寧秀佩埋怨了幾句。
接著，肖雨然在他細心指導下練到今天的琴房時間結束，肖雨然自覺收穫頗豐，似乎比鄧教授帶她的時候收穫還要大。
她的錄音筆並沒有關掉，一直在忠實地記錄著他們的對話以及琴音，她打算晚上回去再好好溫習幾遍，一定不能辜負他百忙之中的指導，雖然他只是說大家相互交流進步。